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唯有遠處天際還有着一絲暗黃的光線,殘陽餘暉未散,滿天星辰隱露。
這天機城倒也是奇異,每次一到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便已經稀少了起來。陸渙來此已然三天,這三天陸渙一直在查探着城內的一切,做着各種佈置。
在外面看起來,天機城確實很大,而當陸渙在裡面查探時,天機城還要大上許多。整座城形狀四方,呈“回”字形建造。城中有城,如是三層。最外圍範圍最大,乃是整個天機家族弟子都可以涉足之地,爲第三重弟子及以下的弟子所在之地。
而外城中還有一座內城,範圍雖不及最外圍,但也算是廣闊,便是第二重弟子所在之地。這一層開始,便不是人人都可以涉足的了。而這一層內城最中間,有一處小小的內城,便是最核心的第一重弟子與家族一些長老以及家主的所在之地。
這一層可謂是整個天機家族最核心地帶,也是整個天機家族實力最爲強大的地方。而整個天機家族的象徵,天機閣,便在這小城的最中心處。小城四周都是佈滿了禁制陣法,靈力波動異常的強烈。
陸渙所要做的,便是需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天機閣,然後見到天機家主,向其求問不老泉水的事情。要是打草驚蛇的話,恐怕還沒有見到家主,就已經身陷險境了。畢竟天機家主曾經也是一代道尊,陸渙就這樣求見,是不大可能見陸渙的。故而陸渙如此行事,之位求穩。
而這三日時間,陸渙也是一直沒有忘記了那天機西風的預言。故而陸渙在城中許多角落都是布上了傳送陣。這種傳送陣還是學自當年純陽子,也只有在當年探訪玉虛派的時候用過。如今陸渙修爲見長,傳送陣佈置起來也是得心應手,不過短短三日,已然佈置出七七四十九道。
而這四十九道傳送陣中,卻只有靠近天機城西邊山脈的那一處纔是真的,其餘都不過是擾亂人的視線而已。由此可見,陸渙對於這一次探訪天機家族是何等的小心。
天際那一抹光亮也已然漸漸消失,滿天星辰閃爍了起來,整個外城的街道上也是很難看見一個人影,想來都是各自回去修煉了。而通往二重弟子內城的道路上,此時卻是閃現出一個黑影,急速向前掠去。赫然正是陸渙。
陸渙此時不知從何處換了一身黑色勁裝,將自己的氣息竭力的壓制住,不讓散發出一點。而後這纔開始施爲。在夜色的掩護下,陸渙便似化爲了一道黑影,急速的低飛,許久之後,已然到了第二重弟子內城城門處。
雖然對於修士來說,黑夜與白晝比沒有多大差別,但是畢竟修士也是人。想要隱藏之時,對於黑暗總是有一種潛意識中的依賴。此時陸渙站在一處牆後,看着那城門外的守門弟子,沉思不語。
只見那些守門弟子修爲統一都是九難大圓滿境界,足有十八人。這十八人將城門守得死死,絲毫沒有可趁之機。陸渙心中不由一陣無奈,暗道這些人倒真是小心謹慎,即便是在城內,還是要如此守備森嚴,不知道是在懼怕着什麼。
陸渙此時靠在牆上,思索着如何能夠潛入進去。畢竟對方雖然每個人的修爲都是比自己的低,但陸渙還是沒有把握能夠自己一人可以不聲不響的解決掉這十八人。
陸渙正想着,陡然間就聽見一陣破空之聲,緊接着便是幾聲大喝。陸渙急忙看去,只見一名男子此時立在城門之外,看着那十八名二重弟子。那幾聲大喝,便是幾名守城弟子發出。
此時就看見那十八人將這個男子圍住,滿臉的戒備。其中一名帶頭之人喝道:“來者何人,不知道這整個天機城內除了長老和家主,是不能夠飛行的麼?”
那男子聞言,卻是冷哼一聲道:“說不能飛行便不能飛行了麼?你們讓開,我要進去。”說話聲音不大,但是頗爲倨傲。
那些守衛弟子此時已然紛紛亮出法寶,想來是因爲這男子實在太過狂傲,而看其樣子也更像是來找事兒的。
那帶頭之人又道:“不知閣下何人,爲何要進入這二重弟子內城?”
