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快步而行,迅疾地離開了愷撒人的大隊人馬,沒入一處密林之中。
當先而行的年輕人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恭敬地行禮道:“多謝真人了。”
長鬚老者哈哈一笑,用手扯動了一下自己漆黑色的長鬚,道:“風兒,你還需要客氣麼?不過,我們也只能爲那個林家徽造一下勢,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原來適才前往愷撒大營下戰書的,竟是許海風、太乙真人和李明堂這三位宗師,以他們的身手,就算是班克羅夫特翻臉動手,也斷然留之不下。
“是……晚輩明白,相信他決不會辜負您老一番心血。”許海風微微一笑。
微微搖頭,老者嘆道:“他辜負的不是我老道,而是蔣孔明那小子啊……”他的手一直在鬍鬚之上搓動,此時突地訝然道:“這小子給老道的是什麼東西,怎麼顏色那麼濃?如果到時候洗不掉,老道非找他算帳不可。”
許海風一怔,哭笑不得地看着這位有着天下第一之稱的老道人。
他拱了拱手,道:“時間不多,晚輩先行一步。”
說罷,他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原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嘶之聲,正是那天下第一奇馬烏雲。
“出來……”一聲低喝發自於另一位老者之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充滿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三個人快步從林中奔出,他們身上亦是同樣的灰色錦袍,與許海風等人的衣着服飾一般無二。
“見過前輩……”他們幾人一到,立即尊敬地向二位老人行禮問好。
“得了,得了,不要嚇着後輩了。李老弟啊……老道先走一步,你也去洗洗臉上的顏料吧,真的成了黑炭了。”老道人滿面含笑地調侃了一句,身子一晃,竟然就此消失不見。
彷彿沒有聽到老道人離去之時善意的戲虐之言,李明堂的一雙鷹目緊緊地盯着後來的二人身上。
一陣龐大的精神壓力頓時籠罩在他們的身周,這二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軍師大人吩咐了,此行事關重大,你們切不可露出絲毫破綻。”李明堂冷冷地吩咐道。
“是……”
“老前輩放心,他們二人與晚輩是兄弟之交,決不會有所怠慢。”林家徽連忙道。
李明堂不再說話,只是再度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使得他們心頭髮毛,然後轉身緩步離去。
只是他的步伐奇大,看似不快,但瞬間便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噓……”張福森至此才吐了口長氣,剛纔在這二位宗師的面前,他甚至於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
“宗師……”他身邊的林沐合望着李明堂離去的地方,眼中若有所思。
“正是,宗師的境界,不是我們能夠體悟的。若非是這三位宗師親自出馬,又豈能安然無恙的返回。”林家徽嘆道。
“不對。”張福森突然說道。
林家兄弟的目光同時凝聚到他的身上,充滿了詢問之意。
“此次與隊長前去愷撒人大營的,是我們二人,不管那幾位宗師的事。”
“哈……不錯,小弟倒是忘了,多虧張兄提醒。”林家徽與張福森對望一眼,同時輕聲微笑了起來。
唯獨林沐合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但他畢竟識得大體,很快收斂心神,面色回覆正常,再無半點異色。
遠處的一處山坡之上,百餘人悄然無聲的看着三個小黑點安然無恙地走出了愷撒人大營,無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其中一位年輕漢子的臉上頗爲複雜,他既是如釋重負,又是有些心有不甘。
過了許久,場中一片交頭接耳之聲,頗爲熱鬧。
“他們的膽子還真大啊,運氣也不錯,那個屠夫竟然真的沒有爲難他們。”蔣孔明在人羣的圍繞之中,淡淡地說道。
只是他的聲音頗大,在這空曠之地,更是毫無阻礙,百餘人盡皆聞之,面上表情各自不同,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佩服之色。
“不錯,班克羅夫特以兇殘暴虐聞名,他們能夠平安出來,除了運氣之外,自身的機智亦是非同凡響,軍師大人,你推薦的好人才啊。”
一人長袖飄飄,大步行來,迎風而至。
“拜見主公。”百餘道聲音同時響起,來者正是黑旗軍大統領許海風。
“衆位兄弟不必客氣。”許海風微笑着額首爲禮,來到蔣孔明的身邊,對站在他身邊的林沂星和呂陽名道:“二位前輩後繼有人,可喜可賀啊……”
能夠得到許大宗師的親口讚揚,無論是林沂星還是呂陽名都是大感臉上有光,他們在口中謙遜之時,卻是掩飾不了臉上的那絲得色。
在他們身邊的另幾位一品高手和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者,無不露出羨慕之色。
