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曦一邊豎着耳朵聽着,一邊低頭看着病例,當耳邊響起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也剛好落在了一個最令自己注意的字眼上‘子宮受損,很難在孕‘。
只見藍若曦的手停了下來,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蒼白,口中輕聲的問道“這是什麼?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這?這不是我的病例,不是……”
蘇俊看着不停搖頭的藍若曦,便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你別激動,事情的卻是這樣的,就是因爲那次不成功的人流術。”
“怎麼可能?”藍若曦猛然擡起頭,看着蘇軍的那張臉,眼神很是憤怒。
藍若曦的種種反應,都在蘇俊的意料之中,他的表情依舊“很抱歉,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只是事實如此,我不能隱瞞你。”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情,我找的是最好的婦科醫院,怎麼可能連一次小小的人流術都不成功呢?不可能,不可能的!”藍若曦的情緒極爲反常,不是因爲手術的不成功,而是因爲自己今生恐怕很難在孕了。
蘇俊很是無奈,不管自己怎麼說現實已經是如此“對不起,真的很抱歉,還請你平息一下你的情緒,不然會影響你的傷勢的。”
“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還管他傷勢幹嘛?”藍若曦淚眼模糊的看了一眼蘇俊,傷心的要死。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不過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或許……”蘇俊再次說道。
藍若曦停頓了一下,或許是聽到了蘇俊口中或許兩個字吧,只見她猛然回過神對蘇俊說道“蘇醫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只見蘇俊低頭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這也不盡然是絕對的,凡事都會有奇蹟的,但是我不能給你保證。”
“奇蹟?”藍若曦突然冷笑了起來“哼哼!奇蹟?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藍若曦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病房裡來的,只是此刻感覺自己已經成了行屍走肉,沒有一點感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讓自己怎麼去見莫風?這讓自己怎麼去面對他的父母呢?
就在藍若曦哭得死去活來,不知道怎麼走下去的時候,李沐易推開了病房門走了進來,以見到藍若曦的這種樣子,便跑上前來追問道“若曦?若曦?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藍若曦勉強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李沐易,隨後繼續哭着“嗚、嗚、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看着她傷心的樣子,李沐易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他的心中火急火燎的,將藍若曦扶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扶着她的肩膀,使勁的晃動了幾下,試圖讓她清醒一點。“若曦,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倒是說話啊?啊?”
藍若曦那雙淚眼模糊的雙眼,時不時的看一眼李沐易,只是心中的痛苦在不停的蔓延着,她不停地搖着頭,像是丟了魂一樣反覆的說着“別管我、別管我,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這種場面對李沐易來講,那簡直就是煎熬,在無奈之下,李沐易的雙手抱着藍若曦的臉,讓她的眼睛看着自己,這纔開口說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你別哭,你到是說啊?”
藍若曦的眼淚依舊不停地往下落着,人就像失去了重心一樣,朝李沐易倒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往,一種絕望的神情從自己的嚴重流露出“沐易,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李沐易像是在安慰孩子一樣,雙手輕輕的拍打着藍若曦的後背,語氣輕柔的說着“別怕,若曦,有我在呢,不管是什麼事情,不管有多大的事情,我都會幫助你的。”
在這個時候,這句話應該是一個人的頂樑柱了,藍若曦就像找到了一個安慰一樣,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李沐易的脖子,哽咽了幾聲後說着“沐易,我恐怕不能在有孩子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聽到這話,李沐易的臉上的神情,在一瞬間呆愣了一下,只是片刻之後,便恢復了可正常,自己聽護士說過,藍若曦的病情,只是自己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真的是挺讓人意外的。
看着藍若曦這樣傷心,李沐易安慰着寬着心“若曦,別這樣,醫生說是絕對的嘛?真的絕對不會再有孩子了嗎?”
“不、不是的!”藍若曦猛然坐直了身體,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醫生說還會有奇蹟的,不是絕對的。”
“什麼?奇蹟?”李沐易不由得大聲說了一邊,但是話音剛落自己就後悔了,甚至有點想抽自己的嘴巴子,奇蹟兩個字是什麼?那就意味着無疾而終的開始,說奇蹟,那就跟沒說沒什麼區別。
李沐易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之後,連忙收回了剛纔的情緒,對藍若曦說道“若曦,凡是都不是絕對的,你還沒有去試過,還沒有完全的證明,這就是最後的結果,你爲什麼就要相信醫生的話呢?沒準……沒準是這個醫院的醫療技術太差,她們搞錯了呢?”
