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項籍橫空出世,一舉擊敗十萬秦軍,虛驚一場的楚國君臣,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吳縣。
項籍冷着臉送熊心回宮後,並未多留,而是回到項家,準備鞏固自身修爲。
帝辛的部分傳承,涉獵極廣,又博大精深,對普通武者而言,自是晦澀難懂,對接受了帝辛部分記憶的項籍來說,這可是快遞提升修爲的好東西。
有了帝辛這部分傳承和記憶,項籍雖不敢保證自己能像帝辛一樣踏足九品至尊領域,可儘快突破宗師境,進階神魂境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在項籍看來,他接下來要做很多事,譬如爲叔父報仇,推翻暴秦,以及重建大楚。
而這些都需要強悍的武道修爲支撐,才能辦到。
……
熊心重回楚王宮,用過精美的膳食,躺在寬大而柔軟的龍榻上,看着裝飾華麗的宮殿,內心十分滿足。
這是熊心之前十三年的放羊生涯中,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在剛剛,他一度以爲自己將要失去這種奢華富足的生活,多虧了項籍,方失而復得,所以他現在更加珍惜這得之不易的榮華富貴。
熊心剛躺下不久,便有宮人過來傳報:“啓稟大王,柱國將軍陳嬰、共敖求見。”
熊心聞言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今日之事,可把他折騰了一頓,此時躺在榻上的他,並不想起身。
那宮人似乎知道熊心的想法,便開口勸道:“臣知陛下十分勞累,需要歇息,可那陳嬰和共敖俱是手握大軍的實權將軍,不可輕易得罪啊。”
熊心沉默不語,楚國如今的情況,眼前的宮人早就跟他說過,朝堂也好,軍隊也罷,都掌握在少數幾人手裡。
起先楚國軍隊七成都掌控在已故上將軍項梁手裡,剩餘三成又可分三部,屈景昭三家掌握一半,五萬人,陳嬰、共敖兩人掌握剩下一半,各領三萬大軍。
這些大軍宛若私軍一般,被各家牢牢掌控手裡,熊心雖爲楚王,怕是一兵一卒都調不動。
熊心面色複雜說道:“讓他們先去大殿稍等,孤王洗漱更衣就去。”
宮人躬身一禮道:“大王英明。”
熊心臉上浮現一絲苦笑:“孤王這算什麼英明,不過是無奈之舉罷了,宋義,你告訴孤王,何時孤王才能如先祖一般,成爲這大楚真正的王?”
宋義聞言一驚,飛快的看了一眼左右,發現只有兩名服侍熊心的宮女在旁,心下鬆了口氣,拱手道:“大王本就是這大楚之王,又何來真假之說?”
“只不過大王年幼,大臣們有些不放心罷了。”
熊心“呵呵”冷笑了一聲:“就怕在諸位大臣眼中,孤王永遠年幼。”
宋義愣了一下,微嘆道:“那大王就得想辦法,將軍權握在手中。軍權在手,大王說的話,自然有人會聽。”
熊心炙熱目光緊緊盯着宋義,上前抓着他的手臂道:“孤王只能靠你了,項梁大軍盡沒,接下來若是招攬新軍,孤王必定許你爲將。”
宋義退後一步,躬身大拜道:“臣謝過大王看重。”
隨即宋義提醒道:“大王該去見陳嬰共敖了。”
熊心面色恢復平靜,微微點頭,往接待大臣的宮殿走去。
宋義並未直接跟上,而是轉身扭斷了兩名宮女的脖子,才快步追上熊心。
熊心對此絲毫未感到奇怪,因爲整個楚國,他最親近的人正是三年就認識的宋義,其餘包括擁立他的項梁,都是外人。
在他看來,亦只有宋義,纔會真正幫他。
偏殿,看到熊心,陳嬰共敖兩人不緊不慢行了一禮:“臣拜見大王。”
熊心露出一絲純真笑容道:“兩位將軍免禮,不知兩位將軍此來,所爲何事?”
