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這種孤注一擲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所以烏雲玉不由得惱羞成怒,她攤牌似的拋下一句:“那就再見吧,誰願意陪你玩你找誰去!”
烏雲玉說完轉身就走,還沒等李欣說話,她已經出了辦公室的門,高跟鞋在辦公室和樓道的地板上敲擊出的“噠噠”聲很是刺耳。
李欣印象中烏雲玉以前進出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高跟鞋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她這樣轉身就走,尤其是她最後那句話,倒把李欣嗆得張口結舌,已經到嘴邊要反駁她的話全都憋在胸口,很是難受。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打亂了李欣的心緒,他已經沒有辦法再靜下心來做交易了。
他揉揉額頭,閉着眼睛仔細想了一下,發覺剛纔的這一切應該不是偶然的,當初第一次和烏雲玉的分手,其實就預示着兩人之間有巨大的分歧。
這種分歧現在看來依然是不可調和的,爆發衝突只是早晚的事,既然這樣,衝突早點到來未必不是件好事。
話雖這麼說,可事情卻不是一轉身就能全部忘卻的。
心緒煩亂的李欣點起一支菸,來到窗前,看着陰霾的天空,心想:女人和男人的想法,差別真的就這麼大嗎?難道只有錢,纔是決定她們去留的唯一因素?
靠錢才能留得住的東西,還要它幹啥!
去NMD,他把才抽了幾口的香菸摔在地上,上去“啪”的一腳踩滅了,決心不再糾結已經失去的那些感情。
他回到電腦旁,想要接着把剩下的事情做完。
他剛坐下,還沒來得及下單,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他拿起電話問道:“哪位?”
電話裡的人說:“李總,我是電纜廠的侯貴啊。”
李欣一聽是他,頭就有些大。
侯貴是話癆型的那種人,不管何時何地,逮住你就能跟你聊個沒完,要是沒有急事的話,陪他多說一會兒也沒關係,可現在時間不等人,再有一會兒就要收盤了,誰知道今天侯貴會喋喋不休地說多久。
“哦,侯廠長,有事嗎?”李欣不冷不熱地問。
侯貴也是個精明人,常和上下游的供貨商、客戶打交道,李欣話語中的不熱情他豈能聽不出來?
可是現在的他來不及顧及這些,急匆匆地問道:“李總,你說這銅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明明有拋售的消息,期貨價格卻一開盤就暴漲呢?”
李欣說:“這還不簡單,看好後市的人多,它不就上漲了。”
侯貴在電話那邊陪着笑臉着說:“那是那是,可您還得給我多說道說道,您看您一直是看漲的,這走勢也和您說的一樣,絲毫都不差。您估計將來還會漲多少?我得早做打算,不然的話,像這樣漲下去,我也沒錢賺了!”
李欣說:“我哪說得準啊,你不是在做買入套期保值的嗎?有這個措施對衝着原料價格的上漲,你還擔心什麼?”
侯貴說:“哎喲,李總,快別提這事兒了,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做買入套期保值的那點資金太少啦,建立的多頭倉位根本覆蓋不了全部原料需求,期貨上賺的那點錢也就是個心理安慰罷了,不然的話我也用不着這麼着急上火的。”
李欣說:“這就有點難辦了。”
聽話聽音,侯貴從李欣這句話裡聽出了一些意思來,就問道:“李總,您肯定還是看漲,是吧?”
李欣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你說呢?就今天這樣的走勢,你覺得繼續上漲的可能性大不大?”
侯貴呵呵一笑,說:“我要是能看出來,就不來請教您了。”
李欣說:“我記得上次我們討論價格走勢的時候,還是你說的下游產品的需求很旺盛啊,對吧?”
侯貴說:“確實還不錯,不然那經得起原料價格這麼漲啊!”
李欣說:“所以啊,還是多做點套期保值吧。”
侯貴說:“行,聽您的。您看這一波還會漲多少?”
