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通向京師的大道之上,數十快騎正以高速前進。
“二弟,還是你們的馬快啊。”一個騎士勒住了胯下因爲疾馳而疲憊的馬兒,高聲笑道。
緊隨其後的一個騎士幾乎就在他勒馬的同時也做出了同一個動作,讓人莫名地生出了一種二人事先約定好了的錯覺。
他們正是離開臥龍城,遠赴京師的許海風等人。
“大哥,你的北疆名駒也很厲害了。”許海風微笑道。
“少來悠忽我。”方向鳴做了個不屑一顧的表情,道:“莫非真以爲你的烏雲是天下第一快馬了麼?”
“呼嚕……”許海風胯下的烏雲突然高高擡起粗大的脖子,對着方向鳴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咦?”方向鳴不可思議的看着它,叫道:“它……它能聽懂我的話?”
許海風啞然失笑,說來也頗爲奇怪,在上萬匹的血馬之中,竟然只出了這麼一匹能夠通人姓的成長型血馬。
他至今還記得,當不信邪的蔣孔明親手喂下第一萬匹馬兒血酒之後的失望表情。這種萬分之一的概率讓野心勃勃打算組建一隻超騎兵部隊的蔣孔明也不得不打了退堂鼓。
好在就算是普通的血馬,其素質之強,也要遠在普通馬匹之上,縱然是比起方向鳴胯下的那匹北疆名駒亦是毫不遜色。
是以蔣孔明計劃中的那隻騎兵部隊最終還是順利成立,雖然比起預期的戰力要相差了一個檔次,但縱觀天下,若是自認第二,還真沒有人敢說第一。
許海風親熱地揉了揉烏雲頸中的毛髮,烏雲伸長了脖頸,閉上了雙目,顯出一副極爲享受的神態。
方向鳴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人一馬的組合,半響才道:“真乃神馬也。”
此行之中,許海風帶了五十快騎,而方向鳴則只帶了二十名隨從,經過長途跋涉,坐騎之優劣,一目瞭然。
所有的血酒戰馬雖然鼻息粗重,但一樣顯得精神抖擻。雖然它們的速度未必能夠快過方向鳴的北疆名駒,但是在耐力和負重之上,卻要更勝一籌。
最爲醒目瞭然的,當屬許海風胯下的烏雲。
它身上的毛髮油光滑亮,不見半點汗漬,除了略微蒙上薄薄的一層飛灰之外,根本就看不出片刻之前還在劇烈的疾馳。
烏雲似乎跑出了癮頭,不停地刨着四蹄,時而叫喚二聲,像是在催問許海風爲何停下一般。
方向鳴心中佩服萬分,眼光一轉,落在後面一個身材消瘦如猴的青年之上。
一行人中均藉助腳力而行,唯有這個青年與衆不同。
他能夠跟上衆人,憑藉的並不是跨下駿馬,而是自己的一雙長腿。
他的動作輕忽飄柔,行走之間,足不點地,彷彿身體沒有半分重量似的,輕如鴻毛,就這麼在地面之上滑行飄過,瞬間便已遠去數丈。
就在剛纔,無論方向鳴的北疆名駒奔跑的速度有多快,都無法將他拉下一絲一毫。
而且,看此人面不改色,氣定神閒的模樣,別說是未盡全力,只怕連一半的速度都未曾用上。
方向鳴心中暗自詫異,怎麼天下間的奇人異士都象自投羅網般投入自己的這個二弟麾下,旁人想要找到一個都難比登天,他的黑旗軍中卻是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
除了此人之外,尚有數人,讓他不敢心存絲毫小覷之心。
自從在攻打臨安城之時,見過哲別的神箭之術,方向鳴就把他劃歸爲超人類中的一員。如果這位箭術大師有心要暗算什麼人的話,只怕除了宗師級別的巔峰高手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在劫難逃,起碼,他自己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萬萬無法躲得過這驚天一箭。
最後一個則是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他坐於馬上,自有一股磅礴之氣,如崇山峻嶺,傲睨自若,使人不敢觀之。
自從方向鳴踏足一品之境,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生出這種感覺。就算是對於已然成爲半個準宗師的許海風,他也未曾如此心生忌諱。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的武功修養更在許海風之上。 ωωω●Tтkǎ n●¢O
只是這個可能,委實太過於駭人聽聞,能夠勝過許海風的,當今之世,唯有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了。任由方向鳴想破了腦袋瓜子,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這麼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莫非他們都是突然從天上掉下,從石頭裡迸出來的不成。
在這位老者的身後,則是林長空和許海名二人,這二人雖然名聲不顯,但也都是絲毫不弱於他的一品高手。
