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機場大門打開, 回憶的大門卻緊緊地關上了。
對於楚若胥,紀溪亭沒有過愛情,也不會愛情。
只是會習慣性地去保護她, 照顧她。
紀溪亭一進機場就看到了雙眼通紅地靠在顯示屏那裡的楚若胥。
當楚若胥看到紀溪亭焦急地奔着自己而來, 委屈再也關不住, 隨着眼淚奔涌而出。
紀溪亭三兩步跑過去, 把楚若胥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乖, 乖,沒事兒了。”紀溪亭輕輕地撫着楚若胥的背。
比起記憶裡的那個人,眼前的人兒, 可是削瘦了不少。
楚若胥撲進紀溪亭的懷抱,把自己臉狠狠地塞在了她懷裡, 還是那麼溫暖。
楚若胥沒有形象地把眼淚和鼻涕全部抹到了紀溪亭的外套上面。
哭了好一陣兒, 周圍的人都紛紛對兩個美女抱着哭這個場面投來深切關注的目光。
懷裡的人似乎聲音也小了很多。
“走吧, 若胥,我們先回去。”
楚若胥點點頭, 任由紀溪亭把自己半攙扶着離開了機場。
紀溪亭把楚若胥先塞上了副駕駛座,看看自己的衣服,不能穿了,脫下來,和着手機一起扔進了後座。
車在高速公路上慢慢地行駛着, 沒有了剛纔的焦躁不安, 但是多了一份沉重。
“溪亭, 你買車了呢。”
“呵呵, 是啊。以前那個車終究是壞掉了, ”紀溪亭看着前方,“不過這個車還是藍藍刷卡的呢。”
“真好。”楚若胥良久才吐出兩個字。
“若胥, 出什麼事兒了麼?”紀溪亭還是提起勇氣問了。
“嗯。”楚若胥的目光飄向了遠方,想着什麼,雖然帶上了一個大大框架,但是還是遮不住眼睛裡透露出來的悲傷。
車裡陷入了一陣寂靜,誰都沒有出聲音,只聽到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手機的震動聲也被淹沒在這片寂靜中。
藍秋夕忙完了之後想着給紀溪亭打個電話,安排安排兩個人晚上的節目。
最近老爸老媽老是有事沒事來騷擾自己和紀溪亭,搞得晚上想交流一下妻妻感情都不可以。
今天正好老爸老媽說回他們自己家去了,自然是要和紀溪亭好好溫存一番了。
可是打電話過去幾次,那個沒良心的都沒有接,直到冰冷的女人聲音響起來,藍秋夕才掛了電話。
算了,下班再找那個小鬼也不遲。
楚若胥還是那樣望着窗外,但是窗外除了快速倒推的樹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若。”紀溪亭正想開口。
“亭。我和爸媽出櫃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楚若胥再次叫了自己“亭”。各種滋味。
“是麼。”紀溪亭已經能想到個大概了,自己的乾爸乾媽的脾氣自己很清楚,所以她很明白楚若胥爲什麼躲到這麼遠來了。
“樑藝呢?!”只是楚若胥不明白,爲什麼樑藝沒出現在楚若胥的身邊。
明明此時此刻,那個人比自己要來得重要得多。
“呵。”楚若胥扯起一抹冷冷的微笑,“我找不到她了。”
楚若胥把腳放上坐墊,把腦袋深深地埋入膝蓋裡。
以前自己老想着減肥,現在可好,瘦得,這個坐墊整個人都可以蜷上來了。
那天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楚若胥從自己那個很一般小單位下班之後,買了點青菜,準備今晚就下面吃,仍舊持續自己艱難的減肥工程。
可是當楚若胥一踏進家門就看到自家的父母親坐在客廳裡。
眼前似乎放着什麼東西,楚若胥走進了一看。
手裡的菜全部掉到了地上。
“楚若胥,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呢?”楚媽媽盯着這個一向自認爲乖巧的女兒。
“若胥,坐下來,給爸媽講清楚。”楚爸爸相對要溫和得多。
楚若胥閉上眼,怎麼一切發生得這麼突然。
照片裡是春節樑藝回來,兩個人出去約會的親密照。
楚媽媽想難怪自家的女兒,從初中那段晦澀的愛情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和男人談戀愛,原來是和女人好上了。
楚若胥再次睜開眼睛,“沒錯,一切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
“啪!”楚媽媽二話不說站起來就給楚若胥一巴掌,楞是把楚若胥打得摔到了地上。
楚若胥眼前全是星星點點,也聽不大到父母在說什麼了。
只是看到父母親都流下了淚。
爸,媽,女兒也不想的啊,可是啊。愛了,有錯麼?
