皇宮的後花園內,二公主楚星依正與沈繡衣玩踢鍵子,鍵子翻飛,兩個女孩鼻尖都已見汗。沈繡衣往椅上一坐:“不行啦!我實在踢不動啦!”楚星依微微一笑,伸手接住半空中的鍵子,笑道:“沈姐姐,才玩一會兒,再陪我玩一會吧!”沈繡衣搖手道:“我真的不行啦。你饒了我吧!”
楚星依也不勉強,跳着坐到了沈繡衣身邊:“那好吧。就休息一會兒。”沈繡衣看着她嬌豔非凡的臉龐,問道:“二公主,你爲什麼會姓楚?”楚星依輕笑道:“因爲母皇深愛我的父王,就讓我跟了父姓!”沈繡衣有些不解地問道:“難道你哥哥,姐姐不是你父王的兒女嗎?”楚星依點點頭,又搖搖頭:“哥哥姐姐的確不是父王的親生兒女,但父王對我們三個都是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遠近之分。”
沈繡衣面帶嚮往地道:“公主,你的母皇是個什麼樣的?”楚星依想想:“母皇是個極美極聰明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出色的女人!”沈繡衣崇拜地道:“真沒想到女人也可以當女皇,她真是女人的驕傲!”楚星依輕嘆:“母親雖然是女皇,但我看她當得並不開心。”沈繡衣奇怪:“爲什麼?她都是女皇啦。連你父王這麼出色的男人都要聽她的,她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楚星依揚起頭,沒有說話。她雖然年幼,但生長在皇宮這樣特殊的環境中,她的心事遠遠重於同齡的女孩。自幼她所見到的母親就常常鬱鬱寡歡,而母親的忽然病故更讓她難以相信,但父王和皇帝哥哥對此閉口不言,這成了楚星依心中的一個謎團。
沈繡衣一時內急,就站起身來,向着淨房走去,剛轉過個彎去,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就被裝進了一個布口袋裡。她還來不及叫出聲來,就覺全身一麻,再動不得分毫,更發不出一點聲音。楚星依等了一會,不見沈繡衣回來,就站起身來,去找沈繡衣,沒走多遠,忽然一陣勁風從身旁襲來,楚星依自幼習武,雖然年紀還小,也絕不是等閒之輩,連忙一閃,但對方武藝更高,又是早有準備,擒拿手飛一樣的遞出,楚星依只來得及叫一聲,就被對方點了穴道,失去了知覺。在失去知覺的一瞬間,她隱約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道:“別傷了她!”
金吉皇宮翻動了起來,二公主和沈繡衣的失蹤,驚動了全宮。金臨水和楚辭臉色發黑,二女在皇宮失蹤,戒備森嚴的皇宮,竟由得敵人隨意出入,還劫走了公主和宮中的貴客,這樣的事竟然真的發生啦。兩人心中的震怒和擔心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聞信而來的馮冰和忘心也是一臉的擔心。馮冰更是急得跳,沈繡衣是她帶來的,如果出了什麼意外,馮冰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楚辭看着金臨水:“皇帝,現在是要做個決定的時候啦!”金臨水背在身後的拳頭慢慢收緊,整個拳頭因爲用力而發白。金臨水慢慢道:“從現在來看,她們暫時不應該有危險。無論是什麼人劫走了她們,目的應該都是對着金吉來的。”轉頭又看看楚辭,黑眸中帶着堅決:“父王,臨水知道自己的責任。但,請讓臨水考慮好了再下決心!”
當夜,在金吉京城的四國使者都接到金吉皇帝的邀請來到了金碧宮。四國使者一進金碧宮,就感覺氣氛不對。
不多時,金吉皇帝金臨水駕到。金臨水一身金袍,渾身上下閃着冷冷的寒光,這一刻,他不再是上次衆人看到的那個俊美中帶些文弱的少年皇帝的樣子,相反,他身上一股濃濃的王霸之氣發散出來,站在大殿正中,他臉色冷肅,就像一把金光閃閃的利劍,寒氣逼人!
