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在天之靈的話,應該也會支持我

沈瓷點了下頭,阿健很快又笑開。

“你不說我都忘提了,從伯伯好久沒來了,孩子們都很想他,上回你來的時候不是說他忙嗎,那這回呢?這回怎麼又沒過來?”

阿健說這些話的時候情緒好像好了很多,沈瓷卻沒有回答,只是擡手用捻着煙的手指輕輕颳了下額頭,不遠處的巷子裡有狗吠聲,一陣亂叫之後沈瓷才淡淡開口:“他不在了。”

“不在了?”阿健還不以爲然,幾秒之後總算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愕然轉過身望着沈瓷。

沈瓷表情淡然。

阿健問:“什麼時候的事?”

沈瓷:“大概兩年前吧,我大學畢業之後。”

阿健的情緒有些緩不過來,用手捂住嘴轉過去憋了好一會兒,風聲依舊呼嘯,他聲音發澀地問:“那這兩年他往我們學校打的錢算怎麼回事?”

沈瓷又抽了一口煙,表情依舊淡淡的。

“那些錢是我以他的名義匯的,還有一部分寄過來的書。”

阿健眼圈再次泛紅,只是有些不明白,愣了好一會兒才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沈瓷頓住,指端的煙還在燒,騰起來的白霧卻很快被風吹散。

她不想說“只爲完成他生前夙願”這樣矯情的話,人都已經死了,夙願留在世上還有什麼用?沈瓷這麼做只是源於心裡的私心,她以那個男人的名義定期往這邊匯錢捐書,爲的只是想要把他的生命延續下去,把他存在的意義延續下去,或者還能偶爾欺騙一下自己,他還尚未離開,他一直在。

“沈小姐?”阿健催。

沈瓷擡手又颳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他生前買過一份大額保險,受益人寫的是我的名字,所以離世之後我得到了一筆錢。”

“所以你把這筆錢捐給了我們學校?”

沈瓷搖頭:“沒有,只捐了一部分,而且我是定期匯款,知道定期匯款的意義麼?”

她每次都通過紅十字會往這邊打錢,登記的時候留他的名字,最後會收到一張紅十字會給她寄的銀行底單,上面捐助人那一欄照樣呈現的還是他的名字,這便形成了一種假象,彷彿他還一直在,一直在豢養着山裡面的這些孩子,如他生前一樣。

“什麼意思?”阿健見她不往下說,又問。

沈瓷卻低下頭:“沒什麼,你把卡收好就行。”

“可是……”

“沒什麼可是,這錢也不是我的,我只是替他捐出來,更何況我相信他在天之靈,如果知道我這麼做一定很支持。”沈瓷又抽了一口煙,阿健眼圈紅得很厲害,她忍不住苦笑,“都二十多歲的小夥兒了還動不動就哭,趕緊把眼淚收起來,回去之後好好勸校長去醫院看看,有病就得治,他是要長命百歲的人,不然他走了留下這些孩子怎麼辦?”

沈瓷幾乎是笑着說出這些話,語氣從容表情淡定,可阿健的眼睛卻紅得越發厲害。

“沈小姐,我…”他情緒有些激動,高瘦的個子微微躬着,用手擦了把眼睛,“你讓我說什麼好?”

“不知道說什麼就別說。”

結果阿健徹底哭了出來,兩邊肩膀上下抖着,越想忍卻越忍不住,最後朝沈瓷深深鞠了一個躬:“我代替孩子和老校長謝謝你,也謝謝在天上的從伯伯,從伯伯是好人,你也是好人……”

二十多歲的大小夥邊哭邊鞠躬,弄得沈瓷有些招架不住,趕緊扶了他一把。

“能不能別這樣!”

“我就是難受…”

“……”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從伯伯的時候才十幾歲,他來學校找校長,當時還給我留了一本書,那書我至今還放在枕頭邊上……可他居然已經走了兩年了,我……我……”阿健有些語無倫次,哭得像個無助的大孩子。

沈瓷也不再勸了,虛虛靠着車門,心裡空空的,但是並沒有太多憂傷。

可能悲慟達到某個頂峰之後心緒反而會平靜下來,她的眼淚早在兩年前就流乾了,現在每次談到他的事內心都是一片安寧。

阿健自己哭了一會兒,用手抹了把眼淚,把那張銀行卡死死拽在手裡。

“方不方便告訴我,從伯伯是怎麼走的?”

沈瓷把一口辛辣的煙都悶在嘴裡,他是怎麼走的?他是怎麼離開這個世界的?

