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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姑娘,既然你要與本侯說的話便是這些,那我看你我之間的談話也可以到此爲止了,至於之後相關的合作事宜,還是要姑娘,或者說你令狐家把誠意拿出來,之後,我們再繼續商議相關的事情也不遲。”
令狐媚很顯然不想讓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君侯要我令狐家拿出什麼誠意來,君侯也得說明一下罷?”
曹衝起身,輕輕的看了令狐媚一眼,說道:“本侯要的誠意,自然不是美人,也不是土地,更不是金銀珠寶,這個誠意,想來不用本侯提醒,你們便會知道的。”
令狐媚也站起來,卻還是對着曹衝行了一禮,說道:“還請君侯明言。”
曹衝看了令狐媚一眼,這傢伙倒還真是有趣,這話居然還要自己挑明瞭?
好吧,明說便明說罷。
曹衝斟酌一二,對着令狐媚說道:“若是你令狐氏願意幫本侯,那麼,涼州之地,若是你令狐氏不做出什麼傷天害理出格的事情,本侯自然都會站在你這一邊,而要讓本侯信任,首先,你先要幫本侯將羌胡之亂度過去。”
說到這裡,曹衝眼珠一轉,繼續說道:“或許,你可以說動其他世家代表,做說客之道,想來姑娘是最擅長的。”
令狐媚心中一喜,說道:“要我說動那些男人做什麼事情,君侯大可以吩咐。”
在這個時候,曹衝卻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說道:“這個倒是不用着急,要用你的時候,本侯便會通知你。”
既然這個令狐媚一心要抱自己的大腿,那自己用一下,也算是不浪費資源了。
曹衝身邊已經有武威曹氏,已經有祖萬張家了,若是再加一個令狐氏,曹衝手下的世家力量自然大漲,但與曹衝治理涼州的初衷不同。
曹衝想要一個沒有世家的涼州,最起碼在一開始沒有世家的涼州。
在大環境下,尤其是漢朝的用官制度,要想世家不誕生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曹衝可以先將世家的羊毛擼上一遍,之後的新生世家自然無法對曹衝造成什麼阻礙,曹衝在涼州下的命令才能落在實處。
令狐氏可與祖萬張家,武威曹氏不一樣。
祖萬張家與武威曹氏就像是猛獸被拔了牙一般,對曹衝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就像是寵物一般。
這兩個世家的兵力全部掌握在曹衝手上,就算是他們要反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但是令狐氏不一樣。
他既然要援助曹衝的話,在付出這麼多之後,肯定是要得到更多的東西的。
而養大令狐氏,讓令狐氏成爲自己新的敵人,不是曹衝願意看到的情況。
在曹衝之前的想法,是要把酒泉郡,敦煌郡所有的世家一鍋端的。
就算令狐媚是絕世美人,曹衝也不可能因爲她的一番話便讓自己把主意改變了,而且,有些時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就譬如他對世家動手的行程,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了。
楊修早就開始行動了。
不過此時令狐媚與自己說了這些話,曹衝也可以順勢利用她一番。
而且,其實也不知道是誰利用誰。
令狐媚這女人不簡單,曹衝可不相信這廝是真的要抱自己的大腿的。
世家之間沒有絕對的友誼,只有永遠的利益,令狐氏要抱自己的大腿,是要獲得相應的利益,但是如果當令狐媚看到將自己掀翻之後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曹衝相信她絕對是會站在與自己敵對的一方的。
從這一點來看,令狐媚知道自己要對世家下手,依然選擇與自己合作,本身就有些問題。
要知道,令狐氏也是世家啊!
難道她不怕自己過河拆橋,這個道理可是很明顯的,聯合起來的世家才能給曹衝帶來些許威脅,若只有一個世家的話,哪裡是自己的對手?
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明白的。
如此一來,令狐媚的目的其實也有些曖昧起來了。
“罷了,本侯事務繁忙,姑娘此時想來也也有許多事情要做,你我都是日理萬機的人,便不要在此地蹉跎時間了。”
曹衝對着令狐媚行了一禮,便要拔腿出去。
在這個時候,令狐媚卻是快步跑到門口,攔在曹衝身前。
“君侯,既然來都來了,君侯不想做些其他的事情?”
