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敢置信（二）
一陣異樣的聲音傳來，莫曉生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狼羣來啦？”
樸慧微微笑着：“不是它們還會是誰？聽到了嗎？這嗚嗚聲，它們正在爭搶吞噬。”
她走到篝火旁坐下：“只是不能馬上走啦，現在出去一定會凶多吉少。等它們離開，我再回去。”
“你能把狼召喚到這裡，難道你會怕它們？”莫曉生半開玩笑的說，他和樸慧接觸四十多天，已經不像原來那樣拘謹啦。
“你以爲我是狼精啊？”樸慧嬌嗔的瞪着莫曉生：“我時常在懸崖上採藥，聽過狼呼喚同伴時發出的嚎叫。今天情況特殊，我就試着模仿起來，沒想到還真管用。”
“你在懸崖上攀爬的本領是誰教你的？”莫曉生撫摸着左腿的傷處，變化話題。
“貧窮逼得，我的祖先就是採藥的藥匠，在這一帶很出名。我父親也是以採藥爲生，輪到我這代還是。”
“他們還好吧？”
“都死啦，都是攀崖採藥不小心摔死的。”
莫曉生驚問：“既然採藥這樣危險，爲什麼你還這樣幹？”
“不採藥，你養着我呀？”樸慧瞥了莫曉生一眼，想想不對，又說：“不採藥換錢，我早就餓死啦。”
“你們吃狼肉嗎？”莫曉生低着頭，忽然問道。
“吃，不過狼很狡猾，很難捕殺。”
“你下次來給我帶一隻雞，要活的。”
“幹嘛？你要捕狼？”
莫曉生笑笑：“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接下來，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等待着狼羣離開。可是天黑下來後，狼羣依然沒有離去的意思，不時的發出嚎叫聲，和搶奪聲。
有幾匹狼甚至來到洞口附近，試圖撞開堵洞口的石板。
“這些畜生肯定嗅到了我們的氣味。”樸慧用石塊加固洞口，苦笑着。
“請神容易送神難啊。”莫曉生打趣道。又沒事找事的問道：“你是鮮族人嗎？和朝鮮人是一個祖先嗎？”
“是鮮族人，但是我們是高氏高句麗的後裔，他們是王氏高麗的傳人。”樸慧一邊搬着石頭，一邊說。
加固好洞口，樸慧重新坐在火堆旁。這些天，樸慧不僅爲莫曉生送來吃的，還送來很多取暖用的柴火。
“你結婚了嗎？”樸慧給火堆加着柴，火焰薰得她的臉一片緋紅。
“我？”莫曉生苦澀的笑笑：“還沒有，不過已經定親了。”
“哦。”樸慧悵然若失，用棍子撥弄着火堆：“什麼時候結婚？”
“還不知道呢，我的未婚妻不見啦。”莫曉生惆悵的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樸慧擡起頭，很驚訝。
莫曉生把他和歐陽紅雪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不過有些特殊的地方，莫曉生還是以省略和善意的謊言代替了。
“你找過她嗎？”樸慧又低下頭，重複着以前的動作。
“唉--”莫曉生出了一口氣：“找過，只是還沒有找到。”
“你會留在這裡嗎？比如說安個家，不再流浪。”
莫曉生聽出了樸慧話中的意思，樸慧的意思是想將終身託付給莫曉生。
樸慧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相貌也算漂亮，將來也一定會成爲賢妻良母。可是莫曉生心中只有歐陽紅雪，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爲水，他的心中已經容不下其他的女人啦。
他沒有猶豫：“等找到紅雪再說吧，只要她願意，說不定我們回來這裡安個家，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莫曉生的話很婉轉，在不傷害樸慧的前題下，拒絕了樸慧的兒女柔情。
樸慧把頭轉向一邊：“你不是一個勞工，而是一隻雄鷹。我祝福你能找到你的未婚妻，白頭到老。”
莫曉生沒有爭辯，而是說：“樸姐，我也祝福你在找到另一半，組成一個美滿的家庭。”
“但願吧。”樸慧輕輕嘆了口氣：“睡吧，已經很夜裡。”
莫曉生沒有再說話，他知道，任何的安慰，都會誘發樸慧的傷心。
一陣槍聲把莫曉生和樸慧驚醒。莫曉生爬到洞口，把石板錯開一條縫隙。
一隊日軍正向薛淼被殺地的方走去，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莫曉生的視線。
“是他？”莫曉生很驚訝。
這人就是殺死薛淼的那個姓樑的人，夜間莫曉生雖然沒有看清他的臉，但是莫曉生通過他的身材舉動還是能夠確認的。
