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米垓雅輕按女兒的肩膀,漆黑眼眸染上了一絲憐愛,隨之是回過頭望向遠方強敵第十始祖烏利塞斯時的平靜。
這血族的敵人很強。
但也不是那麼強。
“父親……”
休柏莉安哽咽着,慢慢鬆開下意識抓住的米垓雅的衣角,淚水決堤般涌出。
她知道米垓雅該去戰鬥了。
“黑夜主教米垓雅,你就和你的雜種女兒一起死吧。”
烏利塞斯沒給他們機會,周身念力洶涌澎湃,匯聚成旋轉的圓月彎刀,朝着父女席捲而去。
他知道黑夜主教是被複生教會教宗所特招的科研型主教,在原本的十位主教中,是比次元主教託利亞多更不擅長戰鬥的最弱主教。
所以沒什麼好忌憚的。
“……”
米垓雅輕輕揮手,黑色的光幕在身前展開,接下了烏利塞斯毀滅性的一擊。
如墨的暗流在米垓雅周身流轉,化爲層層迭迭的防禦,暗流中閃爍着點點星光,形似夜空中的繁星。
這護盾並非堅不可摧,在受到烏利塞斯的攻擊後明顯有所顫動,但米垓雅就像判斷準確了烏利塞斯的魔力強度,只用剛好能防住的法術,不會因爲對手浪費一點多餘的法力。
“烏利塞斯,我不會對你惡言相向,但這不代表我是一個連女兒被欺負都會無動於衷的人。”
米垓雅的話音始終平淡如水,只看着自己的法術。
黑色光幕前的虛空中,像玫瑰的藤蔓緩慢生長一樣,準備好了華麗而冗長的敘事詩,浮空廢墟和一望無際的虛空開始被暗色填滿,逐漸由童話般的黑森林佔據。
緋紅深淵之上,米垓雅與烏利塞斯遙遙相望。
米垓雅用柔和的黑霧將虛弱的休柏莉安包裹起來,送到身後戰場外的安全地帶。
與此同時,他在女兒身邊召出了用黑暗魔法創造出的巨型玩偶熊。
玩偶熊通體漆黑,足有三米多高,眼窩裡閃爍着詭異的紅光,看上去既萌態可掬,縫縫補補的外形又透着股不祥氣息。
“是小熊!”
休柏莉安驚喜地看着父親的召喚獸。
這是小時候就在公爵府陪着她的玩偶。
但只有自己實際變強之後,才知道家裡看似平平無奇的童年玩偶,實際有多麼強。
“你還有心思照顧寶寶呢。”
烏利塞斯話音未落,血色念力化化作漫天血色的飛鳥,掩蓋住血月城的天幕朝米垓雅和他身後的休柏莉安撲去。
“不用着急,纔剛剛拉開序幕……”
面對這聲勢駭人的一擊,米垓雅卻絲毫不懼,
“還有很多人偶劇,要給受邀來到人偶之森的客人們欣賞。”
他單手一劃,暗紫色的月牙形魔力刃在黑森林上浮現,朝着飛鳥斬去。
嘭!
飛鳥與月影碰撞,猶如驚雷炸響在地淵殿不遠的上方。
下一秒,飛鳥與月影皆是消失,化爲點點血沫消散在空氣中。
烏利塞斯眼底騰起一絲疑慮。
這不是錯覺,米垓雅的法術還是和剛纔一樣,沒多強,但剛好就是能完美抵消掉他的法術。
“召喚物的精髓正是強度,你那吊兒郎當的法術,能創造出凌駕於我的召喚物嗎?”
