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格里高利伯爵死死抓着自己的頸間後退,眼淚沿着痛苦的面頰滑下。
還未來得及繼續反應,西格蕾颳起的風聲已然在他面前涌動,只感覺雙腿失去了知覺一般,西格蕾的重踢就已砸在了他的膝蓋上,讓他天旋地轉般地跪倒在了地上。
轉瞬間,氣流與爆鳴聲驟然襲近,西格蕾的弓步衝拳接側翼劈掌令格里高利眼冒金星,雙耳再聽不清嘈雜的風雪聲,快要暈厥過去。
此刻哪怕無需太陽,他都有點難以睜開眼。
奇異的光芒一道道交織在一起,形成了讓他無處可逃的光網。
雪原上的每一片雪花都被不該出現的光輝照得閃閃發光,整個雪地變成了一個由無數鑽石鋪成的奇幻世界。
清亮而愈發激昂的月之女神絃音令原本顯得沉寂陰冷的氣氛頓時變得溫暖躁動起來,宛如從一個極端跳躍到了另一個極端。
“我看你們這把戲能持續多久!!”
格里高利伯爵聲音支離破碎地怒喊着。
在這永夜之地,如果不繼續往魔界前進,還要好幾個小時才能等到短暫的白晝。
這通過魔法召喚出的太陽,終歸會燒盡這個人類的法力。
一旦對方的法力耗盡,就算他受了重傷,也會在這兩人逃離雪原前將他們追上並殺死!
格里高利伯爵的身形在雪地上的太陽光中扭曲,力量遲遲難以恢復。
他在烈日裡憤怒得顫抖,在怒意下愈發瘋狂,但卻像一頭被窮追猛打的野獸,血跡都被深深地融進了銀白的雪地裡。
每次他發動虛弱的法術,揮動自己利爪般的雙手反撲,都會引發一陣暴雪中的風壓。
可是在西格蕾的拳法就像越來越熟練,狂風驟雨,無處可避,每一次都在刷新着格里高利伯爵對於狼族的認知!
而在遠方。
大愛詩人用她那歡快而清麗的聲音,一邊拉琴,一邊在原地轉圈圈。
貓老闆在影子裡躲着,看得直搖腦袋。
蘭奇這套拳法恐怕快要成魔族的軍體拳了。
“貓老闆,我發現我的很多敵人都是易怒體質。”
蘭奇對腳下的影子說道。
“喵?”
影子裡傳來困惑的聲音。
蘭奇本人也沒閒着,時不時給格里高利伯爵施加上了【錯誤治療】拉仇恨,一旦他靠近自己,就釋放【基本禮儀】讓他跪下。
每一道治癒的光輝落在格里高利伯爵的身上,都會讓他的神志變得更加不清,痛苦地愈發顫抖,彷彿世界都不斷旋轉了起來。
擁有【無望印記】後,召喚物都得到了微弱幅度的加強,【光耀美德】的熾光也比上次強了半分。
雖然蘭奇最爲自信的就是法力的充足程度,但開啓了【光耀美德】之後法力還是在飛速消耗着。
“只是輕輕用法術拍他一下,他就氣成這樣了。”
蘭奇給貓老闆解釋道。
貓老闆:“……”
哥們兒你別死。
你死了我從影子裡掉出來我也會死。
“永不動搖!”
蘭奇開始遛狗之後就召回了大愛詩人。
除了節省法力,大愛詩人萬一不小心被餘波打死了,她會很不開心。
不過現在即使不需要大愛詩人,他的仇恨已經拉得很穩了。
格里高利伯爵徹底被他弄血怒了,他就是撿塊石頭丟格里高利伯爵身上都能給他疊怒氣。
“啊啊啊!我要殺了伱們!!!”
格里高利的胸腔彷彿被撕裂,不止靈魂被太陽炙烤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火焰灼燒的洗禮,在兩個流氓的折磨下,更是全身的神經都在承受着被針挑一樣的疼痛!
他找不到方向,五感像被封印,被敵人當成了玩具。
但格里高利伯爵仍沒有放棄,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反撲着。
因爲,他是不死之身!
現在一時的傷痛,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他勝利後的報復變得更加瘋狂!
格里高利伯爵緊閉着雙眼,呼吸在顫抖中斷斷續續,胸腔中的心臟急促地跳動。
就算現在他的大腦已經昏頭轉向,他也知道一件事情。
他可以感覺到,在這空曠地形上,太陽的威力在減弱。
隨着時間的流逝,這光芒漸漸開始減弱,雪原上的金黃色逐漸褪去,恢復爲原本的銀白色調。
僅有的理智告訴他,只要再堅持下去,很快,一切都會結束,他會用自己的不死性告訴這兩個愚蠢而又弱小的東西,什麼叫作蠕蟲與上位生靈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哪怕他已遍體鱗傷,只要給他喘息的機會,他也能很快恢復過來。
直至現在,這羣人所做的攻擊,都沒有任何意義!
只要熬過現在,再熬一下就好!