李欣說:“估計四五千吧,你又不是做波段操作,不用太在意這些,還是根據你自己的原料採購情況開倉平倉吧,這樣簡單些。”
侯貴說:“我問清楚了心裡有個底嘛,呵呵。”
李欣趕緊說:“我的意見僅供參考啊,該怎麼做你還得自己拿主意哦。”
侯貴說:“您放心,就是賠了我也絕不怪您,改天我請您吃飯哈。”
李欣說:“再說吧。”
其實侯貴請李欣吃飯只是一個藉口,他心裡真實的打算是想當面請李欣做顧問。
銅是侯貴這個電纜廠裡最主要的生產原料,除了這一塊的成本波動以外,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計。
可現在偏偏就是這個最重要的原料價格無法把握,侯貴時常被成本的上漲搞得措手不及。
如果能在這個問題上有些預見性,那廠裡的生產可就少了很多麻煩事兒了。
侯貴和南方集團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黃洪亮等人應該是相當熟悉銅價走勢了,可現在新冒出來的這個李欣,對價格預判的準確性遠非黃洪亮等人可比。
最重要的是,李欣比黃洪亮等人好打交道,如果能花點錢讓他幫自己出出主意,那是很划算的。
可是侯貴見吃飯的邀請李欣都推脫,請他當顧問的事也就沒敢提起。
打發了侯貴,又把剩下的倉位搞定後,李欣在辦公室裡再也呆不住了。
他看看手錶,還不到三點,於是他拿起電話打給江曉嵐:“你在哪裡?”
江曉嵐說:“在圖書館呢。”
李欣說:“想不想出去玩?”
江曉嵐問:“什麼時候?去哪裡玩?”
李欣說:“就現在,去澄海湖。”
江曉嵐說:“你也不問問我有沒有課。”
李欣說:“我知道週五下午你一般都沒課。”
江曉嵐說:“那你不上班了?”
李欣說:“像我這麼勞模的有幾個?我今天還就是要早退幾小時,放自己半天假,看看天會不會塌下來!”
江曉嵐問:“那裡有什麼好玩的?”
李欣說:“游泳、划船、還有銅鍋魚、洋芋燜飯,去不去?”
江曉嵐一聽,高興地說:“好啊!啥時候回來?”
李欣說:“隨便你啊,明天后天都行。”
江曉嵐說:“好的,半小時後你來宿舍接我,我回去收拾東西。”
李欣說:“不用半小時,我二十分鐘就到。”
掛斷電話後,李欣鎖上辦公室的門,下樓開上自己的寶馬車揚長而去。
今天就算約不到江曉嵐,情場失意的李欣也會自己跑出去,要麼去爬山,要麼換上球衣球褲,到哪個大學的球場上去蹭一場球踢。
來到江曉嵐宿舍樓下後,李欣給江曉嵐打了個電話:“我到了,就在樓下。”
江曉嵐說:“你等一下,我下來。”
幾分鐘後,江曉嵐兩手空空地跑了下來,她來到李欣車前,對李欣說:“我們宿舍的幾個同學想跟我們一起去,讓我問問你行不行?”
李欣說:“我就說嘛,你怎麼兩手空空就跑下來了。你這小喇叭廣播得大家都知道了?”
江曉嵐說:“不是啦,宿舍的幾個同學都在圖書館裡自習,我打電話時她們都聽到了,見我要走,就問我要去哪裡,我一說,她們就全都跟我一起回來了。說要是不帶她們去,也不讓我去。”
李欣呵呵一笑,說:“那還能怎麼辦呢?只好捎上她們了。”
江曉嵐說:“帶她們去,你不會生氣吧?”
李欣說:“怎麼會呢?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人多了還熱鬧呢。一共幾個人啊?坐不下我回去換車去。”
江曉嵐說:“算上我四個人,能坐下的。”
李欣說:“你上去叫她們下來吧,我在這等着。”
江曉嵐高興地說:“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吧,到宿舍去請她們一下,姿態高一點,也顯出你有誠意不是?”
李欣笑道:“行,沒問題。你們這些女生心眼真多,明明是要挾,卻非要搞成是邀請,我上哪說理去?”
說完,他下車關上車門,跟着江曉嵐向樓上走去。
江曉嵐邊走邊對李欣說:“我要好的這幾個同學嘴巴可是不饒人的,待會兒她們要是說什麼,你可別跟她們計較啊。”
李欣說:“一聽你這話就知道是學生說的,你的同學能說些什麼呢,我還至於跟她們計較?等以後出了校門你就知道了,真正難聽的話在校外,而且這些話你即使聽到了,還不能太往心裡去,不然的話,分分鐘能把你的心搞碎。”
在樓道口,宿管老師攔住了李欣:“女生宿舍男生不能進去。”
江曉嵐趕緊解釋說:“老師,我們就上去拿點東西,五分鐘就下來。”
宿管老師問:“哪個宿舍?”
江曉嵐說:“305。”
宿管老師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欣說:“身份證,登記一下。”
李欣拿出身份證遞給她,這個宿管老師登記完後,把身份證還給李欣,說:“五分鐘啊,到時間要是不下來我就上去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