兩人對視了一眼,陳嬰拱了拱手道:“啓稟大王,上將軍項梁不幸戰死,實爲楚國之大不幸,今諸國復立,共同反秦,楚國若要壯大,武備上必然不能落後於人。”
“而一國武備強大與否,在於其君,更在於其將帥。爲將者更應謹慎任命,臣聞已故上將軍之侄項籍,已成武道宗師,實乃楚國之福,若能由他帶領楚國大軍,定可讓楚國再次稱霸中原。”
“臣請大王拜項籍爲柱國上將軍,統率楚國全部兵馬,內震宵小,外抗強秦。”
共敖跟着附言道:“臣亦有此意,望大王以楚國基業爲重,拜項籍爲柱國上將軍。”
熊心看着面露誠懇之色的二人,心裡越發的認定,只要掌控了軍權,就能號令一切,否則這些人怎麼會這麼着急跳出來爭權呢?
聽完後,熊心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眼神往宋義瞟了瞟,見宋義點頭,方說道:“二位將軍所言極是,孤王立刻讓人準備此事,還請將軍放心。”
陳嬰共敖臉上浮現會心的笑容,拱手一禮道:“大王英明。”
熊心微微一笑:“不知兩位將軍還有其他的事?”
陳嬰輕咳一聲道:“已故上將軍爲秦人所害,楚國大軍亦損失慘重,請大王以楚王的名義,號召楚人蔘軍,如此方能快速恢復元氣。”
熊心略作思考了一陣,開口道:“此事事關重大,孤王需明日召集羣臣共同商議,屆時將軍再提出自己的想法如何?”
陳嬰躬身應道:“微臣遵命。”
半刻鐘後,陳嬰共敖看着熊心親手簽下拜項籍爲柱國上將軍的王令,方滿意離去。
熊心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面色一冷,半響後,方對着宋義說道:“明日孤王會當着諸位大臣的面,宣佈由你主持徵兵事宜,望你莫要讓孤王失望。”
宋義臉上浮現一絲喜色,躬身大聲應道:“請大王放心,臣絕對會將手伸進軍中,替大王訓練出一支忠心耿耿的軍隊。”
熊心喃喃自語道:“但願如此吧。”
……
項府,項籍將自身武道之路重新梳理了一遍,信心滿滿的說道:“三年,最多隻要三年,我一定能突破神魂境,屆時我便能天下無敵,無人能擋。”
一名項氏族人來到項籍面前,行禮道:“啓稟少族長,府外來了一位遊方士,自稱與少族長有舊,特爲遵守昔日與少族長的承諾而來。”
承諾?項籍滿心疑惑,本欲不想見,卻鬼使神差說了一句:“讓他進來。”
話說出口,項籍就隱隱有些後悔了,可又拉不下臉改口,只能任由那名項氏族人離去。
很快,一位頭髮須白,精神抖擻的老者踏入項府,對着項籍拱手行禮道:“小兄弟,可還記得老夫?”
項籍腦海裡浮現一副熟悉的畫面,指着老者,略顯驚喜道:“你是范增範老丈?”
來人點了點頭:“正是老夫,小兄弟可曾記得,當年你問,我們何時能再見,老夫告訴過你,待龍虎交匯之日,老夫自會來江東找你,今日,老夫履行承諾而來,不知小兄弟可歡迎?”
經歷過帝辛附體,叔父戰死的項籍,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熱血少年。
只見項籍笑意收斂,沉聲問道:“老丈究竟爲何而來?”
范增見他問的鄭重,亦不再灑脫不羈,鄭重回道:“兵家范增,特爲輔佐主公稱霸天下而來。”
項籍臉上浮現一絲錯愕:“兵家?老丈是兵家之人?”
范增點了點頭道:“老夫乃如假包換的兵家子弟,昔日兵家宗師吳起同門。”
世代楚國貴族,祖父更是宗師中有名的強者,項籍對兵家可不陌生。
這可是世間所有的武將都向往的存在,兵家入世之人不多,可每一個都曾留下赫赫大名,譬如齊國首位君主姜尚,兵聖孫武等人。
項籍的態度變的更加誠懇了一些,拱手一禮道:“不知老丈何以教我?”
范增手扶長鬚,吐出八個字:“內尊楚王,外伐暴秦。”
項籍思索了片刻,躬身長拜道:“籍願拜老丈爲軍師,望老丈不棄。”
范增聞言放聲大笑道:“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