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內院,曹衝與內院的甄宓說了相關的事情,再與甄宓關鳳還有祖萬張家,武威曹氏的給他做妾的世家女玩耍嬉戲,把暈沉沉的腦袋暫時放空。
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因爲郭逍已經在內院門外等候了。
曹衝整理一下衣裝,馬上將自己的情緒拉回來,面容重新變得嚴肅起來了。
“你們先玩吧,爲夫有些事情,晚上有時間再來陪你們了。”
四女臉上當然有些不捨,但也沒有挽留曹衝。
若是曹衝整日在她們之間流連徘徊,她們反倒是看不起曹衝。
這便是女人,即想要自己的另一半是一個有能力,有地位的男人,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又想要自己的男人多陪自己,但是殊不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作別了內院諸美,曹沖走到內院門外,果然看到了在等候自己的郭逍。
“議郞此時前來,難道是三院有什麼麻煩事情?”
郭逍負責的就是三院的事宜,現在他找自己,自然是因爲三院的事情。
不想郭逍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三院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一切都很順利。”
三院順利,你這傢伙火急火燎的過來幹什麼,還不許本侯偷個浮生半日閒?
曹衝的心情頓時就變得有些不好起來了。
“那你來此作甚?”
“曹碩來了。”
曹碩?
曹衝愣了一下,心中的一些情緒很快的消散開了。
曹碩選擇在這個時候到姑臧,有些意思。
“就他一個人來?”
郭逍搖了搖頭說道:“敦煌郡的世家大部分都來了。”
有點意思。
“那讓他們去外府大堂等候罷,本侯片刻就去。”
郭逍對着曹衝再行了一禮,說道:“君侯,那敦煌世家可是帶了不少東西過來的,可能是想向君侯示弱。”
曹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要邁開腳步出去,郭逍眼珠一轉,卻是再說道:“令狐媚也想要見君侯。”
令狐媚?
曹衝回頭,若有其事的看了郭逍一眼,倒是讓後者將頭低下來了。
令狐媚要見自己,你郭逍來說什麼?
當然,曹衝心中雖然有些疑問,但很快便把其中的疑問放下去了。
“令狐媚之後再見,先將敦煌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曹碩在這個時候來敦煌,而且還帶這些禮物來,本身就說明了一定的問題了。
他這是打算示弱。
若是敦煌曹氏示弱的話,那麼敦煌郡自然容易掌握在手中。
不過,也有壞處。
敦煌曹氏示弱,敦煌世家示弱,那麼,曹衝便找不到對付這些世家的理由了。
也就是說,敦煌郡的世家會存在殘餘,若干年後,未必不能重新變成強大的世家。
不過...
那也是若干年後的事情了。
而且曹衝也不會給這些世家有若干年後的時間。
世家的根基便是漢朝的制度,只要曹衝借鑑宋明時期的一些制度,瞬間就把這些世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當務之急,不是與世家死磕,而是能早一步回到鄴城。
敦煌世家看清形勢,自己讓他苟延殘喘多一會又能如何?