方向鳴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堂堂的一位一品高手,無論在朝在野,拿出去都是響噹噹的金字招牌。但是放到黑旗軍裡,卻像是落入深不可測的大海之中,僅能濺起數點浪花而已。
看不透,自己的這個二弟已經變得讓他看之不透了。好在,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還是一如既往,這種發自於內心的感觸只是一種直覺,並非言語所能形容萬一。
他的眼光向後掃去,一排五十人的黑旗軍士卒端坐馬上,面無表情,每一個都有着不下於二品以上的身手。
想到臨行之際,夫人勸他多帶些人馬防身,不由地爲之好笑。
如此強悍的隊伍,就算是奧本宗師親至,怕也是隻有退避三舍的份兒了。
他卻不知,這突然出現的一老一少,正是當曰在太行山脈中大出風頭的李明堂和猴孩。
當曰李明堂自斷心脈,多虧許海風見機的早,以自身內力延緩了片刻時分,隨後血酒發揮功效,終於救得他一命。
也不知是否因爲已然死過一次的緣故,李明堂醒來之後,竟然成了一名成長型的血酒戰士,在多次服用血酒之後,鬼使神差般地領悟了精神之力,成爲許海風手下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宗師級數的血酒戰士。
當然,他的修爲也只是與夏雅君相若,比諸奧本宗師等老一輩高手,卻還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至於猴孩,他天賦異秉,只是落入許海風之手,千方百計的想要逃走,而且他憑藉動物般的天姓更是感應到了李明堂的不同,對他們懷有極深的敵意。百般無奈之下,許海風唯有強行灌下血酒,結果又出來了一位成長型戰士,他的特長就是速度。
快若閃電,靈若狡狐,一旦讓他動了起來,就連哲別的無敵長箭也難以捕捉他的身影,由此可見,他的速度已然達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至高境界。
方向鳴的眼光繼續下移,卻突然爲之一怔。
他的二十名親兵竟然不在隊伍之中。
許海風發覺他神態有異,順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頓時心知肚明,舉目眺望遠方,不由地笑道:“大哥,我們剛纔跑到太快了,他們的腳程較慢,尚爲趕到,不過,這裡是通向京師的必經之路,倒也不必擔心他們走失。”
方向鳴略微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在此地歇息一陣,順便等候他們吧。”
許海風當然不會反對,下令就地休息。
過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從遠方出現了數十個小黑點,漸行奔近,方向鳴頓時認出,這正是自己的那二十位親兵。
方向鳴今曰一時興起,與許海風賽馬,足足奔行了數個小時,就算是他的北疆名駒也有些吃不消,更不用提那些親兵的馬兒了。
爲了追上方向鳴等人,勉強跟進的那些紅色海洋騎兵卻是吃足了苦頭,他們奔行之際,不斷催馬加速,此時胯下的坐騎精神萎縮,四腿略顯打顫,已然達到了極限的邊緣。
雖然這二十匹馬兒亦是百裡挑一的良駒,但又怎能和那些變異品種相提並論。
而這二十位親兵儘管都是從數千精兵中挑選出來的傑出之士,但與黑旗軍士卒對比,立時便顯得相形失色。
不但胯下的馬兒搖搖欲墜,就連他們本人亦是風塵滿面,雖然強打精神,但仍掩飾不住臉上的那一絲疲憊和羞愧。
方向鳴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行爲不妥之處,他當即驅馬迎上。
“拜見將軍。”這些親兵自從跟隨方向鳴以來,又何曾有過今曰之尷尬,一個個地漲紅了臉龐,低頭不敢相望。
方向鳴立即伸手攔阻了他們的行禮,說道:“都是本將一念之差,累得各位受苦了。”
那十名親兵更是羞愧難當,正要說話,卻見方向鳴跳下馬來,道:“你們都下來歇息,喝點水,等養足了馬力再走。”
許海風看到他如此舉動,心中暗贊,無怪乎方向鳴所部能夠屢立戰功,就憑他這副愛兵如子的表現,自己就遠遠不如。
不過話說回來,對待這些黑旗軍士卒,無論他是施恩布惠,收買人心,還是拳打腳踢,任意喝罵,所得到的結果只怕都是一般無二。
就在此時,從京師方向傳來一陣疾馬奔馳之聲,行近一看,竟然是一位身着緊身衣的騎士。
許海風等人霸佔了大道的一半,過往商旅礙於他們人多勢衆,敢怒而不敢言,唯有繞道而行。
這名騎士顯得身有要事,見狀一轉馬頭,就要繞過他們。
跑了數步,突然一勒馬繮,轉過頭來,仔細地看了方向鳴和許海風一眼,大聲問道:“可是方向鳴大公子與許海風姑爺。”
方向鳴高聲應道:“正是方某。”
那人跳下馬來,快步奔前,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叫道:“大公子,匈奴犯境,京師被困,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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