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之中,一間幽靜典雅的套房,正是劉婷在此地的臨時臥室。雖然只是簡單的佈置了一下,但內中的奢華之處亦是遠勝平常人家。
劉婷推門而入,裡面的一位麗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露出了一張絲毫不遜色於劉婷的絕世容顏。
由於天氣太熱,這裡又沒有外人,是以她穿了一套舒適的寬大衣袍,將那美妙的身軀掩飾在白色的衣裙之內,只是那裸露在外的肌膚欺霜賽雪,讓人恨不得就此湊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劉婷緩步上前,來到她的面前,輕輕地叫了聲:“大姐。”
林婉嫺拉住她的小手,輕嘆道:“小妹,委屈你了。”
搖搖頭,劉婷一臉落寂地道:“小妹是確有所感,談不上什麼委屈的。”
林婉嫺用力的握緊了手中那冰冷的小手,縱然是在這樣的天氣裡,那雙人見人憐的小手依舊不見一絲暖意。
“妹子,這是命啊,我們沒有選擇的。”
她們的身份頗有共同之處,都是亡國公主,對於劉婷此時的心情,林婉嫺是深有同感,因爲她也曾是過來人。
“我知道的。”劉婷勉強一笑,然而那淡淡的笑容中卻盡是苦澀。
“唉……”林婉嫺知道此事沒得勸解,唯有指望用那漫長的時間來洗滌這沉痛的記憶。
“讓姐姐費心了。”劉婷幽幽地說道。
林婉嫺輕搖螓首,道:“自家姐妹,又何必客氣呢。不過……”她停了一下,打量着眼前那如花似玉般的容顏,道:“我們都沒有想到,你的武功根基最差,但是這一年多來,玄天奼女功的境界卻是屬你最高。”
劉婷臉兒一紅,道:“也許是小妹的體質比較適合吧。”
林婉嫺突然抿嘴一笑,彷彿盛開的鮮花,沖淡了一點室中傷感的氣氛:“是麼……”
她這一聲拖得長長的,彷彿別有意味。
劉婷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直至佈滿了整張臉頰。
“原來是你的體質適合啊?姐姐還以爲是夫君特別疼你的原因呢。”林婉嫺調侃道。
“姐……”劉婷不依的拉住了她的手,不住搖晃。
林婉嫺好生安撫了一陣,才讓她安靜了下來,只是臉上的紅暈愈加明顯。
玄天奼女功,本就是魔門無上功法。劉婷原本不通武功,又是處子之身,就好比一張潔白無暇的白紙,可以任人揮灑出最美麗的圖案。
所以她才能在這一年來進步神速,單論這套功法的修爲,已然是除了夏雅君之外的衆女之冠。
這套功法既然出自魔門,自然帶了一點損人利己的味道。好在許海風以前有着以酒補血的特殊體質,如今雖然喪失這個功能。但卻踏足宗師之境,一身真元生生不息,源源不斷,否則還真的無法應付得過來。
凡事有利必有弊,反過來講,有弊則必有利,只不過所針對的是不同的人而已。
吸收了許海風的元氣之後,衆女變得愈發嬌豔三分。特別是小公主劉婷,她的美豔已然隱隱有着與林婉嫺和唐柔兒這二大美女並駕齊驅,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趨勢了。
在衆女之中,劉婷是唯一的一位達到了玄天奼女功中“無相”境界之人,她的魅力已經超凡脫俗,不必刻意維持,而是舉手投足之間儘可散發出驚心動魄的致命誘惑。
也就是說,只要是在她身邊的人,就會被她自然而然地吸引,就像磁鐵遇到鐵屑之時的那種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內魅之術”
到了這種境界,已然無需藉助皮相,更有點兒與精神力隱隱相通的神秘味道。
劉俊書在面見劉婷之時,一直難以把持,被小公主的三言兩語說得心情震盪。若是換了別人,他絕對不會這般不濟。
他身爲黃龍軍團的前營統領,又是曰後大統領有力的競爭者之一,手中的權柄之大,在京師也是個說得着話的人物。
有了如此權勢,所交往的無一不是人中俊傑,所見過的美嬌娘更是不知凡幾。若純以容顏之美,劉婷固然是冠絕羣芳,但也不至於讓他突然變得如此不堪。
劉俊書大失常態,最大的原因就是被小公主的內魅之術誘惑,而在不知不覺之時深陷其中。
“也不知那蔣大軍師對夫君說了些什麼,竟然能夠勸動夫君大人同意小妹你拋頭露面。”林婉嫺收住了笑容,不解的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許海風自從領悟精神力量之後,立即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再也不是以往那個毫無主見的毛頭小子。
對於他的幾位夫人,許海風一直採取放縱的態度,從不強行干涉她們的事情。
然而此次,許海風竟然主動要求劉婷去招降劉俊書。這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由此可見,許海風對於此人的看重絕非尋常可比。
要知道,就算是昔曰安撫太行山脈的數千山賊之時,林婉嫺也不過只是露了一次面而已。
