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神秘雕塑

“寧哲自從昨天被他媽媽叫走後就沒有回到學校,我作爲班主任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去管教他了,我實在沒辦法了,希望學校能儘快處理這名學生!”坐在校長辦公桌前的楊富平氣憤地說道。

江楚成也知道寧哲今天沒有來學校,沒想到楊富平竟然來校長這裡告狀,校長順便也把江楚成叫來了。

“他上次把四班的孩子頭打破了,已經叫了家長,記了過,留校察看期間還曠課,我實在是管不了這樣的學生了!”楊富平接着說,表情誇張。

“江老師,你覺得怎麼辦?這樣的孩子適合代表學校去參加奧數大賽嗎?”校長劉淑彤鎮定地問江楚成。

“昨天他媽媽來找他的時候,我也跟着去了,他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難免有事耽誤了沒有請假,請再給他一次機會。對於參加奧數比賽的問題,我對他有信心。”

“江楚成,你別開玩笑了,這種考試經常考零分的孩子,你讓他去代表學校參加奧數比賽,你也不怕給學校丟人?”楊富平冷笑了一聲。

楊富平和他搭班,平時最愛和他過不去,他要做的事情楊富平能反對的儘量反對,因爲當年的沔陽銀行事件,他存進去的錢,一分錢也沒有拿回來,他一直相信,是江楚成身爲行長的父親私吞了,再加上金秋和他老婆林小蘭都是開早點鋪的,又是對家,固然對江楚成心懷怨恨。

校長看了看他們,對楊富平說道:“這樣吧,楊老師,你去他家走訪一趟,先弄清楚他爲什麼曠課,完後,向我彙報,我再做決定。”又轉過頭來,看着江楚成,“他參加奧數比賽的資格暫且取消,後天在學校來一場奧數資格選拔考試,分數高的就代表學校參賽,這個試卷由江老師出,寧哲不來就算自動棄權了。這樣安排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兩人皆無話,校長劉淑彤讓他們出去了。校長是在幫自己,江楚成能感受到,寧哲這個孩子不是他極力保薦,可能早已被開除了。他作爲一個坐過牢的人,之所以能當老師,一是陳道平將自己的職位讓了出來,二是作爲校長的劉淑彤頂着着極大壓力才決定讓他留在了學校。劉淑彤幫他是因爲同窗之情,他和劉淑彤以前是高中同學。這層關係也給他和劉淑彤帶來不少閒話。

“我才懶得去這種學生家庭走訪呢!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還不管了!”出了校長辦公室門,走在前面的楊富平氣憤地抱怨道。

既然這樣,江楚成決定親自走一趟,現在,他並不擔心寧哲有沒有資格參加奧數大賽,而是擔心他想不想參加奧數大賽,他必須找他談一談。

學校早已放學了,他回到辦公室,去找寧哲家的地址,辦公室裡只有黃明和丁康,自從丁康幫了他的忙後,黃明就對他欺壓更厲害了,一大堆作業本放在丁康桌上,江楚成心裡明白,是他給丁康帶來了麻煩。而自從昨天他登上報紙後,黃明對他的態度卻意外變得客氣了許多。

在沒有經過他本人允許的情況下,便登上了報紙,江楚成很是氣憤,這給他的生活和工作上帶來了不少麻煩,但是又能怎麼樣呢?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這只是個意外。

他去車棚推上那輛陳道平經常騎的老舊自行車,朝寧哲家出發了。

前幾天下過的雨,今天的天空各外蔚藍,臨近傍晚還不肯褪去,東邊月亮漸漸升起,西邊太陽已經落了下去,只剩下一片紅黃的餘暉與藍天相接,合成一片絢爛的天幕。江楚成不時地朝江面看看,渾濁的江水依舊向東奔流。

