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還”字落在溫佳歌的耳朵裡格外的刺耳。
好像她之前和阿燃在一起的所有時間裡都是從眼前這個女人的手裡借的一樣。
但是對於葉曉凡明顯的挑釁，溫佳歌並沒有什麼興趣去搭理她。
這幾天的冷靜和沉默也讓她明白，和葉曉凡這樣的女人斤斤計較，除了能拉低自己的身份，別的也沒什麼益處。
所以，溫佳歌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打算直接離開。
葉曉凡哪裡能輕易放她走了呢。
楚燃喝醉的時候，她剛巧在旁邊，從他迷迷糊糊的話中也聽到了他和溫佳歌分手了，但是卻很明顯的表達出了對溫佳歌的種種不捨，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溫佳歌徹底私心。
因爲她看得出來，溫佳歌的性子很決絕，眼裡揉不得沙子，比楚燃那裡更好下手一些。
“溫小姐，你這算丟盔棄甲了嗎？你心裡也清楚自己和楚燃之間並沒有什麼結果吧？”葉曉凡在她身後提高了聲音喊道。
溫佳歌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面無表情，“你知道什麼叫做‘給臉不要臉’嗎？既然你現在的自由身份是我給你的，那我自然也有能力收回，所以不要太猖狂，惹怒了我，你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
她冰碴子一般的話語讓葉曉凡心下一凜，可是一想到楚燃和他身後的整個呂家，就又挺直了後背，微笑道，“楚燃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哦，那就試試吧，看看是他呂楚燃有本事，還是我溫佳歌又能力。”溫佳歌漫不經心的說。
葉曉凡氣急，她今天來就是爲了激怒溫佳歌，但是她這麼波瀾不驚的，會破壞她的計劃的。
她眼珠一轉，又笑了起來，“溫小姐好大的口氣，我可聽過一句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以爲呂家老爺子會允許你這麼放肆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畢竟呂伯父也叫了我好幾個月的兒媳婦，真想看看呂伯父對我發火是什麼樣，葉小姐不妨去加點兒油，添幾把柴，溫佳歌拭目以待。”
葉曉凡一驚。
原來溫佳歌早就和呂家老爺子有過聯繫了，聽她的話，老爺子還很滿意她。
她原本就擔心自己二婚的身份和普通的背景不能進呂家，現在看來，剷除溫佳歌這個絆腳石是非常有必要的了。
葉曉凡一步一步的走向溫佳歌，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冷，“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溫小姐，你和楚燃在一起這麼久，一定是上了牀的吧，可是，怎麼不見你肚子有動靜呢，你說，現在，若是沒懷孕的你和懷孕的我同時出現在呂老爺子面前，他會選擇誰呢？”
溫佳歌眸光一沉，“你懷的不是你前夫的孩子嗎？”
葉曉凡彎了彎脣，很溫柔的摸了摸自己尚在平坦的小腹，那神情並不像是懷了討厭的人的孩子。
“孩子是阿燃的？！”溫佳歌臉色驟變。
葉曉凡見她終於動怒，笑的更加開懷了，“溫小姐，你聰明一時，怎麼會如此糊塗呢。”
她似是而非的說道。
溫佳歌心臟像是被針狠狠的戳了一下似的，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不信你，你跟我走，我們去當着阿燃的面問清楚！”
葉曉凡甩開她，“好笑，我憑什麼要跟你去，既然我已經跟你道完謝，以後你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也請溫小姐說到做到，和楚燃分手就是分手，別糾纏他，做出上不了檯面的事。”
溫佳歌又去緊緊的抓着她的胳膊，“如果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阿燃的，那就是在我們倆還在一起的時候懷上的，他就是出軌，你以爲我會嚥下這口氣嗎？走！”
葉曉凡用力的去掙脫她，倆人推推搡搡中，葉曉凡使勁兒的擰了一下溫佳歌的胳膊，溫佳歌吃疼的鬆開了手，葉曉凡一個力道站不穩，狠狠的朝後面摔去。
剛一摔倒在地上，葉曉凡就愣了一瞬後捂着肚子哭了起來，“我的肚子好疼，肚子好疼啊！”
溫佳歌看自己的胳膊都被她擰出血道子了，正氣不打一處來，看她跟嚎喪似的，以爲她在演戲，更加憤怒了，剛要上前就把她扯起來，卻見有嫣紅的血順着她的大腿緩緩的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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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
