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沈瓷第二天白天沒有去醫院,去鎮上辦公室打聽了一下當年秀秀的事,可畢竟十年過去了,上上下下領導都換了好幾波人,誰會記得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最後輾轉打聽到秀秀曾在學校宿舍住過一陣子。

沈瓷又去了當年的學校,也是鳳屏鎮上唯一一所初中,就在集市口後面,她步行過去,一路上彷彿什麼都沒變,路還是那麼窄,地面還是凹低不平,就連學校門口掛的那塊木牌子還是十年前的模樣,而上面用墨水寫的“鳳屏鎮初級中學”幾個大字已經嚴重褪色。

原來時間也並非能夠改變一切,外面在日新月異,可那些無人關注的,偏僻而又荒遠的地方卻好像被時間遺忘了,十年如一日說的應該就是沈瓷面前這番寒酸的光景。

她推開鐵門走進去,可能是因爲寒假還沒結束,所以學校裡面沒有學生,門口看門的大爺窩在檐下曬太陽,背靠着牆根,眯着眼睛已經睡着了,腳邊蹲了條狗,見沈瓷過來衝她叫了一聲。

狗一叫大爺就醒了。

“你誰啊?”

沈瓷立馬遞了煙過去。

“我想過來找個人!”

“大過年的學校都放假了,你來這能找啥人?”

“學校的老師,或者校領導!”

大爺把沈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擡了下眼皮:“城裡來的?找領導有啥事?”

沈瓷索性把手裡剩下的大半包煙都塞到了大爺懷裡,又跟他東拉西扯地扯了幾句,總算弄到了校長的電話。

校長姓萬,沈瓷記得她十年前離開鳳屏鎮的時候還不是姓萬的當校長。

她直接在看門大爺那就撥通了電話,對方很快就接了,是個男的,普通話裡有明顯的口音。

“喂,哪位?”

沈瓷也不喜歡繞圈子,開門見山:“很抱歉打擾,我想打聽一個人?”

“誰?”

“您還記不記得以前學校有個叫李玉秀的女學生?”

對方似乎頓了頓,但很快又說:“不認識!”

“麻煩您再好好想想,大概八九年前她因爲精神出了問題而被學校退學了,但我打聽到她後來又回來過,還在學校宿舍住過一陣子。”

沈瓷試圖用這些特徵來喚醒校長的記憶,可他仍然一口咬定:“不認識不認識,一年那麼多學生,誰能每個都記住!”言語裡已經有諸多不耐煩。

沈瓷還想再問點什麼,可對方已經掛了電話,手機裡傳出嘟嘟嘟的忙音,她心裡不免有些失落,線索到這裡又中斷了,大半天算是全都白跑了。

沈瓷轉身又看了眼看門的大爺,他已經眯着眼睛窩在牆根邊又睡着了,太陽照在他粗糙的臉上,沈瓷笑了笑。

其實她還認識他,十多年前他就已經在學校裡看門,晚上總是拿着一隻手電筒去後面宿舍巡邏,他養的狗就跟在後面,當然,肯定不是現在趴在他腳邊的這條了,現在腳邊的這條是黑色的,沈瓷記得以前那條是土黃色,高高瘦瘦的一隻,可夜裡一雙眼睛卻特別銳利。

沈瓷推開旁邊的鐵門,吱呀一聲,所有往事便如潮水一樣涌過來。

面前是一快用砂石鋪成的空地,左側豎了旗杆,頂端一面國旗迎風飄揚,而右側是用水泥砌成的花壇,裡面種了幾束臘梅,花開花落,年年歲歲,好像一切都還是十年前的樣子。

砂石地空曠處便是學生們的活動區,升旗儀式,早操,畢業典禮,所有需要召集學生的活動都在這塊空地上舉行。

沈瓷還記得這裡曾辦過很多具有歷史意義的“重大事件”,如XXX基金會撥款儀式,新校舍落成典禮,而空地一圈便是學生的教室。

早年只有一個班級,教室是由廢棄的廟堂改成的,裡面放了幾排桌椅板凳,牆上糊了一塊黑板,三三兩兩有村民送來幾個願意唸書的孩子,一個老師兼任所有課程,運氣好的時候會有志願者下來,但往往他們在這隻能呆很短的時間,一週,半個月,能捱上半年的已經算是長了,因爲鳳屏鎮實在太窮,而他們只是過來增加一點人生歷練。

教室裡的學生數量也極其不穩定,多的時候一個班級能有二十來個,少的時候不滿一半,曠課綴學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有說是家裡活兒太多要幫忙的,有說是豬要下崽所以得停課幾天在家守着的,但大多數是因爲家裡太窮交不起學費。

想想也確實是這樣,多一個人就得多一張嘴,成天活兒不幹還在學校裡耗着,回頭口糧沒掙到反而還得花一筆出去,用當地人常說的一句話講——“唸書能幹啥?能打穀子還是能刨玉米?”

