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希滕斯城堡二層,二零三號臥室。
蘭奇似乎是覺得已經變成刑訊房的二零二號臥室的環境不太好,於是又讓休柏莉安連人帶椅把女神官搬到了隔壁嶄新的二零三臥室裡。
房間內的燈火明亮而穩定,將金黃色的光暈灑向每一寸空間,木質地板上鋪着深色的地毯,是這凌晨時分深秋山崖之上的避風港。
休柏莉安已解除掉了女神官口中的束縛,併爲她解開了一部分鐵鏈,讓她即使坐在椅子上也不會難受,同時還遞給了她一條毛毯。
女神官短短几分鐘就從地獄來到了天堂,表情變得有點恍惚,唯有那望向蘭奇時的依賴眼神也再度加重。
而她的對面,還是坐着蘭奇和休柏莉安兩人。
“先簡短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早就關掉了【影世界記錄程式】,不會讓復生教會得知我從你這裡得到了任何情報。至於影世界結束後你會被克瑞瑅帝國收監這一事,我也會讓亞莉克希亞皇女儘量保護你,讓伱在監獄裡免遭審訊,過得好一點。”
蘭奇盯着手中的筆記本,開始在上面書寫了起來,同時說道。
影世界結束以後,所有挑戰者都會返回進入影世界的虛空之門地點。
這一次挑戰者們都是通過南大陸影世界管理協會掌控着的大型虛空之門重地進入的影世界,而非那種野外出現的臨時“不穩定虛空之門”。
所以復生教徒身份已經暴露的女神官,一離開影世界即會被克瑞瑅帝國的重兵當場逮捕。
女神官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
自從不用再把蘭奇當成敵人之後,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裡已被塞滿了安全感。
沒有明面上背叛復生教會,那之後她在克瑞瑅帝國的監獄裡也不用過得那麼膽戰心驚了,因爲哪怕在監獄裡,復生教會宗旨也是會想盡一切辦法報復叛徒,處以極刑。
現在,她就算知道自己會入獄也有盼頭了。
等蘭奇這個可怕的男人混入復生教會。
當他駕臨克瑞瑅帝國之時也許已在教會裡身居令她難以想象的高位。
她相信蘭奇一定有能力將她救出去,同時庇護她免遭復生教會的威脅!
“我叫斯提塞拉,克瑞瑅帝國北方人,在北邊境主城格蘭威弗利城郊外村鎮的孤兒院長大,在村鎮遭到毀滅主教伊萬諾思屠殺之後,我因爲尚有潛力被留了一條命帶走,後來經過了復生教會毀滅主教分支五年的培養,我從死人堆裡脫穎而出,成爲了協助毀滅聖女打入克瑞瑅帝國高層的搭檔。”
女神官迅速地說着。
蘭奇聽着女神官的故事,並未打斷她中途提問。
據傳聞,毀滅主教放在所有樞機主教裡也屬於濫殺無辜最兇殘的存在,對他來說大量屠殺貧民就跟踩死螞蟻窩一樣。
甚至伊萬諾思經常喜歡做出一些違背“邏輯”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就會把與他相談甚歡的平民們給全部殘忍焚盡,其兇名甚至高過北大陸的寂滅主教阿斯克桑。
“我們想要混入毀滅主教手下困難嗎?”
蘭奇指了指自己和休柏莉安,向女神官斯提塞拉問道。
復生教會的十個分支分別從屬十位樞機主教,比如上次煉獄迴廊學院最後遇到的通緝犯邪教徒麗萊特,就是所屬朽腐主教的教徒,而這次遇到的毀滅聖女亞黛麗絲和女神官斯提塞拉,都是信奉毀滅主教的教徒。
雖然同爲復生教徒,但卻爲不同的主教效力,行事風格也會有明顯區別。
有時候一些關係不太好的主教之間,教徒們甚至還可能會發生內戰。
等結束了這場影世界,蘭奇回到現世之後冬季假期的目標便是去北大陸請教【原初石板-封印】的持有者寂滅主教阿斯克桑,完成《尋訪石板持有者》的課題報告。
如果能先一步混進毀滅主教的分支,去北大陸直接轉投到寂滅主教分支下,便能減少很多的步驟與麻煩!
“很困難,對於你們這種小有名氣的年輕人,復生教會會格外警惕,所以我建議你們抓到復生教徒,並替換掉其身份。”
斯提塞拉回答道。
休柏莉安本就是復生教會獵殺名單中的紅名人物。
而蘭奇經此一役,坑害毀滅聖女這一戰績就足以讓他成爲和休柏莉安相當的紅名。
“但你應該知道赫頓王國很難找到的復生教徒……除非你這裡,能給我一些關鍵情報。”
蘭奇聽着斯提塞拉的回答,神色平靜地看着她。
首先赫頓王國本來就是命運女神教會的一大據地,曾展開過多次清掃教徒的行動。
赫頓王國也是南大陸諸國裡對邪教打擊最狠的國家之一。
如今就算是赫頓王國境內的復生教徒,也一定是類似於毀滅聖女亞黛麗絲或者女神官斯提塞拉這樣擁有着天衣無縫身份的精英潛伏者,非常難以抓到。
“有機會的,亞洛蘭王國近兩天會有一個非常危險的傢伙抵達伊刻裡忒,如果這一次影世界沒能碰到或殺掉休柏莉安公爵小姐,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在校園裡製造一場意外將公爵小姐給殺掉。”
斯提塞拉注視了休柏莉安一眼,然後神色凝重地說道。
“……”
休柏莉安聞言儘管表情仍沒有變化,但她的心跳卻無法抑制地加速了起來。
她沒想到復生教會這次獵殺自己的行動這麼堅決!
似乎是有誰,必須要讓她死。
原本已經逐漸因爲蘭奇消散掉的恐懼與悲涼再度瀰漫上了休柏莉安心頭。
她也逐漸認清了在自己變強之前可能會永無寧日這一事實。
先前每一次,若身邊沒有蘭奇,都是神仙難救的死局。
雖然看起來蘭奇都化解得風輕雲淡,但再這麼增加強度下去,即使蘭奇再強,說不定也會被她害死!
她逐漸眼神黯淡地低下了頭。
每次都是她招來災禍,然後害得蘭奇也被牽連進來替她扛。
蘭奇越是從來不責怪她,還把她當成了摯友無條件地保護她,她就越發愧疚得無以復加。
她就是一個純純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