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頭粉面饒有興趣的看着我:“如果不讓開,你要幹什麼?”
我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揍你!”
油頭粉面不怒反笑:“哈哈,今天居然有人說要打我馬文才!恭、喜、、財,給我站出來!”
前面座位上站起四個彪形大漢,兇巴巴的望着我們,他們一水兒黑西裝黑褲子黑襯衣黑領帶黑皮鞋,就差把臉塗黑了。
馬文才放聲大笑:“打我呀,我好怕喲,來打我呀!快來打我呀!”邊笑還邊把小腹一挺一挺的,那樣子別提多猥瑣了。
我霍的一下子站起來,左手抓住他的領帶,右手噼噼啪啪左左右右扇了他十來個耳光。馬文才一時不防,被我打得懵了,脖子又被我用領帶勒住,臉憋得通紅,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對四周的乘客聳聳肩:“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麼傻這麼賤的人,居然哭着鬧着非得讓我打他,不打還不痛快!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被虐狂。”
他那幾個“黑人”保鏢還站在位子上,這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的喊着:“快放開少爺!”
我鬆開馬文才,他像一攤泥似的軟倒在地,過道另一邊的齊星翼滿臉興奮,伸出腳狠狠的在馬文才臉上踩了幾下。
幾個“黑人”揮起拳頭就朝我撲上,王星羽喊了聲:“陳光你還不動手?”
這次隨行的保鏢有十五六個,他們挺聰明的,紛紛把腳伸到過道上,馬文才的黑衣保鏢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角色,沒防備突然伸出的這麼多隻腳,像一堆搶球的橄欖球運動員,被絆得摔作一團,幾下就給我們的人摁住了。
剛纔空乘人員都在忙着收拾餐具,這會兒空中小姐才現了異常,走過來問倒在地上的馬文才:“先生,請問剛纔生了什麼?需要我扶您回座位嗎?”
此時的馬文才別提多狼狽了,簇新的西裝被扯得皺巴巴的,臉腫得像豬頭,還帶着齊星翼的幾個鞋印兒,門牙落了兩顆,說話漏風:“胎、胎歹偶!”
空中小姐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他這是說的:“他、他打我!”馬文才的手指着我,這起事件的元兇除了我還能是誰?
空中小姐面色一凜:“這位先生,航班上禁止打架鬥毆,您必須留下姓名和有效證件,我們將在航班落地後交由機場所在地警方處理。”
我莫名其妙的說:“我沒打架呀!這個人求我打他,大聲喊‘打我呀,快來打我呀’,本着友愛互助的精神,我勉爲其難的滿足了他的要求。這些事情,在場的幾十雙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不信你問他們。”
擎天同行的四五個高層,七八個翻譯、秘書,十多個保鏢紛紛言對我表示支持。馬文才剛纔的囂張行爲已經犯了衆怒,機上其他乘客見有人帶頭,也七嘴八舌的說:“是啊是啊,那位馬先生逼着這位先生打他,……
還大叫着讓快點打,我們都聽見了。”甚至連幾個老外都搖頭晃腦的“yes”(英語)“das”,給我幫腔。
空姐疑惑不解的說:“還真有這種人啊?”說着鄙夷的看了馬文才一眼,哼了句“變態”,也不扶他了,自己一搖一擺的走開。
空姐一走,齊星翼又把坐起的馬文才踩躺下了。
“小翼,別踩了,讓他的保鏢把他扶回座椅去。”我的鈴鐺到底還是心軟,讓陳光放開了幾個“黑衣人”,把死狗般的馬文才拖回他自己的座位。
王星羽輕輕捏捏我的手:“小白,剛纔你好狠哦。”見我頗有點不以爲然的意思,她頓了頓,展顏笑道:“不過,我喜歡!”
東海至巴黎十二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我一直在設想聽證會上可能遇到的情況,推究應對的方法,王星羽則時不時小睡一會兒,睡醒了便看電視節目、時尚雜誌。我讓她幫忙想想怎麼應付法國佬,大小姐把紅豔豔的小嘴一嘟:“喂,小白,你是我的助理耶,這些小事情當然是你全權處理了,不要來煩我啦。”
我無奈的搖搖頭:聽說這位王大總經理以前挺勤奮的呀,怎麼現在突然變懶了?只好靜心反覆揣摩法國各方政治勢力角逐的情勢,耐心推究他們的思維模式和提問特點。
可恨的王星羽,看電視還時不時的輕輕傻笑,身子又靠到我,兩個人挨挨擠擠的,讓我觸碰到她美妙的身軀,鼻端全是清新的女兒香,我不是聖人,腦中浮想聯翩……媽的,讓我怎麼工作啊!
馬文才被我打怕了,他的保鏢無論從質量還是數量都無法和陳光一夥相比,機上的乘客又全都作出傾向於我的證言。這位馬大少只好打落門牙往肚裡咽,直到航班抵達巴黎戴高樂國際機場,他一直縮在自己座位上不敢亂說亂動。
皮埃爾親自在機場迎接我們,見面又是擁抱、貼面頰,熱情的不得了,對隨行的女士都是如此。按順序他就要親到王星羽了,我暗暗着急:鈴鐺可不要讓這個法國佬又是親又是抱的。
輪到王星羽,皮埃爾又是張開雙臂,王星羽卻微微一笑,矜持的伸出右手。皮埃爾一愣,馬上反應過來,蜻蜓點水般在她的小手上一握便鬆開。
這老頭還挺識趣嘛。
皮埃爾引着我和王星羽,走到一輛有着漂亮流線型外觀的加長轎車前面,得意的給我們介紹:“這是法國汽車工業的驕傲——標緻-雪鐵龍防彈加長版。前年當選的薩內奇總統,那位對富勒公司有很深成見的先生,就是選擇的這種座駕。”
皮埃爾殷勤的爲我們打開後車門,王星羽剛坐進去,齊星翼走過來說要和我們乘同一輛車。
這部車有三排座位,最前面是駕駛座和副駕駛,與後排用隔音玻璃隔開。後面是對着的兩排沙座,中間一排朝後,最後一排朝前,是最尊貴的位置。按照職務高低和賓主關係,應該是王星羽和齊星翼正副兩位總經理坐面向前方的後排,我這個助理和皮埃爾坐面向後方的中排座位。
皮埃爾拉開中部車門,示意我坐進去,齊星翼卻搶先一步坐到了中間那排座位上。小舅子這麼給面子,我就當仁不讓的和他姐姐坐一排啦!皮埃爾看我的眼神裡好像多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