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轉過臉來,長長地嘆口氣,“不過呢,其實我知道,他是想變相的和我一輩子走下去。因爲啊,你不知道,咱班長魅力太大了,老換女朋友,誰跟他都不長久。因爲只有做朋友才能長久,
所以他就拒絕我了。對吧,班長。”
“嗯。”林嘉木淡淡的應了一聲。
要不怎麼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顧經年本來就不走尋常路了,林嘉木則更是不走尋常路的,現在,居然連他身邊喜歡他的女生也那麼與衆不同,西暖看着趙靜純真的笑容輕笑出聲,“你倒是想得開。”
如果她能有趙靜的一半豁達,也許她也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當然。”趙靜點點頭,接上她的話,“班長老說我是青春期荷爾蒙分泌多了,我估計等過幾年我沒分泌的了,我就不喜歡他了。不過現在先喜歡着唄。不然整天函數物理化學的,那多無聊啊。是吧,班長。”
趙靜說什麼都會把林嘉木帶上,那種毫不掩飾的喜歡既不讓人覺得負擔也沒讓人覺得討厭,她讓西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景惜河。同樣是平凡女生喜歡上一個遙不可及的優異男生,兩人所面對的處境卻是天差地別。
“對了,你是哪個學校的?”趙靜推了推她,一臉神秘,“你和我初中認識的某個人很像。剛纔你進門的時候都嚇了我一跳。”
“我七中的啊。”
趙靜眼睛一亮,“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景惜河?他長的是不是很帥?很出名?”
西暖撫額,看來女生對於出色的男生都是比較關注的。興許是趙靜和西暖在某些方面有很多相似
之處,西暖覺得和她聊天很舒服,又正好說到了景惜河身上,本打算和她繼續聊聊,上課鈴卻響了起來,顧經年這時也踩着鈴聲回來了,趙靜起身把椅子轉了回去,西暖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急忙坐好。
不管到哪裡,顧經年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一坐下,從老班教訓他要好好上課到之前他看到的什麼奇人軼事,一整節課就聽他在那前後左右的聊天,不停的飛小紙條。一個人忙的不亦樂乎。他的抽屜裡塞滿了各種口味的飲料,聊的口乾了他還時不時拿出來喝一口,看得西暖都以爲他這是把教室當茶館了!別人都是來上課的,只有他是來嘮嗑的。他倒是瀟灑得很。
林嘉木似乎是對於他這話嘮的性子習以爲常,一直在認真地做筆記聽課,除了偶爾迴應他幾句外,基本不搭理他。
西暖被顧經年纏了一整天,也聽了一整天完全聽不懂的高三課程,想走又走不掉,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見她要走,顧經年拽住她的袖子就嚷嚷,“今天是我開party的日子,你忘記了啊。”
西暖想了想,好像確有其事,不過因爲這幾天她被景惜河攪得渾渾噩噩的,早就忘記了,“我不想去。你們玩吧,我回家了。”西暖不想把自己不好的情緒傳染給別人,有時候,演戲太累。
在旁邊收拾東西的林嘉木和顧經年聽到她這一句,異口同聲地說道,“不行!”
在前面猛塞書的趙靜聽到林嘉木開口,條件反射的轉過頭來看着他。那眼角的疑惑落入西暖的眼裡,怎麼看怎麼讓她渾身不自在。
林嘉木意識到了自己這麼突兀的一句話險些露出馬腳,讓人知道兩人認識。不過說來也奇怪,他前後不搭並非什麼大的秘密了,稍微和他熟一點兒的人都知道。可是,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西暖私底下是認識的,尤其是在顧經年的面前。
這種意識他說不清楚是爲什麼,就像是當他在西暖喝醉後聽到她讚美景惜河的那些話會很不爽一樣。這樣的感覺是以前所沒有過的。在搞不清楚是爲什麼的情況下,林嘉木還是決定對此保密。
林嘉木沉默地低頭收拾東西,顧經年以爲他剛纔是在幫自己,一個勁兒忙點頭,“就是就是,咱班長都發話了。我告兒你,你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走!”
