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
觀衆們在直播間裡看到的，是似曾相識的流程。
找到一個可以交談的地方。
木曉曉先是把準備好的劇本給了女人，隨後帶着女人過了幾遍劇本。
等到情緒到位了。
換服裝，換妝容，換場地。
這一切最好之後。
一個可憐的受害者形象，就出現在了木曉曉的直播間中。
「行人間正義之事」的直播間內，在線人數迎來了一波龐大的增長。
“看到曉曉姐維權，我原本是來幫她罵主播的，可看到這一幕，我人傻了！”
“追了木曉曉直播好幾年了，她在我眼中，是一個肯爲了羣衆做實事的記者，可一直以來，我們看到的都不是真相，而是木曉曉想要讓我們看到的！”
“如果，我們當初看到的直播，都是虛假的。那有沒有可能，我們曾經網暴的那些人，全都是輿論的受害者？”
“有些人想得未免太多了，如果他沒有做錯，爲什麼要道歉呢？”
“就是，也許木曉曉只是幫她們找到了一種更容易維權的方式，她們沒有說謊！”
拍攝完成，直播完成。
回程的車上。
入職以來沒有和木曉曉有多少交流的陳牧，主動的坐到了木曉曉的面前。
態度誠懇的問道：“曉曉姐，請問我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正在閉目養神的木曉曉不耐煩的睜開眼，可看到那雙充滿求知慾的眼睛，還是把到了嘴邊的呵斥嚥了下去：“問！”
“那些被當事人在鏡頭前控訴的人，真的公開給他們道歉嗎？”
眼看着在他開口以後，木曉曉一下就難看起來的臉色。
陳牧的語氣頓了下。
像是在猶豫後面的話應不應該說，可終究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追問了下去，“如果他們本就是無辜的，難道不會在網絡上，和‘被害者’互撕嗎？”
“一旦發生這樣的現象，很有可能會影響我們節目的口碑？”
“呵！”木曉曉冷哼一聲，看向陳牧的目光，充滿了“核善”，“哦？原來你還在爲節目組着想？”
彈幕：
“才入職沒有幾天，就問一些內幕操作，陳記這是犯了職場的大忌。”
“領導讓你知道的，你要做好保密工作，領導不讓你知道的，你就當沒有這回事兒。這纔是職場生存守則。”
“陳記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只怕過了今天，木曉曉就要讓陳記從節目組滾蛋了。”
明知道視頻是幾天前錄製的，任憑他們在彈幕上如何的提心吊膽，也改變不了什麼。
很多網友卻還是在擔憂的敲着鍵盤。
彷彿。
追問職場黑幕的不是陳牧，而是他們自己！
面對木曉曉“核善”的目光，陳牧依然不卑不亢，淡淡道：“曉曉姐，我只是個剛畢業的窮學生。”
彈幕：
“陳記！高啊！”
“如何在刨根問底以後，給自己的行爲圓場，請看陳記表演！”
“你們在說什麼，陳記怎麼就高了？”
“我的智商彷彿下線了，難道只有我看不懂他們在吹捧什麼嗎？”
“一個剛畢業的窮學生等於沒有錢等於沒有社會經驗，沒有錢等於賠不起違約金，就算是木曉曉回答了他，他也不會泄密，沒有社會經驗等於莽撞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人而不自知。他問這樣的問題沒有惡意，只是好奇心上來了。”
“666，原來領導的怒火，還能這麼面對！”
“我居然在一個暗訪記者的直播間，學職場生存守則？？？”
“……”
聽到陳牧的回答後，木曉曉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在你的口中聽到這樣的問題。”
“嘶——”陳牧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在直播間中傳來。
陳牧彷彿這時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問題有多冒犯一樣，“曉曉姐，一樣的錯誤，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可頓了一下。
陳牧又忍不住追問道：“曉曉姐，你可以解答一下我剛剛的疑問嗎？”
聲音裡，多了一絲不好意思的感覺，“我，真的挺好奇的……”
“撲哧！”
坐在後面，一直在聽着兩個人對話的蘇雪，沒控制住的笑出聲來。
對上木曉曉和陳牧兩個人投過來的目光。
蘇雪笑眯眯的對木曉曉說道：“曉曉姐，要不你還是給這小子解答一下吧，不然這小子可能今晚都睡不着覺，我當年不也是這樣的……”
聽到蘇雪提到她的當年。
木曉曉的目光中多了些回憶的神色。
勾着脣，“這小子雖然魯莽了些，倒是比你當年強了不少。”
“也罷，那我就給這小子解答一下吧。”
陳牧馬上擺出一副無比期待的模樣，“曉曉姐，可以說的詳細一點嗎，我笨，我怕我聽不懂。”
蘇雪坐在後面繼續笑。
“曉曉姐，這次這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了吧，得寸進尺，臉皮夠厚啊！”
在蘇雪誇張的笑聲中，木曉曉一臉的無奈。
也許是有蘇雪打圓場的關係，木曉曉連帶着對陳牧的態度，都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如果你在這行裡的時間多一些，就會發現，大部分的網友都是愚昧的！”
彈幕：
“？？？”
“愚昧的？好傢伙，木曉曉這是指着我們這羣網友的鼻子罵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我們在誇她是一個不錯的記者的時候，木曉曉看着我們，就像是看着一羣傻x？”
“yue了！我一直以爲，只有那些追星的小女孩纔會塌房，沒想到我追新聞吃瓜，也有塌房的一天。”
“木曉曉：網友，愚昧！”
聽着木曉曉的話，陳牧茫然：“愚昧？”
“不會吧，我之前在網絡上吃瓜的時候，看到很多網友都非常的條理清晰，可以有理有據的舉例出他們的觀點。”
木曉曉勾了勾脣：“可你說的這種，終究是少數。”
“大部分的網友，都是在一部分人提出觀點以後，跟着附和，這部分人，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分辨能力。”
“只要買一部分水軍引導言論，那麼輿論就會按照我們決定好的方向去走。”
木曉曉眯着眼睛，神色裡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當輿情被擴大到一定地步，敢於站出來說出真相，爲自己維權的人，其實沒幾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