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麟心中有了底子,而且從這幾個女子的名字上,也生出了警覺,他記起了上次到天道盟的一男一女,男的叫上官蘿雲,女的叫方億霞,他們都是白雲殘的弟子,屬於勾漏九侶,而方億霞是投入白雲殘門下後才改的名字。
看來這個黑道梟雄對莫九霞是舊情未忘,將他的弟子都命名爲雲或霞,而這四個女子定必也是勾漏九侶中的人了,但不知她們將施展什麼手段。
想到這幾,他不禁佩服豪傑盟的行事,他們不僅消息靈通,而且還兼通陰陽,配合了天文地理,居然算準了有這場大雨,更算準了自己會在此地避雨,配合了這個計劃,看這四個女子的言語舉措,這是一個籌思已久的計劃,絕不可能是臨時湊合上的。
警覺既生,他不準備即時揭穿,決心將計就計,倒要看看她們耍什麼花樣,但他又擔心莫秀秀不明就裡,受了她們的暗算,因此他含有深意地看了莫秀秀一眼,用手指輕圈作了個暗號,那是他們行走江湖時預定的暗號,發現有警兆時,不必說話,圈圈手指,就等於是招呼了。
莫秀秀看見的他手指時,會心一笑,原來她也留上心了,眼睛看着地下,同樣也回了他一個手勢。
傅玉麟心中一動,覺得女人究竟心細,他是現在才發現破綻,莫秀秀卻早注意上了,因爲這四個女子冒雨進來的,身上都淋溼了,可是地下卻只有淺淺的溼印,而他與莫秀秀腳印卻比她們明顯得多。
四個女子是在他們之後進廟的,滂沱大雨之下,他們的鞋子應該溼得更厲害纔是,何以只有淡淡的水印呢?
這證明一件事,她們是早就藏身在附近了,看見他與莫秀秀進廟,纔跟着過來,傅玉麟回憶一下上山的路,記起在廟的右上角另有一座屋子湘距約百來丈,因爲遠在廟的上面,他們才就近入廟避雨,而這四個女子,多半是從那所屋子裡過來的。
相距百丈,在這樣的大雨下,很難不溼鞋底,可見她們的輕功絕佳,一路上必是點地飛行而至,到了廟門附近,才腳踏實地,嘻嘻哈哈地進門,所以腳底水印很淡。
她們具有這等身手,益發可以證明是勾漏九侶中人了,且喜莫秀秀已有警覺,他也可以放心應付了,遂也故作輕狂,跟她們嘻嘻哈哈地談笑起來。
從談笑中,他發現那個叫謝晚雲的女子較爲深沉,年紀最大,喜怒不露,是一行人中的領袖,也特別注意她的行動;由於他的眼睛有意無意間瞟看她,謝晚雲稍稍感到有點不安,起立笑道:“今天真難得,碰上傅相公這麼一位有才的先生,替我們解了籤,只是我們很慚愧,無以爲敬,如果照一般的慣例,封上幾錢銀子那又太不成敬意了。”
傅玉麟笑道:“這是什麼話,敝人又不是以此爲業的,大家萍水相逢,也算有緣,算不了什麼。”
柳輕雲道:“可是我們總不能白白打擾先生呀!”
傅玉麟用手一指案上道:“實不相瞞,愚夫婦路過此地中途錯過了打尖的地方,各位大姐如果不憚冒昧,那些酒肉菩薩也享用過了,就請轉賜讓愚夫婦也沾點喜氣吧!”
柳依雲叫道:“那太好了,這原是準備了來吃的!”
謝晚雲白了她一眼道:“好什麼?這些粗東西,傅相公是識書人,怎麼看得上眼,人家是跟咱們開玩笑。”
傅玉麟笑道:“大姐言重了,傅某落魄窮途,三餐幾至不周,才攜眷遠行,求食他鎮,說句丟人的話,如果愚夫婦到館子裡打尖,最多買兩碗粗麪,還捨不得叫這種好菜呢?因爲傅某對各位稍盡綿力,才靦顏相求。”
謝晚雲一笑道:“先生說得大客氣了!咱們姐妹整天侍候人,雖然有大魚大肉,卻吃起來毫無胃口,每逢這一天,我們弄幾樣粗菜上這兒來,一則是敬敬菩薩,再者也爲了自己姐妹聚聚,菜是我們自己燒的,可實在說不上口味,只是爲吃個興兒,如果先生不嫌棄就請將就用點。”
傅玉麟大笑道:“那裡!那裡,玉手親調,一定倍增可口,娘子,你也餓了吧!乾脆打擾她們一餐吧!”
莫秀秀一皺眉道:“相公!你怎麼可以向人家開口呢?”
傅玉麟笑道:“沒關係,君子不拘小節,她們問道於我,我解之以惑,也算是她們一日之師,有酒食先生饌,夫子已有明訓,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謝晚雲笑道:“奴家可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只覺得傅先生這麼和氣,不像一般讀書先生那麼酸氣沖天,一點酒菜,不成敬意,娘子是否賞個險呢?”
莫秀秀一怒臉道:“謝謝!我不餓,你們請吧!”
