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此語一出,衆人盡皆愕然,衆所周知北極圈周圍有人,但是衆人要去的地方靠近極點,那裡不適合人類居住,退一步說就算那裡有土著人居住,茹毛飲血的生活狀態也談不上什麼文明。
“左真人猜測的有道理。”即便心中疑惑,大頭仍然禮節性的附和左登峰。
“不是猜測,是推斷。”左登峰將沒有喝完的白酒放進木箱,“我曾經在重慶的地下溶洞裡見過一艘商周時期的古船,那是用鐵黎木製造的,船板的平滑程度與你們發現的這塊木板相似,此外那艘古船所用的船板是順着大樹的紋理豎着剖開的,而你們發現的木板是將樹木橫着切開的,不排除這兩種切割方法是由樹木的大小決定的,但是你想一下,不管什麼木頭,豎着剖開的木板都比橫着切開的木板要結實,島嶼上的居民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們並沒有豎着剖,爲什麼,因爲橫切更省事,他們爲什麼敢省事,因爲他們對這種木頭的性質非常的瞭解,知道橫着切的木板也能經受住大風大浪,這就表明他們在那裡生活了很久。”
左登峰說完,衆人都沒有立刻接口,雖然左登峰說的很慢,他們的理解能力仍然跟不上。
“左真人學究天人,非我等可能望背。”馬金貴率先開口。
左登峰聞言轉頭衝金龜子笑了笑,其實他知道金龜子並沒有理解他的話,接口也只是出於拍馬屁的動機,但是金龜子的主要用途是揹負飛行員,說白了就是苦力,所以他才禮貌的笑了笑。
“左真人,您感覺那裡的文明達到了什麼程度。”萬小塘自駕駛艙回頭發問。
“最低也與商周時期持平。”左登峰出言回答,重慶地下溶洞的古船是周朝建立之後由巴王姬灻命人建造的,這塊木板的加工程度不低於那艘古船。
衆人聞言如釋重負,曾經有人住過的地方危險性就小很多,至少比人類從未踏足過的險惡區域要安全,此外人類天生有着尋幽探奇的心理,對於失落的文明有着很強的好奇心,好奇心沖淡了他們的憂慮和恐懼。
“左真人,你怎麼愁眉苦臉的。”賈珍將那兩份資料還給了左登峰。
“有些事情我沒想明白。”左登峰隨口迴應。
“什麼。”賈珍出言追問。
“那片區域極爲寒冷,全是堅冰,他們要船有什麼用。”左登峰皺眉開口。
“或許他們生活的區域很溫暖。”賈珍出言說道。
“不可能的,那裡一直是低溫區。”大頭接口說道。
“一直。”左登峰擡頭確認。
“是的,北極鮮有火山,即便有也在極深的海底,一直以來極點區域都非常寒冷。”大頭又翻出一張資料遞給左登峰。
“冰天雪地裡他們造船幹什麼。”左登峰擺手沒接。
“會不會是狗拉雪橇。”矮個子女戰士插了一句嘴。
“不是,就是船上的,木板有微微的弧度,邊緣還很光滑。”左登峰說到此處猛然住口,與此同時咂舌皺眉。
左登峰雖然一直陰着臉,很少有大驚小怪之舉,衆人見他猛然神情大變,心情也隨之緊張。
“三處疑似地點,有一處是在水下的,我現在懷疑那塊木板是類似於潛水艇的密閉船隻的一部分。”左登峰出言說道。
“左真人言之有理。”金龜子又拍馬屁。
“潛水艇從發明到現在才兩百多年,左真人,您這想法……”其中一名男性士兵可能先前服役於海軍。
“我也只是猜測,希望猜錯了。”左登峰將剛放進木箱的酒瓶又拿了出來。
“如果你沒有猜錯呢。”賈珍坐到了左登峰旁邊的座位。
“那咱們就有三分之一的可能要下到冰冷的海底。”左登峰轉頭看向賈珍。
“啊,你這死貓。”左登峰話音未落賈珍就捂着屁股自座位上蹦了起來,她坐下之後擠到了十三,十三並不喜歡她,毫不猶豫的給了她一爪子。
衆人見狀鬨堂大笑,左登峰也不禁莞爾,莞爾之際也暗自慶幸賈珍跳起來的時候說明了遭到了誰的“非禮”,不然他就有瓜田李下之嫌。
“繼續坐。”左登峰出言笑道,賈珍先前之舉與紀莎自結冰的浴缸蹦出來極爲相似,連叫聲都相似。
“來,吃巧克力。”衆人的鬨笑令賈珍微感尷尬,但她處理尷尬的方法很巧妙,自短褲的兜裡掏出黑色的糖果遞給十三,隨即又坐了回去。
常言道惡拳不打笑臉,十三雖然沒吃對方的糖果,在見到對方對自己很恭敬之後便翻了身不再搭理她,如此一來賈珍在瞬間將尷尬逆轉,大方的坐到了左登峰的身邊。
左登峰皺眉看了她一眼,先前是他讓賈珍坐的,如果出言轟攆反而顯得出爾反爾。
“我給大家準備了一些槍支彈藥,在後艙,有需要的可以過去看一下。”左登峰伸手後指,他得設法把賈珍騙走,不能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左登峰此語一出,士兵立刻解開安全帶向後艙走去,連大頭都去了,唯獨賈珍沒動。
“你也去看看吧。”左登峰出言說道。
“我用這個。”賈珍擡手將長槍在左登峰面前晃了晃。
雖然現在的槍支跟以前的槍支有了一定的不同,左登峰仍然看出賈珍的長槍是一隻狙擊步槍,這類步槍的槍身很長,而且上面帶有瞄準鏡。
