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的這個目的,很明顯是與曹丕曹衝有關的。
何晏在歸入曹衝陣營之後,雖然是在洛陽侯府得到了一些工作,而且這些工作還有一些權力。
但是,對於何晏來說,這些工作的權力太小了。
在他看來,自己的才華決不至於此。
所以何晏就想做一些事情出來。
這是投名狀!
是自己晉升的階梯亦或者是憑證。
何晏將脖頸上的黑色貂皮取下,放在一個武士手上,並且輕輕的揮了揮手,那武士會意,當即退了出去。
門口的那個老尼姑到現在爲止,哪裡還不知道何晏不是來請願的。
但是她看着那兩個人高馬大,手還扶着自己腰間環首刀的武士,心裡連想要阻攔何晏的勇氣都沒有,只好匆匆忙忙的跑到後院,看起來是要找本院的主持方丈過來。
何晏對外面的老尼姑只是輕微的瞥了一眼,他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青燈古佛的甄宓身上了。
“夫人,何晏有禮了。”
何晏對着甄宓行了一個恭恭敬敬的禮節,不想甄宓理都沒理他,只是在一旁敲擊着木魚。
何晏也不惱,再對甄宓行了一禮,只是說話的聲音大了不少。
“夫人,何晏前來拜見!”
何晏這一聲,別說是主殿了,就是在後院那個老尼姑與主持都聽到了何晏這句話。
甄宓依然沒理何晏,倒是甄宓身邊的一個俏尼姑起身了。
這個俏尼姑自然是之前甄宓的侍女淨心。
“施主,佛門重地,還是不要大聲喧譁。”
咚咚咚~
甄宓依然敲打着木魚,身子也沒有動彈半點。
何晏眉頭微皺的看着甄宓之前的侍女。
他對甄宓必須要保持敬意不錯,但是對於一個卑賤的侍女來說,即使她成了比丘尼,他也沒有理由去對她保持敬意。
所以何晏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深了,這幽深之中,還帶着些許殺氣。
淨心原本還是理直氣壯的,但是看到何晏這種眼神,心中一個咯噔,不禁開始害怕起來了。
她此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顯得有些尷尬。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了。
“施主,佛門淨地,還請莫要喧譁。”
出現在何晏身前的是一個老比丘尼,她身穿着尼姑主持的衣物,在這種場合下,顯得有些莊重。
當然,這些所謂的莊重,在何晏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若是尼姑庵沒有甄宓,他一句話就可以讓尼姑庵消失。
貴族的權力,在這個時代可絲毫不下於歐洲中世紀的領主們。
但不看佛面看僧面,何晏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對着尼姑庵的主持行了一禮。
“法師。”
主持看到何晏還算是有禮貌,不像是一個粗暴之人,原本對他的不好印象也是消散了許多,只是眉眼間對何晏還是有些警惕。
淨塵(甄宓)的身份特殊並且姿態容顏都是人間絕色的,主持知道,若是甄宓在寺院中要是有了一個三長兩短,她這個尼姑庵也是不用開下去了。
而且不僅僅是尼姑庵開不下去,她們這些人也休想活下去。
“不知貴客臨門,可是有事?”
屁話!
沒事我到這個荒郊野外來作甚?
何晏在心中默默的吐糟,他忍着對尼姑庵主持的不屑,耐着性子說道:“我是來找這位法師的。”
何晏指了指甄宓。
主持當然知道何晏是來找甄宓的,方纔那一問,不過是再確認一下罷了。
“淨塵一心佛法,怕是無心凡塵之事,還請施主成全淨塵,莫要攪繞她修行。”
呼~
何晏袖口下的手緊了緊,嘴中還是忍住了要去教訓這主持的想法。
“主持,此事無須時間過長,我只需要片刻光景。”
主持還想拒絕,但是何晏哼了一聲,顯示出了自己的不耐煩,而那兩個武士聽到何晏的哼聲之後,鏘的一聲就把腰間的環首刀拔出了一半。
軟的不行那就硬的來。
何晏可是知道此時的尼姑庵,沒有曹丕留下的耳目了。
不然他豈敢如此囂張?
看到環首刀反射的光華,甄宓原來的侍女有些慌忙的退後兩步,那老尼姑更是整個人躲在主持身後了。
主持的眉頭皺了皺,心中也是有些畏懼,但她早已經年過古稀,並且參透了佛法。
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所以主持站了出來,對着何晏還是搖搖頭。
“佛門重地,不許外人褻瀆,淨塵已經脫身紅塵,還請施主莫要打擾。”
軟硬不吃?
何晏真的有些憤怒了。
他剛想讓武士將這幾個不知死活的人抓起來,不想一直在一邊敲打着木魚的甄宓終於說話了。
“施主,還請不要爲難主持。”
聽到甄宓的聲音,,何晏把心中的怒氣也散盡了。
他臉上重新充滿笑意,對着甄宓恭敬的說道:“夫人,還請給何晏片刻光陰。”
甄宓沒有轉身,只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早不是俗世之人了,你還是叫我淨塵吧。”
何晏搖搖頭,他笑着說道:“夫人雖然想入佛門,遁出紅塵,但是紅塵與夫人的羈絆卻不會輕易讓你出紅塵的。”
聽到何晏這句話,甄宓唯有再一次嘆息。
她身子未動,只是敲擊木魚的時候,頻率急促了不少。
“主持,您還是先離開吧,我與他說一會話。”
主持點了點頭,只是眼中有些愧疚。
所以在嘆了一口氣之後,主持便是匆匆的離去了。
而淨心也被甄宓支開了,一時間,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甄宓與何晏。
在巨大佛像的注視下,何晏把口中的話也是說出來了。
“夫人,我是洛陽侯派來的。”
洛陽侯。
本來古井無波的甄宓敲擊木魚的手驟然一頓,足足好幾秒之後,那敲擊木魚的聲音才重新出現。
而且着木魚敲擊得有些繁雜,有些急促,完全沒了之前那種淡然得意境。
何晏聽到着木魚的聲音,嘴上一勾。
“洛陽侯?他豈會找我?”
何晏一笑,說道:“夫人是身在深山,不知道洛陽侯時時思念於你,甚至都消瘦了不少呢。”
消瘦?
甄宓一頓,手上敲打木魚的聲音也是停頓下來了。
甄宓想到了年初與曹衝接觸的時光。
雖然短暫,但似乎總是會給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甄宓眼神迷離,在幾個月的用心驅趕下,那個身影非但沒有在她腦中消失,反而像是一罈美酒一般,在時間的醞釀下,更加醇厚,隱藏在心海最深處。
而此時,那個身影,似乎是又重新在她腦海中閃現。
並且,抹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