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不見了,失蹤了!
這下整個王府上下都慌亂起來!
大家分頭去找,這裡裡外外、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遠遠近近,所能找到的地方,都找遍了。
這都一天過去了,還是不見蹤影。
臨到晚上,太太急火攻心,一頭栽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老媽子、丫鬟慌了手腳,趕忙去請來了郎中。
那郎中給太太號過脈,捋了捋稀疏的山羊鬍子,淺淺的抿了一口丫鬟遞上來的熱茶,瞪着一對鬥雞眼,扯着沙啞的聲音道:“這只是驚嚇、憂心過度造成的,得讓她靜下心來,多多休息,不能再受刺激!我給開個方子,煎下幾副藥,吃幾天就會好的!”
張媽千恩萬謝的將郎中送到大門口,郎中眨巴眨巴眼睛,瞅了瞅手持棍棒、虎視眈眈、如臨大敵的衆家丁,在院裡院外出出進進的,張巴張巴嘴,想說什麼,可憋了半天,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臨了翻身上驢時,還是忍不住回頭凝視着張媽,道:“這府上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哦……!這……”張媽嘆了一口氣,四下看了看。
“不便說嗎?”郎中見張媽吞吞吐吐的,咧嘴一笑,“老夫多嘴了……!”兩腿使勁一夾驢肚子,欲走。
張媽甚覺有些不好,似不相信人似的,趕忙道:“哎呀,府中的二小姐不見了呀……!”
“哦——?!是這樣……!”郎中立馬轉回頭來,頓了頓,臉微紅,猶猶豫豫的接着道,“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先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張媽嘆了一口氣,走前幾步,靠的近些,使郎中說話聲音可以小些,免得說出什麼不當的話,無法收場,“我們也算多年的老主顧了,有什麼話您就照直了說!”
“嗯嗯……!”郎中清了清嗓子,臉蛋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搐抖動幾下,“我也不知道這說出來,有用沒用?!”
“嗯嗯——!”郎中不知是緊張,還是在猶豫不決,不停的清嗓子。
“哎呦,老先生,您就快說吧,這可真急死個人了!”他一直在那嗯嗯的,急的張媽直拍大腿。
“哦……!”他好似還在擔心,順口應了一句,繼續四下張望,發覺沒什麼外人,才慢慢舒了一口氣。
“我想說的是,我是一個郎中不是……”
“是,是!”張媽頻頻點頭,心道你趕快說吧,別磨嘰了。
“我經常得自己上山採藥不是,我上山採藥也遇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事!這不,今天一早我上山採藥。”
說着話,扭轉了身,指着不遠處黑黝黝的大山接着道,“你知道那叫什麼山嗎?”
“知道,那不是一柱天嗎。”張媽仰頭望了一下道。
“是的,一柱天,山勢險峻,藏龍臥虎,山上生長着很多名貴的中草藥材。”
說到這,郎中眼中突的流露出一絲恐慌,緊盯着張媽:“上面有個’忘情崖’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張媽快速的點頭,怕耽誤時間,好讓他趕快說到重點。
“’忘情崖’,對,就是那個’忘情崖!’當我來到’忘情崖’下面時,四野寂靜得有些詭異,連流水聲,蟲鳴聲都聽不見。”
說到這,郎中頓了頓,四下瞄了一眼後,緊接着道:“越過了一大片荒草地,從草縫裡看出去,可以見到一大片亂石之地,怪石鱗峋,大小不一,再過去便是山澗,水流潺潺,像喃喃的念着符咒。”
隨之瞪大了驚悸的眼睛,“這時,我隱隱約約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哭喊和呼救聲!”
“什麼?你你你真的聽到了呼救聲,是小姐嗎?!”張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郎中頓了頓,稍稍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接着道:“是不是小姐我不知道,可確實是女娃的聲音!”
“那你快些去救她呀!”張媽焦急的道。
“救她……?!”郎中按住突突狂跳的心臟,心有餘悸的道:“哎呦我的張媽呀,這嚇都快要給我嚇死了,哪敢挪動半步!我只好將頭拱進草叢中,儘量放低身段,怕被人發現,呼吸都停下來,不敢出半點動靜!”
……
大小姐在後花園的閣樓上,聽得下面吵吵鬧鬧的,便問杏花丫鬟怎麼回事?
杏花丫鬟焦急的告訴大小姐,二小姐出去一整天了,連個影兒都沒有,太太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什麼——!”大小姐一聲怒吼,“你們都幹什麼了,爲什麼不早告訴我一聲!”
杏花丫鬟低眉順眼委屈的道:“大小姐,你這不是受罰在這嗎!”
大小姐一陣暴跳如雷,“這都什麼時候了,哪管那麼多……?!”
大小姐從那被禁閉的後花園閣樓上跑了下來,直奔母親的病榻前,焦急的詢問母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太太微微睜開眼,過了很久渙散的目光才逐漸聚攏,乾裂的嘴脣竭力張了好幾次,才終於勉強發出了細弱沙啞的聲音:“二丫……?是你嗎?你回來了……?!”
“娘——!是我,我是大丫,你怎得病成這樣?!”大小姐拉起孃的手痛哭流涕的道。
太太那雙剛剛明亮起來的眸子,就又黯然了下去,“大丫,怎麼是你,你妹妹呢,她爲什麼還不回來,她究竟是到哪裡去了?!”
大小姐哽咽着,道:“娘!你別擔心,我這就去找,一定會把妹妹找回來的!”
隨後囑咐一直跟在身後,忐忑不安,生怕太太責怪自己失職的杏花丫鬟照顧好娘!
杏花丫鬟如雞啄米般的直點頭。
出得正房,大小姐踏着鵝卵石鋪就的林蔭小道,一邊走一邊心裡不停的核計着,妹妹究竟能到哪去?會有什麼危險嗎?越覈計心裡越發慌!
轉過一道月亮門,見幾個家丁圍着府內的張教頭,在那噓寒問暖的。
一個粗壯的家丁,點頭哈腰的道:“師父,這幾天可把我們哥幾個急壞了!”
另一個廋得跟個竹竿似的家丁,緊接着道:“是呀,師父你這幾日,在那牢裡沒遭啥罪吧?!”
“這話說的,遭罪?這府上是何等身份人家,有老爺在,別說打死了一個小毛賊,就算真殺錯了人,也會一了百了,也不能讓師父遭罪!”一個胖墩墩的家丁,瞪着兩眼,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那膀闊腰圓的張教頭,摸了摸滿臉絡腮鬍子,“嘿嘿”的笑了笑,道:“還好,還好,謝謝衆位徒兒!”
隨即扭了扭脖子,一副很疲倦的樣子,“噯——,我說,怎麼我幾天不在,這府上就出事了——?!”
幾個徒兒隨聲附和道:“是呀,是呀!這沒有您張教頭鎮着,什麼他媽的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那胖墩墩的家丁,向衆人身前湊了湊,神秘兮兮的道:“究竟怎麼回事?莫不是被師父打死的那個毛賊家人來尋仇報復……!”
“不可能,不可能!”那廋的跟個竹竿似的家丁,將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他的家人?他哪裡有什麼家人,她只有一個靠給人縫洗衣服,掙點散碎銀子勉強夠一家人餬口的,戰戰兢兢的奶奶,她會來尋仇……?!”
“哦……!”張教頭聞聽此言,將頭低了下去,“那會是誰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