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揚氣得不輕,過了好一會,才瞪着顧鳶道:“明明是你自己,現在還敢惡人先告狀了?!”
“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你還非得我將當初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
馮氏上前攔住他,一邊幫他拍背順氣一邊道:“老爺,別生氣,就算鳶兒做錯了事,那也始終是我們的女兒,你怎能和她計較?”
說着朝蕭昀和蕭暄兩人陪笑道:“讓兩位公子見笑了,實在不好意思。看看這裡烏煙瘴氣的,要不我先讓下人帶兩位公子休息。”
顧鳶也立即接話:“是啊,我們的家事讓外人看笑話不好,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問明白。”
說罷,衝霜兒使了個眼色。
霜兒立即跟着其他下人將蕭昀兩兄弟給請了出去。
轉身回來的瞬間,悄悄塞給蕭昀一張紙條。
蕭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將紙條收入袖中。
廳中,依舊熱鬧無比。
顧飛揚想要上前扇顧鳶一個巴掌,卻被顧鳶躲了過去。
只是上前幫忙的採夏平白捱了一下,臉頰瞬間通紅。
馮氏表面上攔着,實際則在拱火。
“老爺,您就不要和鳶兒計較了,鳶兒年紀還小,不懂事。”
“她都這麼大了還不懂事?張口就污衊妹妹,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老爺要打就打我,都是我們要好好教導鳶兒,纔會讓她變得像現在這樣。”馮氏假模假樣擦了擦眼淚。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一直慣着她,她會成天給我闖禍?還以爲在靜水庵裡面思過思得差不多了,卻沒想到還是這副德性,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顧鳶在旁看着戲,她沒想到馮氏這麼會演。
難怪原主從前每次闖禍都會被發現,而且都會被懲罰得不輕。
虧原主之前還一直以爲馮氏是一個護着她的好母親,對她言聽計從。
她一副不服的模樣,走上前叫囂道:“父親不分青紅皁白就說我污衊妹妹,實在是可笑!你要是不信,那就叫二妹妹過來對質,看她有沒有說過這種話!”
眼看着事情就要瞞不住,馮氏立即把顧鳶拉到一旁。
“鳶兒,你就別再胡說了,你爹正在氣頭上,你是非把他氣死不可呀?”
說着,又拉着她往偏廳走去。
蕭遲瑜給連召使了個眼色,連召悄無聲息退下。
顧鳶被拉着來到一個無人的房間中,馮氏讓跟在後面的下人把門關上退下。
緊接着甩開她的手,怒道:“鳶兒,你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趟府中還胡說八道了!”
“我怎麼就胡說八道了?讓我替二妹妹嫁給王爺,是從她口中親口說出來的,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
“不可能,盈兒不可能說這話!”
“那母親倒是說說,被賜婚的明明是二妹妹,爲什麼你騙我嫁過去?而父親,爲何會認爲是我的錯,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馮氏狠狠瞪着她,咬着牙道:“你現在懷了翊王的孩子,已經過上了好日子,爲什麼還要對此事究根追底!”
“我懷了王爺的孩子不也是母親的功勞嗎?要不是母親唆使我給王爺下藥,我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機會。”
馮氏眉眼一動:“你給他下藥了?”
“下了。這不是母親你千叮嚀萬囑咐的嗎?”頓了頓又道,“只不過下完之後我又後悔了,王爺身體不好,他要是出了問題,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本來還以爲母親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可現在想想,母親是不是一心想着讓王爺去死,連帶着我死了最好?”
“你怎麼會這樣想?!”馮氏發現顧鳶這個丫頭越來越脫離控制了。
“母親,我又不是傻子,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現在還看不明白嗎?反正關於這件事情,我今日一定要弄清楚原委,不會稀裡糊塗地當一顆被擺佈的棋子。還有,以後你不要再來唆使我做任何對王爺不利的事情,我已是他的王妃,與他同坐一條船。我沒有那麼傻,去對我的夫君動手。”
說着就要衝出房間。
馮氏雙眼通紅,像一頭被激怒的牛,直衝衝朝她而去。
“你今天要是敢再提此事,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她慈母的人設再也裝不下去,喉嚨中迸發的怒火彷彿要將顧鳶吞噬。
顧鳶回頭看着她:“怎麼,現在原形畢露了?從小到大你不都是幫着我護着我的嗎,撕爛我的嘴這種話從你的嘴中說出,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她冷笑一聲,“只可惜,我的嘴你是撕不爛了,也堵不住。”
然而就在她就要打開房門時,身後的馮氏突然拉扯了她一把,將她往旁狠狠一甩。
“小丫頭片子怕是翅膀硬了,還反了不成?!”
她撲上前去就要撕打,給她一個教訓。
可此刻的顧鳶,已經捂着肚子痛苦難耐,順着牆倒了下去。
雙腿之間汩汩鮮血流出,將衣裙染紅。
“我的孩子……”
躲在窗外查看裡頭動靜的連召大驚,立即離開,向蕭遲瑜稟報。
馮氏也慌了,這種情形她再清楚不過,是小產的預兆。
她沒想到就這麼輕輕一撞,她的孩子就能撞出來,實在是太不爭氣。
她立即上前蹲下身子,手慌腳亂。
“鳶兒,你怎麼樣,母親不是故意的!”
雖然她不想顧鳶肚中的孩子平安生下來,但現在這房間中只有她們兩人,若是她的孩子沒了,她脫不了關係。
顧鳶緊皺着眉頭,擡眼看着她:“馮氏,你完了。”
這話讓馮氏心中一震。
下一刻,顧鳶已大呼出聲。
“救命,救命……快救救我!”
外面候着的下人聽到裡頭的動靜,立即闖了進來,在看到那一地鮮血之時,全都慌了。
“小姐!”採夏剛纔被那幾人攔在門外,現在見到此景,尖叫着撲了過去。
不久之後,顧飛揚和蕭遲瑜的人都趕了過來。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一屋子的人手忙腳亂,將顧鳶擡到了牀上。
連召則附在蕭遲瑜耳邊,將事情的原委全部訴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