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佝僂的老者瞳孔慢慢放大了起來,因爲他看到,陰氣朦朧中金光閃爍,楊殘提着王劍一步步走了出來,氣息並沒有比剛纔弱了多少。
可以看到,他連發絲此時也都變得金黃,整個人像男天使一般聖潔,英俊而雄武,讓人生不出褻瀆之意。
只是,他身上許多地方流轉着綠色的生機,正在修復受傷的傷體,許多已經失去大塊血肉的地方在綠色的生機之下,正在以肉眼能見的速度生長,很快就要復原。而隨着這些致命的傷口慢慢復原,楊殘也慢慢的恢復了戰力。
“怎麼可能……他能運轉五行之力。”鷹鉤鼻老者哆嗦着說道,他臉色無比沉重。
因爲一般而言,擁有五行之力的人很難殺死,可以在短時間內復原自己的身體,甚至可以讓自己的身軀短時間內無堅不摧,堅如精金。
現在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楊殘爲什麼會沒有就此隕落了。
冥宗二老對視一眼,皆心中繃緊。
陰霧中,楊殘一步一步走出來,他目光如炬,注視着冥宗二老,殺機更勝了,剛纔啊若不是五行之力自主復甦,那麼他不死也怕半殘了。
“殺!”
一聲大喝,楊殘一步跨出殺向冥宗二老,可以看到,他所過之處綠色生機如輕霧溢下,草木瘋長,轉瞬間像是一股波浪般隨着楊殘撲卷而過。
冥宗二老大駭,如此強盛的生命機能當真他們心驚。
“快,一起施展血符鎮魂!”
佝僂的老者急切道,隨後他自拍胸口一掌,吐出大口鮮血,他口中默唸,頓時這些血液發光,佝僂老者手指划動,牽引着這些血液在身前凝畫,瞬間一道血符出現在他身前。
而鷹勾鼻老者見狀,也同樣吐出一口鮮血,迅速在身前凝成血符。
“鎮!”
冥宗二老同時一喝,兩張血符飛出,兩股奇異的力量像是能封印所有一般,向着楊殘壓去。
血符攝魂,奇異力量竟侵透了神魂,楊殘頓時感覺到神魂渙散,當場踉蹌了一下,險些倒地。
然而就這這時,他胸前的魂玉發光,同時一股熱流全身流轉,楊殘神魂像是得到了洗滌,瞬間清醒了過來。
隨即,他掌中凝力,一個巨大的火球如小太陽般光芒熾盛,轟向兩道血符,在“嗤嗤”聲中,血符上的血液被蒸發乾淨,血符慢慢消失。
“他怎麼可能不受影響?”冥宗二老再次吃驚,可以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一絲緊切,甚至有些擔憂。
“難道今天真的要被逼到那個地步嗎?”佝僂的老者沉聲,語氣中帶有許多無奈與不情願。
鷹鉤鼻老者聞言,眼中更是凝重,隨即他咬牙,道:“我們一起誦唱度魂經,實在不行在走那一步。”
“好!”
話語落,冥宗二老齊齊盤膝而坐,同時他們嘴脣默唸,頓時四面響起了悠遠而朦朧的聲音,這聲音晦澀難明,但隱約間彷彿能催眠人的神魂,讓楊殘頭暈目眩。
此即,楊殘神識模糊,他能感覺自己的異狀,欲強行保持清醒,可是度魂音越發急促,仿若想在他腦海最深處一般,不斷嗡鳴。
不能屈服,絕對不能屈服,楊殘狠狠咬牙,而後渾身金光消匿,取而代之的藍色的光澤將他繚繞,並且可以看到,這些光澤在他身畔流動着,冒着寒煙,四周變得冰冷了下來。
冰冷的環境,冰冷的肉身,楊殘想在冰冷的環境下保持清醒,然而,片刻過後他發現這並沒有什麼用,神魂依然難以自控。
“殺!”
一聲大吼,楊殘在強大意志的支撐下回身一劍斬出,頓時藍色劍氣浩蕩斬出,像是一片漣漪般在深林中迅速鋪展開來,所過之處寒煙輕蕩,萬物結冰。
草木冰潔,萬物凝結在最後一瞬,冥宗二老正想躲避,奈何冰封速度比他們更快,瞬間將他們也冰潔。
然而,他們是實打實的儲道四重天的強者,實力恐怖,不消三息之間他們便轟然震碎了身上的堅冰,脫困而出,落在滿地堅冰之上。
“還有什麼招式都使出來吧!”楊殘大喝道,幾步便殺上前來,他手中王劍此時不再閃動金光,反而藍瑩瑩,不斷的滴落碎冰般的液體,揮動間仿若能斬破了塵寰,凍結虛空,讓人呼吸都感覺到冰冷。
“鏘!”
楊殘回劍一旋,斜斬而出,冷寒劍氣過處結成巨大的冰刀殺向前去,冥宗二老見狀,各自避開,卻發現已然被冰刀從中間隔離。
看着橫亙在前如牆垣般的巨大冰刀,冥宗二老心中打鼓,五行之力變換莫測,比傳說中更可怕,因爲他們深深感覺到其中的可怕勁力,若是被冰勁傷及肉身,估計生命機能會因此而慢慢枯竭。
然而不及他們多想,楊殘已經近身殺來,他選擇了佝僂的老者,因爲他知道鷹鉤鼻老者雙手了得,近戰之下短時間難以取勝,而佝僂老者失去了手中的柺杖,相當於失去了依仗,短時間內楊殘有可勝之機。
“轟!”