沿着這個坡下了江堤,寧祥慶所在的小區就在眼前。這是一棟六層樓高的房子,看起來像個集體宿舍,灰黑的水泥牆體已經出現了裂縫,如同傷疤,部分較大的裂縫用新的水泥覆蓋,像傷疤上貼着的長長的紗布。每一戶的窗子很小,而且殘破,很多窗子前面都安裝了鐵絲網來防止東西被盜。繁雜的電線如同纏繞在整棟樓房的繩索一般,經過風吹日曬變得與牆體一樣灰黑。

江楚成將自行車停放在靠近樓道的車棚,鎖好。裡面沒有樓道燈,爬了一層後眼睛已經適應了裡面的昏暗。每一戶都安裝了厚重的防盜門,看來這裡的治安不好。來到三樓一個對聯已經殘破的門口,江楚成敲了半天防盜門,後面的木門才慢慢打開,是寧哲的母親田桂嬌,躲在門縫隙後面眯着眼睛瞧江楚成。

“哎呀,是江老師啊!”認出是江楚成後,田桂嬌臉上的疑慮才漸漸消退。“快進來,快進來!”

裡面原來是個狹小的複式結構。一樓是客廳、陽臺、廚房和浴室。

“您是找寧哲的吧,他放學後還沒回來。”她笑着說道,“這孩子,每天都是很晚回家,晚飯也很少在家裡吃,給老師添麻煩了。”看來他們還不知道寧哲沒去學校。

家裡陰暗又潮溼,瀰漫着一種奇怪的黴味,是飲食起居和常年見不到日光的陰暗潮溼引起的。陽臺上對着廢舊的雜物,木板、籮筐、生鏽的鐵蓋子,上面積滿灰塵,這些雜物佔了陽臺大半的空間。

“老師請喝茶,”她端來一個裝滿開水的玻璃杯遞給江楚成,江楚成感覺玻璃杯黏糊糊的,把茶放在了旁邊的飯桌上。

“寧哲他姐好些了嗎?”他並不打算告訴田桂嬌寧哲今天沒有去學校。

“啊,好些了,已經出院了,不過沒有回家,還是住在外面,她一直住在外面,咱們家裡小,就兩間房,我跟她爸一間,寧哲一間,她回來也沒地方住。以前他們都小,可以住一間,現在大了,再說這麼大一個姑娘了,也該出去掙錢了。”江楚成的話她總是很急切地迴應,而且說得比問的多。

“還是要注意休息。”江楚成迴應道。

“沒什麼大礙,就是臉上青了腫了些,這孩子在外面受點委屈也正常,該懂事了。不過,那個打她的人沒有對她怎麼樣,就是打了幾下,身子還是好的。”她刻意解釋道。

“哦。”江楚成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寧哲他爸呢?”他找話問道。

一聽到問寧哲他爸,田桂嬌的臉色變得很是憂傷,“哎,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昨晚全身泥濘的回到家,嘴裡盡說些胡話,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答,只說‘江裡有鬼’,您是當老師的,您說着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江楚成聽她這麼說,吃了一驚,難道,他真的看到江裡有什麼東西了嗎?

“寧哲爸爸現在在家嗎?”他趕緊問道。

“在上面躺着呢。”田桂嬌指了指閣樓。

“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只是受到了驚嚇,又喝酒被雨淋了,發燒呢!”

“桂嬌……桂嬌……”樓上傳來虛弱的叫喊聲,帶着一股怒氣。

“啊,睡醒啦?”她仰着頭回應道。“您稍等一會兒,我上去一趟。”

江楚成點點頭,很想跟着上去,但是怕不方便。

“老師來啦!”不一會兒,江楚成看到田桂嬌攙扶着寧祥慶出現在樓梯口,那張黢黑的臉上勉強擠出笑容,江楚成急忙站起來想上前扶一把,寧祥慶擺擺手,“沒事的。”

“是不是寧哲又惹禍了,讓你親自跑一趟。”他坐在桌子側面,咳嗽了兩聲。

田桂嬌忙去倒茶。

“那倒不是,我就是過來和他談談奧數比賽的事情。”

“有勞老師您費心了,這孩子在學校總是惹禍,不好好學習,從沒有哪一位老師像您這麼關心過他,咳咳……謝謝老師了!”寧祥慶感激

地說道。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江楚成看着他孱弱的樣子,知道他昨晚肯定遭遇了很大打擊,於是鼓起勇氣問道,“寧哲的媽媽已經跟我說了,您昨天晚上好像遭遇了不幸的事情,能跟我講講嗎?”

