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沒說,你連這點事情都查不出來,還想娶媳婦?凌墨,我當初真應該讓凌飛兒進宮,她真的影響你了。”
“王爺,不帶這樣說話的。”凌墨委屈,不過又笑起來,“我就知道王爺不會不管我。”
無雙公子的宅子裡,穩婆正在給一個下人接生。這個下人不是別人,正是流玉。管家見她一個女人挺個大肚子不容易,眼看即將臨盆也沒趕她走。
她從今兒早上開始肚子疼,一直到半夜,終於生下了一個男嬰。流玉早就被折騰得筋疲力盡,耳畔一傳來哭聲,心神一鬆就暈了過去。
這邊剛生完孩子,芸籬就聽下人來報,說公子回來了。她激動得當時就掉了眼淚,三步並做兩步的往前跑。
公子這一走就音訊全無,她都以爲公子……
一進院子,就看到公子屋裡亮着燈。她奔跑的腳步忽然停下來,雙手捂住胸口,緩慢的朝前走,生怕這一切都是夢,走快了夢就醒了。
等她邁步進屋,就看到公子正望過來。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直接撲了過去。雙手用力抱住無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公子,芸籬都以爲你……”
“以爲我回不來了?在玖月國被人殺了?”無雙公子哭笑不得的用手指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見她哭個沒完,嫌棄的道,“芸籬,本公子回來你很不開心?”
芸籬一愣,連忙擦了把臉,“公子,芸籬是太開心太激動了。公子,是芸籬失禮了。”她看向公子的臉,發現他清瘦了許多,本就修長的身子看起來都有些單薄了。
她心裡一酸,想要說什麼,卻被無雙打斷,“芸籬,給本公子準備衣服,我要沐浴。”說完,他就起身去了浴室。
等芸籬取了衣服進來,放到一旁的屏風上。聽聽裡面並沒有聲音,便繞進去,見公子正背對着自己坐在碧玉的池子裡,池水在他身周緩緩流過。
她伸手拿起一旁的水瓢,舀了水往公子身上倒。
無雙公子滿意的哼了一聲,忽然睜開雙眼,冷聲道,“芸籬,誰讓你進來的,還不出去?”
“公子,讓芸籬伺候你吧!芸離只是個丫頭,能服侍公子是我幾世修來的福份。”芸籬的眼神已經沒了光澤。
公子這次回來,她本以爲他變得能接近了,沒想到還是不行。她真的沒有非份之想,只想盡心盡力的當個使喚丫頭。
這也不行嗎?
“芸籬,沒有下次。”無雙公子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厭惡,芸籬委屈的咬住嘴脣。
“對了,去把上次替我沐浴的丫頭叫過來,她手法很好。”
芸籬只覺得心口一疼,似賭氣的道,“怕是要讓公子失望了,那個丫頭今晚剛生了個男嬰。不過公子放心,我會安排其他人過來。”
芸籬扔下水瓢出了浴室,挑了名府上樣貌最好的丫頭送過來。看到浴室的門被人從裡面關上,她的理智瞬間崩潰,蹲在地上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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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公子,愛到可以不要性命。可她又太無能,公子想報仇,她只能乾着急。公子喜歡炙王妃,她也無能爲力。
芸籬芸籬,像你這種一無是處的人,公子如何會喜歡?
