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的月色,被微風揉碎,點點銀光閃耀,林風象一塊石頭,彷彿在湖邊矗立了上萬年,一動不動,若真是石頭,那麼就不會有感情。淚水也只有一滴,滴落在盪漾的湖面。心中糾結不去的感情,讓笛聲瞬時凝結,無法再續。 扯開發結,黑髮隨風飛揚,拖去衣裳,瘦而精壯的身體在微寒的風中如秋葉一般蕭瑟。躍入水中,讓依舊冰冷的湖水越過頭頂,沉在湖底,吐氣,感覺到自己呼出的氣泡在耳邊慢慢上水面爬升。湖裡好安靜,任身體沉浮,彷彿再次回到母親溫暖的胞宮之中。憋夠了氣,浮出水面。爬上岸,卻看到了一張不期然而遇的臉,她在月下憂傷如他的內心。 “白雨,你怎麼來了?’他胡亂的抓起衣裳裹住他裸露的身體,問道。 “我看到你一路飛奔過來,於是,我就跟了過來!”她伸手,爲他拭去不斷從臉上下滴的湖水,瞬間讓她產生錯覺,分不清這到底是他的淚水,還是不斷滾落的湖水。他的面孔如此英俊,雕塑一般的面孔,淺灰的眸子彷彿覆上了一層薄冰。他薄薄的嘴脣總是在他無聲的時候緊緊的抿着,讓她無法想象那日他吻她的時候迸發出的熱情。她撫上他的臉,卻被他的大手一下給抓的牢牢的。 她的手柔若無骨,林風望着她的臉居然就這樣癡癡的看呆了下去,淚水不禁再次從眼眶滑落。無聲,滴在白雨的手上,居然如火一般灼熱。 白雨無言,她爲林風拭去他的淚水,他此刻的眸光深邃不可見,她不想深究此刻林風哭泣的原因,這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埋首在他的頸窩,白雨主動擁抱林風。2個人跳動的心律在此刻是如此的默契和合拍。如果時間可以停止,那麼現在就停下吧,因爲她永遠都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更不知道將來會發
生什麼。 許久,林風輕輕道:“我想娶你,真的,不管你是誰,不管你來自哪裡,我林風到現在爲止唯一想娶的女人就是你……” “我願意……” 林風再次將白雨抱緊,“可是,我的父親暫時還不同意,所以請你給我時間,所以,請你不要離開我,可以嗎?” “我不離開你……”白雨對林風微笑,再次埋首時,臉上的微笑已經寒若冰霜,林風身上冰冷的湖水浸漬她,讓她忍不住打着寒戰…… 壓抑的屋頂,永遠拉着的窗簾,無論母親走到哪裡,都是灰暗一片。白雨已經記不得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記憶之中慈愛的母親,她也忘了,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慈愛的母親開始變了。 墨雲翻滾的某天,大雨傾盆。母親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屋子當中哭泣。她不知道母親在哭什麼。年幼的白雨走到母親身邊,想要安慰母親,卻不小心打翻了燭臺,滾燙的燭淚滴到了她的手上。白雨疼的大哭起來,她渴望的看着母親,照往常,她一定會心疼的過來給她敷藥,而此時,母親卻完全忽略了她。她一直哭泣,一直哭泣。白雨看着自己嫩白的手臂上被燭淚燙出的水泡,心裡一直在往下沉…… 從此之後,那天墨色的烏雲再也沒有從母親的身上散開…… 她取悅於她。卻被她忽略,唯有,當她一聲不吭的按照母親想法去做時,母親纔會微微展露笑顏。 所以,她現在習慣了服從,習慣在服從當中渴求一點親情的溫暖。她是一個沒有爹的孩子,而她的外公也對他十分厭惡,總稱她爲野種,這些都不是關鍵,那時,母親還是愛她的。母親直到外公死前都還在和他爭執着一個問題。白雨不是很懂,但是她明白了一點,那都是關於她早逝的父親。外公說,他的父親是
一個忘恩負義之徒。母親卻平靜的告訴她,他的父親早死了,所以不能照顧她。這也不是關鍵,關鍵的是,白雨從來不知道父親叫什麼名字,更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她從來就沒有見過父親的模樣,她只有她的母親,她跟着母親姓。甚至在童年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以爲所有的孩子都是沒有父親的。 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白雨跪在黑暗的屋子當中,空氣凝結,壓印的她就要窒息。她等着她的母親過來。 香風襲來,那是母親所用的毒特有的香味之一。 母親坐到桌前,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白雨,問道:“叫你辦的事情如何了?已經好幾個月了……” “娘,如你所願,林億之子,林風已經愛上我了……” “很好,那麼現在讓她娶你……” “現在這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 “因爲你的大仇人,林億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他現在還不願意他的兒子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哈哈哈,他果然還是那樣,女兒呀,你跟了我那麼久,還沒有學到我的真傳嗎?你動動腦子,別忘了,你是女人,而林府是一個名門望族,如果……” 白梅花示意白雨貼到她的耳邊,在她耳邊耳語一番,白雨的眼睛瞬間睜大了起來,這樣的一個計策?母親,你是如何爲女兒想到這樣的一個計策呢?我究竟是誰,爲什麼上天如此對我? 白雨流着眼淚,並不乞求母親收回她荒唐的想法,她對着母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道:“母親,這是我最後一次爲你做這樣的事情,這事情過後,母親,你就當自己的女兒已經死了吧……” 白梅花望着白雨離去的身影,黑暗之中,她神情落寞,亦有眼淚滑出,可惜,事情已經不能回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