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痛苦伏擊（二）
“老莫，別去了。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的。”齊柏峰猜出了莫曉生的意圖。
“同意回去的舉手，少數服從多數。”何利清一邊說，一邊舉起手：“首先我同意回去，這次伏擊任務的真相，我們一定要搞清楚，我們爲什麼要伏擊齊柏山？”
莫曉生舉起手：“我同意回去。”
歐陽紅雪站在莫曉生身邊，微笑地說：“生子哥同意，我就同意。”
薛武和鐵英雙雙舉起手：“教官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辦。”
“五票贊成，通過。”莫曉生冷靜的說：“回瀋陽。”
幾個人喬裝打扮，重新回到瀋陽城。賈立波找了一家，有仙來峰安插暗樁的客棧，安排莫曉生他們住下。
“哥，我們還得去瀋陽晚報編輯部打廣告嗎？”歐陽紅雪輕聲問道，她很喜歡和莫曉生扮作夫妻的感覺。
“要去的，這是我和他們聯繫的唯一辦法？”莫曉生低着頭，回答歐陽紅雪的同時，還在思考着其他的問題。
“我們還要打扮成上一次的樣子嗎？”歐陽紅雪紅着臉問，激動多於羞澀。
“嗯。”莫曉生低應一聲，拿起客棧房間桌子上的瀋陽晚報，隨意展開。
一條廣告跳入他的眼睛：出租房屋，三室兩廳，正房向陽，租金低廉。有意者請於三舅聯繫。
“我正愁怎麼和你聯繫？你卻找上了我。”莫曉生把報紙扔在桌上，心情異常激動。
“紅雪，快回屋換衣服，我們走。”莫曉生氣沖沖的站起來，卻輕聲吩咐歐陽紅雪。
“老莫，如果--如果--”齊柏峰臉色蒼白，欲言又止。
“齊排長，沒有什麼好客氣的。如果他們真的搞錯了，誤殺了你哥哥，我不會輕饒了他們。”土匪出身的何利清一身戾氣。
“生子，你們抗聯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知道，齊柏山如果規規矩矩，你就不會接到伏擊他的命令。所以、所以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賈立波很平靜，充分展現出老江湖的範。
“是。”莫曉生點點頭，他相信驚雷請求他們伏擊齊柏山，肯定有充足的理由。
可是他就是想不通，驚雷的理由是什麼？他還從來沒有聽到過有關齊柏山殘害中國同胞的事情，是團部點名要爭取的對象，爲什麼驚雷要殺齊柏山？
“難道驚雷？這個日本人--”一個可怕的念頭涌進莫曉生的腦海。
“哥，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歐陽紅雪花枝招展的走進房間，莫曉生充滿殺氣的雙眼令她恐懼。
“走。”莫曉生的嘴中蹦出一個字，站起身大步走出客棧。
蘇格蘭咖啡廳播放着優雅悅耳的音樂，時間還早，咖啡廳的人並不多。
莫曉生和歐陽紅雪坐在他們上一次做的位子上，等待着他們的客人。
時間不長，一個戴着禮帽墨鏡的人走到他們的臺前，四下觀望。當着人摘下眼鏡，面對他們時。歐陽紅雪感到一股寒氣逼來，心臟頓時劇烈的跳動着，她緊緊地抓住莫曉生的手，驚恐萬分。
來人摘下眼鏡，和莫曉生他們相對一視後，迅速戴上眼鏡，把一張報紙似是無意掉在莫曉生的腳前，走到另一張臺前坐下，點了咖啡，自在的獨飲獨樂。
莫曉生把報紙用腳勾到臺下，趁沒人注意，撿在手中，塞進歐陽紅雪的坤包中，買了單，拉着臉色蒼白的歐陽紅雪，忐忑的走出咖啡廳。
“他是鬼還是沒死？”歐陽紅雪心有餘悸，緊抓莫曉生胳膊的手，還在瑟瑟發抖。
“不是鬼，他應該還活着。”莫曉生安慰着歐陽紅雪，可是他自己也是糊塗的。
“他的臉、他的臉--”歐陽紅雪聲音發顫：“他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不是、不是--”
“不應該，絕不會是。”莫曉生肯定的說着，但他還真得搞不清，太詭異了。巨大的爆炸，玉石俱焚，不會只是傷了他的臉吧？
“我有點怕。”歐陽紅雪心中恐懼，膽怯的回頭看向咖啡廳。正好和帶墨鏡出咖啡廳的人四目相對，嚇得她一聲驚呼，把頭藏進莫曉生的懷中。
人就是這樣，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想弄個明白。越想明白，越是心驚肉跳。
“不要看，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莫曉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無論死的是自己的戰友，還是敵人，他從沒有恐懼過。
