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憨他爹一下子將他娘從那樑上掙了下來,摟在懷裡瞅了又瞅,見舌頭伸出老長,早已沒了氣息。
驚慌失措的一下將他娘屍體拋落地上,碰頭撒野的滿地亂跑,哭嚎不停。
把那老憨急的不行,怕這娘剛剛走了,爹爹別再瘋了,那可怎麼辦?
只好停止了自己的哭泣,慌忙從地上爬起,一把抱住爹爹,嘴裡大叫道:“爹啊,你冷靜一會兒吧……!”
他爹爹則不住的跺腳大叫道:“我這沒法冷靜啊,你娘這是讓我那句話給弄死的啊……!”
“哪句話?”老憨不禁一愣,一時倒想不起是爹爹的哪句話能使娘走了絕路。
他爹爹不停的掙脫着他抱住自己的手,用拳頭不住的捶打着自己的腦袋。
兩眼狠狠的瞪着他,氣憤的道:“年輕人咋就那麼忘魂呢?你娘不是說你媳婦那也是一條人命嗎?我說要是不行那你頂着。她這不就留心了嗎。我這是一語成讖了呀!我不說這話,她也不會動這個念想啊……!”
緊跟着他爹爹不停的扇着自己的嘴巴子,“啪啪“的響,都打出了血,還不住手。
看得老憨目瞪口呆,毛骨悚然。
癡愣中一下撒開手,呆呆的立在那兒。
他爹爹一下得了機會,俯身撿起大憨剛剛失落在地上,準備剁死他媳婦的那把斧頭,朝着自己的腦袋狠命一擊。
當下腦袋崩裂,一頭跌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這事情來的太過突然,老憨還沒有從那失去老孃的悲傷中緩過來,老爹又來了這麼一出。
他整個人一下子就懵了,眼瞅着那爹爹腦袋在不住的向外流血,拼命的撲了上去,使勁的搖晃着爹爹,嘴裡不住的道:“你們二老怎麼這麼不負責任,竟然丟下我一個人不管了呀?這讓我以後可怎麼活啊……!”
喚了半天,絲毫不起作用,這才知道爹爹是真的隨娘而去了呀。
癡癡呆呆的坐到天明,纔想起還要前去值崗,不能因爲家裡的事影響了值崗崗,那可是要殺頭的。
心情沮喪的爬起來就向門外走去。
剛走了兩步,便被挺在一旁的孃的屍體給絆倒。
這纔想起娘是爲自己而死的,若是那不給獻出去,豈不白死了?
念及至此,趕忙將娘扛在肩頭,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要出門時一回頭,一下子看見了爹爹的屍體還在那兒。
心裡暗道,要不也將爹爹一起扛去,了?丟在家裡也是那浪費。
幸好這二老都瘦的皮包骨頭不沉,一面扛一個輕飄飄的他就走出了家門,向着那城牆處走去。
想一想自己也是跟那呂兗呂大人一樣,無私奉獻了二老,這心頭的悲哀痛苦竟然減輕了不少,那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當那老憨媳婦的哥哥按照爹爹的意思,出到院裡。
隨手掄起那牆角的一把鎬頭,躡手躡腳的來到自己住的那房子外。
輕輕的推開門,一擡眼大吃一驚,旋即快步返回上屋家。
他那爹爹一愣,道:“吾兒怎麼憑般的快,打死了嗎?!”
他直晃腦袋,道:“爹,你們二老是不是那睡迷糊在那做夢呢?這屋裡哪有妹妹啊?”
“什麼——?”二老不禁大驚失色,慌忙起身奔出屋子,到下屋家一看,哪有人啊?怪不得兒子說他們在做夢呢!
他爹爹首先清醒過來,不停的跺腳大叫道:“這可能是聽見了我們的話,逃脫了呀......!”
“完了完了,這一跑,準讓那別人討了便宜,把她養這麼大算是那白養活了呀......!”她娘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追啊!”他爹一陣頓腳道。
一家人這才一起向那門外奔去,下決心一定要給她攆回來。
這黑燈瞎火她又是那病病歪歪的,看樣子肯定是那逃不遠的。
當他們奔出門外,四下一看,和在那屋子裡想象的並不一樣,黑濛濛的一片上哪去找啊?
可又於心不甘,像那無頭蒼蠅一般,東一頭西一頭的亂闖亂撞起來。
格外着急的還是他那老孃,心疼這兒子明天交不了差,明明到手的鴨子卻讓它給飛了。
這心裡一急那腳步便有些亂,加之老眼昏花,只顧得那四下尋覓,沒有看那腳下,正趕上腳下有一個凹坑,那腳一下別進去崴了一下。
一個閃失再也收腳不住,不由得向前仆倒,腦袋一下子跌到一塊石頭上。
只聽得“噗“的一聲,好似那熟透的西瓜碎裂的聲響,他那老孃連哼也沒哼一聲便不動了。
這二個大男人比她這女人有力氣,腳步自然快些,走在前面。
聞聽得聲響,趕忙回頭相望,不禁驚叫出聲,返回身到了近前一瞅,早已沒了氣息。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就傻了,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讓他們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
他稍愣,隨即一下子清醒過來,趕忙的蹲下身子抱起老孃嚎啕大哭起來。
他那老爹一見之下,知道這已經沒有活命的可能,將永遠的天人永隔,“嗷”的一聲嚎叫着俯下身子,一把奪過他那老婆子的屍體,死死的摟在懷裡不撒手。
他見了,不住的跺腳道:“這喪門星的妹妹,你好不好的跑回家裡來幹什麼?這好好的家都被你給攪亂了呀......!”
他老爹抱起她老孃,也顧不得再去找他那妹妹了,撒開腿哭着向家裡奔去。
他一見都這樣了,哪還有心思去搜尋妹妹,也緊跟着爹爹的後腚回到了家。
他爹手抱着她娘,坐在牀頭哭一陣呆愣一陣,給他弄得也是那賠着掉了一宿眼淚。
待到得天亮了,他才無奈的起身,告訴爹爹自己要去上崗了。
他爹爹愣愣瞅了他半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纔將他那老孃向他懷裡一塞,咬着牙,狠了狠心道:“吾兒,你將你娘也一起帶走吧,管怎麼也能交上差。別到時候人家都完成任務,就你完不成,我們可丟不起那個人啊......!”
他一聽爹爹的話,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這爹爹真的可以與那呂兗呂大人有得一拼,都是那大公無私之人啊!
他不禁對老爹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