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刑警大隊一干人等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飯店，這家飯店沒別的好處，就是上菜快還不貴，一會兒就擺滿了桌子，現在就等林隊長先動筷子了。但是我們林大隊長今天有話要說。
“那個，今天我在同志們面前先謝謝小劉，這個，小劉你從明天開始休假一個星期，好好休養一下。”
“嗯，謝謝隊長。”唉，劉楓林現在真是不想提這件事，自己這樣的人好不容易發一回慈悲想幫一下別人，看來這好人真是當不得，還挺丟臉的。
“我說隊長，人家小劉今天爲了救你右手受傷，這一會兒拿筷子肯定不方便，你是不是喂喂人家？”李玉章這小子就愛起鬨，引得大家也跟着一起來。
劉楓林白他一眼，心想就怪隊長平時不太嚴肅，慣壞了這幫臭小子，現在弄得隊長自己一張老臉沒地方放，給這幫臭小子看了笑話。
“楓林姐，要不，要不我來餵你吧？”王芸小妹妹這一番話更是引得那幫看笑話的同志鬨堂大笑。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殘疾了，你們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劉楓林皺皺眉，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疼，王芸這小丫頭，真是...自己擡了擡手，還真挺疼的，但是可不能給那幫小子看出來。用手肘撐在桌子上，這樣還好。
這飯熱熱鬧鬧的吃到了9點，再不散夥有人就要悲劇了，所以林大隊長立即下令各回各家。
劉楓林回到家，意外的沒人桌上只有張兵的眼鏡，這眼鏡度數不大，張兵平時其實也不怎麼戴，也許這眼鏡對他來說是最後陪伴他的東西了。
這都幾點了，這小子不是說他白天工作的嗎，怎麼還沒回來？有什麼事也不知道跟自己說一聲，想到這劉楓林有點莫名的情緒。走到沙發邊，這沙發自己從來沒當牀睡過，雖然挺大挺寬的，躺下來試試。摸出小鐵環在手上擺弄，劉楓林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自己跟張兵有什麼關係，就算是他突然用槍對着自己，那也是自己活該不是嗎？不過算了，反正最近莫名其妙的事越來越多了，先是刑警大隊抓錯了人，然後自己收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室友，今天自己又發神經想救人，搞成現在這種狀況。劉楓林回憶起今天的事情，自己爲什麼當時就衝過去了呢，應該是因爲自己當時很有自信不會被打中吧，如果覺得自己有危險的話她應該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反正當時只是一發情急之下的鋼彈，被打中的人也不會死的。都是藉口，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說到底自己一直就是膽小，沒把握的事從來不敢嘗試。其實劉楓林進刑警大隊的一個原因就是想克服這個弱點，可是她自己覺得一直沒有進展。就是因爲這樣的自己事情才一直......可能是因爲今天有點忙劉楓林想着想着就這樣睡着了。
直到午夜的鐘聲響起後張兵纔回來，一進門看到的便是劉楓林睡在沙發上，呵呵，幹什麼呢，這小警察該不會是等自己回來等到現在吧？
“喂，警察同志，醒醒啊，你睡在這了我怎麼辦啊。”輕輕地捏了捏劉楓林的手臂，其實看到劉楓林睡成這樣張兵本來也覺得不應該叫醒她，但是自己打不開她臥室的門，而且他還想問問這小警察有沒有好好吃飯。
“嗯...不小心睡着了...”劉楓林皺了皺眉，現在幾點了啊。張兵有點想笑，自從認識這小警察以來，出了皺眉他幾乎是沒見過劉楓林有別的表情。
“晚上吃飯了嗎？”
“嗯，隊裡聚餐。你去哪了？”
“今天酒吧的老闆有點事，本來晚上是他自己來上班的，嗯，所以我就替了他一會兒。”
“嘶.....”劉楓林倒吸一口冷氣，自己是睡迷糊了，怎麼就忘了自己還是傷患呢，起身時用胳膊撐了一下，這下可提醒她了。
“怎麼了你？”
“沒事，今天出任務時被一個小混混的鋼彈槍打了。”
“不是吧...這麼危險，我看看。”
“沒事沒事，我回去睡覺了。”劉楓林可不想這時候清醒了，還是接回去睡比較好。
“哇....這也叫沒事...不愧是警察...”張兵看到劉楓林衣袖上越來越大的紅色陰影，這也沒事？
劉楓林其實也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越來越疼了，低頭看看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TMD那老陳頭怎麼給自己弄的，是不是這些年盡跟死人打交道都忘了怎麼治活人了，好歹也是醫學院碩士，怎麼連這點小傷都弄不明白呢？其實這劉楓林還真是冤枉了陳老師，人家都告訴她沒事別亂動了，是她自己不注意回家坐公交車本來就擠，再加上這大城市裡的公交車司機又都是急性子，總是一腳剎車踩到底，就算是健康的人想不飛出去都容易抻到筋，更何況是她這樣手臂負傷的人呢，不過陳醫生這些年來沒怎麼治過活人到也是真的。劉楓林挽起袖子就想拆了繃帶。