但是今天他怕了，發自內心的害怕。因爲這是匪夷所思，在那樣強大的爆炸中，還會有人活着走出來。除了臉上有傷，剩下的完好無損，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也就是說，在那種情況下，人是絕無生存機會。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景象，只有一種可能，他是神，要麼就是死後的鬼。
“你們怎麼啦？”賈立波明顯感到有事情發生，莫曉生和歐陽紅雪臉色死灰，嘴脣發紫。
“莫排長，看你們神不守舍，見鬼啦？”何利清眉頭緊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莫曉生慫的樣子。
“我們就是見鬼啦，齊柏山出現啦，臉上還有傷疤。怪模怪樣的戴着禮帽眼鏡，好像是來索命的。”歐陽紅雪戰戰兢兢，牙齒咯咯直響。
“我哥？他在哪裡？”齊柏峰跳了起來，很激動。
“在咖啡廳。”莫曉生苦笑着：“他還扔給我一張報紙。”
“臭小子，你也相信有鬼？”賈立波呵呵笑着：“就算是有鬼，鬼也不敢大白天出現在咖啡廳。我敢斷定，齊柏山沒死。”
“沒死？”何利清驚訝的說：“爆炸把汽車都被撕成了碎片，齊柏山坐在車上，他就是神仙也躲不過去，何況他只是肉體凡胎。”
賈立波呵呵笑着：“他若是沒有在車上呢？他不在車上爆炸對他有影響嗎？笨。”
“沒在車上？”莫曉生回過神，重新思考。
“是啊。”賈立波再現老江湖的氣魄：“你們自從接到這個任務，我就感到事情有點古怪。我從沒有聽說過齊柏山做過什麼惡，覺着你們也沒有非要把他除掉的必要。
“更何況他還幫過你們的忙，是可以被你們爭取的對象。再者說了，就算是要把他炸成齏粉，也不應該讓他的弟弟齊柏峰參加，抗聯首長不會殘忍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琢磨着，炸汽車是在掩護齊柏山，而不是要殺死齊柏山。你們說對嗎？”
莫曉生拍拍自己的腦袋：“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真是笨。”
“報紙，我的報紙呢？”莫曉生興奮地看着歐陽紅雪。
“你跟誰要啊？報紙不是在你手裡嗎？”歐陽紅雪的心也開朗多啦，笑看莫曉生。
“我、我這是騎着馬找馬。”莫曉生打開報紙，尋找着齊柏山傳遞給他的信息。
一行數字躍入莫曉生的眼中，這時一份密碼情報，莫曉生認真的譯解情報內容。
“說些什麼？”歐陽紅雪已經從見到齊柏山的恐懼中走出，好奇地問。
莫曉生直起腰，苦笑的說：“上面說，爆炸汽車是他設的局，不想讓阪田老鬼子以爲他是抗聯的人。還有他讓我們再刺殺他一次，只要不讓他死，打那都行。”
“他設的局？”齊柏峰的慍怒使得他臉色鐵青：“他設的局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們，讓我們白白擔心？”
莫小聲安慰道：“老莫，怎麼啦？你哥這樣做還不是全爲了你。”
“爲我？屁，我看他只在乎自己。”齊柏峰發飆了。
“當然是爲了你，要不然他也不會引起阪田的懷疑。”莫曉生雖然不能把齊柏山是鐵刺的事情，告訴齊柏峰和參加任務的隊員，但他自有說法，他拍拍齊柏峰的手：“老齊，你哥放了你，阪田肯定不會放過他，爲了活下去，爲了取得阪田的信任，他只能用苦肉計，爲自己開脫，你說對吧？
“這次爆炸任務，我想也是你哥精心策劃的，他不事先通知我們，是因爲擔心計劃泄露會橫生枝節，也許他也希望你痛苦的大喊一聲哥，讓小鬼子知道你刺殺的對象是誰。是不是？”
“生子這話在理。”賈立波點頭贊同。
“還是我哥分析的透徹，我哥最牛。”歐陽紅雪自豪的笑着。
“二叔。”莫曉生輕聲說：“齊柏山還發來另一個消息，讓你告訴祁老二，我們殺了稻田勇夫，替他除了心腹大患，作爲回報，讓祁老二送我們一支狙擊步槍。”
賈立波哈哈大笑：“好，沒問題。哼，祁老二若是知道稻田勇夫死了，還不得樂的屁股冒泡？只要他一隻狙擊步槍？我便宜他了。至少兩支，外加一百發子彈。”
“行，這事你看着辦，我沒意見。”莫曉生樂呵呵地說。
“哎，哥，槍有着落啦，我們明天的狙擊點在哪裡？我們先去探探路。”歐陽紅雪迫不及待的問。
莫曉生搖搖頭：“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明天我一定帶你去，我們一人一支槍，雙保險。”
接着他站了起來，對參加這次任務的隊員嚴肅的說：“我命令，在明天任務沒有執行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否則，以通敵論處。”
“是！”所有隊員齊聲回答。
“老莫，你真的見到我哥了嗎？他什麼時候下的車？”剛坐下的齊柏峰，又提出了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