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連城攥着的手指驟然一僵,緊的後背都有些繃直。
北冥洵說完之後,就走上了樓。
茫茫白霧中,北冥連城卻突地笑了,他看着北冥洵的背影,嘴角彎起了一道邪氣的弧,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緩緩滑過薄脣,讓那份笑意變得更加的冰冷蠱惑……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忽的擡起眸,朝着窗邊望了過去。
被人抓到偷看,南宮白夜也沒有避開,反而朝着他痞氣的笑了笑,就差吹個口哨調戲人家了。
總覺得這個男人過分的好看。
冰雕一般精緻的側臉,即便是漫天飛舞的大雪也沒有將他身上那份衿貴掩埋,反而給人一種視覺上的衝擊感,宛如古時的神抵,就連這座城池都當成了襯托他的背景。
尤其是他穿的黑色長袍帶了些英倫伯爵的味道,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貴族,優雅,淡漠,高高在上。
南宮白夜不由的摸着下巴想,這要是去做小倌,得賣多少銀子一夜啊。
“在想什麼?”沙礫一般低沉的語調從耳邊緩緩滑過。
南宮白夜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在想那男人能賣多少銀子,哎,肯定很貴。”
說完,她突然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
然後,猛地回過頭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
“好險。”南宮白夜長吁了一口氣,害她因爲剛剛說話的是那個男人,這個玩笑可真是不怎麼好玩。
“我都聽到了。”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帶着特有的傲慢和清冷:“你在想我能賣多少銀子?師妹,等你恢復記憶了,我非要把你那顆腦袋咬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豆腐渣嗎?”
南宮白夜忽的回過眸去,重新朝着窗外望過去,眼底滑過了一絲精明:“你會隔空傳音?”
“嗯。”北冥連城漫不經心的應着。
南宮白夜來了興致:“怎麼做到的?”
“你下來,我教你。”北冥連城聲音低了下來。
南宮白夜挑了下好看的眉頭:“我怎麼能確定你不會對我做什麼?”
“怕了?”北冥連城輕笑了一聲。
南宮白夜當然聽出了那裡面的輕蔑,嘴角也跟着勾了起來:“激將法對我來說沒有用,不如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隔空傳音的?”
“調到和你的思想一致就可以。”北冥連城顯然不認爲這有什麼好說的。
南宮白夜玩味的笑了:“聽上去就像無線電話。”
不過……
“你剛剛叫我師妹?”南宮白夜端起了一杯熱茶,只要是仔細聽就能發現,現在的她聲音比方纔重了一點。
北冥連城把左手沾着鮮血的手套摘下來,礽到一旁,琥珀色的眸倒影出雪地裡的雪晶:“你繞來繞去,只不過是想問這個?呵,沒錯,你是我的師妹。”
“可我不認識你。”南宮白夜從腦海裡搜索着男人的身影,只感覺胸腔處一陣陣空蕩,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耳邊的聲音停止了,就在南宮白夜以爲對方不會在說話的時候,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傳了過來:“你笨到失憶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南宮白夜嘴角抽搐了一下:“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個人真的還不會聊天!”
“有。”北冥連城的這個字聽上去像是嘆息。
南宮白夜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幸災樂禍:“誰說話這麼毒?”
“你。”北冥連城一個字扔過來。
南宮白夜:……
早知道就不說“毒”這個字了!
這男人是故意的嗎!
不聊了!
“怎麼不說話了?”男人的聲音聽上去還是那麼的淡漠慵懶。
南宮白夜:……再聊下去,我會被你氣死!
“好了,我不說你笨了,開口說話吧。”說到這裡,男人頓了頓,淺笑中像是帶了一絲自嘲:“還是你現在連說話都不打算你和我說了?”
南宮白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那道表面上聽上去雍容華貴的嗓音,實際上落寞無比?
她張了張嘴,剛想開口……
北冥洵推門走了進來,一身的風雪,手上拎着一個燈籠。
那燈籠是梅花的花型,看上去非常的漂亮,裡面燃着油,柔和的燈光打下來,顯得十分溫暖。
“給你,上來的時候買的。”北冥洵把燈籠放在了南宮白夜的手上。
南宮白夜看了看他肩頭的落雪,輕笑的道了一聲謝。
北冥洵坐下來,視線落在桌上的黑色羽毛上,瞳孔微眯,寒光從雙眸中一閃而過。
南宮白夜搖晃了幾下燈籠,問道:“我是不是有個師兄。”
本來,她以爲對方會回答不是。
沒想到北冥洵卻點了點頭:“嗯,有,他現在就站在外面。”
“那他爲什麼不進來?”南宮白夜對現在這種情況表示不解。
北冥洵看着她輕笑:“因爲你下過命令,讓他後退。”
“是麼。”南宮白夜放下手上的燈籠,語氣平靜的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北冥洵頓了頓道“有些事情不記得反而更好。”
“我爲什麼會失去記憶?真的是因爲馬車?可我頭上並沒有傷口。”南宮白夜問完,皺了皺柳眉“而且我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北冥洵笑了起來:“你確實不是因爲馬車的碰撞而失去的記憶,你被人利用了,失去的也不僅僅是記憶。”
“那還有什麼?”南宮白夜遲疑的問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利用兩個字刺到了某一點,她總覺得胸腔間一陣尖銳的疼。
北冥洵伸出手指來:“你的心,你把心也輸給了他,然而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是爲了欺騙你,爲了讓你的靈魂出現在這裡,他甚至操控了時空。不過可惜了,這樣的法術即便是他,也只能用一次。”
“你口中的他是誰?”南宮白夜雙眸垂下來,有意無意的掃過窗外的身影:“不會是我的那位師兄吧?”
北冥洵點了點頭:“是他。”
“呵。”南宮白夜低低的笑了起來,接着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既然利用過我,那就到此爲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