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璿王府的氣氛和平日明顯不同了。
五更還未到,璿王忽然傳令,要府內沒有值夜的府丁隨他到中院的練武場操練。可憐這些好不容易輪休的府丁,一夜好眠就這樣被泡湯了。
這些府丁,都是隨了夜無煙征戰邊關的銀翼軍的精英,對這樣的操練早就習以爲常,自然也無甚怨言。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迅速集結到操練場上,排好了整齊的隊伍。
原以爲只是金總管帶領他們操練,不想竟是夜無煙親自上場。
夜無煙一身隨意的絳紫色袍服,雖沒有穿盔甲,但是,渾身上下散發的凌厲王氣和霸氣,讓他們瞬間以爲又回到了狼煙四起的戰場上。
回京後,王爺一直是溫文儒雅的,這般凌厲強勢的氣勢,他們很久不曾看到了。一瞬間,這些府丁被振奮了。
“你們不是一直要和本王對決吧,今日就給你們一個機會,一起上!”夜無煙鳳眸微眯,眸底藏着一絲陰霾。
府丁們面面相覷,王爺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以前在邊關,雖然經常帶着他們操練,但,都不曾讓他們有機會和他對決。
今日這是怎麼了?一上來就要和他們對決?一個個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夜無煙身側的金總管。金總管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兒,別看他生得一臉慈祥,他可是他們銀翼軍的軍師,不僅一肚子謀略算計,武藝也是絕頂。他的一雙手,看上去白皙豐潤,但是,卻是令敵寇聞風喪膽的擒虎手。
對於王爺的喜怒哀樂,他大多時候都是知曉原因的,但是,今日,金總管卻眨了眨眼,一臉迷惑的樣子,很顯然,他也不知王爺到底怎麼了。
不過,不管如何,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自然不肯放過,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前排的十個府丁,手拿各式兵器,縱身躍起,從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向夜無煙攻去。
一瞬間,操練場上,一片刀光劍影。
夜無煙一襲紫影,在刀光劍影中穿梭,從天色矇矇亮,一直打到到日光普照。
縱觀操練場,百來號府丁,全部趴倒在地,雖然沒受傷,但已經精疲力盡,再也爬不起來。
夜無煙一腳將最後一個府丁踹倒在地,拂了拂衣袖,負手凝立。
朝日,在他身後,不動聲色灑下淡淡的光影,他逆光而立,如鷹隼般銳利的鳳眸,炯炯逼視着眼前的府丁。冷言道:“纔回來兩月不到,身手就變得如此遲鈍。都爬起來操練,不到天黑不準停!”
他轉身離去,那些可憐的被留下來的府丁,能堅持操練到日落的,都成了精英中的精英。
*
瑟瑟從雲粹院直接回了桃夭院,她輕功甚好,倒也無人發現她的行蹤。換下一身男子衣衫,她躺倒在牀榻上,只覺得身心俱疲。可是想要睡覺,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微風吹,紗幔輕揚,屋子裡流動着一股靜謐與凝重。
青梅忽而急匆匆奔了進來,跑到瑟瑟面前,輕聲道:“小姐,出事了,雲粹院那位出事了!”
瑟瑟顰眉,冷聲道:“什麼事,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
青梅氣喘噓噓道:“我聽說,方纔柔夫人和王爺的幾個侍妾一起到雲粹院去拜見王妃,結果,小姐,你猜她們看到什麼了?”
瑟瑟心知肚明,不動聲色問道:“看到什麼了?”
“看到雲粹院那位衣衫不整躺在地上,她的幾個侍女也昏倒在地。據說房中沒少什麼金銀珠寶,看樣子八成是遭遇了採花賊。沒想到堂堂璿王府,竟然還有采花賊進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你說那個採花賊,怎地這麼大的膽子,璿王王妃他也敢動,我真是佩服死了。”青梅一臉興味地說道。
“哦?”瑟瑟淡淡挑了挑眉,伊盈香還真夠倒黴的,怎地就讓柔夫人和那些侍妾瞧見了。這樣一來,事情不鬧大才怪。
“小姐,你不高興嗎。伊盈香昨夜害你跌下水,這麼快就有了報應了。”青梅對伊盈香實實沒有好感,誰讓這個異國女子,奪了她家小姐的王妃之位呢。
“青梅,閉嘴,不要亂說!”紫迷在一旁斥道。
“夜無煙有什麼動靜?”瑟瑟冷聲問道。
“我聽說他一得到消息,便匆忙趕過去了。看到心愛的王妃出事,他自然大發雷霆了,而且,我聽說,北魯國的赫連傲天也過去了。”青梅繼續聒噪道。
風暖?瑟瑟一驚,倒是沒想到風暖會這麼快趕到。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如若是夜無煙第一個發現伊盈香出事,估計就不會這樣了。
世事總是難料啊!
“來的好快啊,難道這件事已經傳了出去?”瑟瑟凝眉道。
“那個赫連皇子昨夜根本就沒走啊,他宿在王府的,聽到此事,自然過去了!”青梅道。
原來如此。
“小姐,我們要不要也去瞧瞧熱鬧,後院別的屋裡的人都去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去關心一下伊王妃。”青梅完全是一副瞧熱鬧的心態。
瑟瑟可沒有那樣的興趣,她冷冷笑了笑,道:“青梅,你若是還想要這顆項上人頭,就乖乖待在這裡。哪兒也別去!”
青梅嚇得縮了縮舌頭,笑道:“小姐,有這麼嚴重嗎?”
紫迷冷着臉,道:“你以爲呢,你以爲璿王願意將這件事宣揚出去?”
青梅嚇得一哆嗦,這的確不是好事,還是不知道的好。當下笑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就是了。”
不過,事情還沒有完。
過了不一會,青梅又神秘兮兮地走進來,道:“小姐,你可知那事情是怎生收場的?”
瑟瑟正坐在椅子上飲茶,懶得理她。紫迷在旁邊坐着繡花,也是一副待理不理的樣子。
青梅在屋內轉了一圈,終究還是憋不住,忍了又忍,終於說道:“小姐,那採花賊竟然是赫連傲天!”
瑟瑟原本喝到口中的茶,忽然就嗆住了。
採花賊是風暖?!
“據說赫連傲天一直暗戀着伊盈香公主,所以昨夜纔會情不自禁。哎,我說呢,哪有采花賊這麼大膽,採花竟採到璿王府了,卻原來是他。大約也只有他有這樣的膽子了。”青梅搖頭道。
瑟瑟握着茶盞,只覺得心頭一片混亂。
如若那採花賊不是自己,她還真的信以爲真。
可是,明明不是風暖,他爲何要認下此事呢?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難道說,風暖一直是喜歡伊盈香的?
這個念頭在瑟瑟腦中一出現,有些事情忽然就明朗了。
瑟瑟忽然想起香渺山上,風暖出乎意料對自己的輕薄。胭脂樓中,風暖故意買醉尋歡。難道,這些都是因爲風暖喜歡伊盈香?!
她早知他爲情所苦,不想對象卻是伊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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