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騰騰從蕭遲瑜身上爬起來,緊咬着脣。
過了好一會,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方兄,你沒事吧?”
蕭遲瑜揉了揉額頭,滿臉都透着無奈。
“你覺得我像是沒事?”
說話期間,血水從嘴邊流出。
顧鳶感覺自己闖了大禍,爬起來的動作快了不少,立即跳下牀,從包袱裡拿出一塊乾淨的白布,扶他起身。
“怎麼都流血了,來,我看看,是不是牙給磕掉了。”
蕭遲瑜無語凝噎。
她強行掰開他的脣查看,見只是磕破嘴皮,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掉牙,要不然我的罪過就大了。”
說完這話,她又迅速轉身從包袱中拿出藥瓶,倒在手指上,小心翼翼給蕭遲瑜嘴脣上藥。
本來緊皺着眉頭的蕭遲瑜垂眸看見某女一臉緊張地湊到他面前,指腹輕輕在他脣上摩挲,心中的不爽驀地煙消雲散。
不知不覺,他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那我下巴上的傷要怎麼辦?”
清晨的嗓音帶着一絲沙啞,低聲響在顧鳶的耳邊,讓她的心猛地一跳。
她往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道:“什,什麼?”
蕭遲瑜湊上前,眼睛緊緊盯着她,明顯帶着調笑。
“我說我下巴上的傷,是你昨晚咬的,你要怎麼辦?”
“我咬的?!”顧鳶手中的藥瓶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嗯。”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點頭,就讓顧鳶無所適從。
蒼天,爲什麼會發生這種讓她無地自容的事情!
“那個,我好像聽到李嬸在喊我們吃早飯了,我去看看。”
扔下這句話,她落荒而逃。
蕭遲瑜看着她的背影,靜默良久,忽而低笑出聲。
這個女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整個吃飯期間,顧鳶都不敢看上蕭遲瑜一眼,只一個勁地向李家夫婦打聽百草山莊的情況。
“你們待會去的話,可以跟着我們村王大牛一起去,最近百草山莊在招新的學生,需要大量的糧食和蔬菜,大牛家正好要去送,他熟悉路。”
顧鳶眉頭微微皺了皺:“百草山莊招學生?”
“是的,每年這個時候,百草山莊都會招一批學生,都是去那裡識草藥學醫的,大多是附近城鎮縣裡大戶人家的子弟。當然,也有窮人家咬牙送過去的,學成出來最不濟也能夠成爲村裡的赤腳大夫,可以養家餬口。”
顧鳶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李嬸給我們引薦一下,能夠有人帶路,省得我們走冤枉路了。”
李嬸笑了笑:“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就一句話的事。”
說着偷偷瞟了一眼蕭遲瑜,意味深長笑道:“你們小兩口昨晚是不是吵架了?怎麼鬧得這麼嚴重,都見血了……”
顧鳶:!!!
一直默不出聲的蕭遲瑜也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李嬸,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個大男人,什麼小兩口的。”
李嬸朝她使了個眼色,道:“昨晚分房睡之前我就看出來了,你裝扮得雖然和個小夥子一樣,但昨晚瞪着小方的那個眼神,分明是女孩子。今天早上一出來,看見他嘴上的傷和下巴的牙印我就明白了,肯定是你們昨晚鬧了矛盾,他想要牀頭吵架牀尾和是不?”
說着又看向蕭遲瑜,勸道:“惹了媳婦生氣還是要好好哄哄的,哪能直接用強?這不你看看,被咬成這樣,討不了好!”
顧鳶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好不容易岔開的話題被李嬸這麼一提醒,又轉了回來。
關鍵是她還誤解了他們,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蕭遲瑜也是坐在原地尷尬不已,不過看見顧鳶更爲尷尬的臉色以及那紅到脖子根的臉,他釋然了。
他一副受教了的模樣,煞有其事點了點頭:“李嬸說得對,我以後一定好好哄着點媳婦,不會讓她有咬我的機會。”
“方譽!”顧鳶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
“夫人有什麼指示?”
顧鳶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她發現眼前這傢伙羞辱人的功夫簡直是一流。
她放下筷子往外走去。
李嬸連忙伸手推了推蕭遲瑜的胳膊,道:“快去哄哄,夫妻哪有什麼隔夜仇。”
蕭遲瑜低頭笑了笑,站起身跟上。
院子中桃樹下,顧鳶深深吸着氣,思索着如何才能夠讓蕭遲瑜不再提及這件事,徹底翻篇。
聽到後頭的腳步聲,她回過頭。
“昨晚我確實夢到了吃桃子,啃了一口太硬給扔了,可能是因爲這樣才咬了你一口,並不是故意的。男子漢大丈夫就豁達一點,不要老是揪着這事不放,行不行?”
蕭遲瑜低頭一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那你剛纔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順着李嬸的話羞辱我?”
蕭遲瑜雙手負在身後,繞到她身前,悠悠道:“李嬸既然已經看穿了你的身份,那就沒必要再隱藏,順着她的話說下去纔不用更多的解釋。反正我們只在這裡借住一天,何必多浪費口舌?”
顧鳶臉色緩和了不少:“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那不然呢?”
“沒什麼,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了,我們先不討論這個話題,說正事。待會我們去王大牛家一趟,讓他儘早帶着我們去百草山莊。”
蕭遲瑜點點頭。
說走就走,顧鳶收拾好包袱,叫上李嬸,牽着馬出門。
幾個人趕到之時,王大牛正好挑菜要出發。
一人挑着菜,一人牽着馬,顧鳶則坐在馬背上,不緊不慢地趕路。
一個時辰後。
“前方不遠處就是了,你們看,前面那氣派的房子就是百草山莊!”
顧鳶順着王大牛指着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前方佔地面積極廣的建築。
不過若論氣派,那還是比不上王府,只是看着比王府要大一些。
顧鳶翻身下馬:“多謝大牛兄弟了。”
王大牛從後門進的百草山莊,顧鳶和蕭遲瑜則在前門打聽老許兒孫子的下落。
“我們這兒沒有一個叫許飛的人。”
“不對啊,是五年前來的,就在一年多前還給家中寫了信呢,說是讓我們來接他,你再去幫我們問問。”
可無論問多少遍,守門的門童都是一個答案,這裡沒有許飛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