她裝作生氣,自顧走向一邊去了,姚曉雲輕輕一碰傅玉麟道:“秀才娘子打翻醋缸了。”
傅玉麟大笑道:“拙荊是鄉下人,不識世務,不要去管她,唯小人與女子爲難養也,夫子誠不我欺。”
他這邊狂態十足,莫秀秀卻噘着嘴走到另一角去了,這邊謝晚雲與柳輕雲把酒菜搬了下來,放在地下道:“酒杯可只有一個,先敬先生吧!”
說着倒了一杯雙手奉上,傅玉麟接了過來,他行走江湖多年,閱歷頗深,一觸鼻就知酒裡沒什麼東西,心中微覺奇怪,照情形看,她們是應該在酒里弄手腳,爲什麼毫無徵像呢?
遂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卻用內力逼住。
謝晚雲接過杯子道:“沒想到先生如此好酒量,我們沒帶太多,只有讓先生多喝點了。”
傅玉麟:“那怎麼可以,我不能掃各位的興。”
謝晚雲道:“我們本來就不會喝,不過意思一下。”
說着淺淺抿了一口,又遞給柳輕雲,她也輕抿了一下,依次交給柳依雲、姚曉雲。每人都沾沾嘴脣,一碗酒纔去了小半碗,倒是酒杯四周都印上了她們的胭脂。
謝晚雲接了過來道:“你們也是的,怎麼把杯子弄髒了,叫先生怎麼喝呢?該打!該打。”
傅玉麟狂興大發道:“沒關係,沾自美人香脣,尤增酒興,大姊千萬別擦掉了,讓傅某也略親芳澤。”
說着要搶杯子,謝晚雲忙躲過了道:“不行,那太冒犯先生,讓我擦擦乾淨再奉敬先生。”
說着在身邊掏出一方絹帕,將酒杯四周的脣印都擦掉了,才遞給傅玉麟道:“這杯酒我們都喝過了,剩下的半杯就是我們敬先生的,先生可別嫌棄。”
傅玉麟接杯在手,鼻中已聞到一股香氣,令人有點頭暈,暗道:“你們好狡猾的手段,把迷藥沾在帕於上,利用這個機會才下到酒裡,我要是着了你們的道兒,連玉狻猊三個字都該除名了,還當什麼天道盟主。”
但他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舉杯一飲而盡,暗用內力,將這半杯酒壓在一邊,不讓發作,謝晚雲見他喝下了這杯酒,臉動喜色道:“先生真是海量,乾脆用壺喝吧!”
傅玉麟道:“因所願也,不敢請耳,你們都不喝?”
謝晚雲道:“我們量淺,還是讓先生盡興吧!”
傅玉麟接過酒壺,骨嘟嘟的將大半壺酒都灌了下去,順勢把那半杯帶藥的酒又吐了回去,然後放下來道:“不行!不行,獨飲無趣,你們都敬過我了,我也該回敬一口,來!
來!來,大姐先來。”
他一把抓住了謝晚雲把酒壺硬塞過去,謝曉雲無可奈何,只得喝了一口,他又抓住了柳輕雲,手法奇快,柳輕雲要躲沒躲開,臉色微變,正待掙扎。
謝晚雲卻因爲傅玉麟頭露出武功手法,以爲他的藥力已經開始發作,瞪了她一眼道:
“小柳兒,傅先生一片盛情敬你,你拿個什麼矯,又不是沒陪男人喝過酒。”
柳輕雲只得也喝了一口,以後的柳依雲、姚曉雲則不待吩咐,自動地在他手上喝了,傅玉麟搖搖酒壺道:“遺憾!遺憾,只此一壺酒,我再想喝已沒有了。”
謝晚雲一笑道:“那傅相公,你若是真有興,回頭到咱們歇處,咱們陪你喝個痛快的。”
傅玉麟笑道:“那傅某可不敢去,人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冢,勾漏院是窟,傅某有幾條命?”
他故意念錯了一個字,謝曉雲已經聽出來了,神色微變道:“傅先生,你說什麼?”
傅玉麟道:“我說溫柔鄉是英雄冢,勾欄院是窟,雖是唐突了各位大姐,但也確是實話。”
謝晚雲這才放下心來,以爲自己聽錯了,媚然一笑道:“傅先生,你放心好了,勾欄煙火花青樓雖然不是好地方,但我們對先生十分尊敬,不會害你的。”
傅玉麟道:“各位大姊盛行可感,但是你們的師父可僥不了我,到時候不抽我的筋,剝我的皮纔怪。”
謝曉雲聽出不對了,一縱而起道:“傅娘子,你快過來,你家相公喝醉了,不知說些什麼?”
莫秀秀忙過來道:“相公!你是真醉了。”
謝晚雲道:“是啊!我們那來的師父呀!”
傅玉麟醉態可掬道:“我沒醉,一壺酒是醉不倒我的,可是我的頭昏眼花,四肢無力,秀秀!這四個小妖怪分明是勾漏山裡九怪之流,我才着了她們的道兒。”
謝晚雲冷笑道:“先生在開玩笑。”
傅玉麟道:“不開玩笑,剛纔我使出六成功力,抓住她們的手,她們竟若無其事,可惜我已中了計。”
莫秀秀神色一寒,嗆然拔出劍道:“是真的嗎?”。
謝晚雲一示眼色,三女各作戒備,每人由腰間取出兩枝短劍,將莫秀秀圍了起來,謝晚雲一笑,才道:“是真的,莫秀秀!只可惜你的漢子太不正經,發覺太遲了。”
莫秀秀沉聲道:“你們在他身上弄了什麼手腳?”