金臨水用眼掃過四國使者,冷冷地道:“半夜請衆位使臣前來,實在是金吉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朕的妹妹,金吉二公主,在今日就在朕的御花園中被人劫走。同時被劫走的還有宮中的客人沈繡衣姑娘。朕考慮再三,能在宮中劫走人的,只怕也只有幾位有可能做到,所以朕將幾位都請了來。是哪位請走了朕的小妹和貴客,請將小妹和貴客送還。朕可以看在貴國皇上的份上不加追究!否則,就別怪金吉不以禮相待!”
金臨水這句話一說,四國使臣都吃了一驚,公主被劫,金臨水竟一點也不隱瞞就說了出來,但聽他的話中之意,分明是要讓四國使臣做人質,找回他的妹妹。這四國使臣都是地位高貴之人,哪裡受過這樣的威脅。
龍惜雁第一個發難:“皇上太沒道理了吧。你的妹妹在你的宮中失蹤,是你們金吉國保衛不利,關我們什麼事,你強要扣住我們,是何道理?”楊稟正身上還帶着傷,心中本來就有氣,聞言更是怒道:“金吉是寧國屬國,陛下這樣對待寧國使臣,在我國皇帝面前,如何交待!”
金臨水大刺刺地坐在龍椅上,冷冷地道:“朕沒那麼多時間和你們講什麼道理。今日朕的話就放在這裡。若是朕的小妹和貴客不能平安回來,各位無論尊卑,都要給她們陪葬!”龍惜雁怒道:“金臨水,你敢——”金臨水背靠椅背上,臉上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眼中卻是萬年不化的堅冰:“朕有何不敢!就算開罪四國,金吉又有何懼!”手一揮,擊在面前的龍案上,只聽一聲巨響,那張龍案竟被他一掌擊塌。
殿中衆人倒吸一口冷氣,第一次見金臨水展示武功,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他,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他眼中的堅決和冰冷更讓四國使臣渾身發冷,看來,金吉皇帝終於發橫啦!那個以低調著稱的少年皇帝慢慢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大殿上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四國使者及其從人都被看管了起來。三位公主因爲是女人,又身份尊貴,每人坐在一張椅上,其它人都站在大殿上。金臨水雙目微閉,端坐在龍椅上。時間一點點流逝,殿內除了呼吸聲,沒有其它的聲音。忽然,衆人聽到一個極細的哭泣的聲音,卻是那個柔弱的大鄰國公主蘇睿兒。蘇睿兒這一哭,殿內倒有了動靜,她的幾個侍女連忙上前安慰。金臨水卻似完全沒有聽見一般,表情沒有一絲的改變。忽然有人通報:“陛下,有人將沈姑娘送回來啦!”金臨水這才睜開眼睛:“在哪?”
從殿外走進一男一女,那女子一身水綠衣裙,清秀出塵,正是失蹤的沈繡衣,而她身旁站着的那個男子,英俊偉岸,站在那裡與沈繡衣宛如一對璧人,正是樂逍遙!樂逍遙拉着沈繡衣上前向金臨水行了大禮。金臨水冷冷地打量了樂逍遙一會,慢慢道:“是你在宮中劫走的沈姑娘?朕的小妹呢?”樂逍遙沉穩的對答:“陛下,沈姑娘的確是在下帶走的。但草民並沒有劫去二公主!”
金臨水道:“擡起頭來!”樂逍遙慢慢擡頭,兩人目光相接,誰也不肯示弱。金臨水語調仍如平常:“到皇宮劫人,總要有個原因吧?”樂逍遙道:“草民不是劫人,只是接回自己的未婚妻子!”金臨水似笑非笑:“我憑什麼相信你?”樂逍遙平靜地道:“草民手中有兩人定婚的婚約,沈姑娘自己也可以證明。”金臨水看了看沈繡衣,沈繡衣低着頭,低聲道:“皇上,樂公子的確是我的未婚夫。”金臨水點點頭:“就算是真的。你私入朕的皇宮,劫走朕的客人,此罪難逃!來人,拉下去砍了!”
