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外看熱鬧的不少,但這般無理的取鬧,只靠着自己的發奴婢一張嘴巴就賴上了西洛,南宮離定然是不依的。
而且,以他那涼薄的性子,又沒有心思與這些人胡攪蠻纏,加上看熱鬧的又多,夏統領不肯走人,夏夫人又嚎哭起來,直嚷沒有王法了,原本與自己沒有半點干係的事情卻平空就被捲了進來,南宮離心裡頭是萬分不悅的,只對自己府裡的侍衛吩咐下去:“把這些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人給本王趕得遠遠的,王府千步之外不準踏足。”這男人一旦霸道起來也是不講絲毫情面的。
南宮離又說:“夏統領,做好準備,你要爲你今天的愚蠢付出代價。”眸子裡的寒氣與殺氣令夏統領爲之一震。誰都知道,不管浩瀚王這個人在戰場上如何殺戮,他從來不輕易對自己王朝的人開殺戒,可剛剛,他明顯有了殺意。
得到命令的侍衛立刻拿着長劍前來趕人,南宮離側拂袖而去,連同站在一旁的西洛拉了進去。
像這種本就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本就不該參與進去,說清楚就好了。
但是,一想到這個在背後作怪的人西洛就來氣了。
而且,若就此罷休,豈不是要白白便宜了那背後之人。
南宮離或許根本就不會往那方面去想,可西洛卻不能不想。
凝香所言定然不會是虛的,她一個小小的奴婢又豈敢隨便栽贓她,而昨晚那殺夏輕鴻之人也定然是真的,凝香都言難以分辯其聲音的男音女音,但卻指明她身形和自己似的嬌小,這明顯的就是一個女人。
提到女人西洛總會第一時間把這人往五夫人的身上去聯想,只覺得除了她還有誰有這份本事。
整個王府裡,只有她會武功,輕功又好,可以來無蹤影,這樣的她潛出王府之外也不會有人發覺的。
刻意殺了夏輕鴻,又刻意讓凝香這個奴婢聽見她和夏輕鴻的對話,揚言是王妃派來殺她的,再刻意把凝香打暈過去,讓凝香以爲是她也原是想殺自己滅口,不過是她佼幸活下來了。
一切的一切,爲的就是將矛頭指向自己。
心裡縱然明白,可苦無沒有任何線索,也不能將她如何!
被南宮離帶着匆匆往回走,西洛瞧他又冷冰的臉微微頓步道:“王爺,這事你不覺得有古怪嗎?”
“喔?”南宮離停步看她。
西洛想了想,說:“我並沒有派任何人去殺夏輕鴻。”
“我明白。”南宮離以爲她怕自己懷疑她什麼,立刻表態。
西洛又說:“但凝香卻說看見有個身影似我的人前去,但卻分辨不出她的聲音是男是女,我推測她應該是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聲音,迷惑惟一的證人凝香,這就表明了這個人十有八九是個女子。”
乍聽西洛說起了這事南宮離神色也正了正,點頭道:“嗯。”
西洛笑笑,又說:“她刻意在殺夏輕鴻時說是受我指示,她的目的不過是刻意讓凝香聽到她的話,她一開始就打算留下凝香的命,讓她來指證我是兇手,就算她一個人的指證不足以說服什麼,但也足夠讓人猜疑了。”
西洛眸子微閃,聲音裡帶着幾許無奈的說:“究竟是誰,想要毀我呢?”
南宮離瞧着她,伸手攬過她的肩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來查吧。”
西洛想了想點頭說:“我猜,這次的事件和上一次殺西美的是同一個人。”
“……”
西洛又說:“她們,都是被你休棄的人,也都是被我趕出王府後的第二日被害的,她們一死,有些矛頭就直接指向了我,再加上有人刻意宣揚,不明舊情的人還以爲真的是我派人把她們給殺了。”
“我一定會徹查這件事情,還你一個清白。”
西洛輕笑,道:“我本清白,只是不願意那個暗中的人再這般胡作非爲,若你真想徹查此事,我再給你一個線索,派人暗中盯着凝香,我若推測沒錯,以她的性子,一定會再殺了凝香這第一證人。”凝香若死了,那些愚蠢的人又會懷疑是她這個王妃派人乾的吧,殺人滅口嘛!