謝晚雲道:“沒什麼不過是千年醉而已。”
傅玉麟斜倚在地下道:“千年醉,這個名稱倒新奇,大概不是毒藥吧!那還不要緊。”
謝晚雲冷笑道:“自然不要緊,你吃下去的藥量很輕,不過百分之一,要一醉十年才醒。”
傅玉麟大笑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倒也痛快,秀秀,你走吧!看她們要如何擺佈我?”
莫秀秀情急地望着他,但見傅玉麟兩指交疊,那是他們安全的信號,芳心大定,立刻裝腔作勢地道:“你倒說得輕鬆,一醉十年,天道盟的事交給誰管?”
傅玉麟道:“你!你可以代攝十年。”
謝晚雲笑道:“只怕沒這麼輕鬆吧!金風凰,你要想你漢子安全無恙,就放下兵器,乖乖地跟我們走。”
莫秀秀道:“你做夢,這是他自作自受,你別拿他來威脅我,你們殺了他都不關我事,可別想我低頭。”
謝晚雲道:“金鳳凰,如果我不給他解藥,十年之後,就算他不死,也是個廢人了,你得想想清楚。”
莫秀秀道:“原來解藥在你身上,那好極了,趁早乖乖地拿出來,我饒你們不死,否則……”
謝晚雲哈哈大笑道:“否則怎麼樣,金鳳凰,不怕你狠,我們有四個人,卻只有我一人身上帶着解藥,你本事再大,也無法把我們都留下吧!”
莫秀秀道:“我只要留下你就夠了。”
謝晚雲哈哈大笑道:“金鳳凰,上次四弟與九妹在天道盟吃了虧,回來說起你很了不起,所以一直就盯住你們,不過我也很佩服你們,居然把我們在少林籌謀多年的工作給破壞了,可是今天,你們就得認了。”
莫秀秀運劍要撲過去,其他三個女子短劍齊發,將她攔住了,謝晚雲跳到一邊笑道:
“金鳳凰,聽說你們在天道盟成的親,到現在還不滿一個月,你的漢子就見異思遷了,可見你馭夫無術,如果你漢子不是色迷心竅,怎會着我們的道兒呢?這種丈夫不要也罷!當着你的面都這樣不規矩,要是揹着你,更不知荒唐到什麼樣子了。”
莫秀秀咬牙不去理她,運劍如風,攻向身前三女,那六枝短劍漸漸擋不住她了,柳輕雲道:“大姊,你要麼就來幫個忙,要不就快走,我們恐怕擋不住她。”
謝晚雲看莫秀秀一枝劍使盡威風,臉色一變道:“沒用的東西,都給我退開,讓我一個人來鬥鬥她。”
柳輕雲忙道:“大姊,你一個人更不行了。”
謝晚雲怒道:“胡說,勾漏九侶第一次出道,就被老四跟老九獨斷獨行,丟了個大人,這一次如果再砸了,咱們九個人都別想再混了,我們非把這兩個傢伙放倒弄回總壇去,豪傑盟聚會在即,我們必須得露一手。”
柳輕雲道:“大姊!您誤會小妹的意思了,我是說咱們犯不着跟她鬥狠,放着傅玉麟在手上,你帶着解藥一走,還怕他們不低頭?”
謝晚雲道:“剛纔的情形你們不是沒看見,傅玉麟在莫秀秀心目中的地位,並不如我們所知的那麼重要,我走了,你們又攔不下她,有個屁用。”
謝輕雲道:“她捨得擱下傅玉麟不管嗎?”
謝晚雲道:“你懂個屁,天道盟在莫秀秀的心中,比什麼都重要,她絕不會爲傅玉麟而放棄天道盟。”
“可是傅玉麟是天道盟主,把傅玉麟弄到手就行了。”
謝晚雲道:“不放倒莫秀秀,你們就別想弄到傅玉麟,必要時她寧可殺了傅玉麟,也不會讓他落到我們手中的。”
柳輕雲一愕道:“她下得了手嗎?”
謝晚雲冷笑一聲道:“剛纔傅玉麟當着她的面都敢跟我們胡調,由此可見他們夫婦的感情如何,有什麼下不了手的,何況師父要的是莫秀秀而不是傅玉麟。”
柳輕雲頓了一頓才道:“可是你製得住金鳳凰嗎?”
謝晚雲瞼色森寒地道:“拼了命我也得跟她鬥上一鬥,勾漏九侶中我是老大,我不信當真會輸給她。”
語畢搖動一雙短劍,直撲莫秀秀而來,雖然她只有一個人,但氣勢比三人聯手強多了,莫秀秀振作精神,也只能打成個平手,剎那間兩個人已交手十幾個回合,雙方都是精招盡出,險惡萬分,因爲兩個人都想一招制敵。
謝晚雲的肩頭被劍鋒擦過,削破一點浮皮,鮮血將衣衫溼了一大片,但她的短劍也挑散了莫秀秀的髮髻。
看起來似乎莫秀秀略佔上風,但以決鬥的情勢而淪,則還是她吃虧,因爲她的長髮披散下來,擋住了視線,而謝晚雲攻得太急,使她伸手去掠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來她立刻由平手轉入下風,變成了被動地採取守勢,尚幸劍藝精湛,未曾受傷,卻已險象百出。
柳輕雲與柳依雲看出便宜,也加入夾擊,莫秀秀更是危急,大聲叫道:“玉麟,你到底被藥迷住沒有?”