有洛陽商會在,整個涼州都沒人能夠翻得起風浪,這些世家也是。
若是這些世家想要搞一些東西,那麼,暗衛絕對會教這些世家做人。
在郭逍離開了半刻鐘之後,曹衝才從內院走向外府大堂。
之所以要慢郭逍半刻鐘,自然就是想要晾這敦煌世家多一會兒,不讓這些世家知道自己的心思。
若是讓敦煌世家知道自己也有心收留他們,這些世家坐地起價的能力絕對是不差的,曹衝可不想白白被這些世家賺了去。
相反的,曹衝現在還想狠狠的剝削一下這些世家,然後定下一些苛刻的規則,讓世家在短時間,最起碼在十年內翻不起風浪來。
談判,本來就是一項技術活。
到了外府大院,曹衝看到了敦煌世家的一行人。
與之前的氣勢沖沖不同,現在的這些世家就老實多了,等了曹衝半刻鐘,他們也不敢有半點怨言說出來。
曹衝咳嗽兩聲,然後坐在主位上。
“諸位遠道而來,不知道有何見教。”
曹碩見曹衝表面上儒雅,心中卻是知道這個洛陽侯比強盜更加野蠻,心中更是不敢生出半點輕視之意。
“君侯乃是涼州州牧,此番羌胡之亂,若是沒有君侯,涼州四郡幾乎不保,我等前來見君侯,自然不無不可。”
曹衝輕輕的點了點頭,倒是讓曹碩看不出曹衝現在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也罷,我也順道與你們說說軍功的事情,諸位抵禦羌胡,立下了赫赫戰功,這一點,本侯自然是要賞罰分明的。”
聽到曹衝這句話,除了曹碩之外,其他人臉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原本他們見到曹衝如此強勢,原以爲所謂的軍功是見不到邊的東西了,因此此次前來,他們也不敢提,沒想到這個洛陽侯倒是有些意思,居然沒將這些軍功的事情一句帶過。
不少人對曹衝的感覺又變好了不少。
與其他人的單純不同,曹碩眉頭緊緊的皺着,看起來心事倒是不少。
曹衝不忘記軍功的事情,自然是籠絡敦煌世家的人心,但是以曹碩在這些天對曹衝的瞭解,知道曹衝不會只有這麼一步。
從羌胡之亂,這個洛陽侯一步看三步,將世家吃得死死的,現在這個軍功,怎麼可能會如世家們所願?
曹碩感覺此事必然有詐。
當然,雖然覺得此事有些不妙,曹碩卻是不敢說出什麼話來,只得是跟着衆人對着曹衝行禮。
“好了,客套話也就說到這裡了,諸位可否將來此地的目的與本侯說了?”
曹衝這樣一問,曹碩也不好說什麼了,他上前一步,先畢恭畢敬的對着曹衝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實不相瞞,敦煌疲敝,加之君侯在武威三年不收賦稅的政策,讓敦煌原本不多的人變得更少了,我等前來求見君侯,便是希望君侯爲我等做主。”
爲你做主?
曹衝愣了愣,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好看。
“這個讓本侯爲諸位做主,是什麼意思?”
曹碩愣了一下,馬上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模糊,趕緊繼續說道:“我等的意思,便是君侯派遣官吏來治理敦煌郡,若是能夠讓敦煌三年不收賦稅,那自然是極好的。”
這些世家打的算盤倒是很響啊!
曹衝嘴角冷笑,話也是說出來了。
“武威郡三年不收百姓賦稅,那是因爲東倉尚且有些糧草,武威郡還可以運轉,但是敦煌郡可有東倉?可讓敦煌郡在無賦稅的情況下運轉?”
“這個...”
被曹衝這麼一說,曹碩說話頓時變得磕磕碰碰起來了。
“這個,便需要君侯的救濟了。”
要我救濟?
這不是在做白日夢嗎?
對於曹碩的想法,曹衝也有些明白了。
這個時代的賦稅制度,可以說是嚴苛至極的。
所謂賦稅,實際上是有很多門類的,大體上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稅,一類是賦。
很好理解,稅是交給政府的,供政府辦公運轉,供養官員軍隊用的,賦稅中,稅是大頭。
而賦,則是給皇帝的,皇帝的內帑,也就是私房錢,就是靠賦收上來的。
當然,在這個時代,賦最後還是交到曹操手上的,並不交到漢獻帝劉協手上。
若是劉協真還能收到賦的話,自然不會像現在一般狼狽。
當然,沒有曹操的話,九州大地,也沒有多少人會交稅。
各州各郡的州牧郡守,可都是土皇帝,哪裡會將自己的私房錢白白的交給你?
曹衝給武威郡三年免賦稅,主要是因爲此時的武威彙集了涼州四郡的財力糧食,所以三年不管武威郡如何揮霍,還是可能堅持下去的,甚至還會有富餘,這也是曹衝爲什麼會給武威免賦稅的原因。
而敦煌世家想要免賦稅,道理自然更簡單了。
原本他們就是不用交稅的,但是現在曹衝來了,那自然是要交賦稅,原本世家就受損嚴重,再交賦稅,那自然是難上加難。
然而,你敦煌世家難上加難,與我曹衝有什麼關係?
“實不相瞞,諸位,本侯想要維持武威三年免賦稅都難,如何能夠讓敦煌也免賦稅?”
