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沒有任何懸念,那麼一個小小的人兒竟然一下子就落入水流之中了。
“笑笑……”一聲又是驚又是怒的沉聲傳來,太后甚至還沒來得及瞧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見一道身影已經飛身而來,撲通一聲就扎入了河水之中,太后怔,急急的朝河水裡望,根本就沒有瞧見半個人影,就見水中泛起一圈圈的水浪。
“太后,你這是在作什麼?”淡漠的聲音由身後傳來,太后一震,就見西洛正站在不遠處望着這一切。
想必她也是看清楚這裡的一切了,一時之間心思複雜起來。
洛兒淡漠的看她一眼,道:“太后果然是個狠心腸,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當聽到這麼個孩子一聲聲的叫你奶奶長奶奶短的時候,太后的心就沒有絲毫軟過嗎?”
太后眸子裡透露着一抹兇光,道:“你少在我面前裝模做樣,哀家就不相信你會真的喜歡這個孩子,他只要活着一天,將來就會成爲你的威脅,如果有一天你生下皇子,幾十年後這江山還指不定是不是由你的兒子來坐呢,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是爲了你將來的兒子。”
西洛眉眼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本宮到是應該代還未出世的皇子感謝太后的一番美意了。”
太后冷冷的道:“哀家雖然不喜歡你,但如果在兩個孩子中間做一個選擇,哀家也是希望自己的皇孫能夠當太子坐這江山的。”這一句話倒是大實話,如今南宮離膝下遲遲無子,她是巴不得南宮離趕緊給她生個皇孫,不管是誰生的都好。
洛兒眉眼兒微微含上陰鬱,道:“君王疼愛笑笑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太后如今如此爲難笑笑,只怕就算您是太后,君王也不饒您。”
“難不成,他還敢殺了我這個母親不成。”太后自然是不相信兒子會爲了笑笑這麼一個孩子爲難她這個母親。
西洛微微斂眉,望向河水之中,轉瞬之間有個身影已經由水裡飛身冒了出來。
剛剛那跳入水中的人的確是南宮離,幸好他看見了這一切也救得及時,不然這孩子是真的沒有命了。
託着孩子上了岸,顧不得自己一身的溼淋淋,忙把孩子平方在地上在他胸口擠壓幾下,孩子並沒有喝幾口水,只是一落水就被水嗆得暈了過去,當水被擠壓出來後他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奶奶真壞,竟然把他扔到水裡去了。
聽着孩子哇的大哭出來後南宮離也就微微放心了,把這孩子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道:“笑笑不哭了,已經過去了。”
太后看着這一切臉色微僵,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畢竟是她把孩子扔到了河裡,還被兒子親眼看見了。
洛兒這時上前來到南宮離的身邊說:“孩子都嚇壞了吧,先抱回去把這溼衣裳換了,再給孩子壓壓驚吧。”
南宮離點頭,猛然擡眸,一雙寒冰似鐵的眸子直直的射在太后的身上,一字一句的對她說:“你明明知道孤的心意,還要一再的挑釁孤的底線麼?小桃的死難道還不足以提醒太后一點什麼嗎?既然如此,從今以後太后就永遠待在寧宮之內,沒有孤的允許,再不可出寧宮半步。”話畢抱起笑笑擡步就走了,再沒有一絲的餘地。
太后怔了怔,就是此時太后的心裡還是有點不以爲然的。
但是,在不久之後太后就明白了,南宮離剛剛的話不是戲言,他說要讓她永遠待在寧宮裡,再不允走出寧宮半步,之後就有一批御林軍把守在她寧宮的周圍,這寧宮裡的人,如果沒有南宮離的旨意,一個人也不許隨便走出寧宮來。
這般一來,太后便形同軟禁一般住在了寧宮,直氣得太后幾欲吐血。
如果說上一次南宮離口頭警告說不許她出寧宮,但後來爲了葉月的婚事她還是走出來了,南宮離也沒有說什麼,可這一次與上次完全不同,這一次南宮離動用了御林軍,調了一批人守在了寧宮,不許寧宮裡的人再踏出寧宮半步,君王明着下了旨意,便不會更改,與之前的完全不同。