溫佳歌等在急診室外，擡起胳膊看了看，那被擰過的地方又青又紫，好大一片。
她抿了抿脣，又看向急診室上面亮着的燈。
在葉曉凡臉色跟鬼一樣的煞白之後，她立馬撥了急救中心的號，救護車把葉曉凡帶到了呂楚燃的醫院。
但是這個時候，呂楚燃並不在。
她不想聯繫他，所以讓護士給他打了電話。
又差不多十多分鐘後，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溫佳歌怔怔的循聲望去，只見穿着白色短袖，牛仔褲的呂楚燃大步跑了過來。
他剛一到溫佳歌面前，就快速的握着她的肩膀仔細的察看，語氣裡是清晰的擔憂，“哪兒傷着了？”
溫佳歌看他這個樣子，滿腔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殆盡了。
他們明明分手了，但是他卻還在擔心自己。
這份擔心，溫佳歌知道，不是假的。
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是我，是葉曉凡。”
呂楚燃突然鬆了口氣，雙手拄着膝蓋喘了一會兒。
溫佳歌聞到了酒氣，皺了皺眉，“你喝酒了？”
呂楚燃這一路都提心吊膽的，護士給他打電話也沒說清楚，就說經常來醫院找她的小姑娘送到急診室了，他第一感覺就是小妖，丟下一衆損友，拼命的跑了過來。
這回見她沒事，跟脫了力似的。
又緩了一會兒後聽她這麼問，這幾天分手後的哀怨也慢慢的襲了上來。
他直起了腰，冷着臉看着她，“你管得着嗎？”
溫佳歌呼吸一滯。
是啊，都分手了，她是管不着了。
心裡潛出了一抹低落，溫佳歌垂下眸子看着地面。
呂楚燃怒了。
合着他還沒有這大理石地面好看？
忽然想起來急診室裡的葉曉凡，他像是找到話題了似的，繼續板着臉冷的語氣道，“我學姐怎麼了？”
溫佳歌腦海裡浮現出葉曉凡流了一地的鮮紅的血，猛地擡頭緊緊的盯着呂楚燃，“我問你，葉曉凡懷的孩子是不是……”
她還沒說完，急診室的門就打開了。
呂楚燃自然認識從裡面走出來的醫生，忙上前詢問，“陳老師，我的朋友怎麼樣了？”
陳醫生搖了搖頭，嘆息道，“孩子沒保住，流了。”
呂楚燃愣了一下，點點頭，沒說什麼。
葉曉凡還在昏迷中，由護士推着她去病房，呂楚燃原本想跟上，但是一看溫佳歌聽說了葉曉凡流產後就白了的臉色，一尋思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心裡不忍，又拉不下臉來去哄她，只得態度很壞的握着她的手道，“惹了禍還想逃避嗎？跟着！”
溫佳歌心裡一疼，受傷的看着呂楚燃。
他竟然以爲是她故意讓葉曉凡流產的嗎？
她之所以感覺難受，只是因爲流逝的是一條小生命，跟葉曉凡這個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也不代表是她的錯。
先來惹她的是葉曉凡，跟她推推搡搡的是葉曉凡，後來掐了她一下又自己摔倒的還是葉曉凡。
她注意到今天葉曉凡穿着的是一雙高跟鞋了，哪個孕婦會不顧自己的孩子穿危險的鞋。
所以，她幾乎立刻就斷定葉曉凡懷的肯定不是阿燃的，不然，她不得保護的好好的。
用前夫的孩子來陷害她，溫佳歌覺得不齒，也爲那個消失的孩子攤上這樣的媽媽而感到可悲。
她能夠這麼相信阿燃，怎麼反過來阿燃就能相信她呢？
呂楚燃被她眼眸裡的水霧刺得心裡一痛。
可大男子心理作祟，就想讓她先服個軟，強挺着自己馬上就要被她攻克的心，皺眉道，“還冤枉你了？”
溫佳歌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驀地就明白了失望是什麼感覺。
輕輕的掙脫了他，“你如果覺得是我犯了錯，那就把我送到警察局吧，什麼我都擎着。”
呂楚燃看着她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就生氣的抓心撓肝的。
“隨便你！”
當她呂少沒有脾氣是不是？
溫佳歌看着他往葉曉凡的病房裡走的背影，眼睛澀痛的厲害。
不管怎麼樣，葉曉凡是因爲跟她發生爭執後摔倒的，於情於理，她都得去看一看。
邁着沉重的腳步，溫佳歌也跟了上去。
……
葉曉凡是天亮才醒來的。
她一睜眼，就立刻往肚子上摸去。
孩子是不是沒了？哪個孽種是不是沒了？
呂楚燃見她這樣，心裡也是不忍，但是這種事也瞞不了，索性就直接道，“葉學姐，孩子已經沒了，你節哀。”
葉曉凡一聽，心裡涌過狂喜，臉上卻又眼淚滾滾落下，“沒、沒了？”
呂楚燃點了點頭。
他原本以爲葉曉凡早就想把李光的孩子打掉，但是見她如此，也覺得可能每個女人心都比較軟吧，哪怕是懷上不愛的人的孩子，也畢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塊兒肉，所以有些同情。
葉曉凡大聲的哭了出來，“是溫佳歌！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