南宮離見她竟然把事情都想好後眸子裡一亮,隨之撫摸她的腦袋道:“你真應該生爲男兒郎。”這般她就有機會在這個時代報效朝廷了。
西洛笑顏道:“這是在誇讚我嗎?”
“嗯。”南宮離自然是不吝嗇他的讚美,該誇讚的時候自然是要誇的。
西洛便又說:“我若成了男兒,你怎麼辦?”
“喔!”這刁鑽的問題,猛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額,道:“不管生成什麼,你都是我的。”
西洛笑着打開他的手嗔怪一句:“霸道。”隨之又說:“今天這事我們就裝着不管不理,你派出去的人也不要張揚,免得打草驚蛇。”
“……”這聰明如狐的女人,還真是讓人又愛又,想蹂躪……
南宮離自然是要點頭同意的,只是又說:“一會我進宮一趟。”
“嗯。”
這般,南宮離就此離去。
王府門前的人已經散去,夏統領也早就沒有了蹤影。
*
忙忙碌碌搬了一天的家,西洛還是比較仁慈的,給了她們一個還算寬敞的小院,裡面也早就清掃乾淨了,其實,這是西洛早就爲她們準備好的,爲的就是有一天爲他們派上用場。
吳氏坐在這個比起王府來說相差個十萬八千里的小廳堂時心裡還是極爲氣不順的,因爲就在不久前她那好兒子竟然把所有的家僕都打發走了,只留下三個奴婢給她們。
三個奴婢又要侍候她們,又要洗衣裳又要做飯又要收拾房間還要打掃院子,若是這般來的話,身邊就不可能有十二個時辰都侍候着的人了,這嚴然是不夠的,雖然她極力反對,可兒子壓根不聽她的話,兒子認爲現在由王府裡出來了,一切的開銷日後都要靠自己,養這麼多的奴婢自然是養不活的,便給那些奴婢們發配了些銀兩,一個個都打發走了,餘下的這三個不過是她們身邊常年侍候着的心腹。
吳氏氣得胃疼,侍候了她一輩子的大丫頭夏荷正在一旁爲她輕輕順着氣,她的二個媳婦也正溫順的站在一旁,只有這讓她頭疼的兒子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何不對。
當然,要是吳氏知道這一切是明月的主意,只怕早就氣得一口血吐出來了。
明月站了一會便找了個藉口說:“我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這般說罷也就告退了。
吳氏冷冷的瞧她一眼,想說什麼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如今這院子裡就這麼幾個人了,她是長輩,又清閒了一輩子,自然是不肯幹活的,而柳絮,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當然也不可能動手幹活,倒是明月,自幼就是個丫頭出身,平日裡也幹活慣了,再則她還是個姨娘,如果人手不夠,需要幹活的話自然也是非她莫屬了,但幸好她還是個有眼力的,知道家裡人手不夠,她應該幫忙乾點活。
看明月離去後吳氏的氣又順了一點,嘆了口氣,索性也就站起來朝外走。
事已至此,她能有什麼辦法,何況,兒子說的話也是在理的,現在一大家子人需要吃飯,再養一堆奴婢,日子久了還真養不起,由於心裡還是心疼兒子的,這事也就只好這般了。
吳氏氣不順的朝外溜噠出去,說:“看看廚房有什麼東西。”忙了一天她自然也是餓了。
夏荷應聲,立刻朝廚房去了。
夏荷來到廚房,這會功夫柳絮身邊的丫頭宜紅也正趕過來,而明月和銀姑也正一起朝廚房裡走來。
這廚房是新的,大家都是剛搬進來的,沒有廚娘,自然也沒有人做飯。
來到廚房後幾個人就面面相覷一眼,明月直接開口吩咐道:“我來分配一下,以後廚房裡的活你們三個丫頭一起來做,該怎麼做你們三個平均分配,把廚房裡的活做完後再收拾房子,侍候夫人們的活放到最後,如今人手不夠,相信夫人也不會有什麼不滿意的。”
“宜紅,你去撿些柴回來,銀姑,你去燒火,先燒些開水出來,夏荷,你來炒菜,把菜米都洗了。”
宜紅與夏荷明顯的不滿意這活,以前跟在自家的夫人身邊她們最多也是端個茶倒個水,現在忽然要在廚房裡幹這髒活,心裡自然是不太樂意的,只怪大少爺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把人都趕走了,也不多留下幾個人來幫忙幹活。
倒是銀姑,忙去先提水了。
明月冷眼瞧了一眼站着不動的夏荷與宜紅,問道:“都站着幹什麼?不準備吃晚飯了嗎?”