宸宮
笑笑被抱回宸宮後就已經不哭鬧了,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裳。
沈冰也已經聞訊趕了過來,瞧見笑笑並沒有大恙也就放心了。
此時笑笑正圍在南宮離的面前轉悠,南宮離給在他的面前放了一堆的小孩子的玩意,他這個摸摸那個摸摸,顯然沒有一個是他所滿意的,一雙小短腿在房間裡到處走着,對一切依然是充滿了好奇,最後他的一雙眼睛就定格在那架被稱之爲魔琴的琴上面。
那紅漆漆的琴上雕刻着一雙眼睛,小傢伙對這雙眼睛極爲感興趣,所以就伸手去扣那雙眼睛。
南宮離見狀立刻上前抓住他的小手說:“笑笑,這琴不可以摸。”
“摸……摸……”小傢伙不幹了,他就要扣這雙眼睛,鷹似的眼睛,沉得幾乎不見底。
西洛見他如此執着於這個架的時候不由得心裡一動,跟着走過來笑說:“小孩子小,心無雜念,就讓他摸一摸,應該沒有問題的。”
聽洛兒這樣說後南宮離雖然是有些不放心,但也終是沒有阻止。
洛兒說得是,小孩子小心無雜念,所以笑笑在扣不出眼睛後就去摸這琴絃,小手摸上去就弄響了音符,並沒有發生任何不該發生的事情。
南宮離見他毫無異樣心裡也微微驚訝,想當初他碰這琴的時候是何等的一種情況,體內的力量都這琴的魔性吸引了大半,差點出不來。
南宮離是沒有意識到,當初他撫這琴的時候抱的是何等心態,他是想要征服這魔琴,當他想要征服這魔琴的時候這琴也就有心想要征服他,想要成爲他的主人來控制他。
人都是如此,永遠都想成爲控制別人的那一個。
因爲心中有太多的慾念,所以纔會與魔琴產生衝突,魔琴本身就是充滿各種慾念的一個琴,代表的是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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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笑卻是完全不同的,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孩子,也沒有任何武功,更是心無雜念,他只是想要單純的摸這琴,所以他觸摸琴絃的時候這琴就沒有任何排斥的現像出來。
用純淨征服骯髒,用正義征服邪惡。
魔琴發出一聲音符的時候小傢伙就高興壞了,許是沒想到這麼個東西竟然會出聲,小手便在上面揮舞起來,一個一個的去撥琴絃。
單調的聲音響起來,一下接一下,只是單調的音符,沒有旋律。
西洛見此狀就忍不住想要去試一試這琴,當初南宮離試不行,可南宮笑卻可以隨便撫它,如果換作她呢?是不是也可以撫上去?
聽他們說這是一個魔琴,如果能夠控制了它,就等於擁有千軍萬馬,如果這樣的話,浩瀚王朝將會更加強大。
西洛的心裡是如是的想,所以她便是伸手撫了上去,剛剛撥動一根琴絃的時候就忽然被一種強大的力量吸了進去,那種力量讓她幾乎以爲自己整個人要被吸進去,再瞧那一雙鷹一樣的眼眸,更是深得不見底,就好像一個無敵的洞。
洛兒的臉色瞬間微微慘白,下意識的想要收回手來卻竟然不由自己控制。
“洛兒……”南宮離震驚的看着她,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用自己的力量把她的手收了回來,握在手中,洛兒臉色還微微慘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琴。
只有親身體會的人才能感覺到這琴的強大吧,那種力量就如同千軍萬馬一般在拉扯,讓人陷進去就出不來。
“沒事吧?”南宮離忙伸手摸摸她的臉詢問。
“沒——事。”西洛喃聲應句,再看南宮笑,他還宛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正饒有興趣的伸着一雙小手在摸琴。
“看來,這琴倒是與他挺有緣的。”南宮離若有所思的說。
西洛瞬間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他是想把這琴贈與這孩子吧。
果然,南宮離微微傾身和南宮笑說:“很喜歡這琴嗎?”
