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東省,陵水,酷暑難當!
黃昏的時候,天際彩霞連片,天地之間萬物都批上了霞光,一派祥和美景。
站在秦衛國辦公別墅的窗口可以很清晰看到長江上百柯爭流的風景,在霞光中,從這個角度看這樣的景緻.更是平添了詩一般的意境。
“書記,是我錯了!我實在沒想到丰情會弄成這個樣子,我辜負了你的期望。”秦衛國的會客廳,裕魏強坐在他的下首,正垂頭喪氣的做着檢討。
秦衛國臉色鐵青,一點也沒有了平日的親和風度,他本來要馬上從美國趕回來,可是最終還是沒能遂他所願.美國人太敬業,身體指標不合格堅決不放人,最後他耽擱了一個星期才返回。
可就這一個星期,事情就糟糕了讓人難以挽回的程度了,華東系排擠張青雲是徹底撕破了臉。而張青雲也終於祭出了殺招,竟然連東海艦隊都用上了,他和黃海凌祖紅兩人聯手端掉了淮陽走私頭目顧潤秋的老巢,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在中紀委工作組的掩護下完成了準陽幹部的大清洗。
等他把活幹完,華東省委還蒙在了鼓裡,直到中紀委宣佈對華東鋼鐵公司董事長侯明珠實施雙規,整個華東政壇才醒悟過來,他們可能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別人不清楚華東,華東系內部官員是非常清楚的。爲什麼這麼多年打走私、打黑無法徹底?這其中根本的原因就是華東系和走私分子聯繫太緊密,每次雷聲大,雨點小,抓幾個小蝦米就了事了。
可是這一次,顧潤秋直接被中央控制住了,顧潤秋是華東第一走私頭目,不知有多少華東系幹部都是他府上的座上賓,在這樣的情況下,華東系受到衝擊是必然的。
然而,最關鍵的是華東系這些年樹敵太多,各地方派系、太子系以及中央早就對其不滿了,他們對華東系動手缺得只是藉口而已,現在有了這樣一個好藉口,他們能不動?
秦衛國瞭解到這些情況.恨不得馬上把梧魏強以及周守詢拉出去斃了了事,哪裡還有好臉色?
“魏強,你不傻,相反.你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把張青雲逼得走投無路會釀成怎樣的後果你不會不知道?可是你明知有危險,卻偏偏這樣幹,無非就是爲了一己私利,還有你那顆所謂一心華東的心思。
可是現在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我們華東的基業馬上就要毀於一旦,你我二人很可能被中央一紙令下就調到哪個清水衙門去喝西北風。這都沒什麼,可是我們華東這千千萬萬的官員樹倒糊孫扒...”秦衛國說不下去了,情緒很是激動,突然指着裙魏強道:“罪人,你我就是華東的罪人,你我二人有何面目去京城見楊總理。你豬魏強頭放得很低,根本就不敢擡頭,臉漲得通紅,羞愧到了極點。良久他才道:“書記,我實在沒想到張青雲,他...他...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而且準備如此充分,我狗屁,張青雲也是你手下的兵,他的手段你沒見識過嗎?當年他剛來我們華東,在港城就能夠築起自己的一片天,把城建一系的人經營得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你不知道?當時你就這個問題還向我徵求過意見。
還有,淮陽那是什麼地方?任家年號稱我們華東最有希望的幹部,跑到淮陽才幹幾個月,便累累如喪家之犬不得不跑人。而張青雲一年多便解決了問題,把一個最沒希望的地方,變成了最有希望地方,這你看不見?
而且,你明明知道省軍區已經下了命令,平白無故,任命張青雲爲準陽軍分區第一政委是幹啥的?當時他就在做準備了,這些你都視而不見?”秦衛國怒道,說到最後他開始揉太陽穴,臉色也有些發白。
豬魏強連忙上前道:“書記,您要保重身體,您這...”