傅玉麟依然斜倚在地下道:“我也不曉得,謝姑娘,你這千年醉吃下去有什麼徵象?”
謝晚雲已經把莫秀秀逼到殿角,聽傅玉麟還能開口回話,倒是微微一怔,手中變劍逼住莫秀秀,採取一個有利的攻擊位置,回頭看看傅玉麟道:“奇怪!你還沒發作。”
傅玉麟道:“剛纔還有點頭昏,現在似乎好了。”
柳輕雲訝然道:“大姊!是不是劑量不夠。”
謝晚雲道:“不會的,照我所下的劑量,連一頭牛都會醉倒了,也許是他體質較佳,時間還沒有到。”
傅玉麟笑問道:“那點劑量如果要醉倒四頭牛,還要多少的時間才能見效?”
謝晚雲一怔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傅玉麟道:“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告訴你。”
謝晚雲臉色微異道:“曉雲,你給他一劍。”
姚曉雲站在傅玉麟不遠的地方,聞言劈手刺出一劍,傅玉麟輕輕一滾避過,單腿撩出,勾在她的腳踝上,姚曉雲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手中的雙劍也拋開了。
傅玉麟振衣起立,哈哈大笑道:“一頭已經倒了,其餘的三頭大概也快了,謝姑娘,現在你明白了沒有?”
謝晚雲大驚失色,詫然叫道:“你……”
一面叫,一面移身向外奔去,傅玉麟一長身,飛快地掃一在她前面道:“你帶着解藥一走,豈不害苦了她們?”
謝晚雲拼將全力刺出一劍,傅玉麟輕輕一招手,握住了她的腕,將她拋到地道:“第二頭也倒了。”
柳輕雲與柳依雲見狀大驚,奪身想走,但才動了兩步,就雙雙摔倒下來,莫秀秀上前一看她們四個人,但見一個個口吐白沫,雙目緊閉,人事不省,不禁詫問道:“玉麟,你是怎麼弄的,把她們都制住了。”
傅玉麟笑道:“沒什麼,借花獻佛而已,把她們給我準備的千年醉藥酒,回敬給她們自己來享用了。”
莫秀秀道:“你自己不是也喝了酒嗎?”
“那是沒摻藥的,喝了自然沒關係。”
莫秀秀道:“哪一杯酒是滲藥的?”
傅玉麟道:“第二杯,她們每人先喝了一口,謝晚雲的藥抹在手帕上,利用擦抹脣印的機會下在酒裡。”
“可是這酒給你喝了呀?”
“不錯!我曉得有毛病,喝下去用內勁逼住了,最後我喝乾壺裡的酒,又吐了回去,每人敬她們一口。”
莫秀秀這才笑了起來道:“你真是個鬼!”
傅玉麟笑道:“她們這一手可真聰明,利用酒色雙管齊下,只可惜找錯對象,我有了你這麼一位豔如天仙的美貌妻子,這些庸俗脂粉怎能打動我呢?”
莫秀秀心裡十分受用,嘴上卻一撇道:“這麼說來,她們如果比我漂亮,你就會上當了。”
傅玉麟笑道:“不知道,但我想可能性很少,有誰能比得上你呢?我的小秀秀是天下無雙的。”
莫秀秀白了他一眼道:“貧嘴,現在怎麼辦?”
傅玉麟道:“隨便你,殺也好,放也好。”
莫秀秀道:“怎麼問我呢?你是盟主,該由你決定的。”
傅玉麟道:“我的決定怕你生氣。”
莫秀秀道:“我纔不會生氣呢,你是想放了她們。”
傅玉麟點頭道:“不!我想帶着她們一起走。”
莫秀秀一怔道:“這是做什麼?”
傅玉麟道:“從今天她們下毒的手段來看,豪傑盟不僅靈通,而且也確有能人,今天的這個計劃不但要人謀,而且還得配合天時,他們能把天候地理都配合運用,實在了不起,今天我們運氣好沒上當,以後可難說了,因此爲了萬全起見,我們不如扣留住這四個人質。”
莫秀秀皺皺眉頭道:“辦法雖然好,但帶着四個人走路可不方便。”
傅玉麟笑道:“沒什麼費事的,我們不必帶着她們,豪傑盟自己會有人來,我們只要把謝晚雲身上的解藥取出來,掌握在手裡,叫他們的人帶着她們跟我們走。”
莫秀秀不信道:“他們還有人嗎?”
傅玉麟道:“一定有的,她們的計劃是制倒我們,帶到總壇去,那絕不可能抗着我們走,必然有人會來接應的。”
莫秀秀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做好了,爲什麼怕我生氣呢?難道我還會吃你的醋不成?”
傅玉麟笑道:“不是怕你吃醋,而是怕你看不順眼,因爲帶着她們,就得整天跟我們在一起。”
莫秀秀道:“在一起我又有什麼看不順眼的?”