要想讓一個男人聽你的話,首先得讓他開心,有些男人開始時嘴硬得不行,但是事後口中說的話便又是另外一套了。
不然枕邊風也不會這麼恐怖。
令狐媚在心裡打着自己的算盤,不想曹衝卻是不想在此地停留太久。
與芷白姑娘相比,這個令狐媚讓曹衝感覺有些危險,男人的直覺告訴曹衝不要與這個女人多待。
自己府上美人無數,沒有必要爲一朵野花而做一些失了智的事情。
曹衝的態度很是堅定。
“姑娘,實在抱歉,本侯確實是有要務,不然,本侯也想與姑娘發生點什麼事情。”
話雖如此,但是曹衝語氣卻是沒有半點的曖昧旖旎。
再次被拒絕,眼前的男人,讓令狐媚再一次感到了沮喪。
知道不能把面前這個男人握在手上之後,令狐媚只得是側了側身,給曹衝讓出了位置。
曹衝打開門栓,再用力一拉,門外的春風便吹拂在曹衝臉上了。
春風帶了些冷意,讓曹衝心中不多的旖旎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曹衝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此地,朝着書房的方向去了,魏延周獨夫連忙跟在曹衝身後。
只是剩下一臉恨恨表情的令狐媚。
三番五次被同一個男人拒絕,實在是讓人沮喪,令狐媚差點都以爲自己是不是變醜了呢!
不然,這個男人爲何會對自己的勾引視而不見?
不過,這一絲絲的沮喪也只持續了一小會,望着曹衝離去的背影,令狐媚嘴角一勾,閃爍不定的眼中似乎是有不少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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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再日出日落。
兩日時間,便就這樣過去了。
春風邁着輕盈的腳步,掠過水麪,拂過面龐,輕盈而執着,猶如慈母在深情地呼喚着兒女。
都野澤那邊的遠山已從沉睡中醒來,盈盈地凝着春的盼來。田野的麥苗猶如嬉春的女子,姿意舞動她們的青黃衣裳。河邊的柳絲,透露着鵝黃色的葉芽。鳥鵲飛鳴追逐,好好像正在進行偉大的事業。
遠離戰爭的山邊田地裡的黍米花也該相續開放了,黃黃的黍米花就重疊在這錯落有致的田野裡,早早的起來,霽雨成煙,大地朦朧在浪漫的情調裡,讓人如癡如醉。
春天,是最喜歡下雨的季節。
春天的雨是連綿的、柔和的,它滋潤着大地,撫摸着大地,小聲地呼喚着大地,在人們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們竟悄悄地匯成了小河,積成了深潭。
若是不考慮城外的吶喊聲慘叫聲與箭矢如雨的聲音,這個春天還是怡人的。
但是事情卻並非如此。
城外戰火燃起,武威遍地戰火,民不聊生。
兩日前,武威的局勢是被突然出現的羌胡壓着打的,但是兩日後,在酒泉郡敦煌郡來了的十萬援軍助之後,局勢就大大不同了。
有一點是可有用肉眼看出來的,那便是姑臧城外的攻勢已經越來越乏力了,原本有幾次羌胡的雲梯都架上城頭了,但是最近的幾次,羌胡連城牆都沒摸到,這不僅僅是郝昭守城無雙,更多的是因爲羌胡的進攻已經越來越難對姑臧造成什麼威脅了。
姑臧的局勢越來越好,而在休屠城中,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兩日前,城內的守軍艱難的抵擋了西羌王最致命的一次衝鋒,之後,再次守了兩日,援軍說實在的已經來了,但是根本無法對休屠有多少援助。
西羌王是鐵了心的要把休屠城的人先殺死,再來對付來援助的漢人軍隊。
而且,因爲大部分的援軍都去馳援姑臧了,來馳援休屠城的,只有不到兩萬人,兩萬人雖然不算少,但是西羌王只是派出兩萬步兵,便將這兩萬援軍牢牢黏住了,他們都自身難保了,如何能夠援助城內的守軍呢?
三日!
整整守了三天三夜,糧食都已經吃光了,身邊的同袍也一個個倒在自己面前,原本的六萬守軍,到現在,居然只有一萬不到,損傷程度可見一斑。
守城的人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攻城的西羌王一方自然付出的代價更大。
不過西羌王人數多,到現在爲止,還看不出西羌的頹勢。
休屠城主府中,一羣將校齊聚一堂。
原本休屠城中是有四個將軍,十二個校尉的,但是打到現在,將軍到還是四個,但是校尉卻變成了九個,也就是說,在之前的守城之中,有三個校尉戰死沙場。
而現在糧草已經沒了,要是援軍不來,休屠城將不戰而破。
連糧食都沒得吃了,士卒除了吃同袍的肉,便再活不下去了,而就算是要吃同袍的血肉,要有時間把肉煮熟了才能吃,不然的話,有能吃下去?