沈瓷猛然發覺她好像把有些記憶弄丟了。

你是否有過相似的經歷,你感覺某些事情和場景在你的生命中佔據了重大意義,你爲此付出了深刻的感情也消耗了許多情緒,本以爲永遠都不會忘,甚至確信裡面每個細節每幅畫面都會在自己的記憶中清晰如初,可是有天想要翻開來查閱,卻發現裡面的東西都糊了,都化了,像是一張寫滿字的信箋掉到了水中,字跡消散,留下的只有模糊的影子。

可是沈瓷知道,不是自己記憶淡忘,而是她藏得太深,埋得太好。

“抱歉……”她似有所動地別過頭去,手指迅速掃過眼角,再轉過來,她重重吸了一口煙。

“他走的很匆忙,不過並沒有太痛苦。”

草草幾個字便概括了那段令她痛不欲生的回憶。

阿健揉住半邊臉重重喘了一口氣。

“都說善有善報,可爲什麼好人都不得安康,校長這樣,從伯伯也這樣!“

沈瓷沒有再接他的話,只是把手裡的煙扔地上踩滅,不遠處又傳來幾聲狗吠聲,伴隨着後邊矮屋裡嬰兒的啼哭。

夜幕降得更低了,沈瓷把身上的外套攏了攏。

“行了,先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

沈瓷送走阿健之後又在街口站了一會兒,巷子裡的狗叫和嬰兒啼哭聲都消失了,她擡頭看了眼夜空,不出意外看到了許多星星。

星星很亮,一顆顆綴在天幕上。

沈瓷輕輕舒了一口氣,問:“如果你還活着,是不是也會這麼做?”可四下無人,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風聲和清冷的空氣。

幾分鐘之後沈瓷走進那間旅館,狹小的大堂,收銀臺後面坐了一箇中年婦女,翹着腿正拿着一臺收音機在聽鬼故事,而江臨岸就坐在不遠處的木沙發上,兩隻行李箱豎在他腳邊,他卻抱着電腦坐那,一條膝蓋彎起來託着電腦。

沈瓷不免苦笑,伴隨着身後鬼故事的朗讀聲走到他面前,可沙發上的人卻絲毫沒反應,劍眉皺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電腦。

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啊,這麼一點時間都捨不得浪費掉。

沈瓷也不急着打擾他,就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男人靜靜坐在燈光下,屏幕的光把他的五官照得更加冷肅,但眉宇間的疲憊卻有些明顯,加之他脫去了平日裡一貫的正裝,裡面是淺藍色休閒襯衣,外面套了件黑色外套,如此一來英氣減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身後鬼故事漸入佳境,似乎講到了高潮處,配音和背景音樂的巧妙結合把整個氛圍渲染得令人不寒而慄,而大堂裡悄無聲息,暗淡的白光照在彼此身上,直到門口有一陣風吹進來,收音機裡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櫃檯上像有什麼東西被風颳倒……

“哎喲我的媽呀!”中年婦女蹭地站了起來,自個兒把自個兒嚇得不輕。

江臨岸聽到動靜也猛擡頭,結果看到了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沈瓷。

那場面,猶如夜風侵襲,寒意潛入,江臨岸忍不住打了一個顫,瞪了沈瓷一眼:“怎麼不出聲?”

沈瓷皺眉:“嚇着你了?”

“你說呢?那邊還在講鬼故事!”

“你怕啊?”

“當然怕,怕你是專門來降我的女鬼!”

沈瓷被他說得忍不住笑,卻也沒再往下說,江臨岸很快收了電腦,把桌上一竄鑰匙拿手裡。

“走吧,房間開好了,先上去!”

一人拉了一隻行李箱往樓上走,樓梯很陡,也沒有燈光,只能靠着拐角一扇小窗照進來的光線指路,兩人就那麼一前一後走着,樓下櫃檯那邊的鬼故事還在繼續,隱約能聽到陰寒的背景配音。

沈瓷嚥了一口氣:“幾樓?”

走在前面的江臨岸回答:“三樓!”

沈瓷:“……”

這大概真是鎮上最好的旅館了,她來卡加村這麼多回,還真沒住過三樓的房間,思考間樓下又傳來一聲淒厲的鬼叫,這回確認是個女鬼,沈瓷忍不住吐槽:“這算應景麼?怎麼有這怪癖好!”