沈繡衣一驚:“皇上不可!您不是說只要送回人,您可以不追究嗎?”金臨水冷冷一笑:“那是對四位使臣說的。他又不是四國使臣,朕怎能饒他!”沈繡衣急道:“皇上,求您饒了他!”
金臨水面不改色:“若他不說出背後的主子是誰,朕不會饒他!”眼看着樂逍遙已經被押到了大殿門口,阮國公主仇鳳忽然開口道:“陛下,他是我的人!請陛下開恩!”
金臨水回頭看了仇鳳一眼,微微一笑:“公主承認就好!”仇鳳上前兩步:“陛下金口玉言,自己說過的話總不會不算吧?”金臨水一揮手,抓住樂逍遙的人放開手來。金臨水淡淡地道:“公主可以不顧身份,縱容手下做出這樣的事,但朕卻不會降低自己的身份,朕說的話,一定算數。這個人,你帶回去好好管教吧!”
仇鳳臉色難看:“皇上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嗎?”金臨水平靜地道:“此人一進殿,朕就認出,他是七天前跟着公主進宮的那個人,只是當時他易過容。朕只是想看看公主有沒有這個勇氣承認。公主的確沒有讓朕失望!朕很欣賞有膽有識的女人!”他這番話一出,仇鳳公主本來氣得發白的臉上倒透出幾絲紅暈。
金臨水聲音一轉,又變得冰冷,沒有一絲感情:“朕的小妹,尚無下落。各位還不能恢復自由身。看來我們還要再等下去。朕是沒關係。不過金吉皇宮最近裁減用度,無法供應各位食物,各位只好忍耐些,若是公主回宮,大家都好。否則......”金臨水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機讓殿內外衆人都渾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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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臨水說到做到,大殿內被扣押的四國使臣及其衆人已經有一天一夜沒有吃任何的東西。體格嬌弱的三位公主首先受不住。蘇睿兒已經哭不動啦,只是蜷縮在侍女懷中。仇鳳雖然一臉泰然,但神色中已是疲倦至極,而從來高擡着頭的龍惜雁也擡不起她高貴的頭顱,低着頭一聲不出。金臨水仍坐在大殿上,他的面前自然擺着珍餚美味。
金臨水旁若無人的享用着,他的眼裡根本沒有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四國使者。他正在吃着,忽然殿門一開,楚辭一身盔甲健步走了進來。楚辭一進來,金臨水臉色一正,坐直了身子。楚辭上前行了個軍禮,沉聲道:“稟皇上,公主已經找到!”金臨水道:“怎樣?”楚辭道:“受了些驚嚇,人沒事!”金臨水鬆了一口氣:“父王辛苦!妹妹受了這番驚嚇,父王還是趕快回去看看她吧!”楚辭應道:“是!”又看了看殿中衆人:“皇上,這裡?”金臨水淡淡一笑:“父王放心!兒皇會處理好的!”楚辭點點頭,轉身離去。
二公主沒事,衆使臣都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心中的怒意一點也沒有減少,衆人都看着金臨水,看他如何收場。金臨水令人收拾了龍案上的食物,這才站起身來:“各位,小妹已經平安。辛苦各位!你們可以離開啦!”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氣得使臣們個個臉都綠了,楊稟正第一個發難:“金臨水,你欺人太甚啦!此事,不會就這麼了!”金臨水看了他一眼,身形一閃,楊稟正只覺眼一花,金臨水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玉樹臨風,風姿非凡。金臨水笑道:“楊大人的話提醒了朕。如果就這樣讓你們離開,只怕金吉將永無寧日!”金臨水這話雖然是笑着說的,但不知怎地,在場衆人都從心底打了一個冷戰!眼見面前的金臨水,絕頂的美男子,含笑而立,但所有人的心都好像被凍住了,一時無法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