而且,有一點是在場的人不得不承認的,那便是休屠小城畢竟不是姑臧那般的城池,也沒有像郝昭一般提前搞那些工事,在經歷了三天三夜的攻守戰之後,城池已經殘破了,在不少地方甚至城牆都塌了,後期傷亡直線上升,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因爲這城池破了。
最關鍵的一點,是滾石滾木火油用完了,就連箭矢都用完了。
要想守住城,士卒不得不在城下與羌胡肉搏。
但是一直這樣下去,根本堅持不了今天,這羣人今日聚在這裡,便是要商討究竟是要守,還是要突出重圍。
已經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了。
城主府此時很是安靜,每個人都可以聽到每個人呼吸喘氣的聲音。
最後,還是酒泉太守打破沉靜。
“諸位,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究竟是要如何做,我們得儘快商議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便連突圍的本錢都沒了。”
酒泉太守既然開口了,令狐剛年輕的臉上也是現出一絲堅毅。
“死守城中,無法等到援軍,而就算是等到了援軍,恐怕也會被這羣羌胡攔在城外了,若是我們還能堅持幾日,那自然極好,但是關鍵是我們估計一日都堅守不了了,此時若是不突圍,便是選擇死亡,而且,就算是突圍不出去,也算是戰死沙場,我令狐剛寧願站着死,也不願意在城中當縮頭烏龜的死,讓那些羌胡人輕看了我們。”
令狐剛的話引起了不少校尉的共鳴。
“不錯,大不了就是一死,與其守在城內,等那虛無縹緲的援軍,不如出城突圍,將命運握在自己手上。”
“沒錯,大不了就是一死。”
“和那些羌胡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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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將校紛紛開口,在這個時候,零混大聲咳嗽一聲,在衆人變得安靜起來之後,他這才把話說出來了。
“諸位,突圍可以,守城也可以,但守城我們可以堅持長一點的時間,說不定能夠等到援軍,而若是突圍的話,也要想一個章程出來,就這樣直接衝出去,無異於自殺。”
零混這句話不無道理,這些校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倒是安靜下來了。
北宮復看了零混一眼,這次眼中倒是沒有不善之色了。
在絕境之中,在死亡威脅面前,那些恩怨情仇也得靠邊站。
“零混將軍所言極是,若是要選擇突圍的話,我建議在午夜突圍,只有在午夜突圍,纔有一線生機,若是在白日突圍的話,那些羌胡看着我們突圍的方向,我們很容易被再包圍的,若是再被羌胡包圍住了,我們便真是九死一生了。”
北宮復說的話自然有道理,但是在場的人卻是沒有發表什麼看法。
因爲現在離午夜,可是還有整整五個時辰的,要把五個時辰捱過去,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實際上,在場的人都不知道休屠城還能堅守多久。
那些城破的缺口處,都是用人命抵上去,士卒的命與羌胡的命基本上是一換一的,城中的士卒越來越少,而城外的羌胡人數衆多,這城還如何守?
“便午夜突圍,現在突圍出去,無異於送死,至於我們能否堅持到午夜,那便看天吧!”酒泉太守嘆氣般的說道。
聽到酒泉太守這句話,這些人點了點頭,也沒有互相行禮,很是安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戰鬥,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喊殺震天,箭矢如同蝗蟲一般飛撲而來,眼睛入目的,都是血紅的顏色,彷彿眼前是一片血海,而不是一片黑暗。
倒在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多,城牆上破的缺口也越來越難堵上了。
終於在第四個時辰的時候,北宮復這邊的缺口徹底堵不住了,羌胡如潮水一般涌了進來。
北宮復這邊人數最少,被攻破不能說是意料之外。
北宮復這邊被攻破了,得到消息的酒泉太守令狐剛等人知道不能再等了,於是三軍匯合,直接朝着南城門突圍出去了。
突圍自然是用血肉突出來的。
其中的慘烈自然不足爲外人道來,在付出了難以想象的慘重代價之後,剩下的幾千人衝出了休屠城,但是在他們眼前,是層層疊疊的羌胡大軍。
此時天色暗黑,黑暗的掩護讓突圍成爲可能。
酒泉太守令狐剛的人一合計,決定藉着夜色分別突圍,之後在都野澤聯軍大營匯合。
於是四五千人分成三路,分別朝着三個方向去了。
至於之後能逃出去多少人,那真只能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