楊殘藍影降臨,冰拳撼下,冰寒之力徹人心骨,向着佝僂老者轟去。同時,他手中的王兵再次解體,化爲三片冰晶一般的藍色葉子在身畔轉動,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致命一擊。
佝僂老者深感不妙,他不擅長近身作戰,但是避無可避,他只得揮拳迎出,幽魅邪氣殘卷着對上楊殘冰寒一拳,兩者間頓時傳出碎冰的聲音,隨即只看到,佝僂老者迎擊的手臂從拳頭開始結冰,不斷的向着他的身體蔓延。
“咔嚓!”
佝僂老者暗道不妙,隨即渾身一震,震碎了手上漫布的堅冰,同時另一隻手揮拳轟來,想與楊殘對拳拉開距離。
然而,楊殘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打算,當下飽提力勁,猛聚寒元,與佝僂老者硬撼一記。
恐怖的一擊,勁力巨大無比,兩人腳下的堅冰都破碎了,碎冰被震得亂飛。楊殘後退了一步,然而佝僂老者則退了十幾步,並且他身形踉蹌,一股冰寒勁力瞬間衝擊他全身經脈,讓他全身生寒。
“轟!”
就在楊殘欲乘勝追擊時,擋在二老中間大刀般的冰牆被轟得破裂,隨即鷹鉤鼻老者從碎冰中衝了出來,他兩隻手黑黝黝的,像是地獄中探出的鬼爪,殺向楊殘。
“哼!”
楊殘止步,在原地留下冒着白煙的殘影,一個轉身迎向鷹鉤鼻長老,一時間寒氣鼓盪,碎冰聲響,他與鷹鉤鼻老者戰在了一起。
越戰越是快意,楊殘冰拳剔透晶瑩,寒氣繚繞,白煙蒸騰,更是暗藏寒勁,每一拳都重重對上了鷹鉤鼻老者的雙拳。
反觀鷹鉤鼻老者,雖然楊殘寒勁可怕,但是他的雙手也不尋常,幾乎無堅不摧,加持已特殊武技攻擊和功法,一時間也楊殘戰得如火如荼。
力量與力量的搏擊,技巧與技巧的對弈,瞬間就是十招有餘,兩人酣戰,然而數十回合之後,優劣之勢漸漸明顯,楊殘越戰越猛,速度也更加快了,鷹鉤鼻老者一時間竟然也應接不暇。
“我來幫你!”這時,佝僂的老者見勢不對,出手殺上前來,與鷹鉤鼻老者痛楊殘大戰。
“就算你們一起上,也改變不了戰局。”楊殘冷哼了一聲,此時他意氣風發,如一代自尊般自信瀟灑,與二老戰在一起,大開大合。
“砰!”
沉悶聲響,佝僂老者首先受創,被楊殘一拳轟在胸前,頓時口角溢血,並且可以看到,他的呼吸間都有寒氣,顯然受到寒勁重創。
一擊得逞,楊殘轉戰鷹鉤鼻老者,瞬間與鷹鉤鼻老者對撼三拳,力度之大,速度之迅猛讓鷹鉤鼻老者胸口發悶,喉間生甜。
並且他雙臂顫抖着,有些痙攣。
楊殘見時機難得,趁勢出擊,劍指一凝,頓時身畔的三片葉子像是受到了牽引一般,微微顫動的起來,隨着楊殘殺了上去。
“咚咚咚!”
兩人交擊七八回合,鷹鉤鼻老者不敵,兩肩之間承受了楊殘三指,劍氣入體,寒勁噬身,他頓時只感覺到渾身冰寒,似乎連血液都要凝固了。
“叮!”
尖銳的破風聲入耳,鷹鉤鼻老者瞳孔放大,只見楊殘指捻藍瑩瑩的王劍葉片,向着他眉心殺來。
冰寒的氣息,鷹勾鼻老者深深感覺到了死亡的冰冷,他踉蹌後退着,儘管用盡全力避讓,但是心頭卻生出一股無力感,更是生出一股絕望。
“砰!”
關鍵時刻,佝僂的身影出現了,他一掌將鷹鉤鼻老者轟飛,自己卻完全暴露在殺機之前。
“噗!”
藍光一閃,楊殘手下無情,藍瑩瑩的葉片帶着寒氣從佝僂老者的眉間穿過,頓時他身子一昂,眼神凝滯,慢慢渙散起來。
“兄弟……不!”鷹鉤鼻老者緩過身形來,痛心疾首的嘶吼,他不顧危險迅速跑了過去抱住了緩緩倒下的佝僂老者,老眼發紅。
旁邊,楊殘一身藍光,連頭髮都變成了藍色,飄蕩在他身後,他看着眼前指尖冷冽的葉片,藍色的瞳孔中帶有一絲躊躇,最終他還是沒有乘機下殺手。
“兄弟,你怎麼可以這樣。”鷹鉤鼻老者抱着佝僂老者痛哭了起來。
“大哥……我天生……就是個駝子,謝謝你一直……”話未說完,佝僂的老者繃緊的身子便鬆軟了,靜靜的躺在鷹鉤鼻老者懷中。
短短的幾個字,卻是飽含了一生的情感,是感謝,是不捨,是心酸, 更是生死相隔。
片刻之後,楊殘眼神再次凌厲起來,他知道自己決不能心軟,不然最後可能會爲自己身邊的人帶來殺身之禍,這是他決不允許的。
“留時間給你道別,是我最後的仁慈,現在你也上路吧!要怪……就怪你們動我族人,更想殺我族人。”楊殘聲音冰冷。
鷹鉤鼻老者聞言,先是慘笑,而後眼中殺機突升,他猛然喝道:“要死我也要拉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