“別動別動，還是我來吧。”張兵覺得這種事情他一向比劉楓林擅長。“過來吧，我記得上次打掃書房時看到一些藥和繃帶什麼的。”
劉楓林其實都忘了自己還有那些東西，那些可能都是自己搬家的時候老媽給準備的。說到老媽，自己這次難得有一個星期的假期，總覺得應該回去看看，那張兵怎麼辦？劉楓林開始思考，讓他一個人住這裡？倒是也行。雖然彼此還是不可能完全信任，但是這些年自己也沒在乎過什麼。
“你還挺會弄的。”劉楓林覺得張兵簡直可以加入醫療小組。
“還行，以前我們一起打球什麼的，他們幾個都不怎麼注意，經常掛彩，之後都是我負責的。疼嗎？”
“沒事。”
“行了，你可別再亂動了啊。”張兵本想順手把這些東西放回架子上，誰知不小心碰掉了上面一個藍色的資料夾，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張兵趕緊蹲下來撿。地上幾乎全是些剪報什麼的，不用仔細看也能發現這些簡報上幾乎全由華榮藥品公司幾個字。突然間張兵看到一張照片，他起初不敢確認，拿起來看了一陣，又看看劉楓林，劉楓林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麼了？”
“沒什麼，這個人怎麼了？”
劉楓林沒說什麼，打開資料夾從剩餘的剪報中抽出一張遞給張兵。照片上的人叫劉天浩，原本是華容藥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藥品研究人員，五年前利用職務之便大量走私並販賣毒品被判處死刑。
“這件案子是你負責的嗎？”
“五年前我還在我們家邊上的派出所。”張兵覺得語氣要是有溫度的話，自己已經凍死在劉楓林的話裡了。而且這小警察現在臉上連個不耐煩的皺眉都沒有，簡直像雕刻的一樣。
“這個人真的死了嗎?”劉楓林沒回答他。“他就是我的資助人。”
劉楓林的表情終於起了微妙的變化。一陣沉默。
“我是他女兒。”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合的。
那天晚上誰也沒再說什麼，都各自睡覺了。
第二天。
“警察同志，你起不起來啊，上班遲到了啊。”這小警察怎麼了啊。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昏迷不醒了？
“我今天起休假一個星期。”又是那個久違的表情，有點不耐煩的皺眉，劉楓林就這麼穿着睡衣，頂着亂七八糟的頭髮靠在門框上。
“呃...那你接着睡，我不打擾了。”張兵轉身要走。
“算了，反正也醒了。”劉楓林轉身向浴室去。
一起吃早餐。
“我今天起要回我媽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會超過一個星期。”
“哦，把我一個人放在這？”
“你...跟我一起去嗎？我想我媽可能會知道一些關於你的事。”這句話是劉楓林昨天晚上一直糾結的問題，可能做夢也在想要不要把他一起帶回去。關鍵是帶回去了要怎麼解釋。
“嗯...我...”張兵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呃，我媽那邊房子挺大的，不像我這，嗯，反正就是，我原來也不知道我爸資助大學生什麼的，我爸不怎麼回家，我們也不怎麼交流這種問題，但是他跟定會跟我媽提起的，我媽多少會知道一點，我這次也得去幾天才能回來，你一個人應該也...”越說聲越小，劉楓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眼睛不時向窗外瞟，其實窗外好像也沒什麼和平是不一樣的東西。
“我想去..看看..但是我得先和酒吧的老闆說一下。”張兵豁出去了。
“嗯，.....行，我知道你那個酒吧，反正順道。”劉楓林也不想管那麼多了。
8
吃完早餐兩人就啓程了，第一站是張兵打工的酒吧。
這酒吧還挺有格調的，這個時間老闆不來上班，沒辦法，張兵只好讓服務生小妹妹轉達，誰讓自己沒有手機，劉楓林又沒有宅電。
劉楓林邊走邊往家裡打電話。
“喂，是我，我今天回家，對，我放一個星期假，家裡缺什麼東西嗎？我帶回去。好，知道了。”
其實張兵有點感觸，自己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電話，從小到大自己唯一印象比較深刻的長輩就是劉楓林的爸爸劉天浩，但是他們一共沒見過幾次面，倒是有時會打電話聯絡，劉天浩是個很親切的人，也許就是因爲期待這樣的感覺，張兵接受了劉天浩爲自己選擇的專業，上了自己本不想上的大學。
“先跟我去買東西吧。”
“嗯。買什麼？”
“花盆，然後就是買菜，我媽晚上才下班。”
上了公交車劉楓林這才覺得自己應該注意點，還好自己還有左手，但是有點擠啊。
“你站這邊，別又被擠到了。”張兵佔到劉楓林後面，擋住她，他覺得昨天劉楓林那傷口會裂開應該就是因爲她這樣不注意弄的。
