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磊又點了根菸,再次靠向牀頭,身體裡的火再大也已經熄滅了。
丁一朵也慢慢吞吞地爬了起來,跟他一樣的姿勢靠在大牀的另一邊位置。
“不可以嗎?”徐一磊倒是沒想到還能等到她自己先開口。不是惜字如金的麼?
暫時沒理她,繼續抽了兩口煙。煙霧繚繞間,一直在打量她。實在是想不通,她到底爲何選擇了這條路。
單純,沒心機。本分,無所圖。明明還很乾淨,爲何急着要弄髒自己?
“還是大學的時候,和你這樣的睡過。這都多少年了,今晚頭一次遇到。”徐一磊開口了,準備循循善誘娓娓道來迂迴曲折點。
“誰都要經歷第一次不是嗎?”
“幾個人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徐一磊吐了一口煙,沒想到她還挺理直氣壯。
“比這種方式還不堪的也有不是嗎?甚至還很多!”
“重點是你爲什麼要這樣。”
“原因有那麼重要?不說的話,咱們之間就進行不下去了是麼?”
“……”徐一磊皺着眉沉思。覺得自己似乎是管得有點多了。這確實不是自己的本意和初衷。
“近兩年來就有這樣的想法,並不是想賴上你才,才願意和你的。”丁一朵有些羞赧,想法只是在心裡的話,怎麼卑劣都沒關係;可一旦說出來,就不同了。就是真的將自己完全暴露,無所遁形。
“所以,我或許可以問一句,爲什麼是我?”徐一磊笑得不明所以,手中的煙也終於燃盡,摁滅在了菸灰缸。
“你符合我的要求,剛好你也找到了我。”
“你的要求?什麼要求?”徐一磊覺得好笑,原來自己還能入得了她的眼麼這是?
“不像一般男人那麼庸俗。”真要說自己有什麼條件什麼要求,丁一朵其實也說不上來。也就是一種感覺而已,覺得他很不同,覺得是他的話就可以接受。這還真的是這兩年時間來,第一次遇到有這種感覺的人。不然,她估計也早就不是現在這情況了。
“哈哈哈……”徐一磊忍不住大笑,笑得一顫一顫的。
“還,繼續嗎?”丁一朵問。
“你打定了主意?”
“是。”
“…好。”徐一磊定定地看着她,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同意了。
這是佔便宜吧?一個這麼幹淨還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什麼都不圖什麼也不要,打定了主意要對你貢獻出她的第一次。她不開玩笑,她很認真。並且還很認真地告訴你,她想這樣做已經很久了,只是一直還未遇着合適的人。現在的女人都這麼奇怪?這是得要受了什麼樣的打擊經歷了什麼樣的故事纔會如此義無反顧地走到這一步?
現下,徐一磊也不想再去考慮那麼多。有什麼關係?天下女人那麼多,奇葩事更是天天有,他真要什麼事都去好奇都去關心一下的話,他也就什麼正事都不用幹了。
“我儘量輕點,真的太久了。”徐一磊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正式開始前還是感慨地這麼說了一句。
“沒事。”丁一朵咬着牙回答。
除去初次的疼痛和不適,之後還算順利。說不清什麼原因,徐一磊終歸還是顧忌着她。她不喊疼,也不出聲,好像真的就只是想試一試這種事。而對象是誰,她並沒有很在意,不是非誰不可。
“抱你洗洗?”結束後,徐一磊問她。
“不用,我自己可以。”丁一朵倒是真的很灑脫。
然後,徐一磊就看着她下牀自己一步一步地往浴室挪去。
徐一磊也不說什麼,更沒有多事地主動走過去表示自己紳士的一面。抽着煙微笑着看她逞強。
徐一磊越來越覺得有意思了,這姑娘到底能逞強到什麼程度?
忽然有點期待以後,不,是越來越期待,以後的每一次。
***
丁一朵在浴室洗了很久。是可惜嗎?細細想來也不是。對於愛情已經死心的她,又怎麼會覺得可惜。
她不過是想早點看穿這一切,從心到身,都早點看破。
不過是一層膜,生理上說來不過是一層結蹄組織而已。有什麼關係?它存在或是不存在,又真的有多重要?能有什麼不同呢?
想想曼曼,明明至死都還是明清玉潔未曾沾染上半點男人的氣息,可她被人議論成了什麼樣?
這個可笑的世界,可笑的愛情和可怕的可恨的人言可畏。
事實證明,可笑的愛情是真的可以葬送一個人的生命。
否則,我如花似玉的曼曼就不會在她最美好的年紀香消玉殞。三十不到,腸癌晚期,掙扎抗爭了半年,終究還是沒能都過病魔。
這個世界給了她什麼?這個世界可曾給過她什麼?這個世界虧欠了她一生。
只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談了一段不該談的戀愛,卻是得了一場要了她的命的病。
丁一朵至今都不敢再回想,在陳曼曼最後的那半年時間裡,她是以何種心情何種面目陪着她的。
那白天不是白天,黑夜不像黑夜的日子,那些像噩夢一樣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的曾經啊…
最終,她倒是解脫了。她走了。沒有辦法地走了。
可她丁小朵呢?她還活着啊,她還要活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