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舌頭像是打結了一樣,吐字有些不清的唱着那首隻聽過,卻不知道歌名的歌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他不斷的重複着這一首歌,在黑夜之中,毫無目的的走着。
也不知道唱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走到了一個小巷裡,小巷很幽深,路燈有好幾個都是壞的,十分的昏暗,但李辰的眼睛卻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前方的一切,就是有點模糊,有點搖晃。
他唱的還是那首歌:“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唱着唱着,李辰就好像聽見了另外一道唱歌的聲音,聲音很古怪,是那種低沉中透着一股沙啞的聲音,這種聲音出現在這裡,實在是一件古怪異常的事情,尋常若是聽到了,恐怕已經嚇的雙腿發抖把腿逃跑了。
但李辰卻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而且她現在還喝醉了,天下間沒有什麼事情是白癡和醉鬼不敢做的。
沙啞的聲音在唱的歌李辰沒有聽過,甚至聞所未聞,但大概可以聽的出來,這是一首送終時纔會唱的歌,李辰覺得很掃興,十分的掃興,他今天本來喝的挺開心的,但這個時候卻被這首陰暗低沉的歌聲打散了。
李辰醉眼茫然的對着前方大喊着說:“你唱的這是什麼歌,真是難聽死了。”
“這歌卻是不是很好聽。”對方停下了歌唱,用他那沙啞無比的聲音說。
李辰嘿嘿笑着說:“既然知道這歌不好聽,爲什麼還要唱,你難道是一個白癡嗎?”
“沒有辦法。”
“怎麼沒有辦法。”李辰瞪眼。
“人明明很怕死,但卻終究還是要死了,所以再難聽的歌,也是會有人唱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冷了。
李辰不由的打了個哆嗦,酒意卻絲毫也沒有消減,他笑呵呵的說:“你在這種地方唱這種歌,總是會嚇到膽小的人的。”
“但卻嚇不到你。”
李辰仰頭咕嘟咕嘟又喝了幾口酒,醉意更濃了,他笑呵呵口齒不清的說:“你在哪裡啊?”
“你當然看不到我。”那個聲音說。
“放屁,我可以看到你,你明明就在這裡。”說着,李辰就搖搖晃晃的轉過身,指着一面牆壁說。
那個人笑了起來,他說:“看來外界的傳聞很多時候確實不能相信。”
李辰頗有同感的說:“以訛傳訛,總是不能相信,就像是你當我看不見你,我卻能夠清楚的看見你。”
“看不看得清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次我都不是無緣無故就會唱這首歌的。”
李辰打了一個酒嗝,就瞪眼說:“你唱的這麼難聽,難道也要收錢嗎?”
那是一個透明的人,是的,是透明的人,他穿着一身的白大褂,帶着白手套,手裡拿着一把泛着幽冷光的手術刀,他輕輕的擡起腳步,就像
是死神,緩緩的向着李辰走來,一邊走,他還一邊說:“這首歌是送終的歌,我最喜歡唱的就是這首歌了,可是卻很少人讓我送終。”
李辰嘿嘿笑着說:“所以,你就來這裡殺人,每殺一個人,你就可以唱一遍?所以你唱這首歌是要人命的?”