“我沒事!”秦衛國搖搖手,順着椅子慢慢坐下去開始喘氣.襠魏強連忙叫護理人員,護士醫生進來一通忙活,周朝過來給領導添茶倒水,場面很嘈雜。
秦衛國氣色稍微好了一點,又命令無關人迴避,經過了這樣一鬧,他的情緒似乎平定了不少,道:“老襠啊,其實我不該這樣責怪你,我早就知道我們華東系會有這樣一天的。
我們太抱團了,太排外,太固執,這些都是我們的弱點,致命的弱點。我在華東今年是第八年書記了,這八年我感覺一年比一年辛苦,一年比一年累。
前面我還擔了一肚子心,擔心我們華東系後繼無人呢,可現在看來是我白擔心了一一一一一一”
秦衛國娓娓而談,語氣平淡,但是字裡行間還是難掩英雄遲暮的蒼涼感覺,秦衛國在共和國政壇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是華東系一等一的悍將,人稱“華東王”。
可是此時的華東王似乎已經失去了昔日的榮光,一如他的身體一般,跟不上現在的節奏了。他多年的蟬精竭慮,沒有給華東係爭來榮光,反而給華東帶來了滅頂之災,此時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豬魏強低頭不說話,秦衛國這個樣子,被剛纔破口大罵更讓他難堪。豬衛國能上到省長的人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其見識不比裕魏強差多少。
但是這些年來兩人搭班子,豬魏強也直不滿秦衛國的軟弱,認爲其太過虛與委蛇,沒能替華東爭取到利益。只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秦衛國有多麼的不容易。
作爲華東省委書記,秦衛國撐住內憂外患的局面,處處如履薄冰,既要讓華東內部的官員滿意,還得化解外界的壓力,如果說當官就是戴着鐐銬跳舞的話,秦衛國的這幅鐐錚就太沉重了。
以至於,當八年書記,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重壓了。
“老豬,待會兒張青雲會過來,事已至此,我們唯有主動行動,一旦等到中央動手就晚了。退一步海闊天空,既然我們華東要變天,我們就主動給變天提供條件,那樣不至於被一鍋端掉。”秦衛國道。
豬魏強倏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道:“他還有臉過來?他來我華東,我們什麼時候虧待過他,可是豬魏強正要繼續,迎上了秦衛國如刀的眼神,立馬閉口了。秦衛國心中暗暗搖頭,裙魏強終究不能讓他滿意,不是能力不夠,而是失之過剛,是一個標標準準的華東官員。
豬魏強那種骨子裡的排外,幾乎到了執拗的地步,都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了,他還去指責人家是白眼狼。如此不識時務,怎麼能讓人放心?
“書記,我錯了!我的性格不好我知道,但是我一定會改,爲了華東,爲了讓您放心。”襪魏強道。
秦衛國臉上平靜如水,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良久,他纔開口道:“兩個人我們必須保住,你和馬學望。這是我們底線,而且你必須出任省委書記,馬學望繼續擔任組織部長。
其餘的都可以捨棄。”
“書記...”裙魏強臉乍變,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樣的條件我們絕對不能接受,如果是這樣,我們寧願玉石俱焚秦衛國冷冷一笑,道:“我說了,這是我們的底線,現實情況肯定要比這個好。究竟能好到什麼程度,張青雲就是一個關鍵人物,你不要驚訝,他現在是京津一系被寄予最大希望的官員。
而他又是最瞭解華東的人,如果我判斷不錯,他在華東完全可以全權代表京津一系京津?可是他和黃海...”豬魏強驚道。
秦衛國嘆了一口氣道:“政治上大家都是爲了利益,京津系和海派確實是最大妁對手,但是在大華東,他們聯手對付我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現在,他們成功了,接下來就是利益均分的問題,這中間的東西很微妙,而這正是我們利用的地方。認爲刀俎,我爲魚肉,現在他們不會防着我們了。”
秦衛國侃侃而談,思路異常清晰,談到關鍵的地方目光閃爍着睿智的光芒,華東王即使落寞了,依舊不會是等閒之輩,政治上的進退他了若指掌,他要讓華東系從以前那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態中慢慢開始適應羣雄逐鹿的格局,他雖然知道這很難,但是站在他的位置,也只能往這方面努力了。
萬幸的事,目前華東系還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擁有華東最廣泛的資源,外來和尚想進來,需要仰仗華東本土官員的地方還很多。只要繼續能夠讓華東系的官員擔任省委書記,情況即使糟糕,也還會有轉機。
“叮,叮!”敲門聲響起。
“進來!”秦衛國朗聲道。
“書記,準陽張青雲書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