寧祥慶睨了田桂嬌一眼。“沒事,昨天是我喝多了,又碰到大雨,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想到身體不如以前了,就病倒了。”

江楚成又看了看田桂嬌,田桂嬌趕緊解釋道:“對對對,別聽我瞎說,可能就是酒喝多了,傷風感冒,老師您別往心裡去。”看來田桂嬌是礙於寧祥慶的面子,所以前後不一,但是這件事對江楚成來講很重要,他必須要問清楚。

“是這樣的,我的岳父陳道平不久前因爲船難事故去世了,有很多證據表明這漢江裡可能有水怪,我每天放學後都會在江邊搜尋,如果您發現相關的線索,還請不要隱瞞,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會感激不盡的。”

寧祥慶低下頭,雙手放在大腿上,目光盯着桌子,神色黯淡,有幾分自責,又有幾分痛苦,江楚成知道他快鬆口了,但不敢確定他肯不肯講,於是趕緊安慰道:“關於您的事情我是不會說出去的,請您放心,我只是出於個人原因想弄清楚此事。”

田桂嬌看了看江楚成,又看着沉默的寧祥慶說道:“你就說吧,江老師這麼關心咱兒子,還能是別人?”

寧祥慶面露爲難之色,輕輕的點了點頭。

“船難的第二天,我也去了現場,看到了你。”他面容憔悴地說,“既然這樣,我也不隱瞞了,昨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我喝醉了酒,跌跌撞撞的從江堤上滾了下去……”

他停了下來,好像在努力地回想。

“您看到什麼說什麼就行。”江楚成鼓勵道。

又沉默了一陣。

“江堤下面一片漆黑,我什麼也看不見,雷電閃了一下,一個黑影就在我面前,站在江水裡看着我……”他打了一個哆嗦,又沉默了。

“您看到了什麼,能儘量描述一下嗎?”江楚成引導他。

寧祥慶閉上眼睛,表情痛苦,好像正在努力回想。

“兩米多高……”他又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脖子很長……有角……”

“什麼樣的角?”

寧祥慶使勁的拍了拍腦袋,用手指沾了一點水,在木桌子上畫了出來,形狀像一個順時針旋轉了九十度的阿拉伯數字三。

“我只記得這麼多了,雷電閃得太快,而且當時我又喝醉了,嚇的不輕,所以……”寧祥慶自責地說道。

“謝謝您,已經幫了我很多。 不知道您是在哪裡碰到的?”江楚成想去看看。

“就從這個斜坡上去,江堤下面……”

正說着,門外傳來鑰匙開防盜門聲音。“肯定是寧哲回來了。”田桂嬌高興地說道。

門開了,寧哲出現在面前,表情充滿疑惑和不安。他身穿校服,揹着他那乾癟的斜肩包進了門,寧哲看到江楚成後怔了一下,然後用右手緊緊的抓住書包揹帶。

“寧哲,老師來了。”田桂嬌高興地說。

寧哲什麼也沒說,徑直走上狹窄的樓梯,朝樓上走去,哐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不懂禮貌,這孩子。”寧祥慶責備道。

“沒事,正好我有些事找他聊聊。”指了指樓上,“我能上去嗎?”