對方沒有再說什麼,他已經走到李辰的身邊,手裡的刀已經舉起來了,李辰卻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對着那面牆壁說着什麼話,此時李辰如果能看到,他只需要轉過頭,就可以看到那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會覺得這個人是無比熟悉的,他就是當初陸小飛死後瞳孔裡的那個白衣人。
他的刀已經輕輕的搭上了李辰的咽喉處,冰冷凜骨的刀只要再向下一些,李辰的咽喉就會噴薄出鮮豔的血,可就在這時,李辰卻好像徹底醉了一般,他的身子開始後傾,好像要倒下去了一般,那個白衣人站在李辰的身後,他見此,連忙讓開了身子,手裡的刀也不自覺的收了收。
李辰連連踉蹌的後退了好幾步,他咧着嘴,笑着說:“我還沒有死。”
“放心吧,你很快就會死的。”那個男人看着他,顯然,他以爲李辰是真的醉了,所以纔敢這麼近的距離說的。
李辰有一種本事,就是要忘記什麼事情就真的會忘記,要想起什麼也會想起,喝酒也一樣,只要他想醉,他只要喝的是酒酒會醉,可若是他不想醉,就算是把他泡在酒缸裡,恐怕也是醉不了的。
他的身子迅敏至極,此時已經如同一隻靈貓一般輕輕的矮下,向着那個白衣人一個掃堂腿,李辰覺得叫上傳來觸感,就冷笑了一聲,閉着眼睛開始細心的凝聽了起來。
白衣人倒在地上的聲音響起,還有刀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李辰身子如豹子驟然往前一竄,在地上摸了摸,就覺得之間傳來冰冷鋒利的觸感,只是碰了一下,手指就已經破開了一個口子,李辰找出了那手術刀的手柄,隨後向也不想,向着方纔那個傳來摔倒在地聲音的地方狠狠的捅了下去。
這一刀終究算是桶空了,李辰站起身,閉着眼,笑着說:“你果然不是七月半的人。”
那個穿白衣服的男人當然不會說話,他有些忌憚的看着李辰,這個人無論是身手還是機敏,都是他對付過的人中佼佼者。
他的手中已經拿出了另外一把刀,更加鋒利,看上去同樣的吹毛斷髮,也比李辰手中的那把長了很多。
經過了李辰方纔的動作,白衣人已經確認,李辰卻是是看不到他的,只要沒有人看的到他,他就可以保證,在殺死李辰之前,讓李辰聽不到任何他的聲音。
他向着李辰輕輕,很慢的走去,這個時候,其實只要李辰發足狂奔,他就沒有辦法強行去追,只能再找機會。
可是李辰卻好像很相信他的耳朵,他在原地輕輕的轉動着身子,那個白衣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意味,他已經走到李辰的身邊了,他的研究盯着李辰的脖子
,他緩緩的提起他的刀,儘量的不讓手穿過空氣發出聲音。
可是,他一直盯着李辰的脖子,卻沒有發現,李辰的眼已經睜開了,在黑暗中,他的眼還透着一圈紅光,是那種極致豔麗的光,繞着他的瞳孔形成了一個空洞的圈。
在他以爲,下一刻他的刀就要切斷李辰的脖子時,他卻忽然覺得脖子有些涼涼的,癢癢的,他忽然覺得手臂的力量被什麼東西抽光了,刀落下,還沒有落在地上,男人大驚失色,但此時他還是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脖子,然後他就摸到了一片溫熱,他的另外一隻想要去接那刀的手忽然在空中停了下來。
這溫度他太熟悉了,這是活人血的溫度,只有活人的血纔有這樣的手感與溫度,他下意識的微微擡頭,去看李辰,卻覺得脖子裡的血更快的噴涌了出來,他一手僅僅我捂着自己的脖子,儘量想要堵住那幾乎是噴射出來的血,他看着李辰,竟然看到李辰在笑,有些譏諷意味的笑。
他愣住了,隨後想要說什麼,卻只能發出一陣十分十分難聽的咯咯聲,就像是公雞的聲音發出了一樣,那樣的古怪。
他的瞳孔漸漸的開始失去聚焦,眼前的李辰忽然變的模糊了起來。
他開始看到了幻覺,但是殺過太多的人了,他知道這不是他看到的,而是他的大腦生成出來的。
李辰也看着他,他的瞳孔漸漸的灰暗,然後緩緩的倒下,身體不再是那種紅色的能量體,而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
李辰長長的鬆了口氣,背後的衣服已經完全溼透了。
李辰不是沒有學過聽聲辯位,但顯然,這個人是受過十分專業的訓練的,而且經驗十分的豐富,絕對不會讓自己聽到他的聲音,如果不是有的他的眼睛能夠到他身上散發的能量氣體,此時死的絕對是李辰了,這種人,簡直就像是黑暗之中的一條毒蛇,怨毒,令人恐懼。
看着地上還在不斷抽搐的屍體,李辰的臉色有些蒼白,今天如果不是他有靈瞳可以看到對方,死的人毫無懸念就一定是他。
原本他還不想去找老闆娘,但現在他不得不去了,方纔發生的事情證明,對手絕對不是簡單一個有權勢的人,這從他能夠讓靈界中人暗殺自己就能夠看出來。
李辰有點好奇,對方所說的遊戲到底如果有沒有規則,如果有,李辰倒是不介意陪他玩玩,若是毫無規則底線,李辰的羈絆就太多了,所以他必須要找老闆娘。
匆匆的走出了那個小巷,冷風陣陣,吹了李辰縮了縮身子,本來現在的天氣已經不算十分寒冷了,但李辰此時卻感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陰冷,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汗流太多了沾溼了衣服。
現在已經是晚上的九點,李辰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老闆娘的電話。
老闆娘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慵懶,李辰還沒有說話,就聽她說:“這麼晚了你還打電話給我,肯定又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