肚子都沒填飽的人是沒有資格認字兒的!

特別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更沒理由去念書了!最多給她們念個一兩年,能識幾個字就已經是極大的功德,往後再讀初中高中那簡直是異想天開,反正念書又不能當飯吃,而女孩遲早是要嫁人的,當然嫁的人也都差不多是鎮上或附近的男人,等到了十六七歲的時候家裡人就會給你留意了,看到合適的人家說一說,雙方意見統一就擇日辦個婚禮,筵席擺在院子裡面,村子裡的人都過來吃一頓,孃家再從對方那邊拿一筆他們認爲還算滿意的禮金,從此以後這個女兒便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以後她再給夫家生一個兩個或者更多孩子,守着把孩子拉扯大,下地幹活養豬種莊稼,這樣安安穩穩地在大山裡度過餘生。

他們覺得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好,反正祖祖輩輩都這麼過來的,以後也將如此過下去,所以在當地人眼裡女孩就不該讀書,讀了也是白讀。

後來情況好了一些,他們出不去,可外面的人能夠進來,於是一批批慈善人士帶着他們的“愛心”和“錢款”來了,兩間廟堂重新被粉刷了一下,旁邊蓋了新的教學樓,後面是供學生住的宿舍,換了新的課桌和板凳,黑板也換了,甚至有了獨立的閱讀室和電腦房,每個學生也都能發到一套嶄新的教科書,每本教科書的封面上都用很正的黑體字印了“九年制義務教育”,當時沈瓷還不懂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現在想來全是諷刺。

沈瓷穿過那片砂石地走到教室門口,門上掛的牌子還在——“初一班”,她曾在裡面上過一段時間課,當時秀秀就坐在她旁邊,兩人是同桌。

只是牌子有些生鏽了,右邊釘子還掉了一顆,所以看着鐵牌有些往一側斜落。

沈瓷推門進去,空蕩蕩的教室,陽光從窗口照進來,一縷縷落在課桌上。

課桌也都舊了,畢竟已經用了十多年,而這十多年來這裡曾發生過多少事?

沈瓷最終沒有走進去,只是掏出手機對着裡面拍了一張照,折回門口的時候那條黑色的大狗已經不見了,大爺獨自坐在牆根邊抽菸,就是沈瓷給他的那包,也不知是抽不慣還是什麼原因,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些糾結。

沈瓷走過去打了聲招呼,時間也不早了,她準備回醫院,可剛走沒兩步聽到身後大爺問:“你是李玉秀什麼人?”

沈瓷步子一僵,她沒料到他會突然提秀秀,一時沒回話。

大爺又抽了口煙,菸灰落了一點在他棉褲上,他也懶得撣掉,眯着眼睛繼續說:“她家不是沒人了麼,隔這麼多年也沒人來找過她,你是她誰?”

沈瓷立馬又走了回去,彎下腰湊到大爺跟前。

“您是不是認識她?”

“認識,怎麼不認識,這學校上學的女娃沒幾個,我都記得!”

“那您記不記得大概八九年前她在學校宿舍住過一陣子?”

“就後頭最靠北邊那房間,住了大概一兩個月,也是像這樣的天,冷啊,大中午裡頭都曬不到太陽!”大爺眯着眼睛回憶,又抽了一口煙。

沈瓷蹲得更低了。

“那後來呢?後來她去哪兒了?”

她問得有點急,大爺從煙氣裡擡頭,盯着沈瓷看了兩眼,他是肯定認不出她了。

“你先說你是她誰!”

“朋友,跟她一個村,從小一起長大的!”

“那她身上遭的事你不知道?”

“我十年前就離開這了,前幾天回來聽人說了一點關於她的事。”

“那你都聽到些啥了?”

沈瓷輕輕吐了一口氣:“她進了一趟城,回來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後來被學校退了學,在村子裡呆過一陣子,那段時間她奶奶也沒了,後來被村裡送到了鎮上,但我上午去鎮辦公室打聽過,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應該是學校,既然在學校宿舍住着,那後來她人呢?”

沈瓷覺得這事有蹊蹺,大爺抽着煙就一直盯着她看,中間隔着一段煙氣,看了好一會兒,沈瓷嘆了口氣。

“好端端一條人命,活要見人死也得見屍啊!”

大爺突然笑了一聲,像是苦笑。

沈瓷繼續問:“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沒有,我啥都不知道!”

“可您一直在學校裡看門,後來她是走了還是被送去了別的地方,或者乾脆死了,沒有說法?”