南宮笑沒有理他,他正專注於他自己的旋律中。
“日後,由孤來教你撫琴。”南宮離如是的說,隨之吩咐下去:“來人,給孤再拿架琴來。”
琴很快就又被拿了過來,南宮離坐了下來,小傢伙再看到他這裡又有一個相同的東西時又饒有興趣的來觀看,南宮離雙手放在琴上,撥動琴絃,撫起一曲:水調歌頭。
一個孩子有沒有音樂天賦,從這個時候便可以看出來了。
南宮笑顯然是有這種天賦的,他一眼不眨的盯着南宮離的一雙手,看他如行雲流水的在琴上撫着,然後就能發出好聽的聲音,這一雙黑漆的眸子裡就開始放光了,閃動着奇異的色彩,似乎看見了稀有的寶物一般。
誰也沒有想到,不足一週的南宮離他的天賦他的聰明,那底線究竟在哪裡。
單單是看着南宮離的手在琴上動,他便能夠清楚的記着他的手在瞬間究竟碰過哪幾根線,因爲碰過了那樣的線所以才能發出那樣動聽的音律。
西洛站在那裡望着他,曾經第一次見他撫琴,是在宮裡的宴席上。
當時,他所撫的也是這一曲水調歌頭。
如今再看他,獨坐在琴前,身材挺撥的他就像一個誤入凡塵的謫仙男子。
這一刻他臉上的神情有着柔和的美,眸子裡也有着一種溫暖的情,發覺洛兒在看他的時候便與她相視,深深的眸子看得她一時之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瞥開眸子看向南宮笑,這孩子一臉稀奇的站在琴前看着南宮離撫琴,明顯的是一副認真好學的乖寶寶模樣。
在這個時候,沈冰當然就是一個局外人。
就算這是她的孩子,當君王與王后在此,她也只能讓自己儘量顯得不起眼,由他們去歡樂。
清楚的知道,君王是真心的喜歡自己的孩子,若不然,他也不會把太后也軟禁起來了。
在這個時候,擁有君王的寵愛便是擁有了一切。
一曲終了,小傢伙就屁顛屁顛的跑到那魔琴前,他顯得是愛極了這個琴,特別是那一雙睛睛,他恨不能扣下來放在自己的小手裡玩。
一雙小手又在琴絃上摸來摸去,令人驚訝的是這一次琴絃所發的聲音不再是單調的,而是可以連成了音符,雖然不是那麼流暢,甚至有些生硬,但一個一週不到的孩子能在看一遍南宮離撫琴後就把這水調歌頭也模仿下來這就太不可思議了,西洛直覺這孩子是被鬼上身了,猜想他的身體裡是不是住着一個成年人的靈魂,不然他怎麼可以做到?
也不能怪西洛會有如此猜想,畢竟,她就是如此的。
所以西洛就不得不從頭到尾的再去打量這個孩子,南宮離倒是沒有想這麼多,他就覺得這孩子是個天才,是個神童,所以心裡對這孩子更是喜歡得很,還暗想着要好好培養這孩子,不能埋汰了他。
這孩子的聰明震驚着每一個人,以至於後來宮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孩子是個神童,不管什麼東西他只要看一遍就能記得住。
由於實在太小,小手指也吃不消這樣撫琴,所以在摸了一會琴後這孩子就不得不停了下來,然後有點不高興的看看自己的被弄紅的手指頭,似乎不明白爲何這東西會讓他的手指頭髮疼。
南宮離見了便和他說:“撫琴還是慢慢來吧,不急於一時。”之後又和沈冰說:“把他帶回去,好好照顧,不要再出任何差錯。”
呆在一旁的沈冰聞言立刻恭敬的應下,上前把南宮笑抱起告退。
南宮笑還沒有玩夠就有點不肯離開,在被抱走的時候還不高興的在她懷裡掙着,但奈何力氣太小還是被抱走了。
南宮離轉而看向西洛,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她:“想什麼呢?”
