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領一衆文臣起鬨,曹操把臉一沉,勃然大怒道:“諸位先生,欲陷武某於不義麼?此事不許再提,再說讓我登基者,殺無赦!”
嘩啦——衆先生齊齊把頭一低,心裡知道,大家呀,且得玩兒着呢。
不說旁的,當年曹丕篡漢,自己跟自己還演了半天呢,及待漢帝去位,蜀漢劉備繼承大統,劉備也是拼命一通不肯,一直到諸葛亮都要辭職了,這才無奈屈從。
可是一干武將們沒這個見識啊,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殺無赦啊,哥哥這話都說了出口,莫非真的不肯當皇帝?
人羣之中,武松微微一笑,懷中摸一塊小銀子,扣在粗大的手指裡,屈指一彈,一道銀光,正中楊再興腦後,疼的唉喲一聲尖叫。
曹操怒道:“楊再興!我說了不許提,你道我不敢殺伱麼!”
楊再興唬得頭一縮,慌慌張張,連忙回頭看武松。
只見他武二哥似笑非笑的,雙眉輕輕一挑,楊再興立刻有數,脖子一梗,按着小肚子叫板:“哥哥你殺我!你殺了我,我也要說,這天下不能沒有皇帝,這皇帝不能不是哥哥,不然兄弟們捨生忘死一場場大戰,爲了誰來?我說完了,哥哥你殺了我吧,順便殺了羅延慶給我陪葬!”
羅延慶大驚,連忙叫道:“哥哥,我可啥也沒說啊!你如今果然也要殺我時,那我卻不可白死,容小弟說一句:你不當皇帝,天理難容!”
曹操愈怒,卻聽武松哈哈大笑,雙臂撥開一衆兄弟,大喝道:“大哥,你當皇帝,上合天意,下合民心,若再推脫,冷了弟兄們的心!”
曹操連連搖頭:“二郎,休要誤我!”
武二郎大笑道:“一生做你兄弟,事事都順着你,今日偏要哥哥順我一回!”
下馬一抱,抱曹操抱定,大喝道:“趙桓,你既誠心讓位,龍袍何在?”
趙桓忙道:“有、有!”連忙端起托盤,盤中正是黃袍一領。
武二郎雄威凜凜,把眼四下一掃,大喝道:“小種相公,晁天王,林教頭,七佛子,請你四位費費力氣,替我大哥着了黃袍。”
那四個喜上眉梢,齊齊大笑:“好個武二郎!且等着,吾等來也!”
當即去取了那黃袍,四個齊齊一披,披定在了老曹身上,老曹雖然掙扎,如何經得住武二郎鬼神般氣力?
周通、劉唐、穆春、白勝幾個粗魯兄弟見了大喜,當即起舞,齊聲大唱:“帽兒光光,今夜做個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個嬌客……”
晁蓋笑罵道:“咄!胡沁什麼!學究,你帶頭唱一個應景的、大氣些的歌子。”
吳學究把手一拍,唱道:“噫!好了,這正是:弟託兄登基!”
許貫忠哈哈大笑,拍手和道:“虎助龍上位!
蕭嘉穗滿面歡欣,拍手笑道:“聖天子當朝!“
牛皋聽了大驚,忙扯李逵道:“你看這幹不做人事的,忽然你一句我一句做起詩來,這是不是刻意針對你我?”
李逵哪裡顧得理會他?奮力撐起身體,眼見宋江笑嘻嘻要開口,使足了力氣大叫道:“仁義賽劉備!”
這一嗓子,引來無數目光,衆人呆了一呆,忽然齊齊大樂,都道:“絕了!這詩竟是絕了!”
連曹操也自忍俊不住,大笑道:“鐵牛,你這一句好詩,當真是神來之筆!哈哈哈哈哈哈!”
李逵得意之極,四下抱拳道:“見笑,見笑,這不是神來之筆,這是俺鐵牛親自寫的手筆!牛皋那廝下輩子也莫想寫出……”牛皋見李逵露了這般大臉,嫉妒的質壁分離,幾乎自閉了。
這時曹操披着龍袍,被武二放回馬背,愈發顯得霸氣十足,四下百姓看着看着,也不知誰帶頭,忽然跪倒一地,齊聲道:“吾等汴京百姓,參見皇帝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江上前幾步,笑道:“哥哥,汴梁百姓,其實從未忘記,是誰把他們丟給了遼人,又是誰把他們救了出來。”
曹操微微一愣,只覺一道熱流從胸中蕩過,回頭喝道:“蔣敬兄弟何在!”