傅玉麟道:“秀秀,你知道我父親是個名醫,我在未學武前,跟父親學醫也頗有心得,對各種藥物本愛,我攻治尤廣,千年醉的藥性我瞭解很清楚,帶着這些人,我如果不想殺死她們,每天就得爲她們理脈按摩,斟量給一點解藥,使她不解藥性,也不一直昏睡下去,因此……”
莫秀秀道:“那也沒什麼關係呀!”
傅玉麟道:“我還得脫掉她們的上衣,每天上胸乳處扎六針,維持住她們的內氣不竭。”
莫秀秀道:“我不會在乎,你爲什麼要這麼費事呢?乾脆放了她們,我們自己小心點就是。”
傅玉麟道:“扣她們爲人質的目的,並不是只爲了我們的安全,主要的是想把白雲殘引出頭來作一個了斷,因爲我們真正的對象是白雲殘而不是豪傑盟。”
莫秀秀道:“白雲殘會來嗎?”
“不知道,但扣住他的四個弟子,說不定會把他引出頭來,除去了白雲殘,豪傑盟不攻自解,不是省事多了。”
莫秀秀道:“真能如此,我絕對支持的。”
“你不會對我誤會嗎?”
莫秀秀笑道:“玉麟,說這話就生疏了,別的不談,我相信你絕不是個好色之徒,我已經嫁給你了,你對我都不沾一下,大概不會在她們身上動歪心思的。”
傅玉麟大笑道:“只要你諒解就好了,我考慮到這種做法,豪傑盟可能會大事渲染,指責我別有用心,這些誣衊全靠你澄清了,因爲你是我的妻子,你的話纔有人相信。”
莫秀秀道:“玉麟,就是你真對她們做了些什麼,我也會替你辯解的,因爲我是你的妻子;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爲了我,連你擔任天道盟主,也是爲了我,我會那麼不識好歹嗎?假如你能使這四個女子背叛豪傑盟而歸順到我們這邊來,就是她們要嫁給你,我都不會反對。”
傅玉麟一皺眉道:“你說到哪兒去了?”
莫秀秀笑道:“我不是說笑話,她們真的對你有意思,在你回敬她們酒時,雖說她們別有用心,卻一點都不勉強,可見她們心裡是很喜歡你的。”
傅玉麟道:“你越說越不像話了。”
莫秀秀笑道:“我是個女人,也知道一個女子對鍾情的男人是什麼態度,以謝晚雲來說吧,她以爲制倒你了,卻沒有拿你的性命來威脅我就範,可見她對你……”
傅玉麟忙道:“沒有的事,你沒聽她說嗎?她認爲我們的感情不睦,所以纔沒動這個主意。”
莫秀秀道:“那是說給別人聽的,而且是怕別人用這一着,失手傷了你,豪傑盟對我們的行動了如知掌,我們的感情如何,她還會不知道嗎?”
正說到這,傅玉麟用手一比道:“又有人來了。”
這時驟雨已歇,莫秀秀靜下來一聽,果然有沙沙的腳步聲移近,移到廟門口一看道:
“來了一乘轎子。”
傅玉麟也去看了一下道:“我們等的人來了。”
莫秀秀道:“何以見得呢?”
傅玉麟道:“這是一乘官轎,卻只用兩名轎伕,走在泥濘的山道上,腳步沉穩,分明是練家,這乘轎子是來擡我們兩人的,這下子恐怕他們會很失望了。”
說着轎子來到廟前,擡轎的前一名轎伕衝進廟裡,一看情形就怔住了,轎中傳出一個甜美的聲音道:“孫五,怎麼了?”
孫五立刻回頭道:“小姐,廟裡有人,改天再來燒香吧!”
轎中人道:“各燒各的香,有人管我們什麼事?”
孫五急得想回頭,可是轎簾已掀開了,一個十歲的盛妝麗人跨步出來,看見四女東倒西歪的情形,臉上神色微微一變,嬌聲問道:“這兒是怎麼回事?”
她的容貌十分秀麗,卻另有一付雍容的神態,使人感到她身上有一股特異的氣質,悄目望向傅玉麟時,使他微微一震,隨即笑道:“姑娘是來燒香的嗎?”
那女子道:“是呀,這兒是怎麼弄的?”
傅玉麟一指道:“這四位大姐喝醉了。”
那女子一皺眉道:“罪過,罪過,怎麼在廟裡酗酒呢?也不怕冒瀆菩薩,她們是什麼人?”
傅玉麟道:“他們與在下萍水相逢,並不認識,只是因爲避雨才邂逅,她們都求了一枝籤,神明指示,她們今年的終身都有佳兆,一高興之下,都喝醉了。”
那女子眼珠轉了一轉道:“孫五,你認識她們嗎?”
孫五道:“是城裡的幾個粉頭。”
那女子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風塵中的女人,難怪這麼不知檢點,不過也怪可憐的,孫五,既然你知道她們的落腳處,就送她們回去吧,用我的轎子。”
孫五答應一聲,正要上前,傅玉麟道:“且慢,她們雖是風塵女子,到底男女有別,你怎麼能去動她們?”
孫五一橫眼道:“關你什麼事?”