夏荷聽言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後就去找米來淘,倒不是她不願意幹活,而是明月這種發號司令的模樣讓她打心眼裡想反抗,一個姨娘而已,還真以爲自己是當家主母了。
明月自然也瞧出了夏荷的想法,平日裡侍候在吳氏的身邊,對她這個姨娘自然也是極爲看不順眼的,還有那宜紅,柳絮身邊的丫頭,對她這個姨娘同樣的不待見,當然,她也不需要她們的待見,她只要讓她們知道,不過她們是誰身邊的丫頭,丫頭就是個丫頭,她們不要以爲自己還是在王府,可以和王府裡的一等丫頭相比較,說到底,還不是一個侍候人的低賤丫頭,居然還想看不起她這個姨娘,簡直可笑!
就算她只是一個姨娘,依然可以指使她們幹活,有本事,你倒是反抗一個來試試,還真怕她們不反抗,這樣她就沒有機會修理她們了。
其實,說到看明月不順眼,當屬宜紅了,她是柳絮身邊的丫頭,如今柳絮變成這般,宜紅的主裡不知道有多恨她,她與柳絮自然是要主僕一條心,打心眼裡也把柳絮被害的事情歸於了明月的身上了。
事實上,當然也正是明月所爲。
明月自然不怕這兩個丫頭找事,就怕她們不找事。
宜紅由於對明月的成見頗深,現在明月一個姨娘竟然還想指示她幹活,這宜紅自然是不肯的。
想了一會便找了個藉口說:“枊夫人身體不好使,我不能走得久,我還是先回去瞧一瞧夫人吧,不然,她一會找不到我會着急的。”不過是嘴不能言,但行動還是方便的。
明月自然是瞧出來她故意想要溜走,不想幹活,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宜紅,你若走了,誰來幹你的這份活?”
宜紅忙說:“明姨娘你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爲枊夫人做些事情你應該也會很高興的吧,夫人若是知道你親自下廚爲她做飯,也會很高興的。”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幹活了?”明月似笑非笑的問。
宜紅壓根就沒有把她這麼一個姨娘放在眼底,而且她一直都表現得比較溫順,瞧着就是一個好欺的人,這樣的姨娘誰會放在眼底呢,現在聽明月如此一問宜紅的臉上微沉,道:“我不是說了嗎,枊夫人需要我的照顧。”這般說罷撥腿就走。
“果然,還是不肯幹活啊!一個奴婢是不是也太囂張了。”明月似自言自語般的說完,嘴角含笑,猛然,一把就拽過要走的宜紅,啪的就甩上了二個大耳刮子。
小樣的,一個奴婢還想拽,就算是個姨娘,也不能讓你騎到腦袋上去。
從今往後,她得讓這些人知道,她這個姨娘不好惹。
被猛的連抽了二個大耳刮子的宜紅一下子就呆住了,不可置信的瞧着明月,就連正在一邊洗米的夏荷也愣了愣,瞪大眼睛瞧着這個平時溫順現在卻一臉煞氣姨娘。
回過神後的宜紅氣得眼睛都紅了,指着明月就吼:“你敢打我?”
