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
寒冬,酷寒。
月亮即使沒有從層層疊疊的烏雲中冒出頭來,但在冬夜中,這種寒冷還是肉眼可見的。
呼呼呼~
漆黑的夜中,響起一陣又一陣令人膽顫心驚的呼號聲,像是有無數厲鬼在不甘的嘶嚎一般。
讓人身上不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馬車在厚厚的雪層上行進着,要不是車輪綁了幾件厚布,早就停在原地打滑了。
但就算是墊了幾件厚布,黑夜中道路依然很不好走。
馬兒拼盡全力的拉扯着身後比往日更加沉重的車廂,馬嘴中就差吐白沫了。
此時。
不小的馬車裡面,一個世家女打扮的甄宓正坐其中。
人靠衣裳馬靠鞍。
原本比丘尼衣裳打扮的甄宓就有一種讓人心醉的美,如今換上了世家女這般比較年輕的衣裳,乍一看過去,還真以爲她是十幾歲的少女呢!
當然,在這樣的衣裳下,是看不出她表面的年齡的,只是那雙眼睛,猶豫,又有些糾結的眼睛,讓我們知道她並非是一無所知的世家女了。
甄宓雙腳併攏,手不斷的揪着自己的衣袖。
這樣的心情,都比多年前她嫁給袁家子都要緊張了。
在猶豫,徘徊,埋怨,自責,卻有自喜的複雜心情中,甄宓眼睛中也是閃現出一絲絲希望的光芒。
或許...
洛陽侯真是不一般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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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避嫌,何晏並沒有在馬車中,而是和兩個武士坐在馬車外面。
馬車銅管貫穿,在馬車底座有闇火微燒,所以何晏即使是在馬車外面,也沒有受到多少風寒。
但是,被冷風颳臉這種待遇自然是少不了的。
車外寒風呼嘯,溫度早就達到冰點了。
但是何晏心中卻是分外火熱。
而能使男人火熱的事情,當然就只有權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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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侯府。
此時,侯府照例宴請洛陽侯府的幹事,成員以及那些基層官吏們。
作爲後世人,曹衝可是知道凝聚力的重要性的。
往大了的說,國家凝聚力,是國家綜合國力的組成部分,往小了的說,凝聚力能提高辦事效率,並且讓人與人之間更加熟悉,加深感情。
一個沒感情的組織,是成就不了什麼大事的。
也不能給人帶來歸屬感。
歸屬感這種東西,看起來不值一提,但是實際上他的作用卻是巨大無比。
而今日就是一月一例的宴會。
這個宴會,主要的目的就是彙報成績,外加吃喝玩樂,加深感情。
曹衝作爲後世人,後世的一些比較好的習慣形式,曹衝自然是帶過來了。
彙報成績的環節早就過去了,現在是宴飲之樂。
在近一個月來,洛陽城因爲有人口的移入,曹衝的賦稅收入就變得更多了。
而在朝堂中,也是有不少新面孔出現。
這些新面孔,大多是曹衝手下的人。
當然,今日的宴會又與往日的宴會有些不同。
這不同之處,自然是參加宴會人員的不同。
在這此的宴會之前,來參加宴會的大多是文臣書生,在宴會上,他們大多是賣弄文采,詠頌風月,只有一小撮人是軍方的,在張遼的帶領下在那對酒嘶吼。
而今日,這對酒聲明顯大了許多。
在曹衝成爲車騎將軍之後,軍方中,又有不少人歸入曹衝麾下,尤其是鄴城各門的一些守將以及南營的部分士卒。
原本南營是在曹仁的管轄之中,現在,南營已經是曹衝的地盤了。
漢子將軍大多豪邁,曹衝雖然只是過去一小會,但是還是被這些粗大漢子打敗了。
幾碗酒下來,要不是張遼害怕自己被這些漢子灌醉,所以前來給自己解圍,曹衝覺得自己可能就要醉倒當場了。
說來這事也是曹衝自找的。
在長生醉不老釀沒出來之前,士卒喝得最多的就是黃酒和米酒。
這酒的度數可不高,曹衝喝多少都不會醉。
但是曹衝的長生醉不老釀出來之後,曹衝喝下幾碗就要受不了了。
而這些大漢在剛開始的不適應之後,很快的就成爲了烈酒的奴隸。
這就苦了曹衝了。
在周獨夫的攙扶下,曹衝喝了一碗醒酒湯,原本混沌的腦子這才清醒起來了。
曹衝搖搖頭,輕聲說道:“這些漢子,實在能喝,本侯以後還是少去和他們廝混爲好。”
喝酒能增加力氣。
但是酗酒卻是可以讓你分分鐘見閻王。
曹衝自付還想多活幾年,自然不會去做酗酒這種事情。
乘着一些醉意,曹衝慢慢的走向重遠堂,口中亦是清唱着: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
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
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就在曹衝唱完書中自有顏如玉的時候,他也是進入了房中了。
創造出了鹹平之治,與遼簽訂了澶淵之盟的宋真宗後面一句“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還沒說出來,曹衝的眼睛就有些呆了。
因爲在重遠堂大堂中,居然有一道身影。
甄宓?
她怎麼來了?
曹衝猛的揉了揉眼睛,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了。
甚至曹衝都在自問了:難道我想甄宓都想出幻覺來了?
曹衝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疼痛感隨機而至,但是面前的人兒卻沒有消失。
不是幻覺!
曹衝眼神變幻,臉色亦是隨之變幻。
當然,曹衝此時還是很鎮靜的,他對着周獨夫揮了揮手,說道:“找些人,將重遠堂戒嚴了,沒我的命令,不許外人進入。”
周獨夫自然也看到了重遠堂的倩影,但是當曹衝的命令出來的時候,他沒有猶豫,當即領命而去。
“諾!”
很快,重遠堂便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了。
這個時候別說是一個人了,就算是一個蒼蠅,也很難逃過周獨夫的眼睛。
吱呀~
曹衝推開半開半掩的門。
而推門聲亦是將房中那個陷入沉思的人兒喚醒。
她看着曹衝進來的身影,不覺有些羞澀的低下頭,但是低頭之後,她又猛地擡起頭來。
我這次過來,只是見他一面,是要他死心的!
你羞澀作甚?
甄宓擡起頭來,但是直視着曹衝愈加成熟陽剛的臉龐,她的心跳不覺開始加快了,臉上也是有些殷紅。
就像是充了血一般。
曹衝越走越近,甄宓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了,她呼吸急促,胸口也是劇烈起伏中,山峰此起彼伏中,則是一種另類的視覺衝擊。
終於,曹衝停下來了。
“嫂嫂,你怎麼來此處了。”
甄宓容貌無雙不錯,但曹衝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家中亦是美妻無數,雖然能及甄宓美貌者寥寥無幾,但也不會見了甄宓之後便移不開腿。
甄宓來此處。
尤其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
這事情就不得不讓曹衝警惕起來了。
怎麼來此處?
甄宓一呆,原本的羞澀情緒消失殆盡。
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她發現她的心都在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