傅玉麟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既然看見了,自然要管,你家小姐雖是一片好心,卻也不應如此。”
孫五正待發作,那女子卻道:“這位先生說的也是,男女授受不親,孫五,你跟錢二把轎子擡進來,我來扶她們上轎吧,幸虧我的轎子還在,四個人勉強塞得進去。”
傅玉麟笑道:“這位姑娘貴姓?”
孫五又橫眼道:“你問這個幹嗎?”
傅主麟道:“我當然要問清楚,這四位大姊年紀都很輕,萬一你們擡走了,沒送回去……”
那女子一笑道:“先生看我們會做那種事嗎?”
傅玉麟笑道:“這可很難說,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人心不古,什麼壞事都有人做。”
那女子道:“先生這麼一說,我只好不管了,可是讓她們醉倒在廟裡,萬一遇上了壞人又怎麼辦呢?”
傅玉麟道:“不要緊,我會在這兒等着,等她們酒醒之後,再送她們回去,總不能讓人不明不白地把她們帶走。”
那女子一笑道:“先生有這片好心,我就不便多事,那就麻煩先生了,孫五,我們走吧!”
傅玉麟笑道:“小姐不燒香了?”
那女子道:“廟裡給她們弄得一片狼藉,神明有知,恐怕也氣跑了,燒香也未必有靈驗,還是改天來吧!”
傅玉麟笑笑道:“小姐是早知她們醉倒在此嗎?”
那女子一怔道:“我若知道就不來了。”
傅玉麟道:“如非早知,怎會連香燭都不帶呢?”
那女子笑道:“廟中自有廟祝代備香燭,也好額外賺幾文,我又何必那麼小氣自帶香燭來呢?”
傅玉麟又問道:“小姐是第一次來此廟燒香嗎?”
這時那孫五又擡着轎子進來,氣洶洶地道:“這又關你什麼事,你一個男人家,跟我們小姐多嚕嗦什麼?”
傅玉麟臉色一沉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如果你不再閉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那女子笑道:“先生是讀書人,何必跟一個粗鄙的下人一般見識呢?不過我與先生素不相識,確也無攀談之必要。”
傅玉麟冷冷地道:“姑娘,我多問兩句是有道理的,我的妻子在這裡,她也不算醜,因此我對姑娘絕無他意。”
那女子臉色也微沉道:“先生,我因爲看你穿着一襲儒衫,相敬斯文,才以禮相向,先生說這種話,我就不必再說什麼了,對不起,我要告辭了。”
說着彎腰要去抱謝晚雲,傅玉麟道:“等一下,姑娘要把她們帶走,至少得說出門裡姓氏,以便交代。”
那女子直起腰道:“我只是可憐她們,先生如果不放心,我就袖手不管,讓先生招呼她們去。”
傅玉麟一笑道:“可以,但是請姑娘把轎子跟這兩位貴下相借暫用一下,我好帶她們上路。”
那女子一沉臉道:“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傅玉麟笑道:“沒什麼意思,她們沒喝醉以前,我跟她們談了一下,她們說過一會有人會來接她們。”
那女子道:“我不明白先生說的是什麼?”
傅玉麟道:“沒關係,我懂得就是了,這乘轎子原是準備擡愚夫婦的,我要留下並無不當,說借用只是客氣而己。”
那女子變色道:“這人是個瘋子,孫五,我們走。”
傅玉麟道:“姑娘要走,傅某不便強留,但轎子一定要留下,姑娘如果怕回去不好交代,就說傅玉麟借用了。”
孫五臉色一橫,怒聲道:“混帳,你是強盜。”
口中說話,舉手一拳擊來,傅玉麟伸手一託,覺得這漢子勁力很沉,冷冷一笑道:“要動蠻你還差得遠。”
孫五的拳頭被托住,掙了一掙,未能掙脫,另一隻手一翻,由靴筒中拔出一枝匕首急刺而來。
同時另一個叫錢二的漢子也閃到傅玉麟身後,雙掌齊發,直擊而下,傅玉麟運足了氣,硬捱了他兩掌,雖然感到真氣有點浮動,但他的護身真氣暗勁發出,卻將全二的雙掌都震得腕部關節脫臼,痛叫着跳開。
傅玉麟前面也同時動作,托住孫三拳頭的手一扭一絞,將孫五的一條胳臂卸下,扯動身形、使他一匕刺空,跟着推進出去,孫五夠狠的,踉蹌跌出時,仍然不忘反擊,揚手將匕首飛擲而出,直奔傅玉麟門面而來。
莫秀秀一直冷靜旁觀,這時忍不住了,厲叱一聲道:“無恥鼠輩,還敢暗算偷襲。”
喝着長劍直砍而下,傅玉麟伸掌拍落匕首道:“秀秀,別傷人,留着他們要擡轎子呢?”
莫秀秀平着劍身,拍在孫五的頭頂上,將他擊昏過去,跟着又用劍尖一戳,制住了拔足想逃的錢二,冷冷地道:“你犯到洛中雙英手中,還想溜嗎?”
兩個轎伕都被制住了,那女子仍是神色很平靜,淡淡地道:“原來你們是會武功的江湖人。”
傅玉麟一笑道:“姑娘,你也別裝了,勾漏九侶中我們已經見識過六位,你是九侶中的老幾?”
