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命,”衆臣齊聲應了一句正要離去,變故突發。
一道浩然正氣長河自東方而來,懸掛在長安上空。
林澤眼中寒光一閃,一邊伸出右手,往天際一處抓去,一邊冷聲道:“貴客臨門,何不下來一見?”
似乎感應到了林澤這一擊不簡單,半空中的浩然正氣長河迅速聚攏一處,與林澤幻化的大手狠狠撞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驚雷響起,震耳欲聾。
西秦羣臣面露駭然之色,紛紛找地方躲避,探頭仰望天空,想弄清楚,來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敢在長安撒野?
一擊不成,林澤心念一動,大道顯現,打算動真格的。
來人似乎不願大動干戈,見狀連忙大聲道:“西秦國主且慢動手,在下有話要說。”
伴隨着這句話,一道身影急劇墜落,出現在林澤面前。
林澤渾身大道環繞,盯着來人漠然道:“原是儒家顏聖駕到,不知顏聖此來,所爲何事?”
顏回望着林澤,面露覆雜之色,當初第一次與這位道聖親傳相見時,對方不過初入天人境。
距今不過半年,對方非但晉升至天人第三境,並且獲得了天命,一身修爲與自己全盛時期相比,亦不遜多少。
讓顏回更覺得唏噓的是,三教伐秦一戰,自己身受重傷,若不是自家老師出手相救,此刻說不定還在昏迷之中。
兩相比較,在林澤面前,顏回總有種一大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覺。
顏回將異樣的情緒深藏心底,笑容滿面道:“不瞞西秦國主,在下此次只爲送信而來,並非想與國主論道,還望國主莫要誤會。”
顏回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說清楚,免得等下又打起來。
最重要的是,顏回沒有把握勝過林澤,準確來說,他極有可能不是林澤對手。
若在沒受傷之前,顏回或許還有幾分信心,可現在重傷未愈,林澤又修爲大增,此消彼長之下,顏回是半點信心也無。
須知天命對天人的加持可是全方位的,對付天命者,往往需要消耗更多的氣運。
雙方處於同一境界,普通天人無法在短時間內拿下天命者,隨着時間推移,只有落敗一種結果。
“送信?”林澤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疑惑問道:“顏聖這是在替誰送信?儒聖嗎?”
顏回從懷裡摸出一封書信,搖頭道:“非是吾師儒聖之信,而是秦國二世皇帝,胡亥給國主下的戰書。”
林澤聞言瞳孔微縮,寒光冷冽道:“胡亥的戰書?”
在林澤難看的臉色下,顏回聲音瞬間拔高三倍道:“沒錯,秦國二世皇帝胡亥拜託在下送給國主一份戰書,願與國主會獵函谷關外,生死一戰,以定天下歸屬。”
“胡亥說,國主本是秦吏,以下犯上,謀權篡位,當人神共憤。他將繼承先帝遺志,重新奪回屬於嬴氏的天下。”
林澤看着顏回,神色平靜問道:“我若沒記錯的話,胡亥應該被我安置在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那裡是世外桃源,與世隔絕,你們是怎麼找到他的?”
眼見顏回臉上有猶豫之色,林澤果斷補了一句:“顏聖若不肯說的話,在下只好試着看能不能將顏聖永久留下來了。”
顏回乾笑一聲道:“老師親自出手推演,天底下恐怕沒幾個人能藏住。”
林澤面露嘲弄之色道:“堂堂儒聖,竟然也會使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嗎?”
顏回出言反駁道:“國主此言純屬污衊,這算什麼下三濫手段?”
林澤踏前一步,猛然喝道:“以武力脅迫一名亡國之君,難道還不夠無恥嗎?”
顏回冷聲笑道:“這根本只是國主的臆測,吾師儒聖從未脅迫過胡亥,只是讓人找到他,並告訴他,可以幫他恢復國祚。”
“國主以爲胡亥是被脅迫的?在下可明確告訴你,並沒有,戰書是胡亥深思熟慮過後,親手所寫。”
“以國主之智,本該早就想到纔是,只不過因爲胡亥是國主至交好友,國主不願承認罷了。”
林澤臉色晦暗不定,暗自嘆了口氣,捫心自問,當初沒有斬草除根做錯了嗎?
毫無疑問,儒聖這一手,可謂是擊在了林澤的痛處。
若只是漢楚南越三國聯手,林澤有九成九把握贏這一場。
若佛門儒家截教三家天人摻合進來,林澤同樣有七成以上勝算。
如今儒聖忽然將胡亥推出來,林澤的勝算差不多要被腰斬。
秦國一統天下兩百餘年,覆滅不過半年,天下思秦者多不勝數,尤其以關中最多。
以胡亥秦皇嫡幼子,秦國二世皇帝的身份,只需登高一呼,立馬就能組建成一隻大軍。
林澤甚至能想到,儒聖肯定會充分利用幾點,讓胡亥出面率軍攻打西秦,效果要比漢楚南越三國攻打西秦好了不知多少倍。
在胡亥與大義面前,西秦估計連一半實力都發揮不出來,除非……胡亥沒了。
林澤深吸口氣,正色道:“我曾答應秦皇,保證胡亥不死,以延續嬴氏血脈。”
“所以,開個適當的條件吧,你們要怎樣能放過胡亥,讓他平平淡淡過完這輩子?”
顏回搖頭:“抱歉,在下只是過來送信的,並無決斷之權,不過國主的要求,在下一定會向吾師儒聖稟告。”
林澤看着顏回笑了笑:“看來儒家是真心打算與我過不去了?”
隨即話鋒一轉,冷聲道:“既然如此,顏聖不如留下來做客?”
環繞林澤的大道猛然爆發,向顏回衝去。
顏回臉色一變,瘋狂躲閃,不肯與林澤正面交鋒,與此同時,半空中那道浩然正氣長河垂落而至,試圖擋在林澤和顏回之間。
林澤臉上戾氣一閃,一拳轟去,爆喝道:“滾開。”
長達數千丈的浩然正氣長河竟被林澤一拳擊退,倒灌而去,卻趁機捲住顏回,試圖逃脫。
“想逃?”林澤冷哼一聲,手掌如刀,重重劈落。
剛逃出十里之外的浩然正氣長河,直接被一刀兩斷。
一半散落了開來,另一半逃之夭夭。