西洛聞言回過神來,隨之笑然道:“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等聰明的孩子,不知道是哪種神仙轉世。”嘴上是這樣說心裡卻是不以爲然的想,不知道是哪個冤鬼投胎來的,得找個機會好好試一試這孩子才行。
南宮離因她的話微微一愣,伸手拽過她的手把在自己的手心裡玩,和她說:“你告訴我,你是哪路神仙轉世的?”
“……”
洛兒怔過,曬笑。
她能怎麼說呢,該說的她早說過,就是不知道他到現在究竟信了多少。
南宮離伸手撫上她的臉輕柔的道:“今天多虧了你,若不然笑笑就真的……”
也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個意思,是多虧了她拽着他一起到外面散散心,讓他曬曬太陽解除疲乏,還是多虧了她有先見之明早就知道太后會害笑笑,所以才刻意帶他去觀摩。
南宮離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的,西洛也只是莞爾,善解人意的道:“太后雖然做了令你氣惱的事情,但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好,知道你疼這孩子,太后不就是怕這孩子將來對你不利麼,你也不要太惱她,她終是你的母親,過段時間氣消了就算了。”
南宮離聽她竟然在這事上爲太后說話,心裡一怔,說:“洛兒真是越來越善解人意了,不過,這事暫且不要再提了,就先這樣吧。”
西洛眸子微斂。
鬧過玩過,晚上的時候西洛就回鳳宮去了,南宮離還有一些政務要處理。
今天太后這件事情,的確是西洛引南宮離去的。
至於旁人全都睡着了絲毫沒有發現孩子離開這件事情,那自然也不只是巧合。
至於過程是如何安排的,對於西洛來說這實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她的目的就是想給太后製造一個單獨見南宮笑的機會,果然,他們見面了,而且太后的反應非一般的激烈,激烈得令人震驚。
自問,如果換了她會不會這樣做,她肯定是不行的。
說到底這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頂多也就是送他出宮罷了,讓她親手殺一個孩子,她還沒有如此喪心病狂。
且說,當沈冰抱着孩子回去後,賞心齋裡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南宮笑本就是容嬤嬤和邱香輪着看顧的,結果卻讓他出了這等事情,雖然是有驚無險,可沈冰還是氣憤不已,說到底是容嬤嬤失職了,沈冰回去之後就狠狠的賞了邱香和容嬤嬤兩個人幾個耳光,打得二個人整個臉立刻腫了起來,一個個忙跪在地上認罪。
沈冰又氣又恨的道:“這事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你們也瞧見了,現在南君王可是我們君王心尖上的肉,爲了南君王他殺了太后的貼身宮女,現在又把太后軟禁起來了,如果你們不盡心服侍小主,我要你們何用?”
邱香與容嬤嬤被罵得哭了起來,一個勁的叩頭認錯。
沈冰罵了一通後方才緩過勁來,之後便心平氣和的說:“你們要明白,如果小主得寵了,自然也是少不了你們的好處的,可如果小主還未成人就被人給害死的話,以後我們大家也就得跟着小主一起陪葬了。”
這個道理幾個人當然也明白,如果小主真的死的話,他們怕也會被逐出宮的,這還是輕的,重的就得被處死了,是他們失職沒有看守好南君王。
沈冰這也算是恩威並施了,這會功夫被抱回來的南宮笑正安靜的躺在牀上,玩了半天他也累了,加上之前受了一點驚嚇,現在是睡香了。
罵過之後沈冰來到這孩子的牀邊坐下來,望着這孩子的一張稚嫩的小臉,心裡是波濤洶涌着。
她的兒子竟然是個天才,是個神童。
沈冰很高興自己能生出這樣一個神童的孩子,再加上君王對他的寵愛,將來一定不會被沒汰了。
不管君王是爲了什麼要寵愛這個孩子,但這已經是事實了,沒有任何慮假的成份。
由太后這裡,已經得到完全的證實。
現在太后是不能作亂了,被君王關了起來,可是,王后那裡怎麼辦呢?