烏利塞斯右腳跺地,血色法陣驟然在地面上鋪展開來,散發着刺鼻的鮮血之氣。
緊接着,一個個血色勾勒出身影的魔族從法陣中噌噌升起,組成由鮮血凝結而成的召喚物大軍。
這些血偶有的似人非人,佈滿獠牙利爪,有的似獸非獸,長着畸形的肢體和骨刺。
“這是我曾經擊敗過的魔族們,他們很不錯吧,就和你那醜陋的妻子一樣,都是魔物。”
烏利塞斯操縱着鮮血亡靈,它們眼窩中閃爍着駭人的紅光,朝着米垓雅和其身後遠方的休柏莉安步步逼近,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米垓雅對此脣齒不動,彷彿對眼前的陣仗無動於衷。
“真是個膚淺的血族始祖呢。”
他五指微張,掌心中漸漸凝聚起一團黑芒,米垓雅掌心的黑芒驟然升空,化爲漫天的暗影之箭,在黑暗森林裡融入了樹木之中。
“人偶之森,現身吧。”
隨着米垓雅令下,整片森林間的樹木都化爲了野熊和樹魔,剛纔還靜謐的黑童話森林頃刻成爲了由魔偶構成的詭異之森。
這些魔偶與烏利塞斯的召喚物衝撞在了一起。
“你到底有多少暗魔法?”
烏利塞斯凝神細數,望見這些被原初石板暗加持滿的召喚物,愈發覺得不妙。
米垓雅看起來只會暗魔法,實則是把各種魔法都偷成了自創的暗魔法,烏利塞斯沒想過原初石板能被人利用到這地步。
短短的交手,烏利塞斯就從米垓雅身上看到了幾種其他人類魔法的影子。
“對付你夠用了。”
米垓雅控制着召喚獸大軍與烏利塞斯的血畫們互相撲滅。
“不可能,你無論是哪方面都不如我,不可能戰勝全能型的我。”
烏利塞斯在胸口緊握着手,他不願承認——明明他能確信到米垓雅全面性的比他弱,現在打得也是平分秋色,可他卻隱隱覺得自己很吃力,米垓雅游刃有餘。
“全能型?”
米垓雅聞言,難得發出了些微弱的笑聲,
“每當我被人們稱爲全能時,我都會感到羞愧,因爲他們沒機會和真正的全能強者切磋過,那是令人看不到獲勝希望的解題型打法,你無論多強都不可能擊穿他的技術厚度。”
他自嘲地笑着搖頭,就像想起了自己在伊刻裡忒的那位大神官好朋友。
這就是爲什麼大神官每次看起來都打得很吃力,但總能贏的原因。
“別故弄玄虛了,如果我不是全能型強者,那你更不是!”
烏利塞斯不知道米垓雅在說些什麼故弄玄虛的東西,更不知道被米垓雅稱爲真正強者的是什麼人。
他只知道米垓雅的言外之意把他比作了弱者!
“我當然很弱啊,平時都只搞科研呢。”
米垓雅操控召喚物之餘編織着荊棘藤,創造出巨大的鳥籠,將烏利塞斯的召喚物一一鎖了進去。
像是爲了表現對獵物的喜愛,米垓雅將其進行展覽。
“法術不是越花裡胡哨就越有用,我倒要看看你的法術全部用完了該怎麼辦。”
烏利塞斯已經對米垓雅那奇奇怪怪的新魔法感到煩悶了。
但在見識完一次之前他無法判斷出米垓雅這些自創魔法的原型到底是什麼以及會產生怎樣的效果。
“那要不我跪下來求你放我一馬?”
米垓雅笑盈盈地問道。
展覽結束後,鳥籠向中央收縮,但被鎖住的血族召喚物沒有消失,而是纏上了荊棘,變成了米垓雅的全新布偶召喚物。
“……”
烏利塞斯望着這一幕,臉色陡然變色。
而對手心平氣和的溫柔之詞,讓他血壓起落不斷。
……
西側攻堅隊營地,艾比蓋爾抱着貓老闆鬆了一口氣。
她在機械助手投下的光幕中看着穩中向好的局勢。
自從米垓雅公爵脫困並和休柏莉安匯合的那一刻,他們的局勢就正式開始逆轉了。
“米垓雅公爵的脾氣還怪好的,對手怎麼嘲諷他他都不生氣。”
艾比蓋爾轉而將視線移向其他戰場。
“你沒覺得他的性格也很惡劣嗎喵?”
貓老闆只是出於一種經驗和直覺。
若是以前沒見過蘭奇,它也會認爲米垓雅公爵是個端莊溫雅的人,一點壞心思都沒有。
實則米垓雅公爵的態度已經像在搞烏利塞斯的心態了。
“爲什麼是‘也’?”