男子冷笑道:“二重弟子內城?嘿嘿,我也只是路過而已,你們最好莫要阻攔,我去找天機長空有事相商。”
帶頭之人一聽,面色稍微的緩和了不少,道:“原來是找長空長老的,還請前輩出示天機令,然後我等也好放你過去。”
男子聲音很是不奈,道:“既然我能夠在這城裡,就說明我有天機令,你們也不必查探了。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你們還是莫要再此多做糾纏,否則要是晚了,你們可擔當不起。”
帶頭之人本來已經好言好語,豈料這男子卻是依舊如此傲然。那帶頭之人修爲雖然不及男子,但畢竟也是二重弟子,在天機家族也是頗多特權,自然也是有些脾氣。只聽見這帶頭弟子道:“既然閣下如此的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們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這乃是我族數千年來的規矩,即便是家主怪罪下來,也絕對不會是我們。”
陸渙在一旁見到這般情景,心中不由暗道這男子來的真是恰到好處,一時間將十八名守衛弟子的注意全部集中了起來。此時確實是偷偷過去的最佳時機。
一念至此,就只見陸渙猛然間身形一閃,已然離開了牆後,身形再次出現時,卻已經是在這內城的另一邊牆外。陸渙見到這內城之牆也是沒有多高,正要縱身躍上,這時就聽見那男子陡地喝道:“什麼人?”說着便要向陸渙這邊過來。
陸渙探頭一看,只見男子身形已然動了起來,心中暗道不妙,方纔看見時機,只想着過來,卻是不小心散發出了一點氣息。陸渙正要準備離開,卻又是聽見幾聲大喝,那些守衛弟子瞬間便已然攔住了男子的去路,而且身形站位都是沒有發生過變化。顯然這十幾名弟子之間,都是配合過無數次,方纔能夠有這種默契。
那帶頭的弟子冷聲道:“閣下莫不是心虛了,想要跑麼?”
男子此時似乎有些氣急敗壞,指着帶頭弟子道:“你們真是廢物,該守衛的不守衛,該預防的不預防,卻是有事沒事來爲難於我。方纔有人過去了,還準備越牆而入,你們就沒有發現麼?”
帶頭弟子聞言,也是順着男子的指點,向着陸渙藏身處瞥了一眼。好在此時陸渙已然又是將所有的氣息隱藏,帶頭之人修爲又是不及陸渙,自然沒有發現。
帶頭弟子轉過頭來,看着男子道:“胡說八道,哪裡明明沒有人,沒有絲毫氣息,你到底是誰,這般誆騙我們。又是不展示你的天機令,莫非你潛入這天機城有什麼圖謀?”
男子聽罷,似乎不願再與這弟子多言,聲音也是變得異常寒冷,只聽其道:“算了,和你們這些廢物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再問你一遍,你們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帶頭弟子針鋒相對道:“讓又如何,不讓又是如何?莫要以爲你的修爲高於我們就可以爲所欲爲。要知道這時在天機家族,不是在外面。更何況,就算你修爲再高,也未必能夠一人抵擋我們一十八人。”
話音方落,男子還沒有回答,這時,就聽見“吱呀”聲不斷,原來是那道內城之門慢慢的打開了。其中出現了一名老者,老者一出來,便道:“什麼事如此深夜還在喧譁?”
那帶頭之人見到老者出來,急忙行禮道:“弟子見過玄夜長老。”說着,又是一指眼前男子,續道:“都是這廝深夜說要進入城內,弟子向他檢查天機令,他也是不給,還有要動手的意思,這纔在這裡僵持。”
那叫做玄夜的老者向那男子看去,陡地眉頭一皺。急忙上前幾步,又是深深地看了男子一眼,低聲道:“寒雨老弟?你不是一直在外,怎的這麼快便回來了?”
男子寒雨看了玄夜一眼,道:“外面情況有變,整個真天界的格局恐怕也是要發生大的動盪了,先帶我去見長空長老,然後你我在詳說。”
玄夜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跟我來。”說着便帶着寒雨一起向着成門內行去。
那帶頭弟子見狀,面色早已經是變了,只是礙於天機城的規矩,還是不得不上前,攔住寒雨二人道:“這位前輩,方纔多有得罪。只是前輩還沒有出示你的天機令,是不可以進去的。”
玄夜聞言,面上閃過一絲怒色,正要說話,卻是被寒雨拉住。寒雨看着這名弟子,微微一笑,點頭道:“你做的不錯,方纔確實是我過於心急了。”說着便在懷中取出一物,遞給那帶頭弟子。
陸渙雖然相隔甚遠,但還是清晰地看見那是一塊玉簡,不過並不像天機三郎那般外面讀者一層金色,而是整個玉簡的正反兩面都是一層金色,唯獨四周是一片碧綠。想來是這寒雨在天機家族內的身份地位不低。
帶頭弟子見狀,微一查探,便將那玉簡還給寒雨,與此同時,更是恭敬抱拳道:“見過寒雨長老。”
寒雨微微一笑,不再多說,而是跟着玄夜一起向城內行去。而那十幾名守衛弟子,也都是恭敬行禮,直到寒雨玄夜二人進去,方纔慢慢的將城門關上。
與此同時,陸渙也是不再停留,隱藏好氣息,身形一縱,從一側牆壁上飛身上去,進入到第二重弟子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