蔣敬聞聽,忙不迭高聲應道:“哥哥,小弟在此!”
曹操大聲道:“當初我們去江州,路上你替愚兄測了一個字,可記得測得何字,又是如何解得?”
蔣敬一震,忙提一口丹田氣,聲嘶力竭高喊道:“哥哥當初令小弟所測,乃是一個漢字!小弟解釋道,漢者,天河也,左爲水,右邊革天相連,李青蓮《明堂賦》有云:伊皇唐之革天創元也,我高祖乃仗大順,赫然雷發以首之。故此乃是天河盪滌、天命格替之氣象也!漢者,又爲男子稱呼,《詩經》有云:“江漢浮浮,武夫滔滔,江漢湯湯,武夫洸洸;”武夫一說,既合兄長之姓氏,亦合兄弟們之本色,因此小弟認定此字之意,當是兄長於大水之畔,集合英雄武夫,盪滌流蘇,重革天命!”
曹操點頭,翹起拇指道:“一轉多年,如今回想,蔣敬兄弟,真不愧神算子也!罷了,既然有這番前緣註定,武氏代趙,我做帝皇,便定國號爲漢,定年號爲天河元年!”
一言既出,四下兄弟齊齊大喜,同時拜倒,高呼萬歲。
數日之後,樊瑞、艾蔻子主持修建禪讓臺,趙桓以宋帝身份,正式禪讓帝位,老曹登基,言出法隨,定國爲漢,史稱:武漢!
老曹登基,封賞權臣,先封趙桓爲應天順德歸義王,許其富貴清閒,安度餘生。
又封武松爲義勇武成王,驃騎大將軍,將蔡京舊宅撥取一半,劃爲武成王府,使其居住京城,震懾天下羣兇。
又封晁蓋爲忠義魯王,將蔡京舊宅含廚房的另一半,劃爲魯王府,許其長住京城,以彰兄弟義氣。
武松大笑道:“到底是親哥哥,端的疼兄弟,和天王哥哥做鄰居,一年省我多少柴火錢?”
晁蓋亦是大喜,指着其他人道:“皇上不必劃下府邸給他們,都住在本王家,隨着本王吃喝。”
晁天王這一生只愛兄弟,不愛女色,不曾生下一男半女,只同好漢們相聚,雖然做了王爺,不改舊日氣派,真正是:座下客長滿,金樽酒不空!
凡南來北往好漢來投,都好好把大酒大肉宴請,若要住下,任你住到天荒地老,若要去時,拿出金子銀子送做盤纏,久而久之,被天下公認爲:世間第一急公好義之人。
也有人因此說他蓄養門客,心懷不軌,要去漢太祖面前告狀,然而告狀信才遞到時遷手中,便被卡住,後來武松得知,更是親自上門,一頓拳腳,打得告狀者奄奄一息。
一直到二十餘年後,晁天王胖到四五百餘斤,自號“汴梁胖虎”,一日大醉,一跤跌翻,無一人扶得他起,及忙忙去隔壁請武成王來扶他時,氣息已絕,這乃是晁天王這一世的下場。
又封方臘爲光明吳王,有監察地方官員的權柄,並賜御劍一口,凡有貪官枉法,許其先斬後奏!
又追封喬道清爲護國安邦忠勇無雙神通法顯靈應道德真仙,令治下州縣,都需立廟祭祀,民間稱爲“喬郎君廟”,應有靈驗,香菸鼎盛無比。
諸王往下又封公侯伯爵位若干,一衆兄弟,凡有功者,皆得厚賞,一時間人人稱心滿意……
正歡樂時,忽然南邊傳來書信,道是方臘揮師取金陵,眼見破城之際,不知如何出了變故,竟吃了一場大敗,方臘自家亦身中兩箭,傷勢不輕。
老曹聞聽大怒,自龍椅上跳起身:“兄弟們不忙安樂,且點幾個兄弟,隨朕下一趟江南,親自捉了趙佶那老狗,再享太平不遲!”
一言既出,但聽兩側文武班中,無數好漢爭先恐後跳出,都叫道:“陛下,萬萬帶了微臣去呀!”
這正是:
帝星高照紫微天,俠眼全收人世間。忽報金陵干戈動,茫茫兄弟下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