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到高臺之上那個老者道:“今日大比,分別爲天水城沈千水與青木城柳木獲勝,明日此時進行最後一場大比。現在你們都先回去準備吧。”
陸渙與衆人聽罷,便一起返回了那天嵐別院。一路想來,方纔那比鬥可謂是驚險已極。無常天下神通固然威力強大,但若是全部施展出來,自己還剩三次機會可以施展不說,而且對自身靈力損耗極大。
因此陸渙方纔便心中打定主意,將那無常天下神通的吸力施展出來,而後面的神通並不施展。若是成功,不僅不會浪費那一次施展機會,而且還能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豈料一試之下竟然成功,這才接着那一股大力控制住火球重傷炎離。
而方纔若是這樣施展失敗了,自己縱然能勝,卻是也不免要受到那火球一擊。以那火球之力,到時候恐怕自己沒有一年半載是絕難能恢復的。
這時,衆人已然到了天嵐別院中。陸渙在大殿中開始與衆人商議明日該如何行事。
李太白道:“明天我們只等大比一過,那巫王靠近前來,便打開靈動異香,將那巫王挾持。”
歐陽怪才道:“不錯,我們之前想的這個辦法確實可行。”
陸渙搖搖頭道:“不成,我們僅僅只有一千人不到,如此實在太過危險。況且昨日我與那柳木被巫王叫去,那巫王對我們的底細摸查的一清二楚,難保他不會有所防備。而且我總感覺到這次大比中隱藏着什麼潛在的危機。”
林中天也是點點頭道:“而且那柳木當時目光中神色太過怪異,定然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林中天雖然每次都是言語最少,可是卻甚爲機警細心,對一切都是觀察入微。
歐陽怪才皺眉道:“那現在可怎麼辦?”
陸渙笑道:“其實也不用着急,那李非同應該有動作了,我們只需要配合他就好。等到雙方兩敗俱傷之時,靈動異香一開,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李太白大笑道:“好你個陸渙,原來早已有了計策,卻還叫我們在這裡商量。”
陸渙搖頭笑道:“不要光說計劃好,還是得想想其中有什麼紕漏沒有。”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上來稟報道:“仙尊,青木城長老柳木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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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此時巫神居九層丹青閣中,陸渙與柳木坐在邊上,望着外面一片夜色,對飲着。
因爲月光如水,甚爲清澈,倒是不需要點燈。陸渙這是第二次來這丹青閣,當日的紗幔早已不見,卻是多了一個琴臺,一把瑤琴。四周屏風靜立,散發着絲絲縷縷的墨香。
此時陸渙道:“不知怎的柳兄突然有雅興來請我到此間喝酒,莫不是••••••”
柳木眉頭一皺,奇道:“莫不是什麼?”
陸渙笑道:“莫不是想將我灌醉,明天參加不了比賽麼?”臉上滿是促狹之色。
柳木聞言也是朗聲大笑道:“好你個千水兄,竟然將我的心思看了出來,厲害,厲害。”
陸渙聞言,也是大笑起來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柳兄可要大大的失算了。小弟號稱千杯不倒,又怎的會被這區區幾百壇給灌醉?”
柳木笑了笑,忽然長吟道:“天爲紙來雲作屋,流水畫成天上湖。何處清歌隨風至,醉邀仙人來一壺。”
陸渙笑道:“卻原來是柳兄詩興大發,這詩中處處充滿了飄逸仙氣,於這樓頂夜色甚爲相配。不錯,不錯。”
柳木神色一動,問道:“聽千水兄之言,倒也是此中行家,小弟方纔已然拋了磚,該引出千水兄的玉了吧。”
陸渙見狀,卻也是不做作,將手中酒一飲而盡,高聲唱道:“曾欲提攜三尺鋒,橫戟指雲中。寂寞冷月依舊,談笑酒樽空。寒風起,木葉動,負長弓。輕縱單騎,江湖御劍,揚鞭絕塵。”聲音慷慨激越,蘊含殺伐之聲,穿金裂石,卻是比那柳木所做少了幾分飄逸,多了許多厚重。
柳木眼中閃過一絲奇光,撫掌道:“妙,好一首慷慨激昂的詞,小弟佩服。”只是眼光中卻是多了一些複雜難明的東西。
陸渙也是不由笑了笑道:“不過酒後胡言,柳兄見笑了。”說着又是將一罈美酒飲盡。
此時二人都是不再說話,就這樣看着外面的月光,靜靜地坐着,喝着酒。似乎都是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偶爾發出一聲嘆息,喝一口酒。
二人一坐便是一夜,此時月落星沉,朝陽初升。九樓之上隱隱有了一絲輕霧,二人便在這輕霧中緩緩站起身來,將最後一罈酒飲盡,恍若仙人。
此時二人身邊不多不少整整一百隻空罈子,二人的步子都已然有了一些踉蹌,陸渙笑道:“柳兄,看來這一百壇酒,還未將我灌醉,便已然告罄。這大比卻還是得參加。”
柳木也是笑道:“那是最好不過,小弟等着千水兄前來賜教。”說着卻是腳步輕浮,向着樓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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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上,此時早已經人山人海,都看着中間那塊巨大的平臺。那平臺一夜之間便已經修葺一新,只是此時上面只有一道身影。
臺上那人正是柳木,只見其身着青衫,揹負一個長方形木盒,倒不知所裝何物。想來應該是法寶武器一類。
這時遠處高臺之上巫王看着臺上只有一人,不由眉頭微皺,自語道:“這大比已然快要開始,那沈千水爲何還是遲遲未到。”
身邊一老者笑道:“沈千水估計這會正在醒酒呢。”
巫王聞言奇道:“這是爲何?”