自己孩子如此的聰明,萬一將來她生個孩子不聰明怎麼辦?
重要的是她現在根本就生不出孩子,如果她看中了自己的孩子,到時要撫養這孩子如何是好?
自己的孩子萬沒有給別人撫養的道理,儘管那人是王后,她也不願意。
誰知道自己的孩子到了她手裡以後會被她調教成什麼樣子,別到時被調教成一個哈巴狗那可就真是埋汰了她兒子了。
這萬里江山,她還期待有一天自己的兒子能夠坐上這萬里江山。
可是,如果西洛生個兒子的話,南宮離還會疼愛自己的兒子麼?
如果西洛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的話,說不定自己的兒子就有這樣的機會了。
看着自己這聰明可愛的兒子,沈冰的心裡一時之間想了很多。
爲了自己,爲了兒子的將來,她也要拼搏一次。
君王爲了她的兒子可以處置太后,那麼,是否會爲了南宮笑處置洛兒呢。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爲了兒子的將來,爲了自己以後的路,也必須再搏一次。
*
南宮笑是個天才神童的事情已經宮裡的很多人都知道,這事自然也就傳到了沈府裡去了。
自打浩瀚王朝的天變了後他們就沒有機會再見到女兒,這個消息還是由其它官員的口裡得到證實的。
晚上沈冰與楚子肖一起回來了,沈統就忙迎了上來笑呵呵的說:“沈越,左丞相,今天讓你大娘給做了一桌的好酒好菜,趕緊坐下一起吃吧。”這桌酒菜當然是特別爲他們佈置的。
兩個人自然也不客氣,幾個人一起坐了下來,沈統的夫人這時也迎了出來,在一旁侍候着擺碗筷。
沈統這時就狀似隨意的說:“今天聽幾位同繚閒聊的裡瞧提到南君王,聽說他聰明得很,看君王撫琴一次就知道怎麼撫琴了。”
這事沈越與楚子肖自然也是聽過的,楚子肖不以爲然的說了句:“沈大人放心,將來您的孫子一定比他更聰明。”
沈統聽言就嘿嘿笑,道:“怎敢與南君王相比,聽說君王極爲寵愛南君王,這孩子果然是個有福氣的啊!”
一旁的沈統夫人也忙插話道:“沈越啊,你瞧冰兒在宮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啊?有沒有可能引我進宮去見冰兒一面,這孩子說到底也是我十月懷胎所生,她現在落得這般處境,我這個當孃的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要是能讓我見上她一面,我就是死也瞑目了。”這般說也還硬生生的露出一副極爲悲壯的表情。
沈越眼睛也不帶眨的回了一句:“大娘,皇宮哪裡是平常人說進就進的,沈冰是什麼身份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託了南君王的福還活得好好的,您就不要掛慮了。”
被沈越一口回絕,沈統的夫人心裡憋着一股氣,他們全家當這這兩個人是財神爺一樣供着,現在不過是讓他引見入宮他就不肯了,以他丞相的身份帶個人入宮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沈越不肯她當然也不好發作,沈統這時也就陪着笑臉說:“你這女人,沒事不要瞎摻和,有時間去看看媳婦去,不是說她這裡這兩日就要臨盆嗎?還說是個雙胞胎怎麼的,我趕緊給看緊了。”
女人生孩子都是一腳踏進半個棺材裡,現在是要生雙胞胎,產婆已經摸出來了,說是雙胞胎,所以他們全家人都非常的期待的,就怕到時生孩子不順出了個什麼事情,大人出事當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主要是這孩子啊!馬上就要生了,可不能出個意外,何況還是一個以胞胎呢,一般雙胞胎都是極少數的,好不容易臨着一胎,哪能不高興呢。
沈統夫人自然是應下的,但心裡卻真的不高興了。
生孩子這等事情她又不是沒有過,她還給他生兩個孩子呢,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現在這媳婦不就懷個雙胞胎麼?好像要人命一樣,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真是供姑奶奶一樣,連請安這等事情都給免了。