顧經年每次都是說風就是雨的,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他要你跟着幹嘛就必須得跟着去。否則,他能好好的發揮其話嘮的優點把人給嘮死。所以,西暖每次都沒有辦法擰過他,愣是被他給拖到了他家,參加他那所謂的party。
反正顧經年總是有那麼多慶祝的理由,都高三年級了能像他這麼玩的也實在是少數。同樣是高三,景惜河的生活比起他來就要枯燥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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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經年的PARTY不似那種衣香鬢影的酒會,直接從學校過來,穿着各個學校校服的學生們倒是很有同學聚會的味道在。
在節奏感極強的背景音樂下,男男女女們有說有笑地走來串去。還有一些端了點吃的直接趴到吧檯上就做作業。西暖想讓自己像別人那樣也高興起來,試過幾次卻發現都是徒勞。白天發生的一切像是被按了重播鍵似的不停在腦海裡回放。於是,心情並不特別好的西暖還是選擇坐在角落裡看着別人的歡樂。 免得因爲她而破壞了別人的好情緒。
就在西暖坐着快要睡着的時候,林嘉木突然端着一小盤蛋糕走了過來,粗魯地直接塞到她的手裡,命令道:“吃了。”
西暖接過蛋糕,擡起頭來看了看他,只要一出學校,林嘉木就從那個三好學生搖身一變成了又痞又邪的不良少年。西暖以前覺得,一個人擁有一種很強大的氣場就已經是很牛逼哄哄的了。沒有想到,林嘉木居然能同時擁有兩種氣場!
西暖看了他一會兒,沒心情研究他的分裂,於是又低下頭去繼續發呆。對於眼前漂亮的慕斯蛋糕,沒有任何食慾。
林嘉木在她旁邊坐下,半晌才陰陽怪氣地說道,“喲,你沒什麼想和本大爺說的?”
“我確定你有精神分裂症。總結完畢!”西暖把蛋糕塞給他,“我不想吃。”
林嘉木看到她無奈的樣子,邪笑起來,咬了一口蛋糕,“不覺得本大爺很有個性嗎?”
“只有你自己會覺得有個性好吧。”
背景音樂由激烈忽地又轉換成了舒緩,顧經年穿梭在人羣中央,開心的手舞足蹈,所到之處無不歡聲笑語不斷。西暖看着他,發自內心的羨慕着顧經年的快樂。在他的身上,似乎從來都沒有煩惱可言。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到了他的身上,吃一吃,笑一笑也就都過去了。
林嘉木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過了很久才狀似無意地問她,“怎麼了?”
聽到林嘉木問她,西暖這才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嗯?”
“不用強顏歡笑,本來長得就一般。再那樣更醜。又是那個什麼河的?”林嘉木的臉上閃過一抹讓人不明所以的微笑,“你和趙靜完全可以去拜把子了。都是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剩。”
“我沒有她那麼豁達。” 西暖嘆了一口氣,直接忽略他的擠兌,“你說,如果有一個女生爲了你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瞎子都看得出來她是喜歡你的,可是,那個女生卻很平凡,和你完全不對等。或者說,你們之間存在着很大的差距。但是,她卻爲了你什麼都願意去做,去隱忍,去付出,你會怎麼做呢?”
“你說趙靜?”
西暖搖了搖頭,但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林嘉木把眼鏡拿下來捏了捏鼻樑骨,一改剛纔痞裡痞氣的調調,嚴肅地說,“她爲我做的我都知道。但是本大爺不會給她任何希望。感情不在乎付出的多少,喜歡就是喜歡了,不喜歡再怎麼做也還是不會喜歡。哪兒來的那麼多借口。和平凡不平凡沒有半毛錢關係。”
話雖這麼說,可是能做到的人始終是少數。
尤其是他們這類本身就帶着光芒的人。
林嘉木的一席話在西暖的心口蔓延起一股奇異的暖流,“林嘉木,”西暖跑到旁邊的桌子上拿了兩瓶飲料過來,遞給他一瓶,“我第一次覺得,你比景惜河要好。真的。我就欣賞你這種乾脆的。雖然你這人總有點莫名其妙的,還有點分裂。但我想,如果我喜歡的人是你而不是他,或許,我就沒有那麼難過了。至少你不會反反覆覆的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雖然林嘉木聽着西暖這話裡總覺得有損他的成分在,但看着西暖稍微有點振作的樣子,說不上來爲什麼,他有一種很開心的感覺。就好像剛纔看着西暖悶悶不樂,他自己也有點悶悶不樂一樣。自己的情緒莫名的就被她給牽動了。
可是,就在林嘉木接過飲料正準備和她互敬一杯的時候,突然,一杯酒就潑到了西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