楚若胥如預想地被囚禁在了家裡,自家父母,不用想,一定找了樑藝了。
自己的手機被沒收,電腦被斷網。
原來,以前在小說裡看到情節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過小說裡,“王子”都會來拯救公主的麼。
自己不是公主,那麼,是不是那個人也不會來。
楚若胥每天在窗戶那裡看着,等待着。
樑藝沒有來,但是最好的朋友小雪和影子來了。
小雪揮了揮手中機票:“你偷了手機找個機會跑吧!這個是去樑藝那邊的機票。”
楚若胥笑笑,有朋友真的好,以前老是跟她們計劃着自己出櫃的那天她們要來幫忙逃跑。
只是計劃裡以前有紀溪亭,後來有樑藝,現實中誰都沒有,有的只是那些一直沒有改變的朋友。
楚若胥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父母肯定也都找遍了自己的朋友,真是的,因爲自己又給她們添麻煩了呢。
楚若胥開始在家裡默默地注視着自己的父母。
輕而易舉她找到了自己手機和鑰匙。
但是她還沒打算跑,她想多看看自己的父母。
直到那天,父母愣是從外面帶回了一個男人,楚若胥知道自己不能不走了。
半夜兩點,楚若胥取出了手機裡的電話卡,開了自家門,把鑰匙扔進了門口的報箱,逃也似的離開了自己家。
等到楚家爸媽發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們看到楚若胥沒有拿手機,鑰匙又在門口,想到可能是隻是溜出去打電話什麼的了。
因爲,楚若胥是個很戀家的人,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離開家很久過。
畢業之後也就在這個城市找了工作,說是不想離爸媽太遠了。
每天很乖的都按時回家,這麼大,都還是和父母住一起,從來沒嚷着要自己的空間。
等到楚若胥都到了那邊,楚家爸媽纔開始覺得事情好像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或許,這是個讓大家都好好考慮一下的機會。
楚若胥一下飛機就給樑藝打電話了。
最開始是沒人接,到最後是樑藝的媽媽接的。
“請你不要再纏着我的女兒了。忘了她吧。對你們都好。”
楚若胥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原來,那個人是真的不會來救自己了。
然後楚若胥想到了在這個城市紀溪亭,然後纔有了剛纔的事情。
紀溪亭把車直接開回了自己的家。
把楚若胥載去藍秋夕家,不好,絕對是個不好的選擇。
何況,楚若胥現在需要一個人待待吧。
“你住這兒?!”楚若胥看着滿家的白塑料布,上面貌似有一層灰了。
“早不住了。樑藝搬走了之後,我就搬到藍藍那邊去了。”說完,紀溪亭才意識到自己說到了樑藝,“呃。。不好意思。”
“呵呵。”楚若胥倒是笑了,“笨蛋,我都沒什麼,你不好意思什麼啊。”
“呵呵。嗯。”紀溪亭看着真的不算乾淨的自己的老窩,“我們先收拾吧。”
藍秋夕下了班,還是聯繫不上紀溪亭,先回了趟家,家裡明顯沒人回來過的痕跡。
藍秋夕不放心,換了一身衣服就開車出去找人。
藍秋夕先去了紀溪亭的學校,被告知紀教授下午很早的時候就一臉匆忙地走了。
一臉匆忙?!可是那個人沒有來找過自己啊。
然後藍秋夕拐去了兩個人經常去的一些地方,手機也不斷撥打着那個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還是一樣沒有人。
紀溪亭和楚若胥把家裡收拾得差不多了,“若胥,你就先住這裡吧。需要什麼,你想到了再給我電話啊。”
兩個人一起倒在客廳的地板上,相視一笑。
楚若胥發現,紀溪亭這一年似乎比上次在沈冉的結婚典禮上看到的她更加漂亮了,果然這就是愛情的滋潤麼。
不是說以前的紀溪亭不漂亮,但是身陷在愛情裡的女人卻是別有味道呢。
藍秋夕完全是下意識地把車開到了紀溪亭老窩的樓下。
這個是所謂的心有靈犀麼?
藍秋夕擡頭看,本來該黑着的屋子裡,此刻燈火通明。
藍秋夕生氣地下了車,搞得自己找她半天,估計又是回來搗鼓她那些書了。
藍秋夕踩着格外高的高跟鞋,一路叮玲着去了。
“若胥,你去洗澡吧。等你收拾好了,我們去超市看買點什麼吧。家裡沒吃的,沒喝的。”
“嗯,也好。”
楚若胥掙扎着站了起來。
“來,我扯你。”楚若胥伸出手。
某老人家的腰不好,這樣起來很費勁呢。
結果,腰還是很痛,然後扯到神經,然後導致腿下發軟,最後,紀溪亭倒到了楚若胥懷裡。
藍秋夕一路上來,看到門,貌似只是虛掩着,她一拉開門,正準備去嚇一下肯定在書房倒騰書的紀溪亭。
誰知,卻看到紀溪亭靠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懷裡。
瞬間,冰河期就到來了。
紀溪亭和楚若胥是同時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藍秋夕。
紀溪亭驚訝怎麼藍秋夕知道自己在這裡。
楚若胥知道,這下說不清出了,紀溪亭倒黴了。
“紀溪亭,難道,你就準備這樣看着,不打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麼?”藍秋夕說完,掉轉頭,踩着高跟鞋,走掉了。
如果不是藍秋夕的鞋質量好,估計早被她踩得都變成粉末狀了。
紀溪亭馬上直起身,完了完了,藍藍誤會了,死定了。
但是,楚若胥這裡。。
“去啊,還愣着幹嘛啊。”楚若胥推推紀溪亭。
“呃。你。”紀溪亭一臉爲難,但是腳卻往門口邁了一步。
藍秋夕在外面把高跟鞋踢得倍兒響,好你個紀溪亭,還不出來是吧,我數到十,你再不滾出來,今晚別想回家!
“我沒事,我自己能行。”楚若胥看着紀溪亭那糾結的樣子,似乎以前從來沒有爲自己糾結過呢。
“那好吧。”紀溪亭從包兒裡摸了兩張老毛塞給楚若胥,“等會你自己去樓下超市隨便買點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話都還沒囑咐完,紀溪亭的人已經到了門外面。
楚若胥笑笑,這纔是戀愛的紀溪亭啊。
“藍藍!!”紀溪亭一出門便徹底沒形象地往藍秋夕那邊跑去了。
藍秋夕嘴角勾起一個笑,算你小子識相,今晚勉強讓你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