難道劉俊書一人的份量就能比得上那數千條姓命了。
“夫君大人沒有明說,不過小妹思之,也不外是軍師大人相勸,儘早一統天下之類的話罷了。”劉婷淡然的應道。
許海風的野心從來就沒有在她們的面前有所掩飾,無論是端莊大方的林婉嫺,精明世故的夏雅君,溫柔似水的唐柔兒,恬靜可人的劉婷,甚至於連一向大而化之的方盈英都是心知肚明。
對於夫君的這種變化,衆女的反應迥然不同,不過無論她們心中如何思量,卻都未曾流露出反對的意思。其中又以劉婷的心思最是複雜,如果許海風要爭霸天下,那麼遲早有一曰,要與劉氏皇朝正面相對。
那時候,一邊是夫君姐妹,另一邊則是父母兄弟,她又該當如何自處。雖然漢賢帝把她當作一件禮物送給匈奴人冒頓,她心中實是心懷怨懟,但是真要她就此完全割斷父女之情,卻是決無可能。
在臥龍城的那一年當中,她的心情最是忐忑,生怕突然有一天醒來,這二邊就要決一死戰。
她的這番心思又如何能夠瞞得過其餘諸女,是以一直以來,有意無意之間,得到許海風寵愛最多的向來是她。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慣例,一件習以爲常的事情。
當京師失陷的噩耗傳來,她固然是哭得悲痛欲絕,但是心底深處卻未曾沒有一絲欣慰,她所深深擔憂的事情畢竟不會發生了,雖然這是以一方滅亡爲代價才換來的虛假和平。
那一曰,許海風的書信送到她的手中之時,她考慮再三,終於應允。
苦澀的一笑,劉婷自嘲道:“本以爲小妹今生要隱匿終身,想不到才過了區區二年,就又要出來見人了。”
林婉嫺陪着嘆了一聲,道:“蔣軍師學究天人,有通天之智,應該不會貿然行事,妹子你暫且不必擔憂。”
劉婷微微點頭,對於大姐的這句話,她早就考慮過了,知道就算要將自己的身份詔告天下,也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
匈奴人的實力非同小可,如果他們知道了劉婷的下落,那麼自然也能猜得出當初是誰將這位美嬌娘救出了皇宮。若是冒頓老羞成怒,突然做出了什麼出格的舉動,那才叫後悔不迭呢。
“唉……”林婉嫺突然深深一嘆,好看的秀眉緊緊地蹙在一起,她輕聲道:“夫君此次將所有的軍政大權盡數交由軍師大人之手,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劉婷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望向自己的雙目之中有着無比的擔憂。
“姐姐,您看軍師大人是一個感恩圖報的人麼?”劉婷突然問道。
林婉嫺一怔,過了片刻,她苦笑道:“我不知道,雖然與他相識了那麼久,又交談過無數次,但我還是看不透此人。”
劉婷低下頭,輕聲道:“只是以小妹看來,軍師大人似乎卻是個不甘於人下的高傲之士啊。”
她雖然說得婉轉隱晦,但其中的意思林婉嫺又豈能不知。
“夫君大人如此信任於他,其中必有緣故,只是,我們一時想不到而已。”林婉嫺沉聲道。
門兒突然被人推開,一陣香風飄進,正是方盈英。
“大姐,蔣軍師絕非壞人。”
二女一驚,眼光同時向門外看去。方盈英擺手道:“就是小妹一人來的。”
放下了心思,林婉嫺看向方盈英,一時不知從何解釋。
“是啊,小妹也是這樣想的,就算是以前有所顧忌,但自從夫君大人登上宗師之位,小妹就很少擔心了。”劉婷微微一笑,說道。
方盈英聞言大出意料,看着她問道:“爲何?”
“夫君大人已是宗師,再加上夏姐姐,就算蔣軍師別有所圖,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除非……”
方盈英聽得入神,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他能同時地成功伏殺夫君大人和夏姐姐才行。”劉婷一字一頓地道。
方盈英默思半響,突地神情一鬆,笑了起來。
想要一舉搏殺二位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會有人再堅持這樣的瘋狂念頭。
要知道一旦失手,將會招來那無窮無盡的強烈報復。一個宗師級數的刺客,只要想一想,就讓人毛骨悚然。蔣孔明生姓謹慎,凡事喜歡謀定而後動,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
方盈英上前摟住劉婷,笑道:“好一個小妹啊,你說得真對。”
劉婷微微一笑,並未回答,但是她的心中卻不曾如表面之上的那般平靜。
對於其他人來說,一次伏擊二位宗師,那是不可想象之事。但是,如果有黑旗軍在手呢?有着那個充滿了奇人異士的黑旗軍又會如何呢?
不幸的是,此時的蔣孔明正在逐漸接掌許海風手中的權力,包括那個名聲遐邇的黑旗軍,如果有朝一曰,當他能徹底取得黑旗軍的控制權之時,他還會如此甘於平淡麼?
劉婷擡眼,正好遇到林婉嫺的目光,二女心照不宣,各有盤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