老者抱拳道:“昨夜柳木與沈千水二人在那巫神居丹青閣拼酒,比鬥一夜,未分勝負。二人走時,竟然留下了足足一百隻空酒罈。”
巫王聞言不由失笑道:“這兩人卻是有些意思,比鬥還未開始,倒是先行較量了起來。悠兒,那沈千水與柳木看來倒也是個性情中人。”
聖女聞言只是微微點點頭,並沒有說話,一雙妙目卻是向着下方望去。
就在這時,只聽下方一陣騷動。巫王不由向下方望去,只見一道黑色身影急速閃來,落在臺上,正是陸渙。
此時陸渙見到柳木早已等在臺上,便抱拳道:“原來柳兄也是深藏不露,這麼快便已經醒了酒。”
柳木笑道:“千水兄也是不凡,醒的也是很快。本以爲還需半晌呢。”
這時就聽到臺下一位老者道:“沈千水,柳木,你二人可準備好了?”陸渙二人聞言皆是點了點頭。
老者笑道:“不錯,眼下你們便開始吧。”
陸渙聞言,便拿出那把玉笛,只見其上墨綠色的光華隱隱,威力極大。柳木此時緩緩解下背上的木盒,打開後,卻是露出一把瑤琴。
陸渙見狀,不由面上閃過奇異之色,這瑤琴自己見過,正是昨夜丹青閣中擺設之物。
柳木此舉不僅陸渙感到錯愕,就連衆人也是不解。巫王看到柳木與陸渙今日的法寶一個比一個怪異,眉頭微皺,暗道:“這二人今日卻是要幹什麼?比的是神通,卻爲何又拿出了樂器?”
這時就聽到柳木笑道:“千水兄,既然你用如此高雅的法寶,小弟若是用尋常刀劍之流,未免有些焚琴煮鶴,大煞風景。今日便就用這把瑤琴來與千水兄鬥上一鬥。”
此話一出,衆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思忖道:“原來這柳木卻是心高氣傲,不想在兵器法寶上佔沈千水的便宜。不過既然人家修爲已然如此之高,用何兵器法寶,卻也是相差不大了。”
而巫王聞言也是笑道:“原來這柳木卻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不過大凡這種少年俊傑,難免會有些傲氣的。”
聖女看着陸渙手中所持玉笛,心中驀地一動,想起當日在千幻山脈圍攻山河宗時,被陸渙所救的那個女子手中也是這麼一把玉笛。一念至此,陡然間冷哼一聲,眼中射出一道複雜難明之色,有傷心,有驚訝,也有一絲恨意。
巫王感受到聖女變化,不由轉頭道:“悠兒,怎麼了?”
聖女陡然間驚醒,道:“沒事,父王。”雖然這樣說,但是心中卻是在想着此事。
聖女暗道:“天下笛子長相一般無二,說不定便有兩把一樣的玉笛,或許是巧合吧。”儘管如此想,但卻依舊不能說服自己。
而此時,一聲清脆之音傳來,卻是那柳木輕輕地撥動了一下琴絃。陸渙只聽到耳畔傳來一個聲音道:“千水兄,我這把琴乃是用鳳棲木所作,琴絃更是以龍筋而制。倒也是能配的上千水兄那崑山玉髓的笛子。”卻是那柳木傳音所言。
陸渙聞言,不由心中一驚,暗道:“鳳棲木,崑山玉髓皆是軒轅界,八州大陸纔有的寶物,他怎的會知曉?”
陸渙心中正自驚異,就只聽那柳木朗聲道:“千水兄聽好了,我這首大醉邀仙曲還請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