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次競賽,也不知道是現在的學生跟從前的不一樣了,還是整個教育風氣都變得浮躁,交上來的課題百分之五十都是‘假大空’,剩下百分之四十‘狗屁不通’,只有不到百分之十勉強能看。”
張鶴慶喝了口咖啡,忍不住感慨:“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記得最初那三屆拿特獎的學生,個個都是Science和Nature預備役,如今……唉……”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就只剩搖頭和嘆息。
“要說今年出乎意料、拿得出手的課題,也不是沒有。對了,就是你們b大的參賽小組,課題名字叫——《基因檢測與生物醫學》,組長的名字好像叫……徐藝?”
“我記得很清楚,這個課題是拿了特等獎,無論是課題切入、實驗角度,還是最終的完成質量,都超出預期,甚至評委組一致認爲拿去投SCI,也是妥妥能過的!”
“事後,幾個評委老師還輾轉打聽了一下這位徐藝同學,聽說剛上研一就發表了不少論文,是你們生命科學院名聲在外的‘天才少女’,年紀輕輕,確實不簡單啊……”
張鶴慶後面說了什麼,蘇雨眠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準確來說,從張教授說出徐藝她們小組的課題名時,她整個人就傻了。
因爲——
這個課題明明是她們小組的!
怎麼就變成了徐藝的?!
大腦像被重擊了一下,短暫的震驚過後,蘇雨眠迅速找回理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
陳一剛從校外回來,腰痠背痛不說,眉心也一突一突地直跳。
他知道這是勞累過度、用腦過甚的表現。
這個寒假,因爲徐素錦一句話,所有人被迫留校,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然而留下來,實驗室卻還在整改,研究根本無法進行。
頭兩天,他還能窩在宿舍,盼望着下一秒就傳來整改完成、驗收通過的好消息。
然而事實證明,人不能盲目樂觀,生活也絕不是柳暗花明。
這樣無所事事地貓了幾天,陳一感覺整個人都要廢了。
恰好這時,一個師兄給他介紹了一份兼職——
在某化妝品公司名下的生物實驗室做一助,工資周結,一天兩千!
問他想不想去。
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這個日薪的不尊重。
陳一當場答應下來,即便對方再三告知工作強度很大,幾乎沒有休息,他也絲毫不覺得難以接受。
賺錢哪有輕鬆的——
他這麼想。
然而真正去了實驗室,上手做了那些工作,才知道師兄的告誡不是沒有原因的,這麼高的日薪也絕對不是白拿的。
累,是真的累。
但充實,也是真的充實。
就這樣,陳一開始每天往返實驗室和學校宿舍之間,兩點一線,愣是堅持到現在。
中途,徐素錦找過他。
他沒去。
徐藝也幾次打電話過來旁敲側擊,希望他能繼續產出論文。
陳一冷笑一聲,直接回懟:“沒有實驗室,我去哪兒給你產出論文?偷,還是搶?你好歹給我出個主意。”
徐藝聽完,罵他陰陽怪氣。
陳一平靜地掛斷電話,內心毫無波動。
時間回到當下,陳一進了宿舍樓,一邊走,一邊掏出寢室鑰匙。
連續熬了兩個晚上,他現在只想倒頭就睡。
然而剛推開門,就看見桌耘跌坐在他自己的牀沿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聽見開門聲,頓時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
“哥,你回來了……”說着,背過身去,掩耳盜鈴地擦乾淨臉。
陳一臉色驀地一沉:“出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啊……”
“沒什麼那你哭成這樣?”
卓耘結結巴巴:“我……我沒哭……就是剛、剛剛看了個電影,太……太感動了,沒控制住……”
陳一面無表情:“我看上去這麼好騙嗎?”
桌耘:“……”
“阿卓,咱們從偏僻的農村,好不容易考到京都,憑學習殺出一條血路,走到現在實在太不容易,正因爲這樣,才更應該相互扶持,不是嗎?所以,告訴我實話。”
桌耘嘴巴一癟:“哥,真的沒事。”
陳一皺眉:“是不是跟這次競賽有關?”
桌耘吸了吸鼻子,委屈再也繃不住:“是徐藝。她把我踢出了課題小組。我還一直被矇在鼓裡,是獎項公佈之後,我看見獲獎名單里根本沒有我的名字才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針對我,明明我全程都參與了課題,而且收集,採集信息,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活幹的也不少,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我不理解,爲什麼她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