艾比蓋爾發現了貓老闆的言外之意。
不過艾比蓋爾沒有細究。
蘭奇家好像每天都流行做任務。
“我只覺得他的法術其實如果換成一個女性來用,也完全不違和。”
艾比蓋爾評價道,專心於眼前的通訊聯絡。
她看完米垓雅公爵的出手總覺得公爵像個鑽研黑魔法的魔女。
……
西北側魂魄殿。
伊琺提婭咬緊牙關,周身涌動起讓地面震顫的詛咒魔力,整個魂魄殿都被染上了暗黑色。
深不見底的裂縫如同蛛網般四下蔓延,大地發出陣陣悲鳴。
黑色的咒焰在地上瀰漫,在空中肆意舞動,灼燒着第九始祖貝恩哈德侯爵。
可是貝恩哈德侯爵無論怎麼被詛咒,那過於強大的再生力都會令他馬上恢復。
火舌如同惡鬼的利爪,撕扯着魂魄殿那畸形的屍骸,焦臭味在空氣中瀰漫。
“你竟然能堅持這麼久。”
第九始祖貝恩哈德侯爵佈滿眼球的軀體在黑炎中緩緩移動,每顆眼球都散發出令伊琺提婭毛骨悚然的光芒。
那些眼球貪婪地注視着黑色火焰,正在吸收它們的力量。
漸漸地,黑色火焰開始變得虛弱無力,原本凌厲的攻勢如同被抽走了生命般衰敗下來,火焰黯淡下去,被眼球盡數吞噬。
“太天真了,魔族的少女。”
貝恩哈德侯爵畸變後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殿堂中迴盪,
“你那半吊子的異常狀態,也想傷我分毫?”
話音未落,紫色腐蝕氣體從他周身迸發而出,與殘存的黑炎狠狠撞擊,瞬間便將之潰散。
毒霧穿過火焰殘骸徑直撲向伊琺提婭。
那霧氣中蘊藏的惡毒詛咒讓伊琺提婭感到一陣惡寒。
她連忙用暗魔法在身前構築起一道黑色的屏障護盾。
然而,當紫霧擊中護盾的剎那,力量幾乎將她掀翻。
伊琺提婭雙腳在地面上挪移,硬生生扛下了這記重擊,但身上傳來劇痛,屏障上也多出幾道裂紋,直到轟然破碎。
貝恩哈德侯爵沉重的步步緊逼,腳下大地震顫,魂魄殿搖晃不已。
伊琺提婭不斷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背後就是冰冷的石牆。
她的魔力在快速流失,全身的傷痕在詛咒下遲遲不癒合,行動也變得遲緩,彷彿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
恐懼開始籠罩心頭。
她確實打不贏,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不能怕,絕不能怕。”
伊琺提婭在心中吶喊,汗水浸透了她的中短髮和衣衫。
「伊琺提婭,你這邊穩住就行,休柏莉安那邊安全了。」
艾比蓋爾的聲音第一時間傳到了她這裡。
“真的嗎?!”
伊琺提婭的眼眸亮了起來。
趁侯爵再次衝來的瞬間,她突然矮身下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侯爵身側掠過,準確無誤地施展法術凝聚出一副冰凍鐐銬鎖在侯爵腿上。
未等雙腳落地,伊琺提婭已經將另一副冰晶鐐銬丟向貝恩哈德侯爵,然後狗爬起步般地撒腿就跑。
鐐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伴隨着一聲清脆的“咔嚓”,牢牢鎖住了侯爵的手腕。
聽到局面緩和的消息之後,她也不想拼命尋求臨陣突破了,她打不贏,她就放風箏。
儘管打得難看了點,但拖住就行了。
“你真的是魔族公主嗎?!”
貝恩哈德侯爵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他揮舞着被鎖住的手臂,想要掙脫鐐銬,但寒冰封印短暫限制了他的行動。
“只有活下去的魔族公主纔是好魔族公主!我當流民也不可恥!”
伊琺提婭一邊跑,一邊回頭用手指扒眼瞼,嘲諷道。
魔族公主一生必須要會的兩件事,一是混吃等死,二就是逃跑!
伊琺提婭要把這句話寫進家訓。
漸漸地,她也從南方感覺到了那細微的熟悉的魔力,那是她想念已久的,卻觸不可及的魔力。
“米垓雅,你回來了!”