那女子頓了一頓才道:“我不是勾漏九侶中的。”
傅玉麟不禁一怔道:“你不是勾漏九侶中的?”
那女子道:“不錯,我姓白叫白劍珠,外號叫五湖龍女,是五湖水道的總瓢子。”
傅玉麟哦了一聲,對這個名字感到很生疏,遂即一笑道:“那你必然是豪傑盟中人了,跟她們還是一夥的。”
白劍珠道:“豪傑盟雖然統率天下綠林,但我的五湖水域卻不受豪傑盟節制,我也不是豪傑盟中的人。”
傅玉麟冷笑道:“你這話騙誰,如果你不受豪傑盟節制,爲什麼會和勾漏九侶在一起。”
白劍珠笑笑道:“因爲她們是我叔叔的弟子。”
傅玉麟哦了一聲:“原來你是白雲殘的侄女兒”
白劍珠接道:“不錯,現在話說明白了,你聰明一點,就讓我把人帶走,你們天道盟跟我叔叔作對,我不想涉足其間,因爲她們來找我幫忙,我是爲了好玩,才幫她們出了點子,既然栽了,我算是領教高明,讓我把人帶走,給我一個面子,以後我不再找你們麻煩。”
傅玉麟冷冷地道:“假如我不答應呢?”
白劍珠沉聲道:“那你就是自己找麻煩了,天道盟中的人多半靠走鏢爲生,五湖水道還沒有找過他們麻煩。”
傅玉麟道:“姑娘這一說是認爲我非答應不可了?”
白劍珠冷笑道:“答不答應在你。”
傅玉麟沉聲道:“傅某從不接受威協,人我是決定留下了,因爲她們要暗算我,我要扣住她們找白雲殘理論去,姑娘既然不屬於豪傑盟,傅某也不想得罪,但姑娘想藉此要挾天道盟,那可辦不到,天道盟如果有一趟鏢落在五湖水道中,傅某就立誓蕩平五湖。”
白劍珠臉色一變道:“你知道五湖水道中有多少人?”
傅玉麟道:“不知道,傅某接任天道盟主未久,還沒有詳細打聽一下江湖上的情勢。”
白劍珠道:“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天道盟與豪傑盟的人手加起來,也強不過五湖水道去,凌寒水擔任盟主時,也不敢對五湖水道有一點不敬。”
傅玉麟仰天一笑道:“洛中雙英在行道江湖時只有兩個人,然而對天道盟與豪傑盟的人也沒有假以詞色,五大門派,我們一樣開罪過,人多可嚇不倒我。”
白劍珠冷冷地道:“那時你們只有兩個人,現在可不同了,你得爲天道盟的人想一想,惹得起我們嗎?”
傅玉麟道:“姑娘既爲五湖水道總瓢把子,也得替貴屬下想一想,一旦雙方破臉成仇後,傅某的劍下一定斬盡誅絕,毫不容情,你惹得起我們嗎?”
白劍珠怒道:“你是決心跟我頂上了,咱們就走着瞧。”
傅玉麟一笑道:“是你先找上我的,白姑娘,你想必知道,天道盟主這一個位子,只是受了凌盟主所託,勉爲其難而已,我們對它毫無興趣,傅某隨時可以擱手,但你這總瓢把子丟得下嗎?如果你要爲私人的恩怨遷怒天道盟,我可以立刻辭去盟主,退出天道盟,專心跟五湖周旋,那時你對貴屬下可不好交代了。”
白劍珠沒想到傅玉麟會來上這一手,而且傅玉麟說的也確是事實,一時倒沒了主意,頓了一頓才嘆了口氣道:“傅盟主,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並沒有存心幫家叔跟你作對,只是久仰盛名,想跟你開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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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麟冷笑道:“千年醉可不是隨便用來開玩笑的。”
白劍珠道:“我曉得,但我並沒有想害你們。”
傅玉麟道:“如果我不是也懂得藥性,將計就計,反過來把她們給制住了,送到了令叔那兒就不好玩了。”
白劍珠道:“沒有的事,我不是立刻帶人前來接應了?千年醉是我的,解藥也在我身上,沒有給她們,這裡是我的勢力範圍,絕不容豪傑盟的插足,所以謝晚雲她們一定要先來找我纔敢行動,請你相信我,我絕不讓他們把你們帶走的,因此我也不能讓你帶走她們。”
傅玉麟道:“謝晚雲可不是這麼說的。””
白劍珠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給了她一瓶假的解藥,勾漏九侶還有三個人在我的別莊中被千年醉醉倒在那兒,她們自己也同樣服下了千年醉,只是被我用藥鎮住,只要她們敢不聽我的話,十二個時辰內,她們都將倒下來,在我的控制之中,你能不被千年醉所制,可見你也是個行家,不妨在她們身上試探一下,證實我的話是否屬實。”
傅玉麟不禁一怔,彎腰在謝晚雲的脈門上扣住試了一下,然後又從謝晚雲的懷中取出一個藥瓶,打開來聞了一聞,再用舌尖舔了一舔道:“不錯,她們受迷的情形很深,超過了她們所服下的劑量,這解藥也是臨時性的。”
白劍珠道:“我唯恐她們食言,所以先留下了這一手,傅盟主,現在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傅玉麟道:“你的話沒有錯,但你跟白雲殘的關係,使我不敢太信任你的用心。”
白劍珠道:“白雲殘與我雖有叔侄之親,但我並不太支持他的作爲。而且他一直想把五湖水道納入豪傑盟之下,我始終沒理這個碴,你如深入瞭解一下就會知道的。”
傅玉麟道:“那麼姑娘爲什麼要幫她們算計我?”