五階的小狼,他曾經都沒放在眼裡的幼崽,現在成爲了他最大的威脅,而那個帝國工匠在遠處詠唱着令他無比痛苦的法術,他纔是最該死的!
再度被打到半跪在地上的格里高利伯爵已經感覺自己有點神志不清了,盡全力用恨意保持着思考,忽然就感到了一股從面前傳來的死亡寒意。
他還來不及猜出這次是什麼攻擊,西格蕾已將雙手十指相扣握拳,狠狠地朝着格里高利的天靈蓋暴扣下去了。
“大腦重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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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蕾這一拳下去,格里高利伯爵的目光瞬間變得清澈了起來。
給他打醒了。
遠處。 “真不錯啊。”
蘭奇停下了步伐,看着西格蕾悟出的新拳法。
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他也往往能從學生身上獲得領悟。
短暫失去意識的格里高利伯爵,骨頭逐漸在西格蕾的暴打中變形,被削弱的七階之軀終歸抵不過西格蕾的鐵拳,血液如同沸水一般從七竅翻滾了出來,染紅了雪地,心智快要崩潰卻無處發泄怒意!
西格蕾的拳頭就像鋼筋一般,不斷把格里高利伯爵的身軀打得凹陷下去,伴隨着骨骼碎裂聲發出兇狠的慘叫。
蘭奇終於不再保持距離,朝着完全被壓制住的格里高利伯爵走了過去。
已經重傷的血族伯爵,被壓制在猩紅一片的雪地上,狼狽而淒厲。
格里高利伯爵勉強恢復了些意識,額頭上不斷抽搐着青筋,那是他極度憤怒和等待報復時機的證明。
這種攻擊只能削弱他,令他短時間內無法行動,卻根本算不上什麼真正的傷害!
這裡可是永夜之地。
只要等到那太陽消失……就該輪到他了。
被區區五階的狼族暴打,每一次的痛楚和羞辱都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烙印。
格里高利伯爵的嘴角扭曲了起來,那種已經徹底瘋掉的笑聲在靜謐的雪夜中格外駭人。
他等待着自己恢復力量,然後將對方以最殘忍的方式抓起來帶走每日每夜的折磨了!
這些弱小的狼族和人類,在他的種族壓制下其實早已命運註定!
“好了,省些力氣。”
蘭奇溫和的聲音在西格蕾身後響起。
他也快要收起太陽了。
這樣打是打不死血族的。
一旦失去太陽,不需要太久,血族伯爵就能從無法行動的傷勢中逐漸恢復過來。
頓時,西格蕾暫且停下了攻擊,只是死死地按住格里高利伯爵,等待着蘭奇的指示。
她明白自己的這些攻擊,除了發泄怒意和恨意,並不能對血族伯爵造成實際威脅。
雖然她不知曉蘭奇接下來想幹什麼,但他看起來除了有許多特殊的契約召喚物,也不會太多法術了。
其本身的魔力波動,甚至比她還弱。
“我的學術報告終於可以續上了。”
作爲一名生態學家,蘭奇原定計劃前往克瑞瑅帝國才能最終完成的《論生態平衡與血族治理》項目,早在上次影世界就已經獲得初步的寶貴數據和實踐成果了。
現在這個影世界裡又能得到進一步的補充。
作爲他指導老師的洛倫最近受到的質疑太多了。
蘭奇現在只能拼命搞學術,爲洛倫證明實力。
“只需要把伯爵打得不能動彈就足夠了,我和團隊有專業的血族鎮定辦法。”
於是。
就在西格蕾的疑惑目光還有格里高利伯爵癲狂的喊聲中。
蘭奇拿出了一件醫用道具——
只見他手上出現了一個巨型的醫用針管。
這是上次在聖堂惡徒晚宴裡用過的血壓搶救器。
西格蕾愣住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洛奇一個工匠身上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個針管,只要大力出奇跡,也許就能從受害者身上提取出兩升的血液來。
本身應該是白衣天使使用的物品。
但這東西,一旦太大了之後,它就根本不再是醫用道具,而是一件刑具。
格里高利伯爵還在笑,睜不開雙眼的他無法看見蘭奇手上正拿着什麼,以及還尚未知曉等會兒自己會遭受什麼。
“來,西格蕾。”
蘭奇走到了格里高利伯爵身邊,確定伯爵很精神,他就把針管遞給了西格蕾。
蘭奇老師的手工興趣課堂就要開課了。
伯爵兒這麼開心,等會進化的時候應該也會精神狀態良好。
爲了防止收回太陽後格里高利伯爵過於亢奮,蘭奇團隊的專業療程,是先給伯爵降降血壓。
經過上次影世界的實踐,他的生態調研學術成功證明,血族的力量很大一部分都來源於身上的血液。
雖然哪怕把血族的血抽乾他們也不會死,但是一定會無法行動,而且需要較長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抱歉啊伯爵先生,我原本還打算好好學封印術,後來發現這東西比封印術好用多了。”
蘭奇看着地上開朗的格里高利伯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現在感悟到,研究封印術來對抗血族可能是在走彎路。
法術封印真不如物理改造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