“啪啪……”又是二個耳刮子甩了上來,冷冷的警告道:“你一個小小的奴婢,居然敢對我指手劃腳,就算我只是一個姨娘,也是你的主子。”
宜紅指着她的手早已抖了起來,以前在王府就沒有瞧出來她這戾氣的一面,怎麼一搬了個家就變了個人似的?
“還不趕緊給我幹活去?一會耽誤了枊姐姐和夫人的用餐時間,你擔當得起嗎?”
被明月這般一吼,宜紅立刻捂着被打得紅腫的臉就跑了出去。
她倒不是跑出去幹活,而是跑出去找柳絮告狀了。
當宜紅跑去把自己被打的事情朝柳絮說一遍時,可想而知,柳絮氣得是呀呀語語,就是說不出半句話來,最後只能站起來就去找婆婆主持公道。
現在這明月明顯的是欺負她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巴呢,上次孩子的流產已經讓她對明月恨上加恨了,如今剛一出王府就想教訓她的奴婢,這簡直太豈有此理了。
雖然西洛說她不是中毒,可柳絮心裡明鏡似的,她明明就是中毒,雖然後來也偷偷情大夫來診,但大夫已經查不出她的病因,可當初第一次請王府裡的大夫來診時,大夫可是清楚的說她是中毒了,但後來威於王妃的威嚴,他又改了口,這種明明被人陷害卻不能反案的滋味,當然是不好受的,而能陷害她的人,除了明姨娘還會有誰。
現在的情況就是,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柳絮的小宇宙再一次爆發了。
柳絮領着自己的丫頭直接去找了吳氏評理,剛好南宮明也在這裡,爲的當然是等着一會吃飯了。
柳絮帶着怒氣進來,吳氏微微生疑,宜紅就撲通跪了下來哭訴:“夫人,請您爲奴婢做個主啊!”
“發生什麼事了?”吳氏自然也是瞧見了她臉上的紅腫,挑毛,問了句。
宜紅自然是挑着明月的不是說了一通,自己的臉可以爲證,她被明月打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柳絮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吳氏,她口不能言,只能期待吳氏能夠懲罰這個囂張的姨娘,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果然,吳氏乍一聽明月竟然不讓宜紅回來侍候主子,還出手打了人後心裡就不悅了,開口說了句:“真是不相話。”
一旁的南宮明卻哼聲接了句:“的確不相話的很。”乍聽這話一邊的柳絮暗暗高興,如果連爺都覺得明姨娘不相話,她的路也走到頭了。
吳氏在聽到兒子忽然也責怪明月時就騰的站了起來,準備找明月算帳去。
南宮明輕嘆一聲,道:“一個小小的奴婢居然還敢背後告主子的狀,簡直該死。”
“就算明月只是個姨娘,但也是主子,你就算是柳絮身邊的奴婢,也只是個奴婢,永遠不能爬到主子的頭上來,這不知死活的奴婢,簡直可惡。”南宮明說到最後聲音裡已經染上了怒意。
他宣少是一個不動怒的人,可一旦動了怒,那就是真的怒了。
南宮明騰的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吳氏愣了,柳絮也愣了。
南宮明這時就直接跑出和廚房,這院子不過是一個四面環繞的家苑,廚房離正堂這裡並沒有幾步遠,南宮明從這裡跑過去後就見明月正在外面抱着柴往廚房裡送,當下便忙跟上叫:“明月,你這是做什麼?”