田桂嬌趕緊說道:“沒事,就當自己家。”

江楚成走上陰暗狹小的樓梯,樓上更爲簡陋,一間客廳和兩間房,水泥地板也髒髒的,有些潮溼,他來到寧哲的房間門前,敲了兩下,只聽到板凳挪開的聲音,門開了,寧哲從門縫隙看了看,然後打開門,讓他進來。寧哲轉過身去迅速的將書桌上的書包,拿到牀頭,然後走向書桌前的椅子,讓江楚成坐,江楚成沒有坐,四處打量着這個房間,房間一張牀和一個書桌,一把椅子,除此以外,沒有其他傢俱。牆上的相片引起了江楚成的興趣。

房間裡貼滿了那天躺在病牀上那位少女的相片,也就是寧哲的姐姐,小小的眼睛,方方的臉,不算漂亮,但是笑容很純真很溫暖。還有他們姐弟的合影,從小時候到長大的,書桌前,牀頭的牆面上,牀側的牆面上,到處都是,他想不到在寧哲冰冷的外表下會有這麼熱烈的姐弟情感。更令江楚成詫異的是,房間裡完全看不到寧哲和父母的照片,一張也沒有。

“這是你和你姐姐吧?”江楚成指了指牆上的照片,微笑着問道。

“是。”聲音沒有一絲熱情,“你來我家幹嘛?”他皺着眉,又警覺又有些厭惡地問。

江楚成走到他身邊。“奧數比賽要舉行資格考試,我希望你能參加。”

“我說過了,我對那種無聊的比賽沒有興趣,沒什麼事,你就趕緊離開!”

“你今天怎麼沒去學校,去了哪裡?”

“我的事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多管閒事!”

“你再不去學校,學校就要對你做出處罰了,你現在是留校察看期間……”

“處罰就處罰,最好開除我!”他憤怒地說道。

江楚成不知道怎麼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他知道這孩子根本沒有把讀書當一回事。他書桌上放着大堆稿紙吸引了江楚成的注意力,上面全是數字和計算公式,他拿起來看了看,剛看了一眼,被寧哲搶過去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你在研究股市?”江楚成一眼就看出那些數字就是股市的數字。

“我研究什麼是我的自由!”

“你在數學方面有天賦,我希望你好好的利用它,不要辜負上天對你的恩賜。”

“我對數學一點興趣都沒有,也沒有什麼天賦,你想多了,好了,我要忙自己的事了,你走吧。”寧哲站了起來,擺出送客的姿態。

他對自己是這種態度,江楚成一點也不意外,他是什麼樣的學生,江楚成心裡很清楚,一個叛逆迷茫的學生,這時候需要的是一絲光線,能找到方向的光線,江楚成希望自己就是能讓他找到光線的人。

“好吧,後天早上十點,在校會議室裡考試,我希望你能來。”說完他轉身離開,然後聽見門又哐的一聲關上了。他心裡完全沒有把握,不知道他會不會去考試。

從寧祥慶家裡出來後,天還沒有完全黑透,他來到寧祥慶所說的遇到“水怪”的地方,駐足觀望了起來。

夜色漸漸低沉,從江堤上望去,西邊只剩下一抹紅光。江堤上的微黃路燈已經開啓,蚊蟲圍着光暈在飛舞,草蟲裡的蟋蟀爭相叫個不停,遠處的天門大橋橫在灰暗的江面上,漢江看上去像一條灰色的綢帶。

今天的意外收穫,讓他覺得這些天的努力沒有白費,他本來還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這回確定了,看來真的有水怪。可是,漢江這麼長,爲什麼它總是在沔陽市的沿江出現?這是他最大的疑問。這個怪物到底是要幹什麼,他從哪裡來呢?以前爲什麼沒出現過?它攻擊人嗎?它可以使一艘船沉沒了,但它沒有攻擊寧祥慶。諸多的疑問在他腦海裡翻滾。他突然想起了英國的“尼斯湖水怪”的故事,有人說是真實的,有人說是炒作,至今沒有確切的證據。沔陽的水怪會不會和“尼斯湖水怪”一樣永遠沒有答案?他並不想把仇恨寄託於水怪的身上,他只想弄明白,像父親一樣對待自己的陳道平的死因。