“到達目的地之後跟着我,不要離我太遠。”左登峰隨口說道。
賈珍聞言側頭看向左登峰,雖然沒有說話,眼神之中的曖昧和挑逗卻極爲明顯。
“你別誤會,我跟你爺爺奶奶是舊識,你是他們的孫女,我應該保護你。”左登峰出言解釋。
“那我以後喊你爺爺吧。”賈珍挑眉壞笑。
左登峰聞言無奈的看了賈珍一眼,他是個極爲重視道德和倫理的人,有悖於內心道德的事情他不會去做,有悖於倫理的事情更不會碰,所以賈珍的舉動並沒有令他有絲毫的心動,不過他此刻的確有些亂,他努力的想把賈珍當成一個頑皮的孫女,可是他冰封的那段時間處於靜止時期,確切的說賈珍的年紀比他大,他很難把一個比自己大的女人當成晚輩。
“你的眼神不像是一個百歲老人的眼神,你很年輕,怎麼會這樣。”賈珍好奇的問道。
賈珍說完,駕駛艙裡傳來了萬小塘笑謔的偷笑,這表示她聽到了賈珍的話,知道賈珍在調侃左登峰,她雖未回頭,卻能想象到一直陰沉着臉的左登峰此刻臉上的無奈和尷尬。
左登峰沒有回答賈珍的話,乾脆閉上眼睛不再搭理她,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都不對,最好就是不說。
左登峰不說話,賈珍也沒說,但她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飛機客艙的前半部分是兩個座位的坐席,座位很大,類似於大上海的沙發,比後面那些小座位要寬敞舒服。
沒過多久,大頭等人就回來了,他們都沒拿槍支,只是帶了大量的子彈和手榴彈,他們都有自己用慣了的槍支,只是行動不便,彈藥準備不足。
子彈估計是通用的,士兵們對手榴彈不太滿意,因爲這種手榴彈遠不如手雷攜帶方便,左登峰根據他們的比劃和解釋明白了所謂的手雷就是那種形同馬糞球的黑蛋蛋,那種東西他先前見到過,不認識,沒拿。
賈珍的言行舉止像極了她奶奶紀莎,這種相似並不是源於紀莎對她的言傳身教,因爲紀莎死的時候她還很小,賈珍的舉止之所以像她奶奶主要還是遺傳因素在作祟,說通俗點兒就是血脈,是暗藏在骨子和血液裡的。
左登峰對紀莎是瞭解的,他通過紀莎的行事風格推斷出了賈珍跟他拉近關係並不是對他有好感,而是另有所圖,眼下病毒肆虐,只有紫氣巔峰的修行者能夠行動自如,還能爲其他人提供庇護,每一個紫氣巔峰的道人都是世人爭搶的對象,飽受尊敬,地位極高,說白了,賈珍對他套近乎還是衝着他的實力來的。
“左真人,咱們目前已經進入俄羅斯境內,天黑之前就會飛抵無人區,這些箱子什麼時候投放。”萬小塘衝左登峰問道。
“無人區到咱的目的地之間有多遠。”左登峰出言反問。
“五千千米。”萬小塘始終習慣於國際說法,不說公里。
“兩百公里一個,你選擇好路線,扔下箱子的路線就是咱們回程的路線。”左登峰出言說道。
“高空無法打開艙門,不過我可以放下起落架,將箱子自起落艙投下去。”萬小塘離開駕駛艙,走出來掀開了機艙走道里的地毯,“這下面就是起落艙。”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
一路無話,下午六點,萬小塘告知飛機已經到達了無人區,左登峰將箱子轉移到下方,萬小塘降低飛行高度,左登峰將箱子投了下去,這些箱子上面都有紅色的絲帶,落地之後很是顯眼。
隨後一段時間左登峰一直在上下忙碌,但是令他疑惑的是夜幕始終沒有降臨,仔細一想,方纔想起北極地區此時處於極晝時段,此時的北極沒有黑夜。
“左真人,低空飛行燃油耗損嚴重。”半夜十二點,萬小塘出言說道。
“距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左登峰出言問道,此時下方是綿延的冰川和雪原,顯然已經進入北極區域。
“一千千米,燃油勉強能堅持到目的地。”萬小塘高聲迴應。
“中途再低飛兩次。”左登峰正色開口,兩千裡的範圍太遠了,中途必須留下箱子做補給。
萬小塘聞言沒有再說什麼,隨後一段時間再度低飛了兩次,左登峰將剩餘的箱子分作兩次推了下去。
“燃油馬上耗盡,距離目的地還有兩百五十千米,必須迫降,大家做好準備。”萬小塘衝衆人說道。
“迫降。”左登峰皺起了眉頭。
“我想了好久,感覺還是不能放下起落架,三點承重一定會造成冰層破裂,我準備讓機腹着陸,增加受力面積。”萬小塘高聲解釋。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對於飛機他不懂,還是聽從萬小塘的意見比較妥當。
衆人隨即開始收拾行裝,左登峰背起木箱叫起十三,賈珍也快速的穿上了外衣。
此時萬小塘已經在控制着飛機緩慢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