伊琺提婭喜悅的臉龐帶着點悲傷,眼角飄散着眼淚,拼命地在魂魄殿逃跑。
她又可以看到那帥帥氣氣的老公了,又可以抱住那漂漂亮亮的老公了。
暖意與喜悅眼看就要從臉上洋溢而出,伊琺提婭趕緊繃緊鬆弛的臉頰,現在還在戰鬥,絕不能掉鏈子。
原來真的對哥哥許什麼願就能成什麼。
等等。
那米垓雅到底是蘭奇的岳父還是小姨夫呢?
她怎麼感覺家裡輩分更亂了。
其實伊琺提婭仔細捋過一遍,本質上都是她的義姐塔莉婭的問題,塔莉婭纔是把輩分搞亂的根源。
要是姐姐能叫自己一聲媽,那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但是這樣好像又有點大逆不道了。
不管了,先在魂魄殿拖住貝恩哈德侯爵再說。
……
東側徹寒殿。
赫麗提珥的無數虛影出現在西格麗德周圍,每一道都令徹寒迷宮的星光閃耀。
西格麗德絲毫不管赫麗提珥的攻擊,舉起雙拳,朝地面狠狠砸下。
大地震顫,冰層崩裂,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徹寒殿再次遭受重創。
無數冰柱墜落,砸在地面上,濺起漫天冰屑。
赫麗提珥的虛影也隨之破碎,她不得不現出身形,臉色慘白,額頭滲出冷汗。
她沒想到,西格麗德已經開始無視她的攻擊拆徹寒殿了,而自己的攻擊幾乎對西格麗德來說沒什麼實質威脅。
“瘋子,快停下來,這不是你能拆掉的!”
赫麗提珥怒喝道,心中卻升起一絲恐懼。
西格麗德不僅生命回覆可怕,本身似乎還有種短冷卻的高額治癒,能夠讓她變年輕一點的同時瞬間將生命狀態回滿。
儘管剛纔西格麗德明顯都不需要用這個法術,但就像是爲了嘲諷赫麗提珥一般,故意展示給她看,告訴她所有的攻擊都無效。
赫麗提珥能做的唯有不斷用法術擊退西格麗德,阻礙她破壞徹寒殿。
然而這一次,西格麗德就像認準了時機一般,倏地衝向赫麗提珥,拳勢如山,赫麗提珥連忙催動星圖,數道星光交錯成盾,擋在身前。
西格麗德的拳勢重重砸在星盾上,星盾瞬間破碎,化爲點點星塵,但也爲赫麗提珥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她沒想到西格麗德竟然隨機性地還是會攻擊她。
她快速閃開,用法杖指向西格麗德,星光再次凝聚,化爲排斥力場,朝西格麗德逼退而去。
西格麗德不躲不避,任由星刃力場在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
鮮血飛濺,但她似乎毫無知覺,雙眼被銀光佔據,拳勢都帶着毀滅的力量,要將赫麗提珥永遠埋葬在這廢墟之下。
“你已經露出破綻了。”
西格麗德眼裡的銀色光芒達到最盛,身形快到赫麗提珥侯爵看不見,這一次,她抓住了赫麗提珥真正的實體。
赫麗提珥驚駭莫名,剛要虛化逃離,西格麗德卻搶先一步,一記猛拳重重轟在她胸口!
轟!
赫麗提珥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砸在冰牆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她的身體滑落下來,無力地癱倒在地,鮮血從嘴裡吐出不止。
僅僅只是西格麗德全力的一拳命中,就讓赫麗提珥五臟六腑全部被震碎。
西格麗德緩緩走到赫麗提珥面前,周身銀光還在持續燃燒。
“結束了。”
西格麗德擡起一隻腳,重重踩在赫麗提珥的胸口,讓赫麗提珥再度吐出一大口血。
“輸給你這種殘忍的蠻族,真是恥辱……”
赫麗提珥勉強擡起頭,被鮮血模糊的臉上已經看不清表情。
“你真以爲我這種樞機主教是什麼好東西?”