之後這二人先到花卉市場又到劉媽媽加的菜市場，輾轉到了下午3點左右纔來到劉媽媽家。其實張兵有些奇怪，這地方真夠遠的，從劉楓林家來這邊幾乎是穿越整個市區，既然劉楓林原來住這裡的話怎麼回去現在的市局工作呢？
來到劉媽媽家，張兵發現這家裡也是沒什麼裝飾的，房子倒是更大，不過與劉楓林家有一點不同的就是，這家裡有很多植物，看起來比劉楓林那屋子更有生氣。不過也是，他都不知道那小警察自己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更別說還要照顧其他東西了。
張兵開始做些準備工作，第一次來這邊總得給老人家留點好印象不是？更何況自己這身份，他也不知道一會兒劉楓林會怎麼解釋。劉楓林則是有些無聊，老媽這裡也不能上網，電視也沒什麼好看的，也不知道這些花花草草有什麼用，也不會說話。
“有什麼我能幹的？”實在是沒事做。
“你會嗎？呃，我沒別的意思啊。”
“多少會點，不會的你可以教我嘛。”這東西有什麼難的，看看不就會了嗎。後來劉楓林才理解到不是看看就會了那麼簡單的。
“那你跟我一起先洗菜吧......不行不行，你那樣洗沒什麼用的，這樣......別太用力啊，一會兒都洗碎了......切菜的時候兩隻手都得用，你看，這樣纔不會切到手....”張兵覺得還不如他自己一個人來比較輕鬆。
劉媽媽剛剛下班回家，就聽到廚房有類似於正在做飯的聲音，好像還隱約有說話聲，今天這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的吧？這孩子居然自己下廚。
砰地關門聲讓兩人注意到了來人。
“媽，這是張兵，我爸當年資助的大學生。”這麼說可以吧？
“阿姨好，我...”沒什麼說的了。
“張兵你忙你的，我和我媽解釋一下。”
“嗯。”讓這小警察自己處理這狀況吧。
於是劉楓林把最近的一些狀況和劉媽媽做了簡單的彙報，當然沒說自己受了點小傷的事。
“反正就是，這小子什麼都會，用着方便就留下來了。今天是爲了想問問你，有關他的事，所以就帶他來了。”
“嗯....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當時你爸也不常常回家，但是確實跟我說過一些。”別的劉媽媽也沒問，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定奪，況且劉楓林從小就很謹慎也很有主見，很多事也不怎麼用劉媽媽操心。
劉楓林很慶幸老媽沒再多問什麼，也不想讓老媽有什麼機會多問，所以她說完就逃去了廚房幫到忙去了。
飯桌上張兵覺得劉媽媽應該是個很有涵養的女人，很慈祥很細心的媽媽，最然張兵對媽媽的概念很陌生，但是他就是覺得好媽媽就是這樣的。
“張兵，其實我對你的事也知道的不多，楓林他爸當時也只跟我說他終於找了他朋友的孩子，準備資助他上大學，然後打算讓這孩子繼承自己的研究項目，因爲楓林對這些不感興趣。”
“我父母是劉叔叔的朋友？”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楓林他爸平時接觸的最多的也就是他的那些研究夥伴，所以你父母可能也是華榮藥品公司的研究員。”
“是嗎...我一直都不知道關於他們的事，孤兒院也沒人知道。”
“張兵，你的情況我都聽楓林說了，不嫌棄的話麻煩你繼續照顧楓林。”劉媽媽覺得張兵這孩子挺不錯的，做飯的手藝不比自己差，人又有禮貌，跟自己家孩子就是不一樣，而且劉楓林是獨來獨往的個性朋友不多，這幾年一個人住一定也不好受，現在這兩個孩子一起有個伴說不定也不是件壞事。
“切，我用別人照顧？這幾年我自己一個人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彆嘴硬了，我還不知道你，吃飯都是去外邊吧？屋裡雖然沒東西但是有灰吧？在家都不怎麼做這些事自己一個人住就勤快了？你們都是隻身在外，有個伴沒壞處。”
劉楓林沒法反駁，避免再被揭短，她趕緊吃完就回臥室看電視去了，張兵被留下來一個人面對劉媽媽。
“阿姨，這我來收拾吧。”
“這怎麼好意思，飯都是你做的吧，你可是客人啊。”
“沒事沒事，還是我來吧，像我這種...狀況的，不做點什麼，總覺得不好意思。”
“呵呵，行”這孩子真能幹，絕對是長輩喜歡的類型。
“那個，阿姨，楓林怎麼會到那麼遠的市局工作呢，她原來在這附近的派出所不是挺好的嗎。”張兵覺得有些事他想知道，劉楓林昨晚的反應他現在還記得。
“是啊，本來我們一起住，我也可以照顧她一下，但是前幾年她突然說要調動，就搬出去住了。”劉媽媽不知道是謹慎還是真的不知道，她並沒有說出張兵想知道的事。
“她是不是想調查劉叔叔的案子。”張兵只好直接問，其實這是他的推斷，因爲華榮公司離市局很近，昨天看到的剪報，劉天浩又是在五年前音訊全無的。
劉媽媽愣了一下“這她也沒跟我說過，不過我同意你的想法，其實我們最後見楓林他爸的時候，他說‘楓林，爸爸只想說爸爸沒有做虧心事’”劉媽媽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張兵也不想再問什麼，他大概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