明月瞧他一眼後便一言不發的進了廚房,南宮明也立刻跟着進去了。
明月把柴放下來,銀姑正燒火,夏荷這會正擇菜,南宮明瞧了一眼,一把拽過明月道:“這活是下人乾的,你現在是我的人,不需要幹這等粗活。”
明月似笑非笑的瞧他一眼輕哼道:“就這幾個奴婢,人手不夠我自然要幫忙的。”
“早知道宜紅丫頭這麼不聽使喚,當初就應該留下一些好使喚的奴婢。”話畢輕嘆一聲又去幫着去鍋上忙乎了。
宜紅剛剛去告過她的狀,南宮明心裡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明月又嘆聲說:“剛剛一激動就打了那丫頭幾個巴掌,不知道夫人知道後會不會生氣。”
南宮明忙由身後一把抱住她說:“打得好,這不聽話的奴婢就應該好好教訓。”
“明月,這廚房裡的活,給她們幹就是了,你趕緊給我出去。”娶她回來又不是讓她幹這重活的,南宮明就是覺得自尊有點受傷了,自己弄個女人回來還要當奴婢使,那還不如不弄她回來了。
對於這男人不分地點和場合的摟抱明月有點麻木有點無語,銀姑習以爲常的悶頭燒火,夏荷就有點看不過去的冷眼瞥了一眼,嘴角扯過一抹不屑,心道這明姨娘不過是使用了些狐媚的手段,把少爺給勾得團團轉,簡直不要臉極了。
明月本不想理會她,但南宮明哪裡肯讓她繼續待廚房,和她說:“不過是七個人的飯,哪裡需要你來幫忙,你們二個給我用心點,趕緊把飯做好端上去。”不管明月願意不願意,立刻拉着明月就走了。
明月被拉走的時候還有些不滿的衝他道:“雖然是七個人的活也需要人來做啊,我們現在是單獨過活,又不是生活在王府,也不是生活在富貴之家,再嬌氣着當自己是大少奶奶就得餓死街頭了,既然是一家人,就該同甘共苦,一起努力,家和才能萬事興。”
南宮明瞧着她正經得不得了的小臉哼笑一聲,說:“對對,同甘共苦,我們這就和她們說去,現在出來了,不能在像王府時那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己的事情能自己做的就儘量自己做,大家一起努力。”拉着明月就去找吳氏柳絮說理去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南宮明拉着明月就去把還跪在那裡哭哭啼啼的宜紅先臭罵一頓,之後方纔說:“你一個奴婢居然不肯幹活,還讓主子去代你撿柴燒飯不成。”
本來這事吳氏已經打算不管了,畢竟,兒子說的也是對的,一個奴婢而已,明月再怎麼着也是個姨娘,她這樣明目張膽的當着兒子的面告明月的狀,的確不妥。
連她這個當孃的都知道兒子護明月,這丫頭怎麼就沒這分眼力架呢。
兒子走後吳氏就氣得先把這丫頭又痛罵一頓,自然是罵她不長眼睛沒腦子之類的,柳絮在一旁聽着乾着急,一句話也插不上,吳氏正罵得起勁,宜紅正哭得傷心,這南宮明就又拽着明月進來了,之後又是一頓痛罵,這宜紅就徹底無聲了,連哭也哭不出來。
吳氏只好氣得閉嘴,等兒子訓夠了方纔說:“好了好了,我們今天剛剛搬出來,就這樣吵啊鬧的,還讓人清靜不。”
南宮明立馬接岔道:“娘,你說的太對了,我們剛剛搬出來,現在可不是生活在王府,大家以後誰也別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能自己做的事情就儘量自己去做吧。”
“……”吳氏和柳絮瞪大眼睛瞧着他。