西格麗德冷哼一聲,腳下猛地一踩。
咔嚓!赫麗提珥全身骨頭被震碎的脆響迴盪在徹寒殿內,近乎宣告着這場惡戰的落幕。
“艾比蓋爾,我這邊成功了。”
西格麗德擡手接着機械信使落在她的指尖,對艾比蓋爾說道。
「太好了,西格麗德小姐,你快去滅盡殿幫助安塔納斯他們,順便把第八始祖索默賽特侯爵一併擒獲!」
艾比蓋爾振奮的聲音傳來。
“沒問題。”
西格麗德收回腳,提起了半死不活的赫麗提珥侯爵,化身爲銀色彗星西側向天際駛去。
……
血王宮前廣場。
「蘭奇,徹寒殿那邊過了,拉夏爾很快就會解除免疫了,可以打他的狀態。」
艾比蓋爾第一時間將攻堅隊最新戰況共享給了蘭奇。
任何一個侯爵鎮守的宮殿被突破,都代表着血王宮拉夏爾身上的血月城加護會短時間失效,從而可以傷害拉夏爾!
“好。”
蘭奇收到了通訊。
隨着話音,他看着眼前的第三始祖拉夏爾的身影在空氣中拉出了一道長長的殘影,手掌帶起的漫天虛影蓋向了他!
但這時的蘭奇已經不打算硬抗或閃躲。
拉夏爾瘋狂的眼睛裡紅色深到幾乎要吞噬所有的光線。
他早已殺紅了眼,像是泄憤般地與蘭奇戰鬥着。
“拉夏爾,該結束了。”
光芒開始從黑暗的奇點涌出。
蘭奇的手心如同宇宙誕生般的虛空纏繞凝聚,霎時,正午烈陽的奪目光芒瞬間充斥了整個血王宮廣場,將黑暗的夜色驅散,化爲純白的光之世界!
這熾烈的光彷彿要撐破玻璃,讓血王宮的玫瑰窗爆裂而出,連血王宮城堡都被鍍上了一層虹光氤氳。
當太陽在血王宮廣場上空放出奪目光芒的剎那,整座血月城都爲之暈染。
即便是在幾十公里之外的滅盡殿、徹寒殿、魂魄殿、冰滯殿和褪色殿,也能感受到太陽微弱的光亮。
血月城南側。
緋紅深淵與黑森林之上第十始祖烏利塞斯侯爵和米垓雅的戰鬥也因這突如其來的亮光而暫停。
烏利塞斯侯爵望着那抹光芒,驚疑不定的神色中不斷涌現出驚恐。
儘管這光芒由於過遠的距離威脅不到他。
但他能感受到。
這光芒中蘊含着的是他熟悉的力量!
而正是這力量,當初在魔王宮寶座廳突如其來的封印了他。
“不,不可能,他爲什麼回來了,他就在這個時代?!”
對於烏利塞斯來說,這種無法理解的事情,近乎名爲失控。
蘭克洛斯明明應該死了數萬年了。
怎可能在此刻重新綻放出相似的輝光?
“需要我用暗魔法幫你擋一下太陽光嗎?”
米垓雅看着烏利塞斯侯爵這驚疑不定的樣子,略微猶豫了下,問他。
這般溫柔的模樣,令烏利塞斯僵硬地轉過了頭。
“……你說什麼?”
烏利塞斯在這一刻,只感覺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他的眉頭扭曲,嘴角開始顫抖,隨着一瞬間的失聲,緊接着是壓抑不住的情緒爆發。
“你們血族難道不就是期望我可以用暗魔法來庇護你們嗎?”
米垓雅像母親般張開了懷抱,表示願意關愛他們血族。
“你費這些工夫與我戰鬥,難道只是爲了羞辱我?”
烏利塞斯捂着胸口,喉痛涌上甘甜,憤怒地質問道。
打了這麼久他也騙不下去自己了,米垓雅那富有餘力的樣子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他真的沒感覺到對上自己很有壓力。
“哈哈,我一點都不覺得有費工夫呀。”
米垓雅終於開懷地笑了出來,就像實在不忍心繼續憐憫烏利塞斯下去了。
“米垓雅……!”
這聲音令烏利塞斯感覺五臟俱裂,
“米垓雅!!!”
烏利塞斯癲狂了一樣地衝過來想要質問這個該死的樞機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