她踉蹌着起身,直奔廚房而去。在那裡拎了一罈酒回房,一個人喝得伶仃大醉。公子,芸籬醉了之後,再醒來肯定就不喜歡你了。
我一定會不喜歡你的。
我能做到。
服侍無雙公子的丫環還以爲自己的機會來了,只要能被公子看上,那她這輩子就完美了。無雙公子始終閉着眼睛,不但沒開口,從頭到尾也沒看她一眼。
搓好了後背後,他便道,“你出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了。”
丫環一愣,目光在他臉上盤旋着不想這麼好的機會就此溜走。忽然故意腳下一滑,向着無雙公子撲來,無雙公子眼神一厲,挪個位子繼續閉眼。就聽丫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張臉直接撞到玉石的池璧上,直接撞掉了一顆門牙。
他不滿的睜開眼睛,“晦氣,髒了一池好好的溫泉水。芸籬,將人打發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沒得到芸籬的回話,他倒是一愣,以爲她去忙別的事了。便從池子裡出來,穿好衣服直接回房睡覺。
春風閣一間獨立的上房裡,一鬼面男子看着坐在銅鏡前的女子,心思雀躍的走過來,卻用寒冰般的聲音道,“你快閉上眼睛,我的刀法,只能我最先欣賞。”
女子心頭升起一股噁心,卻不敢反抗,只好乖乖把眼睛閉上,
男子忍着激動,一層層的揭開女子臉上的白布,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當揭到最後一圈時,先拍了拍手,自戀的道,“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乖徒兒,如果這次成了,你可要記師父一輩子的好。”
女子一想到自己所遭的罪,就恨不得殺了男子。可她心裡再恨,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柔順的道,“如果成了,師父就是徒兒的再生父母。”
男子不再耽誤,瘦骨嶙峋的手指利落的揭開最後一層白布,然後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沉迷在自己的作品當裡。
美,太美了。
像,太像。
他匆忙拿起一旁的人物畫像,細細的比對,毫無破綻,堪稱鬼斧神工。從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頜,到臉夾的弧度和胖瘦,完全一致。他用指腹愛憐的撫摸着女子的臉龐,真是一件巧奪天工之作。
女子忍住心頭的噁心,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就當是被狗摸了。男子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快樂裡,一臉的愛不釋手。
女子心頭升起一絲得意,她知道能讓男子如此瘋狂的只有一個結果,就是她成功了。以後她將擁有一個全新的身份,曾經無法企及的一切,馬上就要唾手可得。
直到日暮,男子才戀戀不捨的收回手。咳了一聲得意洋洋的道,“你睜眼看看,可還滿意?”女子剛要睜錢,他又用大手捂在她眼睛上,“等等,我去掌燈。”
油燈點上後,女子在他的命令下,緩緩睜開雙眼。雖然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但她還是激動的尖叫起來。
“閉嘴,你想將人都引過來是不是?”男子立刻怒喝。女子也知道自己太得意忘形了,用手死命的按住嘴巴,怕自己控制不住再叫出來。
“你可記得當初我是怎麼和你說的?”鬼麪人很滿意女子的表現。
女子一怔,及時反應過來,“師父放心,只要楚傾瑤還活着,徒兒就不會出現在炙王身邊。”
鬼醫喜怒無常,跟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她沒少捱打。所以對於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不敢忘。要不是時時記着他那句,她早就跑出去看看炙王了。
見她記着,鬼醫道,“爲師答應你的條件已經做到,也希望你守着自己的承諾。明日我就會離開京城,你也離開春風閣吧!”
“徒兒遵命。”
女子正是蒼隼國的公主宇文天香,自從她逃離醫門大長老的魔掌,就跟在鬼醫身邊。楚傾瑤在古武門勤練武藝時,她在鬼醫的刀子下過着生不如死的煉獄生活。
好在,她終於堅持了下來。從今以後,這世上再沒有宇文天香,她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她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軒轅炙,你愛的不就是這張臉嗎?如今我也有了!
她望着鏡中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直到笑得她淚流不止,不停的咳嗽。鬼知道,她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最後的這兩年,她只要一看到鬼醫手裡拿着刀子就嚇得兩腿抽筋,直接癱倒。
好在,她重生了。
“門主,住在春風閣的那雙怪異男女退房了。”花娘和彙報。
哼了聲,“鬼醫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他領着的那個女人絕對有問題。”話落,他已經從窗子直接飛了出去。
很快在街上找到鬼醫和宇文天清,兩人臉上都罩着黑巾,一看就是有問題。跟了一段發現,發現兩人竟然分開走了。看鬼醫的方向應該是往城門那去了,而女子則是找了家客棧住下。
他躍上客棧後院的一棵高樹,饒有興趣的看着女子進了房間。見女子半天也沒出來,他從樹上飛下來,落到窗戶外面。伸手戳破窗戶紙往裡看去,見女子正坐在銅鏡前,一臉陶醉的欣賞鏡中的自己。
這張臉……他驀地瞪圓雙眼,已是殺機畢現。就算你頂着和丫頭一樣的臉,你也成不了她。她的風華,你永遠學不來。
這張臉你不配擁有,宇文天香,我要你死!
他身形頓起,就要衝進去把宇文天香殺了。忽然,他身子一頓,又改了主意。丫頭,如果有一天炙王喜歡上了宇文天香,你是不是就能和他去毒門了?
想歸想,可看到宇文天香這個討厭的女人頂着和丫頭一模一樣的臉,他就是氣不過。回到樹上後,用傳音入密道,“宇文天香,就算你頂着這張臉,你也只是個小丑,讓我噁心。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傷害她,我就把你這張臉扒下來,讓你忍受萬毒穿心之苦。”
宇文天香驚叫而起,還以爲屋裡有人,驚慌失措的把牀上牀下都找了一遍。沒找到人這才衝到窗戶前大叫,“你到底是誰?給我出來!”
身形一動,又飛回了樹上。
“不管怎麼僞裝,你永遠都是那個人人唾棄的破爛貨。”說得很不客氣,句句扎心,偏偏宇文天香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