總得有個說法啊,又不是小貓小狗,可大爺卻搖了搖頭,那根菸已經快抽到屁股了,他還不捨得扔,掐滅了,一小截別在耳根後面。

“這麼多年了,總算有人來問起她了,可這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想當她走了她就走了,你想當她去了別的地方她就去了別的地方,你要若當她死了,她就已經死了吧。”

大爺起身拎了自己坐的小板凳,步履蹣跚地開始往學校裡走,貪玩的狗還在對面馬路上晃悠,他朝狗吼了一聲:“回來,成天野在外面當心被車撞死!”

那條大黑狗立馬就舔着舌頭跑回來了,大爺帶着他進了學校,鐵門關上了。

沈瓷一直記得他佝僂的背影,拎着小板凳,穿了件舊棉襖,那條大狗就盤旋在他腳邊,穿過那片空曠的砂石地。

夕陽西下,他嘴裡喃喃:“有時候人還不如狗,不如狗喲……”

偶然撞見你很喜歡孩子嗎失之桑榆,收之東隅與於浩見面採訪死者家屬結婚前夜我不想欠人東西說你愛我的遊戲出院回甬州派人跟蹤她必須是陳遇的太太從此他在她心裡又多了一條罪名他要留下來準備一起旅行方灼搶救除夕團圓飯是不是被嚇到了他們做了最親密的事害他受傷站在最高的地方鳥投林,鯨投海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們來做場交易陳家的水很深遺囑去曲瑪家被牢牢扣住的命運你是不是真的願意跟我走他找不到她了他可怕的一面共處一室離開計劃已經付諸實施一切見光死你是不是想我了不一樣的周彥他不肯簽字沈瓷跟他一起出差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她曾貪戀他身上的味道溫漪回來了他最後一點退路求婚,此後共度餘生去曲瑪家約成採訪要有誠意就親自來河南溫漪瞭解甄小惋的事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被牢牢扣住的命運愛不是簡單的佔有他爲何要來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麻煩幫我開一間房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是不是真的願意跟我走行刑前夜這男人的煙癮很重這次我一定帶你離開於公於私都不需要再勞煩你接近她的目的身上有女人的味道擺局奠基儀式你難道不覺得委屈嗎懦弱的生命第二次交談人質給她一杯熱水暖手江丞陽同意撤訴這是一部悲劇把欠他的都還給他除夕團圓飯他胳膊上的疤你敢睡她,我就敢用她救世主不是這麼好當的春夢了無痕一杯酒一百萬他的親生父親他和甄小惋的過去彼此都是出色的演員鳥投林,鯨投海隔着馬路的電話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她喝得爛醉如泥他不想再經歷“失去”傷口感染她的家鄉她心裡發瘋一樣的妒忌她能治癒他,也能要他的命她這算關心他嗎結婚前夜留在蘇州小屋她能治癒他,也能要他的命冰天雪地,呼吸糾纏什麼小鮮肉啊男女通吃半夜送醫院她去聯盛入職約成採訪回家吃飯
偶然撞見你很喜歡孩子嗎失之桑榆,收之東隅與於浩見面採訪死者家屬結婚前夜我不想欠人東西說你愛我的遊戲出院回甬州派人跟蹤她必須是陳遇的太太從此他在她心裡又多了一條罪名他要留下來準備一起旅行方灼搶救除夕團圓飯是不是被嚇到了他們做了最親密的事害他受傷站在最高的地方鳥投林,鯨投海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們來做場交易陳家的水很深遺囑去曲瑪家被牢牢扣住的命運你是不是真的願意跟我走他找不到她了他可怕的一面共處一室離開計劃已經付諸實施一切見光死你是不是想我了不一樣的周彥他不肯簽字沈瓷跟他一起出差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她曾貪戀他身上的味道溫漪回來了他最後一點退路求婚,此後共度餘生去曲瑪家約成採訪要有誠意就親自來河南溫漪瞭解甄小惋的事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被牢牢扣住的命運愛不是簡單的佔有他爲何要來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麻煩幫我開一間房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是不是真的願意跟我走行刑前夜這男人的煙癮很重這次我一定帶你離開於公於私都不需要再勞煩你接近她的目的身上有女人的味道擺局奠基儀式你難道不覺得委屈嗎懦弱的生命第二次交談人質給她一杯熱水暖手江丞陽同意撤訴這是一部悲劇把欠他的都還給他除夕團圓飯他胳膊上的疤你敢睡她,我就敢用她救世主不是這麼好當的春夢了無痕一杯酒一百萬他的親生父親他和甄小惋的過去彼此都是出色的演員鳥投林,鯨投海隔着馬路的電話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她喝得爛醉如泥他不想再經歷“失去”傷口感染她的家鄉她心裡發瘋一樣的妒忌她能治癒他,也能要他的命她這算關心他嗎結婚前夜留在蘇州小屋她能治癒他,也能要他的命冰天雪地,呼吸糾纏什麼小鮮肉啊男女通吃半夜送醫院她去聯盛入職約成採訪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