藍若曦擡頭看了看李沐易,自己不再那麼傷心的痛哭,而是轉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泣,腦海中琢磨着他所講的話,似乎並不是沒有道理,自己還沒有認認真真的檢查過,看過,怎麼就聽那個素不相識的醫生一面之詞,自己就要在這裡哭得死去活來呢?這未免有點爲時過早了吧?
藍若曦那不確定的眼神看了看李沐易,隨後說道“真的?真的是這樣嗎?”
“嗯!”李沐易點了點頭,雖然自己不知道事情會怎麼樣,但是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安慰她的情緒,哪怕到最後還是無奈的結果,只要她現在好好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藍若曦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不停的點了點頭“對,這不是最後的結果,我應該去確定一下,應該努力一下才對。”
爲了不讓藍若曦繼續這樣,李沐易打斷了她的話說道“若曦,我得告訴你件事情。”
藍若曦微微的擡頭,眼睛目視着李沐易,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卻在等待着他說話。
“我要送我哥去美國,因爲他已經失明,所以我的照顧好他。”李沐易說着話,盯着藍若曦的眼睛看着,只見她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多餘的反應,李沐易接着說道“若曦,你不是想要確定一下自己的病情嗎?那不如和我一起去美國?美國的科技比國內發達,你可以去那試試,更何況伯父伯母不都在那嗎?你又有個照應不是?”
李沐易之前的話,對藍若曦來講,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後來的這句提醒,讓藍若曦動了念頭,她的眼睛眨了眨,心中念想着,如今自己是不能去見莫風了,要是去也要等自己確定可以在爲他生一個兒子的時候才能去。
雖然知道莫風不會嫌棄自己,但是畢竟是生活中的殘缺,孩子也是兩個人一生必不可少的親情,再想想自己給莫風打電話說的那些話,自己已經告知他在美國了,那要是現在回去的話,也是剛剛好,再加上他已經知道自己在國外,這應該就能安心養病了吧?
一旁的李沐易一直直視着藍若曦,看到她不由得再次呆愣在那裡,心中不免有點擔憂,守在她的眼前晃動了幾下,開口說道“若曦?若曦?你在聽嗎?”
“啊?”藍若曦突然間回過神來,擦了擦臉上未乾的淚水,嗅了一下鼻子說道“那個……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就這幾天裡,你想好了嗎?去美國嗎?”李沐易小心試探着。
“呼!”藍若曦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隨後精神了幾分,“去,你說得對,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我跟你們一起走。”
聽到這個回答,李沐易的臉上有些驚訝的表情浮現,他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問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自私的想法,還是不要問那麼多了,只要她在自己的視線裡就好。
“沐易,帶我去看看你哥吧?這麼久不見,想和他談談。”藍若曦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跟剛纔傷心欲絕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李沐易看了看藍若曦的那張臉,手指不由自主的伸了過去,臉上的神情滿是心疼,口中的話語同樣心疼的說着“若曦,你看你的臉色這麼難看,還是休息一下吧,跟我哥談,什麼時間都可以啊?”
藍若曦被李木易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的臉不由得往一邊閃躲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不喜歡的表情,低下眼簾開口說着“沒關係,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會注意的,你要是沒時間的話,我自己去就行了。”
看着藍若曦瞬間改變的神情,李木易知道自己有點操之過急了,只見他那雙尷尬的手,在半空中捏了捏手指,隨後輕笑了一聲“對,你自己注意就行了,你要是想去就去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下,所以就不陪你了。”
“那好吧,我自己就行了。”藍若曦的聲音有點冰冷,語氣中聽到不別的味道。
李沐易沒有多停留一刻,站起身想藍若曦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他的腳步很快,神情很是冷漠,不知道的人會以爲他有什麼急事,或者什麼不好的事情。
只是只有李沐易他本身才清楚,自己的內心是什麼感受,他緊走了幾步,轉身來到病房的拐角處停了下來,以最快的速度走了進去,之後便靠在牆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