江臨岸懂她的意思,卻沒吱聲,說話間兩人已經站在三樓的走廊,走廊還算寬敞,七八米的距離,頭頂裝了日光燈,底下中間道上鋪了一條明顯剪得不算平整的紅地毯,就是那種一次性的防水紅地毯,兩邊還空出十多公分水泥地出來。

江臨岸眉頭皺得發緊,實在搞不明白中間鋪這大半截紅地毯算是什麼用途,只是單純爲了“好看”?

“哪個房間?”沈瓷問。

江臨岸拎起鑰匙看了一眼,鑰匙上掛了一個塑料牌,上面貼了一塊白色膠布,膠布上寫了房間的號碼。

“307,先往裡面走吧。”

反正房間也沒幾個,很快走到門口,江臨岸拿鑰匙開了門……

她可能再也無法醒過來了我想要你故地重遊李大昌的晚飯她生病了沈瓷抵達河南分析利弊江丞陽同意撤訴桂姨要她幫忙搜身你已經是一枚棄子還有沒有人性她不恨他深夜帶着情緒去找她她只是履行承諾意外的不期而遇被你治得服服帖帖有人要來吃飯了被拋棄在洪荒中央他着了魔,入了道我不恨你,愛你都來不及千古罪人救世主不是這麼好當的帶你去一個地方高處的風景才漂亮媚眼如絲她的過往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兩人約了吃晚飯她這算關心他嗎臨終前的婚禮約成採訪檢察院聯繫她兩人共度的夜晚江家壽辰(6)慈善家和敗類她去聯盛入職四面楚歌你還有五天時間這男人的煙癮很重他是狐狸她與甄小惋截然不同共處一室求婚,此後共度餘生他越來越無恥搜身惡吏和暴民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你願不願意她去公司送飯我不想欠人東西我們結婚吧魚會不會閉眼睛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她生病了她曾貪戀他身上的味道散夥飯慈悲的力量離開計劃已經付諸實施希望沈小姐審時度勢越痛苦,越糾纏是不是被嚇到了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人包紮傷口你去了又能怎樣對峙出院回甬州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他來找她喝酒他胳膊上的疤阮家喪禮,她的直覺何需忍痛削骨,時間自會爲你執刀她是判官,趕盡殺絕命運逆轉只是一念之間深夜談心把自己交給我再給他一個機會真想一把掐死你人去樓空沈瓷可能出事了你不要胡來不如我幫你你要不想呆就回去她要留下來陪他他的事業版圖江家壽辰(4)癡心妄想這世上的陰暗角落他可怕的一面記者見面會笑一個,再見趙崗村採訪搬家安排入院,如此巧合她如白開水他可能着了你的道有人要來吃飯了你捐的是錢,她捐的是心連塊碑都不會讓她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可能再也無法醒過來了我想要你故地重遊李大昌的晚飯她生病了沈瓷抵達河南分析利弊江丞陽同意撤訴桂姨要她幫忙搜身你已經是一枚棄子還有沒有人性她不恨他深夜帶着情緒去找她她只是履行承諾意外的不期而遇被你治得服服帖帖有人要來吃飯了被拋棄在洪荒中央他着了魔,入了道我不恨你,愛你都來不及千古罪人救世主不是這麼好當的帶你去一個地方高處的風景才漂亮媚眼如絲她的過往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兩人約了吃晚飯她這算關心他嗎臨終前的婚禮約成採訪檢察院聯繫她兩人共度的夜晚江家壽辰(6)慈善家和敗類她去聯盛入職四面楚歌你還有五天時間這男人的煙癮很重他是狐狸她與甄小惋截然不同共處一室求婚,此後共度餘生他越來越無恥搜身惡吏和暴民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你願不願意她去公司送飯我不想欠人東西我們結婚吧魚會不會閉眼睛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她生病了她曾貪戀他身上的味道散夥飯慈悲的力量離開計劃已經付諸實施希望沈小姐審時度勢越痛苦,越糾纏是不是被嚇到了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人包紮傷口你去了又能怎樣對峙出院回甬州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他來找她喝酒他胳膊上的疤阮家喪禮,她的直覺何需忍痛削骨,時間自會爲你執刀她是判官,趕盡殺絕命運逆轉只是一念之間深夜談心把自己交給我再給他一個機會真想一把掐死你人去樓空沈瓷可能出事了你不要胡來不如我幫你你要不想呆就回去她要留下來陪他他的事業版圖江家壽辰(4)癡心妄想這世上的陰暗角落他可怕的一面記者見面會笑一個,再見趙崗村採訪搬家安排入院,如此巧合她如白開水他可能着了你的道有人要來吃飯了你捐的是錢,她捐的是心連塊碑都不會讓她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