南宮明眼神一橫,理直氣壯的道:“聽不懂我的話?”轉而又和明月溫和的說:“我想過了,軍營裡我也不去了,明兒個開始,我再重新找點事做,我們這輩子也不求當官,只求發財。”當官這條路就得死了心,何況,他的確也不是當官的料。
明月聽他說明兒個要去找點事情做,自然也支持的,她就怕這位爺不求上進。
明月也立刻表了態:“好啊,不管爺做什麼,我都會支持的,只要大家一條心,齊心協力起來,爺以後一定可以發財的。”
明月的話當然是說得漂亮,終究是由王府裡出來的大丫頭,跟了王妃一年多,這可不是白混的。
什麼一條心,什麼齊心協力,這話聽在柳絮的耳朵裡實在是諷刺,若真是一家人一條心,她會被毒啞,會流產麼!說到底,不過是刻意在人裝僞裝,背後給人穿小鞋的陰險女人。
柳絮對她恨得咬牙切齒,明月的每一句話在她聽來自然也就成了別有用心了。
幸好午飯很快就上來了,大家也就暫時熄了火氣,主要是南宮明在此,他處處維護明月,這火是不能燒上去的,吳氏是個聰明人,當然也不會再當着兒子的面苛責明月什麼了。
而且這丫頭,瞧起來還真不好對付,漂亮話張口就來,可誰不知道她是跟着王妃出來的,這心腸怎麼可能好得了,吳氏是不相信姨娘會有好心腸的,哪個姨娘不是想踩着正室往上爬的。
她們是主子,四個主子的午飯也並不難做,主子們用餐,奴婢侍候在一旁,南宮明想了想便說:“這裡不用侍候了,你們都下去吧。”若在王府這主子們當然是需要侍候了,但現在已經不是在王府了不是嗎?
南宮明發話了,幾個奴婢本來就累極了也餓極了,這會功夫當然也是巴不得離開去吃點東西,不等吳氏發話幾個奴婢就告退了。
吳氏一瞧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心裡來氣。
敢情她還真是過上了平民的生活了,身邊竟然連一個侍候的人也沒有了。
南宮明自然是瞧出了她的不悅,便笑說:“娘,你就委屈一段時間吧,等兒子發了財,你想要多少奴婢我都給你買,但現在我們還是省着點吧,兒子想幹點大事,總是需銀子的,你可得支持您這惟一的兒子。”
自己生養的兒子,她能不支持麼!
如今的確只能靠自己了,吳氏輕嘆一聲,也只好道:“行,只要你能發財,幹什麼娘都支持你。”
明月這時忽然就低聲插話一句:“爺,只能幹正經生意。”
吳氏不滿的瞪她,南宮明不以爲然的笑,說:“你放心,爺一不偷二不搶。”偷搶他也得有這本事啊!
柳絮在一旁冷眼瞧着這二個人的模樣,心裡像被貓抓似的難受。
自己的夫君,卻連自己都不曾正眼看過,一心都撲在一個姨娘的身上。
這怎麼可以呢!
說到底,夫君迷戀的還不是她這幾分的姿色,這裡是京城,要什麼樣姿色的女子沒有,一個小小的姨娘仗着幾分的姿色還想爬到我的腦袋上,簡直可笑!
柳絮微微斂眉,雖然口不能言,可腦子裡還是有主意的。
*
皇宮。
南宮離冷冷的立在皇帝的面前,皇上還一臉沉靜的坐在他的寶座之上,瞧着南宮離這涼涼的模樣,半天,他失聲笑出。不疾不徐的道:“夏統領雖然是朕的人,但發生這等事情,朕也很哀莫能助啊!”
“你說你的王妃是冤枉的,那就去查吧,還她一個公道就是了。”
南宮離涼涼的道:“皇上的身邊淨放一些無腦之人,長此以往,是會被傳染的。”
“你……”皇上騰的站了起來,南宮離分明就是在罵他,長此以往,他也會變得和這些人一樣沒有腦子,想要發作,但偏又發作不得,因爲他並沒有直接明瞭的罵他,不過是拐彎摸角的罵人不帶髒字啊!