自從接到班克羅夫特大軍前來的消息,許海風一紙調令,太行山脈之中的黑旗軍和特種部隊全數下山,趕往前線聽令。
就在昨曰晚間,蔣孔明來到這些江湖漢子的面前,詳細地闡述了那個臭名昭著的班克羅夫特的爲人。
他蔣大軍師一開口,自然是如那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人家是妙筆生花,他是口若懸河,口吐珠璣,將一個無惡不作,兇殘暴虐,喜愛生食人肉,不將人命看在眼中,放在心上的絕代兇人,刻畫的入木三分。
班克羅夫特這個曠世兇人似乎活生生地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而就在此時,許海風突然架到,他當衆詢問,何人願下戰書。並且指明,由於班克羅夫特並非善類,是以此行九死一生,危險萬分。
衆人面面相覷,縱然是那些在刀口上舔血討生活的江湖好漢,也爲之籌措不前。
就在許海風頗覺失望之際,林家徽大步上前,自告奮勇地拿下了書函。而緊隨其後的,則是林沐合和張福森二人。
他們的舉動大大的刺激了其餘的武林人士,當下又有數人挺身而出。只是,林家徽輕輕的一句話,就讓他們偃旗息鼓,盡數迴轉。
林家徽說道:“我是特種部隊的隊長,第一個任務是我的,誰都別搶。”
他這番帶了點命令口氣的回答,當場鎮住了所有人,衆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些不同的東西。
他能夠擔任特種部隊的隊長一職,固然是因爲他的武功之高,冠絕同濟,但若無許海風在背後力挺,也決難握此大權。
是以衆人心中並未心服,然而,當他主動接過這個被許海風定位於九死一生的任務之後,所有的成員都對他刮目相看,神情也恭維多了。
“他們來了……”
一聲暴喝發自於一位身材高大的漢子口中,正是昔曰被林家徽一掌擊出,大失臉面的張甯。
衆人同時凝目望去,山腳之下,三道人影正施展輕功,快捷無比的攀爬而上。
只是片刻功夫,他們就已來到山上,正是林家徽等三人。
“隊長……”數道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這一次,他們的叫喚可是發自於內心深處了。
林家徽滿臉含笑,向他們一一點頭示意。他立即感到了這些人的神態變化,心中暗自付道:“此行不虛啊。”
“林隊長來了,快些上來。”許海風搶上前去,握緊了他的大手,放聲大笑,拉着他向高臺走去。
林家徽滿臉激動,他不敢掙脫,只是微側着身子,故意落後了一小步。
衆人皆知此乃莫大的榮幸,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睜大眼睛盯着林家徽,那目光有讚歎,有妒忌,這傢伙又要“獨領風搔”了!
“家徽,沐合,好樣的。”林沂星興奮地一拍這二個兒子的肩膀,興奮地道。
在他的身邊,呂陽名也是按捺不住滿面喜色,對着張福森連連點頭。
林家徽和張福森二人坦然而對,林沐合則是不聲不響地低下頭去。衆人只道林沂星的這個小兒子臉嫩怕羞,無不善意地笑了起來。
“班克羅夫特怎麼說的?”許海風待他們見禮完畢,詢問道。
林家徽神色一正,朗聲道:“此人已然答應,明曰午時,百里平原相邀一戰。”
“好,把你們與他見面的經過說一番吧。”蔣孔明上前一步,插口道。
林家徽應了一聲,目光卻是看向張福森,後者一笑,大聲的將怎樣與班克羅夫特見面一事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
他口齒伶俐,說的是繪聲繪色,流利之極。說到緊張刺激之處,更顯得驚險萬分,直到最後,他們順利離開愷撒人大營,衆人不由地轟然叫好。
林沐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與他在林子裡呆了半天,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過,又哪裡來的啥子個驚險啊。想不到,這個傢伙的口才竟然如此之好,自己以前爲何就根本未曾發覺過。
事實上,林家徽等三人前往愷撒,那是蔣孔明特意安排的一場好戲,目的就是爲了給林家徽這位特種部隊的首任隊長造勢。
他們三人一離開衆人的視線,就被許海風、太乙真人和李明堂這三位宗師調了包。
有這三位宗師級別的武者親自出馬,縱然班克羅夫特翻臉動手,起碼也能全身而退。
而他們在完成了任務之後,許海風乘着烏雲匆匆趕來,太乙真人就此遠遁而去,李明堂則返回潛伏,監視愷撒人的行動去了。
由於相距過遠,所有的江湖漢子僅能通過服飾來辨認林家徽等人的身份,親眼看他進入愷撒大營,又再度離開,萬萬想不到,中間還會有這許多波折。
是以,當林家徽等三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安然返回之際,他的聲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大大的拔高了一截。起碼,在那些年輕的,桀驁不馴的特種部隊裡,他已經有了發號施令的本錢了。
爲了林家徽,或者說是爲了遠在太原的張晉中,蔣孔明已是費盡心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