他低頭看了看錶,今天已經很

晚了,他騎車離開,騎行了大概五分鐘,看到前面一輛大貨車打着雙閃,停在江堤上,貨車又高又寬,將本來就不寬闊的江堤路面幾乎完全佔據。在這種路面開大貨車是很危險的,路面很窄,碰到來車無法避讓不說,稍有不慎就會衝下堤去。江楚成下車推行,準備沿着極窄的空擋處推過去,他人走在路面,車推在斜坡的綠草上,移動緩慢。走到貨車中部,看到有人躺在貨車底下,腳伸在外面,肯定是拋錨了。這麼晚了,這麼大的貨車,真不容易。或許我可以騎車去前面的汽車修理鋪,叫人來幫忙修。他打算幫幫這位司機。

“師傅,是車壞了嗎?”江楚成停下來問道。

對方身體慢慢從車底下移了出來,江楚成看到對方的臉龐時,嚇了一跳,卻又瞬間轉驚爲喜。

“侯叔,原來是你。”他放下自行車,上去扶他。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江楚成父親當年做行長時的司機,也是江楚成四年牢獄的獄友。由於得了白癜風,麪皮慘白,十分嚇人,以前並沒有這麼嚴重,還只是黃白相間,沒想到現在幾乎全白,而且頭髮也白了不少,所以整個頭看起來全是白的。

“江楚成!”侯焱驚喜而又詫異地喊道,聲音洪亮有力。

江楚成扶侯焱站起,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難過,想不到他們出獄後還能再見,他這麼大年紀了卻開起了大貨車。“侯叔,車拋錨了嗎?您休息一會,我看看前面有沒有修車的,我去找人,很快回來。”

“回來!回來!怎麼剛見面就要走啊?”侯焱一把拉住他,看了看他的自行車“走,車不修了,侯叔騎你的車,你坐後面,跟侯叔喝酒去。”

江楚成知道侯叔的性格,無法違拗,侯焱騎上車,江楚成坐在後面,兩人很快來到了萬鴻廣場,找了間像樣的餐館就進去了。

侯焱點了五個菜,一籠粉蒸肉,一盤紅燒鯽魚,一罐蓮藕排骨湯,一碟花生米和一份爆炒鱔魚,還有一瓶白雲邊。江楚成給陳金秋打了電話,說今晚碰到朋友,就不回去吃飯了。

“您什麼時候出來的?”江楚成看着他,就像看到親人一樣,內心十分激動,這讓他想起自己的父母,眼淚在眼眶你打轉。

“侯叔表現良好,提前出獄,怎麼還不高興呀,要不侯叔再回去蹲兩年。”

江楚成被他的話逗笑了。“您怎麼開起大貨車了?”

“侯叔是坐過兩次牢的人,有哪個老闆瞎了眼敢要侯叔?”服務員先上了酒,侯焱將酒擰開,給江楚成的杯子倒滿,再給自己的杯子倒滿。“侯叔也沒啥手藝,賣水果賣膩了,只想開車。”

“您開車就別喝酒了。”江楚成勸道。

侯焱眼睛一瞪,“那怎麼行,好不容碰到你了,那還不找個機會喝個痛快!你也不許推辭,今天陪侯叔好好喝。來!”說着舉起酒杯,一乾而盡。

江楚成看侯焱一杯幹了,也舉起杯子一口灌了下去,他平時根本不喝酒,酒辣的他的喉嚨如火燒一般。

兩人相互寒暄了一下出獄後的情況,江楚成將自己成了家還做了老師的事情告訴了侯焱,侯焱很替他高興。

“你成家了,我替你爸媽高興。”那雙青筋暴露如同蚯蚓一般乾枯的手再次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在監獄裡很多人都稱他爲“侯爺”,因爲他膽子大,身手靈活,爲人仗義,看起來像個書呆子的江楚成進了監獄,在侯焱的保護下,從來沒有碰到麻煩。監獄裡的人盛傳一句話——“漢川的黑熊不怕死,沔陽的白猴不要命”。這個白猴說的就是侯焱,但是江楚成並不知道這個“黑熊”指的是誰。

