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恍惚只是一瞬間,葉林就恢復如常,他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傢伙,更不喜歡沉溺於回憶之中。 伸手拿起木盒,用衣袖掃了掃上面的灰塵。木盒打開,木盒中是一個樣式有些土氣的玉佩。不,與其說是玉佩倒不如說是玉牌更恰當。 玉牌看起來很老舊,葉林也分不清究竟是什麼玉種。方方正正的,沒有任何花樣,看起來就是電視裡古代官府用的令牌一樣。 玉牌上面的雕刻也十分潦草,依稀只有四個字,「財色天下」。 這塊玉牌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物,但他卻從來沒佩戴過,一來是這玉牌比一般玉佩要大的多,掛在脖子上根本不適合。二來他也怕弄壞了,他小時候就聽父母講,這玩意可是他們家的傳家寶。 不過,現在他卻忍不住打起了這塊玉牌的主意,心中暗道:“這玩意既然是傳家寶,傳了幾代人應該算是古董吧?老是聽人說,現在城裡人最喜歡出大價錢買這些玩意了,想必應該能買兩錢吧。” 雖然心裡難免也有些捨不得,這玩意他父母在世的時候,可是寶貝的很,摸都不讓他摸。現在自己要把它賣了,也不知自己那死鬼老子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爬起來請自己吃竹筍炒肉。 “艹,人都死了,還留個屁念想啊,總要先顧活人要緊。”葉林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即下定決心似的罵了一句,一把將玉牌塞進衣兜裡。 又把抽屜裡倒出來的東西胡亂塞了回去。邁開大步便往外走。 …… 姚鳳英看見龍小濤鼻青臉腫的從外面走回來,不禁嚇了一跳,隨即有些誇張的叫起來:“哎唷,小濤,你這是咋了,怎麼弄成這樣?你這別是被人打了吧,哎唷,這是哪個天殺的,下這樣的黑手?” 正坐在院子裡哄孩子的杜月看見龍小濤的模樣也是一臉驚詫的站了起來,不過,卻沒有說話。她跟龍小濤雖然結婚一年多了,孩子也有了,但兩人感情並不是很好。 她雖然不是鼓坪村人,但對龍家的爲人她還是有所耳聞的,從小又在一個學校唸書,更是深知龍小濤根本不是良配。當初要不是她父母貪圖龍家的彩禮,她根本就不願嫁給龍小濤。 果然這龍小濤結婚後,頭一兩個月還好,但很快就原形畢露了,對她非打即罵。而且還跟他老子一樣,成天就盯着別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婦。甚至父子兩人都跟趙秀蓮那個騷貨有一腿。 別人以爲她不知道,卻不知道,她只是不願說而已。 此時見龍小濤被人揍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也猜到他肯定是沒在外面做啥好事。 而且在自己這個潑辣的婆婆面前,她也有些不敢說話。 龍小濤臉色很難看,看了自己老孃一眼,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咬牙切齒的道:“還有哪個,還不是葉老四那狗日的!我大「平音,土語,爸的意思」呢?這個仇,老子非報不可?” “哎唷,那個天殺的小野種,他剋死了老子娘還不算,竟然跑我家頭上來撒野來了! 姚鳳英仗着自己男人是村長,龍家在村裡又頗有勢力,在村裡也是出名的潑婦。此時一聽打了自己兒子的竟然是葉林那個無依無靠的孤兒。頓時就跳腳了。 提到龍平,姚鳳英也是一肚子氣,咬着牙罵道:“也別找你大了,那老狗,誰知到哪裡躥騷去了。趕緊去喊你二叔、三叔,今天非打斷那小雜種的狗腿不可。” 絲毫沒意識
到龍平要是老狗,那她自己不就是被狗艹了,而自己兒子更是坐實了‘小狗日的’這個稱號。 “哎,這就去叫。”龍小濤聞言眼睛頓時一亮,臉上陰霾之色一掃而空,說着話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杜月在旁,臉色微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扯住了正要往外走的龍小濤,道:“小濤,你等一下。” 隨即又對姚鳳英道:“媽,要不這事還是等大回來吧。再不然也讓小濤說說事情經過啊,萬一這事,咱不佔理哩。” 龍小濤聞言臉色一變,一甩衣袖,掙脫了杜月的手,隨即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怒道:“你個臭婊子,我是你男人,還是他是你男人,我被人打了,你反倒說我不佔理!我知道哩,你從前唸書的時候,就對那雜種有意義,一直眉來眼去的,你當我瞎子哩。” “咋着,還不死心啊?老子告訴你,你不死心也沒用,你既然成了我龍小濤的女人,就算死也是我龍家的鬼。老子現在就要去收拾那小雜種,回頭再找你算賬。” 說完咬着牙,冷笑一聲,邁步出門而去。 杜月被打的原地打了趔趔,要不是剛好扶了一把門檻,險些當場摔倒在地。 看着龍小濤遠去,只覺得臉色火辣辣的發熱,但心卻是一片冰冷。嘴角一縷鮮血緩緩溢出,她也忘了去擦。 經過這一吵,她懷中的孩子也被吵醒了,立即哇哇哭了起來。杜月這纔回過神來,連忙忍着眼淚,伸手輕輕的拍打起來。 但眼淚卻如斷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掉。 