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逃生（一）
“飛天遁地。”莫曉生重複了一下自己思索中的一個詞：“飛天是絕無可能，遁地呢？”
他看向馮寒，有個現成的發丘中郎將，他會不會是這次順利逃生的幸運神？
莫曉生站了起來，從窗戶向外望去。心中一喜，他看到了希望。在距離老邢客棧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窨井蓋。這說明，只要馮寒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挖一條地道到窨井蓋的地方，他們就能再次下到排污溝，順利出城。
歡樂只是短暫的，莫曉生突然想到，挖一條十來米上的地道談何容易，哪怕是發丘中郎將的馮寒，也不可能在幾十分鐘的時間內完成，小鬼子不會給他們留太多的時間，讓他們挖完地道離去了再衝進老邢的客棧。
“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莫曉生的一喜一憂，沒有逃過賈立波這個老江湖的眼。
“我的計劃不會成功，完全是瞎想，不合實際。”莫曉生苦笑着搖搖頭，接過老邢取來的盒子炮（德國毛瑟C96****），愧疚地笑着：“是我害了你們，你們誰都別動。我和馮寒衝出去，說不定還真有機會衝出去。”
“屁話。”歐陽紅雪站了起來，抓住莫曉生的胳膊：“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休想再丟下我。”
“是，就是這句話，大家生死一起面對。”賈立波難爲情的看着莫曉生和馮寒：“不是我，你和馮寒也不會來這裡。既然是我讓你們陷入絕境，我賈立波就得陪着你們一起殺出去，生死與共。”
“教官，你的計劃是不是它？”馮寒指着窨井蓋，他猜到了莫曉生的心思，但卻無奈的搖着頭：“怕是來不及了，我最快也要兩個時辰才能完成，可是小鬼子不會給我這麼長的時間，這條路好像走不通。”
“你們兩個是什麼意思？說明白點，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忙？”賈立波急迫的詢問着，他想知道莫曉生和馮寒究竟是想怎樣逃生？爲什麼這條逃生的道路行不通？
莫曉生苦笑地指着窨井蓋：“我想讓馮寒以最快的速度，從這裡挖一條地道到排污溝，可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夠，所以這條路行不通。”
“排污溝，好辦法，我怎麼就沒想到？”老邢面有喜色。
“你這裡有排污溝？”歐陽紅雪似乎看到了希望。
“沒有。”老邢回答的很乾脆。
“沒有--你還說好辦法，無聊。”歐陽紅雪和其他人，從希望再次陷入絕望。
老邢沒拿歐陽紅雪的揶揄當回事，神秘的笑着：“雖然沒有排污溝，但是卻有距離排污溝極近的地方。”
“是廚房。”馮寒不愧爲發丘中郎將的後人，第一個想到了距離排污溝很近的地方在哪裡。
“是廚房吧？”莫曉生也想到了廚房，老邢說過，他的廚房地面下陷，所以才拉來土鋪廚房地面。
“聰明。”老邢予以肯定的翹起大拇指。
“奶奶的，這時候還有閒心嘮閒嗑？等小鬼子衝進來你再帶我們到廚房嗎？”賈立波急了。
“那倒是，那倒是，二爺訓斥的對。”老邢嬉皮笑臉，帶着大家離開雅座間，走進廚房。
“邢叔，在哪個位置？”歐陽紅雪焦急地問道。
“噓--”莫曉生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指指正趴在地上的馮寒。
馮寒耳朵貼在廚房的地面，用手輕釦着廚房的地面，全神貫注的細細的聽着地面發出的聲音。
“過啦。”老邢用腳踩踩地面，嘿嘿笑道：“當時下陷的是這個位置，你找錯地方啦。”
馮寒好像沒有聽見老邢說話，依舊自顧自的敲打着地面，一點向前推進，及其專注。
“扒了它，排污溝就在這下面。”馮寒終於站起身，指着竈臺，聲音不大，但是很堅定。
“下陷的是這裡，不是竈臺那塊。”老邢否定了馮寒的建議，態度不容置疑：“廚房下陷時，我曾經找過市政的人，他們說我的廚房下面是一條排污溝。廚房地面的下陷，可能是排污溝曾經坍塌造成的。也就是說，我站的地方的下面纔是排污溝，竈臺那裡不是。”
“扒了它。”馮寒再次指着竈臺，對拿着鎬頭的客棧夥計吼道：“我說是這就是這，快扒，從現在起我說了算。”