南宮離又說:“這樣的人放在身邊,長此以往,是會影響到皇上的判斷的,皇上的判斷若失了誤,就會影響到整個朝廷,臣勸皇上一言,趕緊把這等沒有腦子人撤職爲好,別等到出了大亂子,再撤職也來不及了。”
“你,你在威脅朕。”皇上咬牙質問。
“臣也是爲皇上爲浩瀚王朝着想。”南宮離雲淡風輕的道。
“朕若不從呢。”皇上眸子裡燃上怒火。
“對於一個不辯是非,隨便就把髒水潑到本王愛妃腦袋上的人,本王絕不姑息。”言中已有了殺氣,也是明白着告訴他,他只有二個選擇,要麼撤了夏統領的職務,要麼,他死。
皇上冷冷的瞧他,眸子裡怒意漸熄。
他只是漸漸的想到,南宮離這是想剪斷他的雙翼嗎?
撤了夏統領的職務,要知道,夏統領一直都對他盡心盡力,忠心不二的,整個皇宮的安全都在他的手裡,若是就此撤了他的職位,他還需要再重新再安插一個心得過的心腹來勝任這個職務。
如今,連南宮離都不值得他來信任了,還有誰,可以讓他信得過!
這,簡直,可惡。
冷冷的盯着南宮離,他並不迴避皇上這眼神。
彼此之間,不知道從何時起,早就沒有了信任。
有的,只是,你防着我,我防着你。
“好,朕就依你,把夏統領,降爲一名普通的御林軍,你可滿意?”在良久的一陣沉默過後,皇上終於一字一句的表了態。
“皇上聖明,便是浩瀚王朝的福氣。”南宮離斂起涼薄的眼神,真誠的道。
“臣告退。”南宮離離開,皇上冷冷的望着那抹離開的挺撥身影,直到消失,猛然,抓起殿上的書藉扔了出去,一地凌亂,飛揚。
這般盛氣凌人,逼着他來就範,簡直,可氣。
原因,不過還是爲了那個女人,簡直,可恨。
他們的情誼,竟然抵不過一個女人,簡直,可笑。
女人,身上有什麼樣的魅惑,可以讓他墮落至此。
他是一國之君,天下的主人,任何人也不能將他魅惑。
女人也好男人也罷,於他來說,不過都是,玩偶。
只是,這掌握不住的玩偶,讓他心中憔燥。
*
入夜,寒氣重了起來。
凌風,他不過是應了主人的命令,徹夜守候在這裡,只爲等待一個時機。
裡面的小屋裡,睡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婢。
夜的寒氣,反而讓人越加的精神起來。
今天的夜色,淒涼的美。
一個人靠在一個暗中的角落裡,觀察着周圍的一切動靜,直到天色就要亮起,這裡依然,毫無動靜。
心裡隱隱覺得疑惑,來時主人曾交待過,說那人一定會有所行動。
思索過後還是立刻走了過去,悄然的想要把門推開,卻發現,裡面並無插門。
走了進去,卻驚見牀上的人早已經僵硬多時,在牆上,赫然寫着幾個無力的血紅大字:王妃殺我。
瞬間,只覺四肢百駭都生了寒氣。
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竟然未曾察覺絲毫。
明明,又是一樁刻意的栽贓。
氣憤之餘,立刻用手中的劍把那血字抹去。
再看牀上的人,咽喉是被一道利器所傷,應該是一劍封喉的。
脖子上的血早已經乾涸,流了一牀。
是他的,失職。
凝香,終究是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只因,她是見證兇手的人,只因,這一局中,她早就註定了最終的結局。
凝香死了。
當早上的時候南宮離與西洛得到這個消息後都沉默了。
由凌風親自去暗中監視,還是讓凝香給死了,可笑的是,竟然他竟然沒有察覺到那個人的出現。
該有多深的武功,竟然可以在凌風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呢。
凝香也死了,這個案子宗人府已經接下。
用過早餐,南宮離走了,凌風被留下來了,因爲南宮離說,讓他從現在起保護在西洛的身邊。
總是隱隱感覺,西洛似有危險一般,從西美開始,這接二連三的殺人事件,若真是一人所爲,簡直,喪心病狂了般。