在成爲父親的司機之前,侯焱曾經也坐過牢,出來後放高利貸,後來與同夥鬧掰了,自己過上了平凡的日子,在父親創辦的沔陽銀行門口擺攤賣水果。有一天,臨近傍晚,一位儲戶去ATM機取錢,遭到歹徒的持刀搶劫,正好被守在水果攤旁的侯焱撞到,二話不說,拿着水果刀和歹徒搏鬥,毫髮無損的將歹徒制服。父親找到他,想給他安排一個工作,發現他還會開車,就讓他做了父親的司機。後來,沔陽銀行腐敗案爆發後,父母不幸離世,侯焱爲了給父母報仇,在一個漆黑的雨夜,將仇人堵在天門橋上廢了對方的雙腿,本來是個故意傷害罪,因爲他傷害的對象是沔陽首富秦萬東,又是累犯,所以被判爲故意殺人罪,入獄八年。

“侯叔,”幾杯酒下肚,江楚成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是頭腦還是清醒,突然感覺有好多的話要說,“你是怎麼知道陷害我父母的人是秦萬東的?”

侯焱也停住了喝酒,半天說不出話來。

“在你父母去世幾天後,我收到了一條匿名的短信,說害死你父母的人就是秦萬東,我給對方撥過去後,手機顯示關機。”

“這你就相信了?”

“秦萬東這人,我以前和他打過交道,他爲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我就是看不慣他這點,纔跟他們一拍兩散了,沒想到你父母的死也跟他有關,在之前他跟你們家關係你是知道的,他一直想高攀你們家,拉攏你父親,爲的就是錢。消息爆發的前幾個月他和你父親的銀行就在合作什麼項目,來往特別密切,我覺得這事八成跟他有關。”

江楚成聽後大吃一驚。

“侯叔,不瞞你說,我從美國回來之前,也收到一條匿名短息,對方告訴我說仇人也是秦萬東,連同我也被陷害了,讓我不要回國。”

“那會是誰呢?”侯焱疑惑不解,“是不是你的哪位親戚或你爸的什麼朋友?”

“我也不知道,打過去也是關機。”

“那就別管了,多半是個好心人,仇人是秦萬東八九不離十,你父親的爲人我很敬佩,得知他去世,我也管不了許多。”

江楚成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雖魯莽,但是他也是爲了自己的家人。

“對了,和你一同留學的孔錫乾的兒子回國了嗎?”侯焱不經意問道。

江楚成搖搖頭。“我也好久沒有他的消息。”

“那小子挺倔的一個人,我挺喜歡他的,沒想到他父母死了,他都不敢回來!”侯焱冷笑了一聲。

但是,這種事情並不能怪他,自己回來還不是遭人陷害?他不想孔叔叔的兒子也和他一樣回來坐牢。

幾杯酒下肚,往事如同幻燈片一樣出現在腦海裡,一晃就是八年了,不知道他們在美國過的好不好。

兩人喝到飯館幾乎打烊了才離開,江楚成要求侯焱去他家住一晚,侯焱堅決不肯,正好萬鴻廣場後面就有旅館,於是在出了酒館就分了手。江楚成去找自行車,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找了半天沒找到,又往東摸索,腳下不小心絆了一跤,手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時無法站起,迷迷糊糊地掙扎了一陣,一擡頭,嚇出一身冷汗來。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看着他,脖子長,有角……難道自己也遇到“水怪”了?他嚇得身子直往後縮,又仔細一看,黑影沒有動。他慢慢爬上前,用手一摸,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原來是廣場上的雕塑,這才鬆了一口氣……脖子長,有角……他仔細摸那角,果然像是順時針旋轉九十度的阿拉伯數字三,江楚成心裡一怔,啊,這不就是寧祥慶描述的那頭“水怪”嗎?

忽然一個黑影在怪物的腳旁邊動了一下,快速縮成一團,江楚成嚇了一跳,只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含糊又緊張地說道:“……牛要死了……牛要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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