見到曹衝的樣子,敦煌世家臉上雖然有些失望,但臉色倒是沒有變幻多少。
究其原因,是敦煌世家原本就沒有想過曹衝會同意這一點。
沒有希望,自然就沒有失望。
曹碩看了曹衝一眼,斟酌片刻之後,話也是說出來了。
“既然君侯不願意,那我們自然不好勉強,但敦煌郡此時百廢待興,莫說是要交稅了,百姓就連存活都不行,君侯既然仁德,就算是不要免敦煌三年賦稅,那免一年賦稅總可以。”
免一年賦稅自然可以,但是對曹衝來說,卻是吃虧的那一方。
是故曹衝搖了搖頭,說道:“一年太長,我可以免敦煌郡半年賦稅。”
聽到曹衝這句話,曹碩臉上雖然露出了苦色,但是心中則是樂開了花,原本他可沒有想過免賦稅的,別說是半年了,就算是一個月,曹碩都沒有想過。
看來,這個洛陽侯現在的心情倒是不錯。
曹碩還沒開心完,曹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他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斂起來,甚至變得有些黑沉起來了。
“免賦稅半年可以,但是本侯要重新調查敦煌郡的人口。”
重新調查敦煌郡的人口?
不僅是曹碩,在場的每個人的臉色變得都有些黑沉起來了。
要知道,世家賴以存在的,便是那些奴隸佃農的收入,也就是傳說中的黑戶。
這些黑戶是不用交稅的,全部的收入,都是進入世家的囊中的。
東漢末年的稅收一年不如一年,除了戰亂人口凋敝之外,更多的,是被各地的長官世家將人口隱瞞下去了。
東漢時期有幾千萬百姓,但是到了西晉卻只有幾百萬。
幾千萬變成幾百萬,固然是有天災**的關係在,但是,與一些百姓變成沒有戶籍的黑戶是很有關係的。
涼州表面上的人口,戶籍上登記的人口,與實際上涼州的人口絕對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從每個郡能夠拉出五萬人的軍隊來就可以說明問題了。
調查出黑戶來,涼州的明面上的人口會大大增多,相應的,稅收自然也會提高。
不過,這些世家可不會甘心將自己的利益白白的讓給曹衝。
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沉悶起來了。
對於這樣沉悶的氣氛,曹衝倒是一臉無所謂,反而是擺弄着桌塌前的酒杯,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這個時候,是敦煌世家來求自己,不是自己去求這些世家,主次還是要分清楚的。
這樣沉悶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曹碩與這些世家代表對視了兩眼,馬上站出來說話了。
“君侯要調查敦煌郡的人口,這自然不無不可,但是,世家遭此重創,君侯總得給些補償。”
曹碩難得說出如此簡潔明瞭的話來,曹衝點了點頭,說道:“自然可以,我免敦煌郡半年賦稅,許你們將各家女兒送過來,與你們世家結爲秦晉之好,另外,若是諸位有難,本侯會立即幫助,如此的話,諸位可還滿意?”
曹碩搖了搖頭。
“啓稟君侯,曹碩覺得還有些不夠。”
何止不夠,曹碩在心裡狂噴,你這些好處,直接就是空中閣樓,誰知道你嘴裡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君侯可以調查敦煌郡的人口,但是,也得給世家一些特權,比如說在賦稅方面,比如說在入仕方面。”
這個曹碩,想得是真好。
曹衝想了一下,說道:“世家入仕這一條,我可以答應,但是特權,我一點都不會給,至於你們答不答應是你們的事情,現在的敦煌郡如同荒地,諸位日後總有求到本侯的時候。”
曹碩已經把話說得夠明白的了。
但是曹衝說得更加明白。
被曹衝這麼一說,敦煌世家的臉色就像是吃多了噎住了一般。
難看到了極點。
在這一刻,世家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而且第一次遇到就讓他們印象深刻。
他們能做什麼?
反抗?
別逗了,一個無人的敦煌,世家沒有百姓,如何維持自己奢華的生活?
但是不反抗,難道要任憑洛陽侯宰割?
世家想了一下,好像除了任憑洛陽侯宰割,還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