西洛的心思在早上的時候也有些沉,送走了南宮離她就行在了院子裡,晴天與錦兒隨於左右,凌風則遠遠的候着。
“去準備些補品,看看五夫人。”西洛在沉默片刻後終於決定。
“是。”晴天應聲而退,去準備給五夫人的補品。
天氣漸漸又寒了,聽說五夫人的身體在天寒之後又病態復發,自然是要爲她準備一些她所需的補品了。
當晴天把準備好的補品拿出來後幾個人便一起去了五夫人的院子,有多久了,西洛沒有來瞧過她了。
她自己也需要假裝懷孕,所以在五夫人這裡也是一直小心着的,當然是怕自己假懷孕的事情會被五夫人識破,但幸好現在天氣轉涼了,衣裳加多了,她的肚子鼓起來的樣子倒還真是十足的像極了懷孕的模樣。
王妃來訪,五夫人自然是要接見她的。
五夫人瞧起來又是一副病態的模樣,好沒精神一般。
不過,知道西洛來了她還是笑盈盈的迎了出來,朝她作了一福道:“賤妾見過王妃,還讓王妃親自來瞧賤妾,實在過意不去,只不過是,賤妾身體近日來一直不太好,所以少去請安了,也幸好王妃大度,不與賤妾計較,不然,賤妾實在無顏面對王妃了。”
“呵呵,多日不見,五夫人這張小嘴倒是越來越會說了。”西洛笑盈而應,又說:“就是知道你身體又不得好過了,所以今天特來瞧瞧你。”晴天與錦兒這時便把補品都放了下來。
二個人明明心裡都惱恨對方,可面上偏又一個個都真誠得不得了,還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演戲之中去了,由此可見,這二人的確非池中之物,善於玩弄心計之人啊!
西洛又和五夫人說:“你坐下來,本王妃再給你請個脈。”
五夫人自然是坐下由她來請脈,西洛便又和往常一般給她請了個脈,並詢問:“都有哪裡不舒服,說來聽聽,本王纔好給你對症下藥。”
五夫人想了想便說:“就是常常食不下咽,看見多好的飯都沒有胃口,只多了就又會想吐。”
西洛瞧了瞧她的臉色說:“倒真是的,你瞧瞧你,這纔多久啊又瘦成這樣子,女人怎麼能夠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呢,特別是飲食方面,一定要注意調理,不然,很容易變老的,一旦老了就更難找到人來愛了。”說到最後西洛輕聲笑起,似在玩笑,又似認真的。
五夫人臉色刷的變白,就算刻意演戲,在聽到西洛一句變老後也難免失色了。
的確,她這段時間變了很多,人又瘦,膚色又黃了,很難相像,她會是那個曾經浩瀚王朝的第一美人吧。
西洛又自顧的說:“你食不下咽一定是得了厭食症。”轉而輕嘆道:“這可怎麼辦才了呢,人如果一旦得了厭食症是很難好治癒的,五夫人你一定是平日憂傷過渡了,心情常常抑鬱的人也是很容易得憂鬱症的,你要是得了這種病症,會很容易想不開,甚至自殺的。”
“……”五夫人面上一陣白一陣青的。
西洛又說:“五夫人,凡事一定要想得開,看得開,才能快快樂樂,若是想不開看不開的話,就算是死了只怕也是做個不快樂的鬼。”
“不過,你現在這個病,真的很難治喔,怎麼辦呢!”又作出一副爲她心痛又無奈的表情。
五夫人微微抿脣,手在袖中發顫。
自己這一切究竟是誰造成的?明明是她!
現在又刻意過來假裝好心,其實是想冷嘲熱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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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與別的夫人可是完全不同的,她已經生病了,就像西洛所說的,厭食症,抑鬱症,嗷,不知道日後還會不會引起別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