心裡狠狠的盤算着,最好給生個雙胞胎出來,最好還是兩個胖兒子。
其實吧,以往也有一些女人懷孕,有產婆給摸胎的時候說是雙胞胎,但生的時候卻只是一臺。
沈統夫人見在沈越這裡也討不了什麼便宜,最後也只能離開。
關於沈越與楚子肖在一起的那點事情,他們自然也是聽說了,正因爲聽說了最終這對夫婦也打消了爲沈越相親這件事情,反正兒子又不是他們親生的,他的私生活如何混亂與他們實在沒有一點關係,反而啊還因着沈越對楚子肖的‘喜歡’,他們完全把楚子肖當着沈越的‘媳婦’來招待了。
沈越看中的男人,他們當然不敢拿他當外人,何況這還是當朝丞相呢。
沈統夫人離開後沈統也就繼續與沈越楚子肖一起喝酒,幾杯酒下肚後,男人嘛,酒量壯膽,平日裡不敢說的話喝了酒以後就敢說了,所以沈統也就說了。
伸手就拽着沈越的胳膊和他說:“沈越啊,你現在可是越發的光彩了,也算是給我們沈家長了臉,不過你瞧你大伯啊,到了現在還是個混差事的,你現在出息了可不能忘記提攜一下大伯啊!”
這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說了,以往旁側敲擊的也提過,但沈越是誰呀,裝傻充愣的功夫真的是一流的,人家完全裝着聽不懂,反正你又沒有挑明。
現在沈統之所以敢挑明也是因爲覺得時機成熟了,想君王如此寵愛他的外孫,那就說明君王對他們沈家並沒有什麼敵意的,且不管君王爲何要寵愛這孩子,但寵愛就是寵愛了,這是事實。
沈統又說:“說到底我也是南君王的外公啊,是你的大伯,現在混成這樣子也是丟南君王的臉,也是丟你丞相的臉皮……”
沈越抿脣沒有言語,楚子肖卻接口說了句:“沈大人您這話可真是錯了。”
沈統一愣,忙問:“錯了?”
楚子肖就一本正經的說:“的確錯了,你想啊,你的外孫是南君王,侄兒又是當朝丞相,這說出去是多大的面子啊,怎麼會丟了丞相的臉皮,別人羨慕您還來不及呢,現在不定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想當右相的大伯呢。”這話說的,前半句沈越聽着還比較舒服,可這後面怎麼都感覺是在拐着彎的罵他呢?
什麼叫多少人都眼巴巴的想當他的大伯?
斜睨了楚子肖一眼,他完全沒有任何知覺,只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後道:“今天有些累了,我早點休息,你們慢慢喝。”
楚子肖站起來就走了,沈統微微抹汗,沈越也說:“大伯,我也先回去歇息了。”之後也跟着走了。
於是呢,沈統就想啊!楚子肖是沈越的媳婦,想要升官這事找沈越還不成,得先找楚子肖,瞧剛剛沈越什麼話也沒有說這左相就開口阻止了,看來還要先哄好楚子肖,哄好了他到時他去君王面前吹吹耳邊風,或者在沈越面前吹吹枕頭風,他升官這事也就成了。
現在沈統是真的認爲這兩個人在一起的,雖然他們在府裡還是分房而居,可那在沈統看來完全是爲了掩人耳目,誰知道他們半夜會不會偷偷摸摸的爬到一張牀上去。而且,他們整天出雙入對的,一起上朝一起下朝一起辦公,沈統很難不相信那些謠傳,現在就是有人否認他們的關係沈統也不會相信他們沒有關係的,瞧楚子肖前腳走沈越後腳就跟上去了,這是當朝左右兩相,他哪一個也不能得罪,而且,比起沈越來楚子肖更要好好巴結,沈越比較自家人好說話,可楚子肖是媳婦,就不一樣了。
思索片刻,想好了這一層關係後沈統也就穩了穩心神,他倒也不急,畢竟,這事是急不來的,皇上沒有辦他就不錯了,他現在就是想着仗着點親戚關係,給自己的職位提升一下。
畢竟,人往高處走,哪個不想當官呢。
待這二個人離開後沈統的夫人就走出來了,兩個人眼神古怪了朝剛剛倆人離開的方向看了又看,沈統夫人就坐下來說:“真是沒有想到啊,沈越竟然看上一男人,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還不得氣得由棺材裡跳出來打死他啊!”
