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勝負_勝負(7)

虎妞跳出牆頭後,沿着小巷一路小跑,來到小巷的盡頭,那裡停着一輛馬車,一雙手掀開了馬車的布簾,下來了一個粗布衣服的,年約十五六的丫頭打扮的姑娘,她灰色的粗衣布褲,看樣子是從鄉下來到濟南城的。   虎妞看到這姑娘,“喵喵喵……”叫着加快腳步跑了過去,姑娘蹲下來將虎妞摟回懷裡,她在虎妞的脖子摸索半天,摸到了這張紙條,姑娘攤開一看,嘴角露出不屬於村姑的微笑,她伸手招呼,蹲在角落陰暗處的小廝殷勤的跳了起來,套好馬車,道:“姑娘,說好了,我送你出城,你要給我一錠銀子啊!”   “當然,要不然我怎麼會找你呢?”   “那是我該得的,現在濟南城防守嚴密,一般人不能隨意進去,我有運輸軍隊草料的令牌,才能在規定的時間出去,要不是看你可憐,我纔不幫這個忙呢!”   小廝伸手想要摸虎妞,“你這貓真大隻,真漂亮啊!”哪想虎妞根本不理小廝,伸抓欲抓,“這貓可真兇啊!”   姑娘面露不悅,“喂,你快點啦,趕快送我出去,我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辦!”   小廝嘟嘟嚷嚷着,趕着馬車,馬車在夜色中穿行。   黑夜,是最好的隱藏,沒有人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有興趣瞭解這兩人人究竟在做什麼,而歷史,就是在這樣的黑暗中,迎向它該有的未來……   直沽   “安營!”朱棣伸手示意大軍停止。   全軍停下行軍腳步,捲起的塵土遮蓋了半個藍天。一路落荒而逃,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落腳點,放棄濟南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誰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來打軍事重鎮滄州的主意。他剛剛得到消息,他親愛的侄子沒有殺了那個白癡李景隆,反而依舊好吃好喝的供養着他,而他最害怕的平安居然成了無名小輩盛庸的副手。   軍中有人傳來一封密函,朱棣接過密函,打開,裡面只有一張紙條,紙條上面也只有幾個字“放棄濟南,直取滄州!”   朱棣嘴角微笑起來,看來他的判斷非常準確,這更增加了他攻取滄州的信心。今夜,可以睡個好覺。   朱棣卸去鎧甲

,走向他的主帳。主帳後,有一個比主帳更小的帳篷,門口警衛森嚴。朱棣徑直走了進去。帳內,幾個伺候的丫頭看到朱棣進來,紛紛跪了一地問安。   帳中間的牀上躺着一個依舊在昏迷的女子,她的臉敷着一層厚厚的青色膏藥,看上去十分恐怖。朱棣走進,藥膏下,隱隱透出粉色的肌膚。   “熙妃今天情況如何?”   “回稟王爺,還是老樣子!”   朱棣索性在牀邊坐了下來,昏迷中的女子臉部抽搐着,朱棣明白,用了這個生肌膏,皮膚會奇癢難忍,即使昏迷着,臉部的不適也讓她的五官扭曲着,丫環們看到朱棣在熙妃身邊坐了下來,不由得退後了幾步,低首,不敢多看王爺幾眼,她們都是剛調過來伺候王妃的,好不容易被王爺從妓院買回做丫頭,若不小心伺候,再被賣回妓院,那麼日子纔是生不如死,能夠給王妃做婢女是她們最好不過的出路了。   朱棣將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回被窩,準備離去,而就在他轉身那刻,牀上的手動了起來,微弱的力氣正好抓住朱棣,及時的拉回了朱棣的注意力——   “不要……”牀上的聲音非常嘶啞。   朱棣一眼望到剛睜開雙眼的那雙眸子裡去,宛如一湖平靜的清水,泛起一點漣漪,波紋漾開,他看到了她心底小小的窗扉緊掩,她心底寂寞的城……   “這是哪?你是誰?”她狐疑的看着朱棣,又看看自己的手,“我又是誰?”   “你是我的熙妃。”朱棣拉着她的手告訴她。   “熙妃?”她的眉蹙了起來,於是眼裡的那汪湖水便蒙上了迷霧,“我怎麼記不得了?這是哪裡?”   朱棣指着帳篷上掛着的那副比一般鎧甲略小一號,而且偏女性化一些的戰衣說道,“熙妃,你的閨名爲慕容熙童,武將之後,自十八歲嫁入我府,便跟隨我一同出入戰場,一直是我的女軍師。”   她搖頭,“我還是什麼都記不得!”   朱棣堅定的拉着她的手,“熙妃,本王是朱棣!”   聽到這個名字,她的眼睛陡然睜大了一下,彷彿記起了什麼,可是也就是那麼一瞬間,她又黯淡了下去,“朱棣?”她伸手

摸了摸自己的臉,被手上沾滿的綠色藥膏給嚇了一跳,她尖叫了起來。   朱棣伸手抓住她的雙手,低聲吼道,“安靜,我的熙妃不是這個樣子,再怎麼慌亂也不會大叫的。”   “鏡子!”她在他的低吼聲中安靜下來。   婢女遞上鏡子,看到鏡中滿臉的藥膏的滲人模樣,她倒吸了一口氣,往後退一步,卻退進一個寬厚的胸膛裡。朱棣從背後攬住她,“別怕,你在戰場受傷,這藥膏是給你敷臉除疤的,過了幾天恢復後,你依舊還是我最寵愛的熙妃。”   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朱棣放開她,冷冷的道,“既然醒來,就好好休息,待我攻下滄州,再來看你!”   “滄州?”她低低的反問自己,腦海中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自己卻始終抓不到那個一閃而過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甚至她對自己的名字都如此陌生,而朱棣的名字,卻能夠引得她的心中一股莫名之氣亂撞,於是,直覺告訴她,她和這個叫朱棣的男人一定有着什麼聯繫,並不是因爲朱棣是當今世上的王爺。   朱棣離開,慕容熙童坐下,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她不記得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她忘記她是誰,她從何而來,去往何處,她不記得她的童年,不記得她的情感,卻依舊記得如今的世事變化。甚至她敏感的發現,也可以是說腦海自然浮現的念頭——淤血阻滯,壅塞心脈!   她被她自己跳出來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她重重的將手中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嚇得伺候她的婢女跪了一地,惶恐道,“王妃息怒!”   慕容熙童抓起身邊一個跪着的婢女道:“說,你們都知道什麼?”   婢女嚇得如同篩糠,“王妃,奴婢不知,奴婢幾個也是前幾天才被買來伺候王妃的,只是聽說,聽說……”   “聽說什麼!”看到婢女的欲言又止,慕容熙童威脅道,“不說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   “聽說……”婢女壓低了聲音道,“聽說王妃是被撞傻了腦子……”   “撞傻了?”小蓮喃喃自語,可是大腦裡面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卻就是一個清晰的概念都沒有。   究竟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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