姚鳳英在旁見此,卻沒有一點安慰的意思,反而破口罵道:“哭喪啊,你男人還沒死哩。幹啥,還不去把臉上的B水擦了,這站在門口顯擺啊。” 杜月聞言,木然的轉身往屋內走去,懷裡的孩子卻哭的更激烈了。身後的姚鳳英仍然在尖銳的咒罵着:“就知道嚎,連個兒子都下不出來,養了個賠錢的丫頭片子,還多金貴哩。” 看了一眼杜月木然的背影,姚鳳英冷哼一聲,隨即也扭着腰出門而去。 不過龍小濤終究還是沒找到葉林,當他領着龍虎,龍豹以及一夥子龍家人趕到葉林家門口的時候,葉林已經坐上了去縣城的中巴車。 不過,龍家的動靜卻是把李小芳嚇的不輕。 李小芳被龍小濤打了一耳光,也是又氣又恨,同時又擔心葉林打了龍小濤會遭到報復。 但是這些事她又不敢跟自己父母說,怕她們擔心。 回到家午飯也沒吃,便推說不舒服,一個人躲在房裡悶悶不樂。只是想了半天也沒什麼主意。 不過,農村雖然通訊設備不如城裡,但村子裡發生了啥事,卻傳的快得很。鼓坪村其實也就這麼屁大點地方,誰家炒碗肉,全村都能聞見香。 李三水兩口子見自己閨女悶悶不樂,立刻就猜到了可能是出了啥子事,出去一打聽,立刻知道了在何玉珍超市裡發生的事。李三水一聽事情經過,頓時頭髮都炸了。 鼓坪村原先雖然不說人傑地靈,但村民本身也還是挺淳樸的,但自從龍平上臺之後,這幾年把鼓坪村搞的烏煙瘴氣。 李三水性格耿直,對此,早就看不過眼了,但龍家勢大,龍平在鎮上又有關係。他雖然看不過眼,卻也沒辦法,只好睜隻眼閉隻眼,權當看不見。 只是現在龍平那個畜生兒子,竟然敢打他女兒注意,而且還當衆打了他女兒耳光,就算李三水性子再溫和,此時也
忍不住。 返回家一句話也不說,拿起一把砍柴刀就往外走。 李三水婆娘俞巧一看丈夫這架勢,立刻就知道出了啥事了,哪敢讓李三水這麼出去。連忙一把扯住他,“他大,你這是要幹啥哩,出啥事了,你拿刀幹啥哩,這是?” “你別管,老子今天要是不劈了那小畜生,我就不叫李三水!”李三水滿臉鐵青,一把扯掉了俞巧的手,邁步又要往外面走。 俞巧跟李三水結婚一二十年了,從來也沒見過自己男人這麼憤怒的時候。但她也知道,老實人要是發起火來,更是啥都乾的出來。 雖然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啥事,但這個時候更是不敢讓他出門了,被李三水一扯,非但沒有放手。反而一把抱住了李三水,口中音量不覺也提高了:“李三水,你幹啥,你要瘋啊?有啥事,不能說出來商量嗎?” 別看俞巧平時很溫柔,但她一旦發起飆來,李三水一般還真不敢炸毛。但今天,李三水也是氣到了極點,聞言不但沒有絲毫後退,反而也提高了音量。怒喝道:“商量啥,再商量咱閨女就讓人畜生給佔了!” “你說啥,閨女咋了?”俞巧聞言一怔,一聽他這話,還以爲李小芳被人給糟蹋了,臉色頓是就變了,整個人一晃,差點就昏死過去。 李三水見此,也知道自己的話讓自己婆娘誤會了,連忙一把扶住。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婆娘,你別慌啊,咱閨女沒事……” 這時李小芳也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一聽李三水和俞巧的對話,頓時知道自己的事情還是被李三水知道了。正猶豫着不知出來應該怎麼說,便聽李三水驚慌叫婆娘的聲音。心知壞了,連忙推門走了出來。 一出門就看見俞巧滿臉煞白的靠在李三水懷裡,心中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回來就說清楚好了。同時又覺得一陣難過,只是叫了一聲媽,孃兒倆就摟在一起哭了起來。 李三水見此,也顧不上去找龍小濤算賬了,只能長嘆一聲。 “殺千刀的,這是要作死哩,這青天白日的,就真沒了王法了嗎?”等李小芳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邊,俞巧也是氣的破口大罵,同時也明白了,爲啥自己男人剛纔會那麼憤怒。 不過,同時也鬆了一口氣,道:“還好今天多虧葉林那孩子,小芳回頭把葉林叫過來,咱別的沒啥,好歹也要請人吃頓飯。” “嗯。”李小芳聞言點點頭,但眉頭卻仍舊皺成一團,有些擔憂的道:“其實,我就擔心龍家人會報復葉林。” 李三水剛纔也只是一時氣頭上,現在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把龍小濤那畜生給砍了。不說自己還有老婆孩子,就算啥都不顧,自己也不一定就能打得過龍家那個小畜生哩。 聞言也同樣擔心的點點頭,道:“是啊,龍家有權有勢,這次龍小濤那小畜生吃了這個虧,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回頭不行我去找找族裡的幾個兄弟,怎麼着也要給龍家一個警告才行。只是這樣鬧起來,傳開了,怕會影響小芳名聲哩。” 李家雖然在村裡戶數不多,但在楓林鎮,李家可是大戶,隔壁的李家村,基本有一般都是姓李的。如果能邀幾個本家兄弟,去龍家鬧一番,至少也能給龍家一點壓力。 不過,他心裡卻也有點猶豫,這些本來沒事,但要鬧大了,傳來傳去,最後沒事怕也要傳成有事,到時候對小芳的名聲可不好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