白劍珠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完全是開開玩笑,因爲二位的盛名太轟動了,尤其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威鎮天道盟,劍懾少林寺,使我忍不住想私下較量一下,但是絕無惡意,傅盟主如果信得過我,就請把這四個人交給我。”
傅玉麟想想道:“天道盟與豪傑盟勢成水火,總須一決,我希望知道姑娘是站在那一邊。”
白劍珠沉思片刻道:“如果白雲殘不是我叔叔,我會站在盟主這一邊,家叔的野心太大,除了五湖水道之外,幾乎全納入他的指揮之下,而且連白道上,也被他掌握了一半的實力,這種行爲是江湖道所不容的,但他是我的長輩,我不能公開與他爲敵,只好兩不管了。”
傅玉麟道:“這麼說來,姑娘還是反對他的。”
白劍珠道:“我可以暗中爲盟主盡一點力。”
傅玉麟道:“謝謝姑娘,如果姑娘肯幫我們一個小忙,就請把這四個人交給我。”
白劍珠道:“你要她們有什麼用呢?她們不過是家叔的弟子而己,就是扣爲人質,也不能威脅家叔。”
傅玉麟道:“實不相瞞,我們找令叔是另有私人的恩怨。因此我們並不想掀起殺劫,我雖然擔任了天道盟主,卻一直單獨行動,就是想引他來私下解決一下。”
白劍珠道:“他不會來的,他做事最穩,行蹤最隱秘,連我都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傅玉麟道:“所以我纔想留住這四個人,放出空氣,讓大家都知道我扣住他四個弟子,假如他置而不問,那麼在豪傑盟到盟會時,對他的威信將是一個大打擊,我想他在盟會之前,一定會來把問題解決的。”
白劍珠沉思片刻道:“不一定有效。”
傅玉麟道:“但也不妨一試。”
白劍珠道:“可是她們中了千年醉的迷藥,那非立刻解救不可,我又不能把解藥給你,否則家叔就知道是我在幫你的忙了,我雖然不怕他,卻也不便公開跟他作對。”
傅玉麟笑道:“這個不勞費心,傅某也解得了。”
白劍珠不信道:“千年醉是先父的不傳之秘,配方既難,解方更難,家叔動了多少腦筋,我都不肯給他,盟主居然能解得了,我倒有點不信。”
傅玉麟笑道:“千年醉不是府上發明的吧!”
白劍珠道:“不是,先父是得自一位隱名的異人,因爲此藥的性能過於歹毒,又能制人於無形,故而再三告誡不得輕泄,盟主是從何而得知的?”
傅玉麟笑道:“是家傳的,也許配方不與姑娘的完全相同,但必能解得了,姑娘如若不信,我們可當場試驗。”
白劍珠道:“我是有點不信,舍間在不遠處就有別莊,那兒的藥物很齊全,盟主就到那兒去配一劑如何?”
傅玉麟想想道:“可以,對姑娘方便嗎?”
白劍珠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勾漏九侶還有三個在那裡,盟主當他們的面將解方配出,家叔知道了也怪不到我身上來了,這樣你把人帶走,我也好對家叔交代。”
傅玉峰道:“爲了不使姑娘爲難,只好打攪了。”
白劍珠含笑上前,把孫五與錢二弄醒過來,也爲他們把脫臼的關節接上,手法十分熟練,然後笑斥道:“你們整天目中無人,今天也過上扎手的了。”
孫五與錢二見白劍珠與傅玉麟之間,似乎並無敵意,不禁臉現驚色,白劍珠也不多作解釋,把勾漏四女都扶上轎子,擠成一大堆命二人擡着,她自己朝傅莫二人作了個邀請的姿勢,隨着轎後,步行向山上而去。
行有兩三裡,果見一所別在,在半山腰間,正是傅玉麟在山下看見的那一片莊屋,只是到了臨近後,才知道它的規模遠比山下所見的寵大,因爲這是一片四地,他們所見到的只是樓房的屋頂而已,整片在院用竹包圍住,竹包上全是牽花,有一塊橫額題着“劍珠小築”四個字。
只是其中往來的人都是女子,看不出有一點江湖習氣,傅玉麟首先讚了一聲道:“好氣派。”
莫秀秀笑道:“怎麼都是些女孩子呢?”
白劍珠道:“這是我平時讀書練劍的地方,除了孫五與錢二兩個貼身衛土之外,自然用不到別的人手,就這兩人也是多餘的,因爲他們是先父的手下,對我十分忠心,到哪裡都要跟着,我才帶着他們。”
說着來到裡面,白劍珠將二人邀到一所精舍中坐定,傅玉麟遊目四顧,心中暗暗地吃驚了,這個精舍想必是治學的地方,放了許多書籍,都是天文地理星象河圖洛書等奇門經風典以及一些詩詞等養性之作。
這倒像是個高人隱士的居室,不像是個女孩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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