“這條路是通往坎兒山的，也就是我們族人居住的地方。難道他們又要禍害我的族人？”樸慧趴在莫曉生的身邊，從石縫中向外張望。
“谷野少佐有情況。”姓樑的漢子喊道。
莫曉生大吃一驚：“怎麼他也來啦？真是冤家路窄。”
“他是誰？你認識？”樸慧緊張地問。
“這個日本人叫谷野多喜，他是日軍的高官，也是我的仇人。”莫曉生緊握着拳頭。
“你不要衝動。”樸慧抓住莫曉生的手，擔心莫曉生會蠻幹。
“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莫曉生輕聲說。他沒有回頭，留心着姓樑的和谷野多喜的談話。
他現在很擔心，擔心姓樑的人會帶着谷野多喜找到他藏身的山洞。他的死活是小，如果因爲自己而傷害了樸慧，可就罪莫大焉。
“谷野少佐，這是薛淼的東洋刀，我認識的。”姓樑的漢子，把薛淼的東洋刀遞給谷野多喜。
“你認爲死的是薛淼？”谷野多喜萎縮的左眼抽搐着，大的誇張的右眼直視着姓樑的人。
“一定是這樣的。”姓樑的人點着頭：“薛淼可能是酒後經過這裡時遭遇了狼羣，被狼給吃了。”
“你認識薛淼嗎？”谷野多喜一雙不對稱的眼，緊盯着姓樑的人。
“當然認識啦，他還在我面前炫耀過這把東洋刀呢。說這把刀是皇軍賞賜的，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姓樑的人不慌不忙。
谷野多喜把東洋刀遞給身後的士兵，走到薛淼的屍骨前，仔細的辨認。
薛淼的屍體已經被狼羣吃的只剩下一些大骨頭，小的骨頭也被狼羣煙到了肚子中。被狼羣撕碎的衣服，被風吹的這一片，那一片，有些還北風吹到了樹枝上。
“那個漢人叫樑尚君，他和薛淼一起帶日本人到坎兒山的，我認識他。”樸慧輕聲在莫曉生的耳邊說。
“樑尚君，樑上君子。”莫曉生注視着外面的動靜，心中暗想：“衝着名字就知道他不是個什麼好人。”
“谷野少佐。”樑尚君諂媚道：“這人可定就是薛淼，不會錯的。你看，雪地裡還有大洋，如果是被人攔路打劫，大洋是不會留在這裡的。”
谷野多喜瞅了眼散落在積雪上的大洋，擡頭向四處觀望：“黑田，你有什麼看法？”
黑田緊張的說：“報告少佐，從種種跡象分析，這具骸骨應該就是薛淼的。”
“你也相信薛淼是被狼羣襲擊的嗎？”谷野多喜冷冷的說。
“是的少佐，這裡曾經出現過狼羣襲擊人的事情。”黑田微微發抖，但不是凍得，額頭上的汗水證明他極度惶恐。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黑田雙腿併攏大聲喊道：“嘿。”
谷野多喜狠抽了黑田一個耳光，輕蔑道：“你仔細看看薛淼的屍骨，狼能咬出整齊的裂痕嗎？”
莫曉生心中一驚，開始有些佩服他的對手了。
薛淼被狼羣撕咬的只剩下骨頭，谷野多喜還是能從這堆殘骨中，看出薛淼被狼羣撕咬後的刀傷。找出薛淼是被殺後，才被狼羣吃掉的證據。
“這是被利器刺入後背留下的傷痕。”黑田看到薛淼骨骼上留下的創口，目瞪口呆。
“有這事？”樑尚君走進薛淼的那堆殘骨：“果然有被利器襲擊的痕跡，薛淼是被謀殺的，不是遭到狼羣的襲擊。”樑尚君僞裝的惟妙惟肖，滴水不漏。
“谷野少佐，應該加大搜索範圍，尋找兇手遺留下的線索。”樑尚君開始出謀劃策。
“狗日的漢奸，原來你唱的是這一處。媽的，中國怎麼出了這種敗類。”莫曉生暗暗罵道。
莫曉生到現在纔想清楚，樑尚君故意把刺刀插進薛淼的後背，目的就是要用小鬼子的手，剷除自己這個目擊者。
莫曉生猜想，樑尚君當時爲什麼不殺死自己的原因，可能是因爲樑尚君懷疑自己是獵人。深夜還敢留在山上狩獵，絕不會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狩獵團體。
樑尚君沒有把握以一人之力，消滅一羣手拿捕獸工具的獵人。也就是說，莫曉生因爲樑尚君的這個顧慮，才撿了一條命。
“擴大搜索範圍，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谷野多喜命令道。
“怎麼辦？他們會發現這裡的。”樸慧害怕的渾身發抖。
莫曉生拔出藏在身後的刺刀，只要小鬼子找到這裡，他就會衝出去，用自己的生命保護樸慧。
日軍搜索部隊展開地毯式搜索，五個日軍士兵距離洞口不足二十米，並且距離還在逐步減小。
“你扒開逃命的通道，快走。”莫曉生輕聲說，但他回頭的時候，樸慧已經不見啦。
高句（gou）麗（公元前37年-公元668年）
(中國史書中也寫作“高句驪”，“高麗”簡稱“高麗”，) 是公元前一世紀至公元七世紀中國東方北部及朝鮮北部存在的一個少數民族政權，也稱高氏高麗（與韓國曆史上的王氏高麗不同，王氏高麗是由後來的新羅人建立的，韓國人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