對於這事沈統當然就看得比較淡了,當朝的官員也有不少人偷着包養一些小武倌,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男人有本事了在暗中養幾個男寵算什麼呢,所以他也就不以爲意的說了句:“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找個男人他就沒有辦法生孩子,到時就不用和他們爭什麼了,以後這沈家的基業還是他的子孫的。
沈統夫人站在一旁又小聲的說:“這事怎麼辦啊?瞧左相的意思是不給辦啊?”
“急什麼,你給我好好招待好這兩個大爺就是了,特別是左相,他現在怎麼說也是我們沈家的半個媳婦了,更要哄好了,我這以後的仕途,還真得靠他們了。”此時的楚子肖眼皮一直在跳,不知道是誰在講他。
沈統夫人這時又嘆氣說:“也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女兒怎麼樣了,現在想看一眼都難啊!”
沈統不以爲然的說:“你就是性子急,如今女兒外孫在宮裡都好着呢,現在我們就耐着性子等吧,只要等到孫外長大了,將來有一日翻了身,還怕沒我們出頭之日。”
沈統夫人可就不這樣想了,憂心的說:“我現在就是怕王后會對我們冰兒下手,那丫頭現在可不比當年了。”
這的確是一件令人憂心的事情。
沈統夫婦在這裡憂心這事,而離開的楚子肖與沈越也一起來到了屋裡。
楚子肖進來的時候半靠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想一些事情,沈越冷不丁的說了句:“真是君心難測吶。”君王處置太后一事,吃驚的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
畢竟,爲了一個南宮遙的孩子,他竟然要軟禁自己的母親,這實在是太讓人費解了。
究竟爲何,要這樣執着南宮遙的孩子?
楚子肖卻是淡淡的說了句:“也許,不是那麼難猜。”
“哦?”沈越發出一個單音。
“把當初南宮遙留下來的那封信找出來,你就知道是爲什麼了。”楚子肖若有所思的說。
那封信,不只是他好奇,就是沈越也好奇極了。
當然,這樣的信他們是不可能有機會看到也不可能偷偷跑去翻君王的寢宮搜索。
見他似乎沒有什麼反應,楚子肖又說:“你不好奇那封信麼?”
沈越淡聲說句:“別想不該想的。”君王的信是可以隨便翻閱的麼?
楚子肖不以爲然的說:“也許,有個人可以屑想。”
“哦?”沈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王后如果知道有這樣的一封信存在,一定會很好奇吧。”楚子肖是笑非笑的說。
沈越沉吟半晌無語,這件事情西洛的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西洛有那樣一封信曾經存在過。
“你還在猶豫什麼?這個決定有這麼難嗎?”楚子肖挑眉,道。
“好吧,明日進宮,我們一起去朝她說這件事情。”頓之又說:“只是不知道這封信還在不在。”
“找過才知道。”楚子肖淡淡的笑了。
那個孩子,對南宮離的影響太大了。
那是一個他們都不希望的存在,結果,他影響了南宮離。
而且,還可以控制那魔琴。
這樣一個古怪的孩子,如果現在不及時處理,數年以後,誰知道這浩瀚王朝會發生什麼樣的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