“你怎麼就這麼犟，我的廚房哪裡下陷我還不知道？排污溝在什麼位置，我會不比你清楚，要你來指手畫腳。”老邢火了，他對二憨叫道：“把這裡挖開，我們沒有時間聽他瞎得得。”
“扒竈臺。”莫曉生一錘定音，他還是比較相信馮寒的判斷，馮寒是發丘中郎將的後人，對土質的判斷絕對無人能及。
“這--”老邢不甘心。
“這個屁，聽我哥的，扒竈臺。”在歐陽紅雪的心中，莫曉生永遠都是最正確的。
“二爺--”老邢可憐巴巴的看着賈立波，他不知道爲什麼沒有人相信他。
“老邢，別囉嗦啦，聽紅雪的。若果真的錯了，我們大不了和小鬼子幹他孃的一架。”賈立波拍拍老邢的肩膀，說實話，他更願意相信老邢，畢竟老邢纔是這間客棧的正主，他對客棧的瞭解不誰都清楚。
“扒吧，聽他們的。”老邢無奈的對二憨說，語氣中流露着不滿。
“扒這裡？”二憨走到竈臺邊。竈臺和老邢站的地方足足有三步遠，二憨還是拿不定主意，鋪地面的時候，二憨也在場，他很清楚老邢站的地方，纔是去年下陷的地方。
“就這裡，不想死就快點扒。”馮寒暴吼道。
二憨打了一個機靈，只得按照馮寒的意思，雙手緊攥鐵鎬，掄圓了雙臂，刨向竈臺。
竈臺刨開，灰土飛揚，飄落在衆人的身上。可是誰都沒有後退，馮寒看着被刨開的竈臺，神情專注。
莫曉生、歐陽紅雪和賈立波目不轉睛的看着，臉上喜憂參半，更多的是期望有奇蹟出現。
只有老邢臉色異常，充滿臉憂鬱和對馮寒的不信任。
“讓開。”馮寒從二憨的手中奪過鐵鎬，站在扒開的竈臺邊沉默着。
突然他右手神奇的多出一塊發丘令牌，高高舉起。跟打了雞血似地雙眼射出紅光，厲聲喝道：“發丘中郎將在此，神鬼避讓。”
他渾身顫抖，像着了魔一般，足足持續一分多鐘。發完瘋後，馮寒收起令牌，一口鮮血噴在鐵鎬上。
接着雙膝跪地，掄起沾滿鮮血的鐵鎬，對準竈臺下面的你圖標。鐵鎬在他的手中開始翻飛，他身下的坑，也奇蹟般的誇張延伸。
讓大家感到奇異的是，馮寒出鎬的方式和他人絕不相同。正常人刨地聲直上直下的，而馮寒卻是稱45度角斜着刨下的，比正常人何止快兩倍。
更讓人驚奇的是，馮寒刨下來的土，絕大多數是被他的鐵鎬帶到地面上，留在坑中的那部分，又被他下一鐵鎬帶出來。
“哐哐哐，哐哐哐--”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開門，快開門。”
小鬼子搜索隊，來到老邢客棧的門口，瘋狂的拍打着大門。
“還得多久？”莫曉生焦急地問道。
馮寒下掘已經將近兩米深，他挖的坑突然轉了方向，呈斜角方向下挖，百忙中回聲到：“二十分鐘。”
“死定啦，二十分鐘小鬼子早就衝進來啦。”老邢泄氣了。
“你先喊話，能拖延一分鐘就一分種。等拖延不成了，就跟小鬼子先幹上一傢伙，二十分鐘應該沒有問題。”莫曉生沉着冷靜，他就是這羣人的主心骨，誰慌他都不能慌。
老邢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可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大聲喊道：“誰呀？大清早不讓睡覺，死娘了嗎？”
“孃的，快開門，老子是稽查大隊的，搜查越獄暴徒。快開門，再不開門老子一把火燒了你的破店。”門口的二狗子停止敲門，罵罵咧咧。
“稍等，稍等，待我穿上衣服，馬上就開門。”老邢看看坑中已經不見頭影馮寒，大聲地唐塞着門外的二狗子。
“快點，老子的耐心差得很，稍有遲疑，當心老子安你個私通暴徒的罪名。”門外的二狗子用**敲着門，恐嚇着。
“老總，我們開店的可經不起你嚇唬，怎的我開門慢了就成了私通暴徒的罪犯？你講點良心好麼？”老邢糊弄着門口的二狗子。
“快開門，奶奶的，再不開門老子弄死你。”門外的二狗子已經不耐煩啦。
“我就不開門，你弄死我呀，你以爲老子是嚇大的。”老邢怒火翻騰，緊握着手中的盒子炮。他對這次能安全逃脫已經失去了信心，做好了和小鬼子同歸於盡的打算。
“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來呀，一起把大門給老子撞開，弄死這老犢子。”二狗子大聲吼道。
莫曉生暗聲道：“要遭，一旦和小鬼子交火，就我們這幾把槍，絕對抗不過十分鐘。即便是在這十分鐘內能擋住小鬼子，退進排污溝，小鬼子也能順着排污溝追擊我們，到時候還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