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看着水心兒的背影,眉頭微蹙。
“白魅,你幫我去藥材鋪一趟,讓左牧過來一下。”慕容九衝着白魅道。
“好,我這就去。”白魅點點頭,提步就要離開。
這都到了東夷國,云溪並不擔心白魅的安全,並沒有阻攔。
白魅一走,慕容九讓青鸞帶着謝廉和云溪,先回小院休息一下,便去看水長天和秦氏。
云溪和謝廉,畢竟還是外人,又是男子,不方便的地方諸多。
因而,兩人跟着青鸞,安安靜靜地回到了小院,等着慕容九回來。
……
秦氏所住的主院內,一片寂靜。
一路過來,慕容九沒有看到任何下人。
走進院子,只見頭髮愈發花白的亞姑姑,一邊咳嗽着,一邊打掃庭院。
院子裡,曾經的花朵燦爛,全部沒了。
即便是在夏季,滿院卻不見花朵,只見枯草和落葉。
那些落葉,不知道積攢了多久。
亞姑姑把落葉收集起來,全部放在一旁的竹筐裡。
慕容九眉心一擰,輕聲道:“亞姑姑……”
聽到聲音,亞姑姑轉過頭來,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來人是誰。
亞姑姑年紀大了,這些日子的勞累,導致她的眼睛的都花了。
看了半天,亞姑姑才認出來,來人是誰。
“表小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亞姑姑一激動,手裡的掃帚,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今天剛回來。亞姑姑,你這是?”目光掃過竹筐裡收好的落葉,慕容九神色莫名。
亞姑姑搓着雙手,有些不好意思:“這,這是收集來,留着給老夫人熬藥的。”
熬藥不應該用炭火嗎?
還是說,水家現在已經到了,連炭火都用不起的地步了?
慕容九沉着臉,沒有說話。
亞姑姑連忙道:“表小姐,你回來了正好,家主和老夫人,一直唸叨你呢。”
“外公外婆在哪兒?”目光從落葉上移開。
“在房間裡呢,現在正在吃午飯。”亞姑姑尷尬地笑了笑。
“那我進去看看。”慕容九提步走進了房間。
亞姑姑撿起掃帚,繼續收着落葉。
“咳咳……”一進房間,慕容九就聽到一陣咳嗽聲響起。
她腳步一頓,沒有直接進內室。
只聽水長天和秦氏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裡頭傳出來。
“你這身子骨越來越不好了。”水長天心疼的道:“心兒讓人去買藥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還買什麼藥材,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死了也算是夠本了。”秦氏邊咳邊說。
“胡說什麼!”水長天斥責起來。
秦氏嘆了口氣:“我不是胡說,長天,我都這把年紀了,死了也無妨,家裡一日不如一日,你倒不如把錢……”
“就算家裡一分錢都沒有,你也得吃藥,誰也不能斷了你的藥!”
秦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水長天打斷。
轉而,水長天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是我沒用,水家遲早要在我手裡頭滅了。”
“這不怪你。”秦氏岔開話題,提起慕容九來:“也不知道,九丫頭在北冥學府裡可好。”
“聽說殘王也在北冥學府,九丫頭應該過的還不錯。”水長天道。
“她要是過的不錯,那就好。”
“慕容家一直說,只要我們把她交出去,就放過我水家。可是,那是辛月的孩子啊,我怎麼能……”
水長天哽咽着,渾濁的眼裡,滿是淚花。
辛月,慕容九的母親。
聽到這兒,慕容九喉嚨滾動了一些,眼裡淬出一抹怒火。
竟敢用水家脅迫水長天,讓水長天交出她……
慕容則,你這個渣爹,老孃記住你了!
慕容九眼睛微微眯起,提步走了進去。
“外公,外婆,我回來了。”
哐當!
聽到她的聲音,秦氏手裡的碗,直接掉在了地上。
碗裡稀稀拉拉的粥,全部灑在地板上,氤氳出一片水澤。
“九丫頭,你怎麼回來了?”水長天比秦氏的反應要好一點,但也被嚇了一跳。
“外公,我不回來的話,怎麼知道慕容家這些日子在做什麼。”
慕容九上前握住了水長天的手,餘光瞥到桌子上的飯菜,眸光森然一冷
。
桌上,只有一道菜,是清炒莧菜。
這種莧菜,往常都是長在地邊上的‘雜草’。
早些年,旱災的時候,災民爲了填肚子,才挖取這種莧菜爲食。
現在,哪還有人吃這種菜?
慕容家,到底把水家逼到了什麼地步?
“九丫頭,你不該回來啊!咳咳……”秦氏兩眼滿是淚,拍了一下桌子,猛烈地咳嗽起來。
慕容九忙上前給她輕拍後背,順順氣:“外婆,慕容家想要對付的是我,我再不回來,難道讓水家替我遭罪嗎?”
導致慕容則這麼對待水家的原因,是她。
是她的逆襲,讓慕容則有了危機感。
爲了壓制她,也爲了讓她沒有還手之力,慕容則就先拿水家開刀。
同時,也是用這一點脅迫她束手就擒。
這些,她都懂。
正是因爲懂,她纔不能讓水家的人,替她背鍋。
不管怎麼說,水家都是曾經收留她,讓她活下來的恩人。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水家替她倒黴。
聞言,水長天老淚縱橫:“九丫頭,是外公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娘。”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外公,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我娘和我報仇的。慕容家、慕容則,我都不會放過。”
慕容九握緊了拳頭,眼裡迸射出激芒。
“傻丫頭,你說什麼胡話呢。”秦氏握着她的手:“慕容家今非昔比,我水家也遠不如以往,想要和慕容家鬥,談何容易?”
“是啊,九丫頭,你外婆說的對。依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北冥學府吧。”最起碼,慕容九在北冥學府裡,是安全的。
只要可以保證慕容九的安全,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也算是他們對得起慕容九死去的娘。
“外公,我不會回去的,你就別勸了。”慕容九站起身來,果斷否決。
水長天的提議,是爲了她好,她知道。
但她不能因爲個人,而讓水家就這麼消亡。
再說了,以她現在的能力和實力,又何須懼怕慕容家?
現在,該是時候,和慕容家、慕容則算算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